第二日,李彪兴致勃勃的过来,又要带陶然他们四处游玩。陶然却愁起一张脸说道:“李镖头,这几日您带着我们师徒二人四处游山玩水,我们也是玩得十分尽兴。然而这时间一长,我又挂念起自己的徒弟。想到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着落,我们便没有了游玩的心思。李镖头,今天咱们就回苏浙府城吧,我还想问问夏帮主他寻人的进展如何了。”
李彪面露为难之色,“可是,夏帮主吩咐我说带你们将这附近所有的景致都逛上一逛,咱们还有好几处没去呢。”
陶然苦笑着说:“李镖头啊,江南的美景我们已见识到了。若要将其一一看尽,那得多长时间啊!主要我们心中有事,玩也玩不好。所以,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李镖头想了一想,觉得此次带陶然他们也游玩了几天时间了,自己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于是说道:“好,既然先生如此说,我也不强人所难。听您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呢?”
“现在就回!”一旁的卢韵竹按捺不住说道。
苏浙府城内,秦思广正在府衙中坐着休息。这几天城内风平浪静,吴仕廉处和万青帮两处都没有什么动静,秦思广只得耐着性子等下去。此时他的手下郁方宏匆匆来报:“头,出事了!刚刚胡进山府中的人前来报官,说管家胡发突然失踪了!自昨天晚上,胡发就不见了踪影。”
秦思广一听此言,立刻站了起来。此刻他的心中后悔不迭。之前胡发表现如常,秦思广便撤回了一直暗中监视胡发的人。胡发的失踪一定与胡进山的死有关系!他不禁深深后悔放松了对胡发的警惕。事态紧急,他马上让郁方宏召集人手,立刻奔往胡府。
等他们到了胡府之后,便立刻找相关人等询问胡发失踪的情况。然而胡府上下的人都对胡发为何会突然不见毫不知情,而且胡发此次的不告而别在此之前从没有过。之后秦思广也进入胡发的房间查看过,没有发现特别奇怪的情况。“这胡发去哪里了?他为何会突然离开呢?”秦思广的眉毛拧成了结。
此刻的胡发正在吴仕廉府中,和吴仕廉以及管家吴忠坐在一起。吴仕廉一边喝着茶,一边悠闲地对胡发说:“胡发,你之前做的很好,尽管有一丝纰漏,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接下来你还有其他重要的任务。你且不要着急,先在我府中避一阵子。你这一离开胡府,肯定引起了官府一些人的警觉,他们可能会马上盯上我这里。等一切平静下来后,我再安排你再去碧杭山。”
胡发恭恭敬敬地对吴仕廉说:“全凭老爷安排,我一定做好该做之事。”
“好。吴忠啊,这几日在府中你要安顿好胡发。”吴仕廉说道。
吴忠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接着胡发知趣地退了出去。吴忠关上了房门,转身来到吴仕廉跟前说:“老爷,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新来的江南道驻军总兵前两日已到了雨容县,估计这一两日他们便会到达驻军大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吴仕廉摆了摆手,“不必,此事还需等那人回来再说。对了,李松这两天在干什么?”
吴忠说,这家伙几乎躲在房中不出来,但他的手下可是没闲着,不仅在咱们府中溜达,还有些人跑到外面去,很晚才回来。
“哦,由他去吧。那人也该快回来了,他应该是在为主子搜寻情报呢。对了,我们抓来的那个大头鬼还是没招出什么吗?”吴仕廉又想起了他们抓到的李四狗。
“没有,老爷,现在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折磨地不成人样了,不住地说胡话。”吴忠答道。
吴仕廉想了想说:“算了,我们也不用再他身上耗费太多精力了,暂时关押着就行了。此人现在还杀不得,还是等那人回来再说。”
吴忠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老爷您还有其他事吩咐吗?”
“没有了,你且下去休息吧。”吴仕廉喝了口水,对吴忠说道。
吴忠诺诺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刚坐下没一会儿,一个家丁跑来对他说,“管家,那个胡发现在跑到了咱们关押的那个大头的房里,正在审问那个大头呢!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忠眉毛一挑,心中一团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岂有此理!快带我去!”
当他和那家丁赶到关押李四狗的房间中,看到胡发正拿着一条皮鞭,在李四狗面前摇头晃脑说些什么。旁边的家奴谁也不敢上前,躲在一边看着。
“谁让你来此的?”吴忠一进屋,就对胡发喝道。
胡发一看吴忠来了,马上走到吴忠旁边,“吴管家,我听闻此处关押着一个嫌犯,所以来看看。吴管家,此人一直说他是万青帮夏震龙的人,我觉得有这个可能……”
“把鞭子放下!”不待胡发说完,吴忠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接着他不理胡发,对屋中的家奴吼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放其他人进来此处?你们都听好了,以后没有老爷和我的吩咐,不可擅自放任何人进来这里!”
胡发有些尴尬,脸上红一道白一道的。他讪讪地对吴忠说:“吴管家,你这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为吴老爷做事,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吧?”
吴忠扭过头来瞪着他,“胡发,你做什么我不管,但不要插手我份内之事。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吴老爷去说。若是以后我再发现你有如此轻妄之举,休怪我不客气。”
吴忠这是当众打了胡发的脸。胡发脸色也阴沉下来,“姓胡的,休要在此狐假虎威,你有什么能耐,能对我如此说话?”
吴忠的眼睛几乎喷出了火,“你说什么?”
胡发却轻蔑地将头扭在一边,“我不屑于和痴人做口舌之争。咱们走着瞧!”说着,胡发将手中的鞭子扔在地上,施施然走出了房间。
吴忠目露凶光,身体微微发抖。这胡发一开始就如此耀武扬威,这以后还怎么了得?此时胖家丁何盛听到动静赶来了,他看着一脸怒气的吴忠,走上前小声问:“头儿,你这是怎么了?”
吴忠咬着牙说:“胡发这家伙太不知深浅了,居然还敢当众羞辱我。”
何盛看了看左右说:“头儿,走吧,咱们出去慢慢说。”
被绑着的李四狗一头雾水。虽然他已被折磨地有些神志不清,但也迷迷糊糊地知道刚才这些人因为他吵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李四狗低着头一动不动,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将那些人的怒气引到自己身上来。他同时也在暗自调养气息,努力恢复着疲惫的身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垮,一旦垮了,自己就算不死,恐怕也变成一个废人了。
过了不久,李松在房间中听手下向他报告的刚才这出闹剧。他一脸的鄙夷之色,“一群废物!”
这天夜里,一辆华丽的大车在大道上飞驰着,驶向不远处的苏浙府城。车内正在熟睡的惠亲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撩开车窗边上的布帘,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星星灯火的苏浙府城。他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有些麻木僵直的身体。表面上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却早已急不可待了。“皇兄啊皇兄,此刻你在干什么呢?”他不知怎么,他心中偶然蹦出了这个疑问。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中,正在默默看书的皇上心头微微一动。他放下书,扭了扭僵直的脖子。一旁的魏言忠见皇上放下了书,马上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皇上说:“哎,魏公公,你说朕是不是有些太辛苦了?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事,连看会儿书的时间都没有。这本书朕已读了半个月了,还没有读完。”
“皇上勤于国事,实乃我社稷之福,万民之福……”魏公公犹如准备好一般,马上说出了恭维之辞。
“停停停,哎,你这话说得太多了啊!朕都听腻了。你能不能说些对朕有用的?”皇上微嗔道。
魏言忠知道此刻皇上心情不错,便说道:“皇上,恕奴才直言,这处理国事哪里有个完啊!你也不必如此劳累,一些小事就不用过问,交于大臣处理就行了。”
“国家之事何谓大事,何谓小事?再说国家之事一有大小之分,便有了欺上瞒下的可能啊!”皇上苦着脸说。
魏言忠不言语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他懂得适可而止,再多说的话恐怕事后会引起皇上的不快。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对皇上说:“皇上,您该休息了。今晚让哪位妃子侍寝呢?”
“哦,随便吧。”皇上面露倦意,揉起了眼睛。
好,我这就去安排。魏言忠知道,皇上说的“随便”并不可真正地“随便”。一句“随便”,根据皇上不同的心情,便有多种可能。而且,这个“随便”还得要合皇上的意才行。这几年来魏言忠已摸透了皇上的脾气,知道他所说的“随便”是什么意思。
魏言忠离开后,皇上靠坐在龙椅上,看着书房上的深邃的天花板发起了愣。
第二天一早,吴仕廉便和吴忠来到了年轻公子的房间。昨晚这年轻公子——也就是惠亲王回来后,便连夜找手下李松细细了解了一番他离开这几日所发生的事。今日一早,他便要与吴仕廉、李松等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王爷,您离开的这些日子……”吴仕廉正欲开口讲述一下这几天的情况,惠亲王却摆摆手拦住了,“吴仕廉啊,这里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咱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行动吧。吴仕廉,你先说说物资一事准备地如何了?”
吴仕廉说:“王爷,受之前命案的影响,到现在为止,物资,钱粮只筹措到了原计划的七成。”
惠亲王想了想说:“够了,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不过你还得操心余下物资钱粮的筹措,越多越好。好了,接下来咱们……”
陶然、卢韵竹和李彪在中午时分回到了苏浙府城。他们直接去了古常镖局找夏震龙。夏震龙此刻正在和马舵主谈事,听了手下禀报说陶然求见,不禁皱了皱眉。他想了一想,对马舵主说:“好了,你先去忙吧,我来应付应付这个陶然。”
马舵主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马舵主离开不久,李彪就带着陶然和卢韵竹走了进来。
夏震龙站起来笑着说:“几日不见,先生还好?李彪带你们游玩地如何?”
陶然说:“多谢夏帮主,多谢李镖头。我们这几日真是大开眼界,这江南的景致真是名不虚传。”
“先生客气,您到了这里,我理应尽地主之谊。”接着,夏震龙话题一转,直接进入了主题,“不瞒先生,这几日我正在为小女和令徒之事奔忙。还好现在有些眉目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先生放心,他们应该都安好。”
陶然看着夏震龙,“夏帮主,这其中是怎样的原委?这二人是怎么失踪的?夏帮主又是如何找到了他们的线索呢?”
夏震龙似有难言之隐,“这个……现在我还不好和先生您说。等二人平安归来,到时候您什么都知道了。”
陶然沉默了。夏震龙这是在隐瞒着什么呢?为何不肯告诉自己呢?
又聊了几句之后,夏震龙流露出了送客之意。陶然只得告辞,和卢韵竹一起离开了万青帮。师徒二人出门后往客栈方向走,一路都默默不语。谁知二人刚进入客栈,就有人迎上前来,“请问阁下可是陶然道长?”
陶然愣了一下,“正是在下,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