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俨劝李承乾直接谋反政变,李承乾手足无措,迟迟没敢下决心。
称心进言道:“殿下何不问问杜驸马的意思?他父亲号称‘杜断’,想来应该也有其父几分本事。”
“对,对!”李承乾立刻决定派人去请杜荷,让杜荷赶在宵禁前到东宫议事。
杜荷是名相杜如晦次子,李承乾同母妹城阳公主的驸马,同时,也是李承乾的心腹谋士。
李安俨主动请缨去请杜荷。
事态紧急,很快杜荷就跟着李安俨一起回到东宫。
“妹婿,你终于来了!”李承乾握着杜荷的手,希翼道:“路上,安俨都与你说了吧,以现在的情况,为兄该怎么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杜荷直接道:“殿下已经做了十六年的太子了,难道太子还没有做够吗?”
“妹婿也认为该反?”李承乾还是下不了决心。
李安俨在一边着急道:“殿下,您如果还担心,不如再去把秦道长和韦道长请来,占卜天道易数,问问吉凶?”
忐忑不安的李承乾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道:“还不快快有请。”
李安俨再次主动去当传话人。
李安俨走到秦、韦两个道士的炼丹房中,满脸笑容地拱手道:“恭喜两位道长了!”
秦道士好奇道:“李将军,何喜之有啊?”
李安俨把他们动员李承乾造反的事情跟两个道士一说,说道:“现在殿下就差下这个决心了,只要两位道长能为殿下下这个决心,殿下登基后,肯定会册封两位为国师,安俨当然要恭喜两位道长了。”
两个道士闻言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狂喜,只是迟疑道:“那也得等占卜完才知道是吉是凶啊。”
李安俨淡淡道:“两位道长若要吉兆,占卜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凶兆呢。”
三人哈哈大笑,尽在不言中。
经过两个道士装神弄鬼般的一阵占卜,果然是吉兆。秦道士手捧龟壳,高兴道:“恭喜殿下,大吉啊!”
韦道士更是献媚道:“再过几日,我们应该改口叫陛下了!”
“好!”李承乾桌子一拍,大笑道:“既然是上天的旨意,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过如何行事,还要安俨和妹婿教孤。”
杜荷早已想好了腹案,说道:“这次确实是天赐良机,圣人在华阴,殿下监国。华阴宿卫由张士贵负责,张士贵去年已经隐蔽效忠殿下,现在该是这个暗子见天日的时候了。”
李安俨也大笑道:“虢公在外,而北门留守的屯兵以卑职为主,控制内宫不成问题。”
说来张士贵暗地里向李承乾效忠就是来自李景恒的蝴蝶效应了,当初李景恒被任命为百骑统领,张士贵以为李世民是在防备他,分他兵权,担心不再被李世民信任,于是便暗地里投靠了储君李承乾,想博个拥立之功。
杜荷接着道:“我听说侯相公前两年攻破高昌后被圣人下狱,多有怨言,而如今侯相公正好随驾在华山。东宫千牛贺兰楚石是侯相公的女婿,殿下就派贺兰楚石给张士贵送密信,命他发动兵变,囚住圣人和随驾朝臣。然后再修书一封让贺兰楚石交给侯相公,许其高位,请他在兵变之后主持华阴行在诸事。只要侯相公能够出面,华阴那边就不用担心了。”
李承乾疑虑道:“可是平定薛延陀后,侯君集已经重新拜相了,他还能为孤所用吗?”
“只要心里恨了一个人,要想消除这个仇恨就没那么容易了。圣人能罢掉侯相公一次相位,当然也能罢他第二次。殿下可以在密信里提萧瑀被罢相四次的故事,然后以太尉、尚书左仆射,总揽朝政的官职许诺于他。我想,侯相公这么聪明,肯定会答应的。”杜荷运筹帷幄道。
“然后呢?”
“明日早朝,点齐东宫兵马,左右监门率紧守东宫;殿下亲领左右卫率、左右内率接管宫城,将参加早朝的文武官员全部控制住;左虞候府接管皇城诸衙;右虞候府接管长安万年两县诸坊;李安俨将军自领本部北门屯兵杀入内宫,抓住晋王李治。然后左宗卫府攻魏王宅,将李泰全家斩草除根;右宗卫府分别控制住房遗爱和柴令武两家。家叔杜楚客是魏王府长史,只要李泰全家皆死,我有信心说服家叔效忠殿下,家叔低头,李泰的势力也就土崩瓦解了。”
李承乾连连点头,紧握杜荷的手道:“孤得妹婿,如石勒得张宾,苻坚得王猛,父皇得莱成公矣!若无妹婿,孤今日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荷继续道:“另外殿下还要再修书一封给洋州刺史赵节,让其赶快回京。只要赵节能够说动中书令杨师道向殿下效忠,亦可许其三公和尚书左仆射之位,那京师这边的事情就能完全掌控住,大事可成!到时候虢公和侯相公把圣人押回京师,殿下就可以登基了。到时候殿下是要尊圣人为太上皇,还是效法刘劭,就看殿下心情了。”
洋州刺史赵节是杨师道之妻长广长公主与前夫所生的儿子,但是杨师道对其一直视如己出。目前担任洋州刺史,就在长安边上。和杜荷一样,赵节也是李承乾阵营的中坚分子。
“都许诺侯君集和杨师道做左仆射,那到时候怎么办?”
杜荷冷笑道:“画饼而已,当不得真。等殿下登基,大局已定后,谁做左仆射,还不是殿下一句话的事情。”
李承乾恍然大悟,笑道:“是这个理,大事成后,左仆射之位,非妹婿莫属!”
称心则道:“驸马莫忘了安陆王李景恒,今日之事都是他惹出来的,而且其有万夫不当之勇,需当防备。”
李承乾顿露凶色,怒道:“称心不提,孤差点忘了此獠,明日孤接管宫城用左右卫率即可。左内率杀入安陆王宅,右内率杀入江夏王宅。孤要李景恒、李道宗两家鸡犬不留!还有纥干承基,先留他两日,待事定后,再将其五马分尸。”
一切议定,两路快骑从东宫驶出。拿着太子诏令,要求宵禁的城门打开。一路向华阴而去,一路向洋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