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0年圣诞节

巴黎

对我们的婚礼，法国国王路易本人非常高兴。他吩咐我们在圣诞季前来巴黎，和他一起庆祝。我跳了舞会的开场舞，在晚餐时坐在他的右手边。我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拥王者的女儿即将成为英格兰王后。

伊莎贝尔跟在我的身后。每一次，我们走进房间时，她会跟着我，有几次我的裙摆被门给夹住或沾上香蒲草，她会弯下腰帮我解开裙摆，掸去杂物。她面无表情地服侍我，怨恨和嫉妒显而易见。玛格丽特王后，我的婆婆，嘲笑着伊莎贝尔阴沉的脸，拍着我的手说：“现在你知道了。如果一个女人崛起，变得伟大，她就变成了所有女人的敌人。如果她为了地位而战斗，那么所有人，男人或女人，都会恨她。在你姐姐的绿脸上，你就能看见自己的胜利。”

我瞟了一眼伊莎贝尔阴沉苍白的脸：“她不是绿色的。”

“因为嫉妒而发绿。”王后大笑着说，“但不要紧，你明天就能摆脱她了。”

“明天？”我转向坐在我身边窗户旁的伊莎贝尔，“你明天要走吗？”

她看起来和我一样震惊：“我不知道。”

“哦，是的。”王后平静地说，“你会去伦敦和你的丈夫会合。我们稍后就会带军队一起跟上。”

“母亲大人没有告诉我。”伊莎贝尔对王后表示怀疑，“我没有准备。”

“你可以今晚收拾打包，”王后轻松地说，“明天走。”

“失陪一下。”我的姐姐无力地说，站起身，向王后深深地行了个屈膝礼，也向我微微一礼。我如法炮制，跟在她后面小跑退下。她一路崩溃地沿着走廊飞奔向我的房间，我在一个美丽的凸肚窗前找到了她。

“伊茜！”

“我受不了又一场海上的暴风雨了，”她突然冲我吼道，“我宁愿在岸边自杀也不愿再出海航行了。”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就好像害怕自己也怀孕了，而我的宝宝也会像伊莎贝尔的小男孩一样，被放在盒子里，扔入黑暗汹涌的水里。

“别傻了，”伊莎贝尔立刻说道，“你没有怀孕，也没有临产。我从来就不该上船的，我应该拒绝的。你应该帮我的。我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毁了……而你就这么让它发生了。”

我摇头。“伊茜，我怎么能拒绝父亲呢？我们怎么可能拒绝他呢？”

“那现在呢？现在我得去英格兰和他与乔治会合，却把你留在这里？和她在一起？”

“我们该怎么办？”我问她，“我们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说。”她生气地说道，转身离开了我。

“你去哪里？”我在她身后喊道。

“告诉她们收拾行李，”她头也不回地扔下这句话，“告诉她们去帮我收拾行李。她们可以放件寿衣进去，我都不在乎。我不在乎这次真的淹死。”

路易国王提供了一艘优雅的小型商船，几位侍女陪伊莎贝尔一起上了船。我的母亲、玛格丽特王后和我去岸边送她。

“真的，我不行。我不能自己去的。”伊莎贝尔恳求道。

“你父亲说，他需要你和你的丈夫在一起，”母亲下了命令，“他说，你必须立刻去。”

“我想，我可以和安妮一起去。我应该和她在一起，告诉她如何举止。我是她的侍女，她需要我。”

“我需要的。”我也确认道。

“现在，安妮置于玛格丽特王后的监护下了，她会让王后忠实于我们的协议。她只要在这里，嫁给爱德华王子就能确保这一点，不需要再做其他事情。她不需要建议，只需要服从王后。但你必须尽职地和乔治在一起。”母亲告诉她，“你的任务是让他忠于我们的事业，让他远离他的家人。拦截他们给他的任何消息，确保他忠诚于你的父亲。提醒他，他已向你父亲和你宣誓忠诚。我们过几天就会跟着你去的，你父亲在英格兰已经胜利了。”

伊莎贝尔抓着我的手。“行了，去吧，”母亲暴躁地说，“别缠着你妹妹了。这不过意味着，你会和父亲一起在伦敦、在宫廷里取乐；而我们和军队一起困在多塞特，慢慢地去伦敦。你将从威斯敏斯特宫的王室衣柜里挑选衣服，而我们还在福斯路行军跋涉。”

他们抬走了她的衣物箱和包裹。

“别走。”我迫切地小声说，“别把我扔给坏王后和她的儿子。”

“我怎么能拒绝呢？”她说，“别惹恼她，遵守她的一切吩咐。我们伦敦见。那时候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她挤出一个微笑，“想想吧，安妮，你会成为威尔士王妃。”

她的笑容消失了，我们阴郁地看着对方。母亲不耐烦地招着手。“我必须走了。”伊莎贝尔说。和我们的同父异母姐姐玛格丽特以及另外两位侍女一起，她走去了小船码头，上跳板时，回头向我举手示意。我想，除了我以外，没人在乎她会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