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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阴着,风很大
没有光,只能见万里铁道,和一男孩
斗篷被风吹得乱飘,在本该被关怀的年纪不由感叹
“我还真是……”
他闭上眼,不由一声哀叹
“最后一批补给,在这次吧……”
民用设施向来不那么保密,而他只是随手翻越了栏杆。他看了眼手上的创口,而后继续向着铁道走着
“还是,会害怕吗?”
因为闭只眼,所以难免踩到东西。他向着那里走着,几步一踉跄的走着,直到——
……终于被铁轨绊倒
摔得很重,但不曾听见一丝呻吟。而后他坐在了铁轨中央,慢慢的,看向车来的方向。
又是哀叹,又是再一次的,闭上了眼。
“也好吧,至少这种感官,我还没有丢掉……”
他面朝天空,他手仍在抖,直到铁轨开始震动,直到火车开始咆哮。
他只是手撑着地,只是仰头面着火车车头,手不自觉握紧衣服,然后,继续等待
……
——当那车头与他的脑袋相触,当那漆黑的夜闪过血光
一股无比强大的力场瞬间激发,而那火车却像是受了另一股力场继续向前
那钢铁的震吼响彻云霄,但那无人的野郊仍旧安静
几百米的列车瞬间压扁,从侧面看宽度少了几乎一倍
“临近的死亡……”
“又接近本源了吗……?”
无人作答,只是少年的自言自语
鲜血慢慢从车门流出,把光洁的无砟轨道染的鲜红。但那终究只能染上不到百米,而这血迹,恐怕是下几场雨就,看不出来了吧……
“我又,杀了人啊……”
“……又,没死掉啊”
男孩一点点的爬起身来,而那月也偶尔从云缝中露出来。因为血染到了斗篷因为,他该走了
——开往琳阳市的EG513次列车于昨日凌晨2:37分失联,经现场分析基本断定,列车571名乘客和17名车组人员全体遇难,我们在此为受害的本国公民默哀……
——最新消息,天陌国第六军因于今日傍晚18:09分被歼灭,其最高将领已于眠灵山被抓获。
——我方总指挥呼吁各邻国对当前局势保持正确判断,敦促各方遵守国际法律,勿让毫无意义的试探毁了两国人民的共同愿景
——最新消息,天陌国家最高议会在今日上午9:13分签署《第71号最高议会决议》,该决议包括了接受了在《10月26日停火方案》布局基础上的两国边界倡议,并向我国赔偿累计24.1亿元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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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醒来,似乎,被影响的有点重
…
又是梦吗?
新闻好像,是真的?
回去再把细节对下吧,时间,又要没了
……
……
我们之间还是和之前般平和,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他不可能毫不在意,因为我的得手,完全依仗他对我的信任。或许说,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和他商量一下
他回答我的仍是神秘,仍然是那捉摸不透的表情。我不想告诉自己这慢慢会过去,我不想把伤害他的事去合理化。那没有用,他也不好骗。
深深吸气,平复一下我杂乱的心情。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向来不是什么能浪费的
“所以,你今后的打算?”
“呃……”
短暂沉默,这是绝对差劲的起头。
我将我的那枚信标塞在他手上,而雪珍用的那个留在我这。虽然我可能确实不能继续被你信赖,但不要紧。作为太古的尊者,于此的起誓,一分也不会假
他似乎知道我想做什么,便把那核心交给了我。他对我的表态依旧延续,只是不再会有更近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他平和的摇了摇头,简短的声音中透露着否定。他似乎有一点累,毕竟我的法术必然折损他的精神。我还是牵住了他的手,在他不会介意的程度上尽量给他关怀。而他也似乎,在一点点接受。
“你的名字……?”
“……呃”
他已经口齿不清了,他完全没有力气了。连最后这个问题也是他反应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给出答复
……
“能,帮我把下边处理一下吗,就……”
精神已经模糊到这种地步了吗,那,既然是求我的口吻,戳他脑袋他也不会反抗吧?
……他看向楼梯,指的是在一楼吗?
那倒也是,没记错的话,一楼那边,可真是等着一堆大宝贝呢……
慢慢站起,屏息凝神一点点扶墙。楼梯还是有点难走,不过对我现在没有问题
先前的追兵正安静的躺在那里,静静地对着地板狰狞着。这里还有我之前晕倒的地方,还有那一摊我的鲜血。腐坏在空气中弥漫着,在某个法阵的拘束下发酵着
「布置点东西吧姐姐,你的老朋友,已经,来找你喽?」
危险的,可怖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与声音。他戏谑的神情彰显着诡异,他踩在尸山上凭空出现。不过他的提议也没什么问题,哪怕他多半是想要从我这利用什么
我暂时没去理会他,只要他不对我产生影响。我呼出一口黑暗之息,将死去的魂灵一一捕获。肮脏的腐坏预示着禁忌,而新鲜的血液则贺显女王之尊。力量在一点点上涌,伤痕在不断的愈合
——直至枯竭,只留枯骨
曾经签下的契约已被公然违反,倍受限制的我自然不必收敛。
这周围都是别墅,附近的居民都是有钱人,在我遇袭几个小时内,基本都听到风声跑了。一个人都没有,目前我们不会被监视,但如此的话,对方使用特殊武器就没那么多顾虑。
我将那些尸骸清理,用法力在空间上留下刻痕。反正他们已经有人死在这里,我们的位置早就藏无可藏。留下各种阵法之后我便回了二楼,只见他微微浅睡只剩得一缕神智
我坐在他床前,看着他微微睁眼而后又挪动身子。轻抚他的脑袋,看起来你真的有点累啊,那——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袖子有被抓住,而且他并非全无理智。所以说你终究还是原谅我吗?哪怕,只是假借着困意表达出来
得寸进尺的发言此时并不太好,我没什么要做的,没什么能说的,只需尊重,他这难懂的表态
“真可爱呢……”
“我大概,真的缺个道歉吧……”
我对那信标伤神之时我就知道他能理解我,而他再次拉住我的衣袖时,也预示着他再次确认的原谅
“不会伤害这种鬼话大概是没人信的,但我保证,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
“哪怕,我们走向对立”
亲昵的耳语在他身边笼罩,那魂链的锚点昭示着我抛弃的代价。你毫无疑问的,就是我全心全意呵护的人,至于动机,只拿出救命之恩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处于此境的我也终于想起来该做什么。赶紧布置一下更强的法阵,先前那个我实在没信心抵御有预谋的进攻。
受伤的手上残留着伤口,这倒更方便我导出力量。将手放于墙上,静心感受大地的灵脉。无数魔能在此中奔涌,去往着四面八方。只需要在合适的位置截断他们,这便会是天然的导管。彼此交织的它们,将会成为方圆三里的巨型法阵。
力量一点点的蔓延至远端,一点点的在我的引导下成型。
一道黑影闪过。是箭,有什么不安分的东西来了。是有人不想让我安生,也的确,有事做了。
箭是特制的,也当然,这个时代还能用的弓弩类武器,肯定也不会是简单的弓弩。那箭并不是从窗射进来的,但刚刚太快了,我没看清它是如何穿墙进来的。
紧接着的,是另一道黑影
“老朋友了,林恩。”
“你也是啊,在我肚子上开了个大洞的凛凇女士,啊?”
她盯着我,用我们上次相见时一样的凝视。她半边身体遍布着禁忌的诅痕,仅有脸部还算正常。那副模样,已经不算数人类了吧。
“你果然还是没死呢。”
林恩手对着空气一划,便有道光化成一把利剑。她一拳将那剑打飞过来,与此同时,他向我扑来左手发动肘击,而右手酝酿着的是足以使魔能富集体崩毁的术式。
我和她是本身就有先前的一段冤仇,而自然,也是毫无顾忌的以命相搏
关于她,到还真是,有点波折了
“是啊,有些人,怎么就是死不透呢?”
展开傲雪寒凇有些来不及,但毕竟有之前那个做了一半的法阵在。我还不至于立马就败下阵来,就算打不过我也还有空间能力
狠辣的拳法彰显着她的强大,而至于她走上禁忌的原因——
世纪大决裂后,便是纷争的开始。起初战火还未能将同一个国家的两派推向对立,但越来越多的伤亡与纠纷稳定的吞噬着各自的基本盘。当灾祸蔓延至各自生存,名为和平的那层窗户纸,也就再也糊不住了。
她被同党和家人一同背叛,而我则是刚好在那个时候带走了副官妮娜。她也曾毫无尊严的跪下求我,而当时的我,没有任何理由为明目张胆的挑衅做出容忍
仇恨还做不到蒙蔽她的双眼,可她很累。她以虚假的希望调度起她最后的执行力,她想死在实验室里。
命运啊,总是那么变幻无常。她点选起最危险的改造方案,因为她仍旧保有理智。她反复默念着,她反复思考着,当实验成功,我就可以复仇。她内心深处一直知晓这种可能有多渺茫,她从一开始就没打计划过它成功的规划。
可,她活下去了
或许是她地位崇高,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想让她死掉。能被召集的学者全部汇集,一同为这个公认的领袖护航。十一点二十三分,她被成功唤醒了。可她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她再也找不出死掉的理由。
无至的悲愤依旧让她无法思考,曾经的幻想仍然侵蚀着她的脑海。
已是半老,却遇此境地,她从没有想,也她从不敢想。唯一还有印象的,是支撑她的仇恨。
她依旧担任着原先的职务,只是从她走出培养舱,或是更早的时候起,她便只是一具充满仇恨的空壳了
没人给我时间追忆往昔,没人愿意在过去的灾祸里降下仁慈。我杀死她的副官时仅是因为自己,仅仅只是一次谈判中破裂的代价。
弩箭蹭过我的头发,魔能激活的连弩不需要换弹。挡住她的攻击还算从容,弥补我受伤的劣势只需要用点禁忌。我将鲜血之力活化,从地面拉起血绳后撤。那血绳上,同样是使魔能富集体崩毁的术式。
其实,此类术式对人类可能并没有什么杀伤效果,但,从染指禁忌的那天起,林恩她就变得和我们一样,这般强大,却又如此脆弱。林恩召回那把剑斩断了血丝,而这点时间也足够傲雪寒凇展开了。
傲雪寒凇虽然是由神打造的武器,但林恩她假以禁忌,她已经有能力抗衡傲雪寒凇施予的法则。而那位神明已逝去多时,傲雪寒凇依旧是我最强的武器,但其本源能量,目前必须由我维持。
林恩她再次向我冲来,我也依旧是侧身闪开然后反击。体力比我想象的差的多,这种程度,我本不该有劳累感才是。这样的话和她周旋一会没问题,但一直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在她手里。他看起来是被吓住的样子,但我的信标在有规律的震动。我看了一眼他,他并没有看向我,但信标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又平息了。
没法读懂他的意思,但他大概是让我把注意力分在他身上一点。现在看不出他在表达什么,但他没慌就好。
又是一道黑影闪过,而下一秒,刚刚还在和我纠缠的林恩,一拳正打在他肚子上。
“呃啊!”
他倒不是没反抗,他指尖一划,便有数道残痕萦绕他身,但太慢了。这没能护住他,林恩她一个后撤便躲开了他的所有反击。
我看到胃液顺着食道涌出来,那一拳他完全是硬接的。他指尖的星辰瞬间破碎,透明的残片直到它崩裂的瞬间才被我察觉。
我向着林恩她射出雪凇寒针,准备以此发动寒天的术式。但林恩她可不是我这种病号,她的爆发力量可是能达到我正常时的八成。
她的确花了不少力量抵御,把他一脚踢到远处后,手里拿着不知什么时候掏出的卷轴。她再次扑向我,卷轴被她展开的那一刹,我脑中突然一怔。回过神时,林恩在前,身后又有飞剑夹击,我向左撤了几步。林恩她继续挥剑,躲不开了。我变构出无上坚冰弹反,拉开距离又变构为寒天之鉴,映射无数利刃向她掷去。
我的确看起来压制住林恩她了,但体力实在有些吃紧,才几分钟我就已经感觉到累了。他连站起来都有些艰难,他咳了好几下,才终于站稳。面对林恩,显然他没有什么战斗力。
刀剑碰撞着,傲雪寒凇数次变构,其构筑能量消耗了不少。变构的机会不那么多了,维持这般灵活的战法显然不可能了,我必须和林恩拉开
可当我稍微走远,紧接着这小家伙差点被飞剑打中。他似乎又在想什么,面对林恩的飞剑竟然完全不躲。也没有什么防御姿态,我只得强行延伸力量去帮他
把他拽到身边,鬼知道他在干什么
“想啥呢?”
“啊啊没有……”
弹他一个大脑蹦,这种时候竟然分心
……只是这个反应
眼中无光,是精神映射类法术吗?
真的是,照顾一下本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