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1126 07:20 am

第二天清早秦檜便回衙辦差,一心和寶兒借故出了秦府,直朝皇宮飛去。

啟動擬色功能後,兩人飛越皇宮圍牆,映入眼簾卻是一棟一棟毗連的建築,感覺十分緊湊,跟印象中的皇宮完全兩回事。不論現實生活中開放給公眾參觀的紫禁城,還是上回在南京參觀太平天國的宮殿,也都十分寬敞,務求達至布局森嚴的效果。然而這座趙宋皇宮規模實在太小,穿過宣德門後,才走幾步便到了進行朝會的大慶殿,旁邊沒多遠便是議政的文德殿。寶兒早已發送戰鬥臂附屬的間諜衞星進行偵察,再把收集回來的數據結合古代文獻記載,繪製成準確的衞星地圖。「大慶殿和文德殿後面,只一街之隔便是集英殿、皇儀殿、垂拱殿、紫辰殿;西邊則是龍圖閣、天章閣和寶文閣;再後面便是禁宮所在。」

「不知道皇帝在哪裏?」一心很想見識有名的宋徽宗,焦急問道。

「這種時候該在殿上跟大臣們議政吧?」寶兒使用間諜衞星搜索了大慶殿和文德殿,果然發現十餘位穿紫色方心曲領朝服、腰繫玉帶的男人圍着議論紛紛,就是沒看見皇帝模樣的男人。「我們到後面找找吧!根據記載,皇帝寢宮是一處叫福寧殿的地方,興許徽宗尚未起牀?」

兩人根據衞星地圖很快便找到福寧殿,正要入內,忽見一個太監快步走進殿裏,呼喊道:「聖上、聖上!白大人、李大人催請聖上到文德殿宣政!」

一心和寶兒尾隨太監進殿,剛好看見一個穿着素色衫袍的中年男人站在案前提筆寫字。「他們煩不煩呢?朕已做了許多措置穩定朝局,別的他們就不能為朕分擔一下?如今只等李鄴歸來,便萬事俱安!」

那太監急道:「聖上,就是聽說李鄴已抵城外,白大人等才要奴才請聖上上殿!」

這個中年男人便是後世稱為宋徽宗的皇帝,但見他年過四十仍不失風流倜儻,神態輕佻望之不似人君,要是當個詩人或書法家便恰如其分。徽宗喜道:「李鄴回來了?他帶來什麼好消息?」

「李大人沒跟奴才說起,奴才也不清楚。」那太監又道,「金人跟遼人一樣,不過是貪得無厭的胡狗,聖上許他們金銀財帛,只會歡天喜地鳴金收兵!」

徽宗神情甚是自得:「我朝跟遼人打了許多年交道,金人算得了什麼?你快替朕更衣……這是大喜訊,朕要擺駕大慶殿,讓諸臣工聽聽李鄴怎麼說!」

那太監給徽宗換上雲龍絳紗袍,再戴上二十四梁通天冠,登時威武不少。那太監喊了句「聖上啟駕」,便由守在福寧殿外的衞士簇擁着往前面的大慶殿走去。

一心和寶兒繼續在擬色功能保護下跟隨皇帝儀仗去到大慶殿,原先在文德殿守候的大臣們得到太監通傳後,已趕至大慶殿相候。眾人看見徽宗步進大殿,全都俯伏在地,紛紛叫道:「臣等恭迎聖駕,願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徽宗心情大好,命身後太監拿出一個卷軸展開,笑問,「你們看看朕這手字如何?」

眾人站了起來,當中一個老者躬身道:「聖上字畫雙絕、獨步中外,尤其這手『瘦金體』用筆瘦硬、蒼勁有力,老臣極是欽佩。」

一心聽了忍不住暗罵那人只懂阿諛奉承、厚顏無恥。寶兒在他耳邊說道:「我都說過了,宋徽宗確為書法名家,大臣的褒語並未失真。」

就在其他大臣爭着稱讚徽宗書法之際,殿外有人通報李鄴已到了宮門之外。徽宗喜道:「快傳!」

不一會李鄴已快步走進大慶殿,跪倒叫道:「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卿家快起!」徽宗走前兩步,迫不及待問道,「金人是否接受和議?他們提出什麼條件?」

「聖、聖上!」李鄴竟不敢站起來,囁嚅着道,「臣……臣有負聖上所託,完顏宗望拒納和議!」

「什麼?」徽宗身子一晃,要不是旁邊的太監及時扶住,便要暈倒地上。

「聖上,金人來勢洶洶,不會輕易答應和議,除非……除非……」

徽宗回過神來,追問:「除非什麼?」

李鄴磕頭奏道:「除非把和議的條件大大提高,金人興許願意聽聽!」

那個老者撫鬚說道:「金人竟如此囂張?他們到底有何所恃?」

李鄴認得他是宰相白時中,忙道:「白大人有所不知!金人比遼人要可怕得多!金國大軍真個是人如虎、馬如龍;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危卵!」

白時中身後一個中年漢子忍不住喝道:「李大人無法促成和議,可謂失職在前,如今又妖言惑眾在後,到底是何居心?」

李鄴霍地站起,指住那人叫道:「你、你是誰?我如何妖言惑眾了?」

「我乃太常寺少卿李綱!」那漢子冷笑道,「李大人說什麼如虎如龍,我沒見過女真人,不敢隨便下判語……只不過要說居住長白山的女真人『入水如獺』,我李綱說什麼也不相信!李大人長金人志氣、滅大宋威風,不知是何用意?」

李鄴臉色陣青陣紅,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李綱!金人西路軍為太原所阻,但東路軍逼近黃河也是事實!要是不早作定策,等到金人兵臨城下,屆時休說我不曾警告諸君!」

白時中咳嗽兩聲,緩緩說道:「當務之急,下旨命令各地守將出兵勤王,保住京師最是要緊!」

一個身披紅花金條紗衣、頭戴十八梁遠遊冠,年約二十餘歲的男人躬身說道:「父皇,預期在這裏等金兵合圍,何不採取主動,趕在金人渡河前給予痛擊?」

徽宗呆了片刻,問道:「太子有何建議?」

「父皇該學先祖御駕親征,」那男人原來是太子趙桓,「當年真宗皇帝移駕澶淵,登上城頭振臂一呼,我軍士氣大振,嚇得遼人不敢言戰,最後更簽訂和約!」

「太子果然有膽有識!」徽宗瞥了太子一眼,嘿聲說道,「對國家、對朕也是忠孝兩全啊!」

太子聽出徽宗不快,緊抿着嘴不再說話。其餘大臣紛紛搶着發言,言辭卻空洞無物,更有人提出皇帝該學唐玄宗出逃、避走江南。

徽宗聽了好一會,臉色難看至極,揮手道:「眾卿先行退朝,一切容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