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飞鹰之泪

山岩急着赶来占领京城是很有必要的。第二天,情报就到了:数千女王的先遣军已经离京城不足百里了。山岩对南飞燕和南天鹰分析道:“这只是她们的前锋,后面肯定还有大队。另外,我们也是刚到,根基不稳,不能让城内潜在的敌人觉得机会来了。所以,我们绝不能示弱。我们的后援还很远,指望不上,只能靠我们自己。我决定,等她们接近时,主动出击,在野战中击溃她们,以震慑敌军。”南飞燕和南天鹰都赞同。南飞燕补充道:“南方缺马,所以南岭军的骑兵不会太强。我们虽然兵少,但都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精兵。可以用我们的骑兵在运动中先击破敌人骑兵,再对付她们的步兵。”南天鹰说道:“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去侦察一下敌情。”山岩急忙阻止,“这太危险了。对方也有飞鹰部队,碰上了胜负难料。”“放心吧,”南天鹰心中暖洋洋的,“我只是远远地看看,如果碰到对方的飞鹰,我就立即回来。”

第二天一早,南天鹰骑上巨鹰,冲天而起,向西南方向飞去。按敌军的速度估计,此时敌军应还在三十公里之外。然而刚飞出去不到十公里,南天鹰就发现前方天际一个黑影在浮动。再近些,果然,是一只巨鹰在向这边飞来。南天鹰记得自己的保证,所以驾鹰转过头,向回飞。扭头回望时,发现那只巨鹰正加速向自己追来。南天鹰不由有些怒了:我避开你是因为我答应了山岩,不是我真的怕你!南天鹰的武功在原来的飞鹰部队本来就不弱,这几年又跟着山岩和南飞燕勤加苦练,再加上战场上的洗礼,她自认为武功已大有长进,碰到飞鹰部队的任何一人都不会输给她,所以此时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被人追,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她有意放慢了速度,一心等着对方追上来给她一个惊喜。

“天鹰!天鹰!是你吗?”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阵呼唤。飞云?南天鹰听出来了,后面那人好像是飞云,当初飞鹰部队的同伴,跟自己关系不错,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心头一热,急忙转身喊道:“是飞云吗?”“是我,天鹰姐,真的是你呀!”飞云的语调中充满了激动。南天鹰也很激动,自从当年出走,就再也未曾见过原部队中的任何一人,也很少听到过她们的消息。她冲着飞云挥手示意:“下去!”接着,操控着巨鹰落到了地面一处空地上。不一会儿,飞云也下来了。她一跳下鹰背就跑向南天鹰,却见南天鹰戒备地后退半步,手扣住了飞刀柄上,不由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些黯然。

南天鹰面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飞云,我们现在阵营不同,我不能不防。”飞云点点头,“我明白。但我相信,你是好人,不会害我的。”她轻轻解下短剑和飞刀,慢慢放到了地上,然后张开双手,慢慢走了过来。南天鹰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于是也放下了自己的武器,迎向飞云。两人走进,伸出双臂,抱在了一起,飞云失声哭道:“天鹰姐,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们俩是最后的驭鹰者了。”南天鹰一惊,“你说什么?其她人呢?”“都不在了。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剩下我们了。”飞云哭道。南天鹰心里一阵悲凉,急忙说道:“别哭别哭,我们先坐下来,慢慢说。”

二人席地而坐,飞云讲起了飞鹰部队的故事。原来,自南天鹰出走后,她的空缺就一直未能补上,只剩十五人。后来,战事爆发,飞鹰队跟随女王出征,在南岭,一名队员在侦察时被山上射来的弓箭射中巨鹰,鹰死人亡;另有一人在山谷中受到干扰,撞到了峭壁上,也死了。在东崮时,大家都更小心了,基本上没有进山,所以一直还好,直到最后大营遭袭,一名叫杨柳的队员所驾巨鹰被射中,她掉了下去,生死不明。再后来,女王和元老院分裂,飞鹰队也一分为二,七人跟着女王去了南岭,五人留在京城,加入元老院军。双方对峙时,飞鹰部队也频繁出动,甚至发生了空中遭遇,昔日同袍拔剑相斗的事。双方都有人因战斗或意外而丧生。随着暗杀战的升级,飞鹰队队员不知为何也成了暗杀目标。有一晚,女王方最后四名飞鹰队员的营房就遭到了突袭。幸亏那晚飞云腹泻,夜间去上厕所,刚离开不久就听到一声巨响,再看营房已成碎片,其余三人都遇难了。后来才听说是魔女殿所为。之后,女王方报复,元老院方幸存的三名飞鹰队员系数被暗杀。飞云心灰意冷,却无处可去。听说南天鹰在东崮军中,所以这次特意主动请缨,加入先遣队,其实是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南天鹰。

“她当时就在我前面一百多米处摔下去了,”飞云神情悲伤地讲述着对方一名队员阵亡的经过,“她不是我打下去的,我没有出手。我想,是她的安全带断了。我们出动得太频繁了,不仅人,鹰也受不了,装备也老化了。幸好离地不高,她没摔死,只是受伤了。可是,立即就有一群士兵冲了过去,是我们的兵。她们没有救她,而是用长枪刺她,好多的枪,同时在刺。她很快就不动了。我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有人在告诉我们,那些男人本性残忍凶狠,所以我们要压制他们,要管束他们,不能让他们掌权,可是,那些士兵都是女人啊,那名队员也是女人啊。都是女人,为什么也是那么狠!”飞云又哭了出来。南天鹰好言劝慰了一番,飞云又接着说道:“那时我想起了你。记得你说过,你去追那个男人,结果受伤了,就倒在他的面前,结果他不但没有加害你,反而救了你,还救了你的鹰。这个男人比我见到的女人都善良,可我们却说他是大魔头。多么可笑!”南天鹰回想起了自己与山岩初次相逢的情景,一丝笑意挂到了脸上,“他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接着,她慢慢讲起了山岩、自己和东崮的故事。飞云听得入神,待南天鹰讲完后,突然说道:“这么说,杨柳可能也没死,她也许还在东崮,不想回来了。天鹰姐,你已经是东崮的首领了,你有能力,你能不能去找找她?”南天鹰犹豫道:“如果她还在东崮,却不来找我,那她很可能是不想再被人找到,也许,她想彻底告别过去,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吧。”“也许,她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可能,我在东崮可是家喻户晓!”南天鹰自豪地说道,“不过,不管怎样,我找找看,如果她不想见我,我就不再去打扰她就是了。”飞云很羡慕地看着南天鹰,“自从你走了之后,官方的情报上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我知道,她们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听到的都是传言。有人说你已经被山岩杀了,也有人说你还活着,但已经成了他的奴隶,每日生不如死,以泪洗面,还有人说,你和你姐姐都被迫加入东崮军,每战都要被迫打前锋,到死为止。那时,我们都觉得你可怜,可今天一见你,我就知道那些传言全是假的。你看你这么神采飞扬的,比当年更加显得年轻漂亮,哪像个受气的奴隶。”南天鹰又好气又好笑,牛气哄哄地说:“在东崮,谁敢给我气受!我可是众人敬仰的飞将军!”

两人又说了些往事,南天鹰找了个机会,认真地说道:“飞云,听姐的,不要再回去了。相信我,女王是打不赢我们的。到我们这边来,去东崮,来京城,都行。”飞云犹疑道:“我是不想再回去了,可我也不想再打仗了,更不能去跟女王开战。”南天鹰安慰道:“没关系,你不用打仗的。你可以做点别的,我们不仅需要战士,也需要建设者。你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相信我,,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飞云显然是动心了,“可是,他们会接纳我吗?我可是······”“这有什么?我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大家不是都相处得很好吗?来吧。先跟我回京城再说吧。”飞云终于点头同意了。两只巨鹰先后腾空而起,一前一后向京城飞去。

山岩期待的骑兵大战并没有发生。女王先遣军显然在京城中也有内应。领军将领很快就得到了情报,说山岩本人率领大队骑兵正在京城。先遣军将领知道山岩和他的近卫铁骑的厉害,不敢交战,立即下令撤军了。山岩深感惋惜,就这样失去了一个消灭女王军骑兵部队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