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给妈道个歉,赔个不是

何磊精明算计,许是父亲走的早,他没了厚重的依靠。

对外打肿脸充胖子装大爷,有钱就出去请狐朋狗友吃香喝辣,对家里人却是一毛不拔,装穷装孬装糊涂。

动不动就找何胜借钱,给女友买贵重的化妆品、首饰、包包。

何胜在乎这个堂哥,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一点小钱不至于弄翻了感情。

但次次当冤大头谁都会长点心,特别是结婚之后有家有口,谁也不会傻到扔钱给堂哥追女人。

两人的关系就被借钱不还四个字给毁了。

毁就毁了,谁也没想刻意修复,都是亲戚过年过节的总会见面,不需要刻意维护。

吃亏讨巧都被‘亲戚’这两个字一把抹平。

李丽琴饿得肚子咕咕叫,准备起身去吃午饭。

何磊抵了一下柏妮的腰,挤了挤多情的眼角,“还不给妈道个歉,赔个不是。”

在小辈儿面前,李丽琴端起架子,看都不看苦着脸的儿媳妇,微微晃着脑袋,“哪敢让她道歉?说不准明早又带着我孙子跑上楼顶了。”

话说的矫情,表情也到位,顺势还摸了摸打石膏的右腿,都拜儿媳妇所赐。

何磊忙接话,“她哪儿还敢去楼顶,她知道错了,妈您别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出揪心的情感大戏,反射了婚姻中的不得已苦衷,谁对谁错说不清,就像好人与坏人也不能通过一件简单的事情去分辨,人性本就很难懂。

何胜觉得没趣,他本就看不惯这家人的做派,“二婶,你们先吃饭吧,我们回去了。”

“再坐一会儿吧。”李丽琴殷勤,希望何胜留下来看戏,更希望他把自己如何扬眉吐气的过程说给他妈和其他亲戚听,当着旁人的面儿教训儿媳妇是多么快活的美事儿。

“不了,二婶,家里还要收拾,下午芯芯放学还要去试钢琴课。”陈贞怡帮着何胜推脱,她更不想留下看柏妮的笑话。

“呦,芯芯开始要学钢琴了啊?听说钢琴学费很贵的,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花那么多钱去培养,最后还是人家的人,不划算的。”

李丽琴话里话外都显示着刻薄,没白长那张大厚嘴,自己是女人,却也看不起女人。

“女孩子价值观高些以后嫁了人才能不受制于人,选择的面也宽广些,不至于在阴沟里翻船。”

陈贞怡这话说的隐晦,她笃定了二婶这般格局的人是听不太懂的,文化程度高的人说话是有水平的,骂了人听不出还陪着笑脸。

“我们妞尔可不学那没用的东西,钱都要花在我孙子身上。”这话是对着何磊和柏妮说的,声音故意放大了些,好让他们听得清楚些,别误了她的意思。

何妞尔是柏妮的大女儿,名字取得随意,和母亲的境遇相仿。

柏妮生下来的时候父亲不想多花心思取名儿,就顺口叫了柏妮子,何妞尔的名字也是奶奶顺口给取得,女孩嘛,叫什么都一样。

上户口的时候何磊觉得何妞儿不够正式,像似村里姑娘的乳名儿,就把何妞儿改成了何妞尔,一个字之差,却显得洋气了许多。

何妞儿三岁,幼儿园小班,若她在家,早上也躲不过上天台的命运,柏妮若真想死,两个孩子一个都跑不掉。

何胜和陈贞怡从九号楼出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夹在被人家的家务事里透不过气。

不想讨论,也不想为谁鸣不平,这份荒唐是谁都没法解决的,再伟大的人都会遇到比丝纠缠在一起还难解的婆媳关系。

陈贞怡担心柏妮的处境会越来越艰辛,并不是生了儿子就能提高婆婆对她的恶劣态度,苦闷了半天才抬头冒出一句,“回家一起搞卫生。”

“行,我拖地,你擦桌子。”

“好。”

这是惯例,在何胜父母回来之前,他们要把凌乱的家打扫出一番整齐的样子,该扔的扔掉,该收起的收起,总之这事儿是不能马虎,不然定要挨一顿责骂。

何胜父母在外地也不经常回来,一年有个两三次,过年、中秋和端午,回来一次差不多住上一个月的时间。

小夫妻结婚时买的新房还没装修好,这几年都住在公婆的老房子里,他们从外地回来自然也就三代同堂的住在一个屋檐下。

这房子建筑面积大,冬天有暖气,舒服的很。就是离市中心比较远,开车方便些,要是没车坐公交要费不少时间。

公公抽烟,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吞云吐雾,二手烟的难闻味道透过门缝飘满屋子。

每次闻到烟味,陈贞怡都及其的厌恶,毕竟家里孩子年幼。

谁都不能提意见,公公脾气特别大,若劝他戒烟,便厉声呵斥。

婆婆也从来不会打着为孩子好的标语规劝他,为孩子好这四个字在这个家里只会用在陈贞怡的身上。

等级分明的家庭,阶级划分非常清楚,何胜的爸爸是家庭金字塔顶端的人,对家里的任何人都可以肆意指责,但谁都不能对他有半点的质疑和不恭。

陈贞怡原生家庭比较民主,凡事向理不向人,和父母间的关系相对融洽平等,所以她打心底里看不惯独断专行的做派。

看不惯也要接受,想改变是不可能的。

在家里何胜说不上话,他是家庭金字塔最底层的人,什么都要听爸妈的指示安排,就算是错的,他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做。

陈贞怡看在眼里,生怕有一天他心态或者性格扭曲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何胜反抗过,但于事无补,改变不了老人固执的思想和行事态度。

再说了,他还要啃老,不能和父母真做个了断。

面对父母的偏执和强势,年轻时候的何胜离家出走过,他讨厌父母没有同理心的管控,总是狠心的拔掉属于他自己想法的神经,强行按上叛逆的帽子。

结婚五年,夫妻两已经对于公婆回家产生了恐惧,也达成了共识站在同样一条战线上。

何胜回家先进屋里玩几把游戏,他从不担心若有一天没钱了怎么办,也从没想过要努力赚钱养妻儿。

对家庭的责任心他没有,也没人教过他,许是他原生家庭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