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家后,徐二娘的母亲正坐在板凳上,编着草鞋,时不时停下活来,用袖子擦去眼泪。发觉到门口有人,她看了过去,就见女儿站在门口。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徐二娘的娘放下手里做了一半的草鞋,连忙走到门口,细细打量着徐二娘,心里又是激动又是不可思议。
“你是怎么回来的?县令后悔了吗?”徐二娘的母亲问道。
徐二娘回道:“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抬轿的人放下轿子,然后我就回来了。”
徐二娘的母亲里氏抱住女儿,哭了起来。她以为,女儿正是黄花年纪,嫁与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为妾,就被白白糟蹋了。
“夫人!”徐二娘的父亲,徐员外在外面喊着道。
里氏止住了情绪,擦了擦眼泪,应了一声,给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徐员外就走了进来。
徐员外说道:“夫人,家里还有布匹吗?”
里氏道:“有。”说着,便走向左边那个房间取布。
突然,徐员外注意到了徐二娘,也是非常吃惊,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徐二娘听到爹这么说,心里很是难过,眼泪涌了上来,但还是回应着:“抬轿的人不见了,女儿就跑了回来。”
徐员外走到凳子那里,坐了下来,一脸的凝重。
“你回来后,县令知道吗?他同意你回来吗?”
“爹,我不想嫁给县令。”徐二娘哽咽着说道,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徐员外冷笑一声,徐二娘偷偷看了一眼爹爹,看他是怎么样的反应。
徐员外的表情似乎很严肃,想必这事很严重了。徐二娘还是得回去了。可是,她不想嫁给县令,她想嫁的是心心念念的许生啊。
徐二娘准备告诉爹爹,她这就回去,爹爹却先开口了,说道:“不想嫁就别嫁,我的女儿,我怎会交付那样的人?不嫁了!”
徐二娘很是意外,爹爹从来没有依过她的心意,怎么这一回就依了,这还是她的爹爹吗?徐二娘强掩着内心的激动,保持着女子的矜持。
“爹爹,那连累了你怎么办?”徐二娘问道。
徐员外道:“县令找你,你就躲到其他地方去,避着他,找不到你了,看他还能怎么办。”
这时,里氏抱着布匹走了出来,满面带着笑,说道:“现在当起好人了,当初为什么要应了那门亲事。”
徐员外一副傲娇的样子:“那情况能一样吗?我要是不答应了,他把我铺子端了怎么办?全家都去喝西北风?——反正,是他们自己把人弄丢,就让他们自己找去,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里氏会心一笑。这老头儿做事硬,心却软得很。有时表现得强硬一些,但还是很爱家人的。
徐二娘有疑虑,说道:“爹,我上哪躲?安阳县就这么大,他们总会找得到我。”
徐员外沉思了片刻,郑重说道:“你带着盘缠,去京城找许生。”
徐二娘脸色瞬间红透,表现出少女的娇羞,说道:“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里氏觉得不得了,认为徐员外脑子现在不太清整,说道:“二娘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身去京城?”
徐员外道:“你别管,给二娘备些盘缠。”
里氏反对:“不行,我不同意,二娘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自一人去京城,离的那么远,我不放心。”
徐员外吼着道:“那你就叫县令把二娘带走,白白糟蹋了她!”
里氏哑口无言,但她还是不想让二娘离自己这么远,就放下布匹,走到二娘身边,拉着二娘的手,泪水溢满眼眶,说道:“娘也舍不得你啊……”
徐二娘抱住母亲,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仿佛是永远分别一样。
最后,徐二娘换了身衣服,还是带着盘缠走了。走到半路,她望见齐老汉家的门口站了五个人,但他已是穷困潦倒,没有人与他打交道,那五人是想干什么呢?
走到五人身边时,就听有个女子说道:“现在所看到的,便都是官吏的映像。”
正乙说道:“难怪近十几年来国情不好,原来都是那些妖官作祟。”
徐二娘突然叫住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大人物吗?”
见董清玄气宇不凡,且他们又在谈论官吏的事,便觉得他们不一般,如果是官,那就是好官。
太宇道:“不是。”
徐二娘一副很可惜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二丫头看出了端倪,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徐二娘点了点头,说道:“听闻县令府上的人说,县令抓获了一个商贩,还缴获了一笔不少的钱财,但我知道,县令是有所图。”
二丫头故作熟虑状,微微颔首。
徐二娘又说:“那些人还说,那些商贩胡言乱语,说他们是三富之一,范申的手下。”
“确定说的是范申?”听到范申的名号,董清玄突然开口问道。
徐二娘点了点头:“确实没听错。”
太宇和正乙相向而视,觉得很神奇。因为范申是董尔雨的丈夫,也是大人的姐夫。如果真的是范申的手下,那这里的县令估计得完了。董清玄不插手,范申也能让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