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太让金老爷和姨太太们都回去了,准备自己守上一夜,待人们走后,她语带不悦的对楚涵芝说道:“离远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的,可是,凡事都应有个节制,你这样穷追猛打的会伤了他的。”
“母亲,我们这儿还是第一次……”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长辈与你说话,这点儿礼数都不懂吗?”
楚涵芝满肚子委屈,可是,第一天见婆婆也不敢顶撞,只好哑着声音说道:“是”
“身为侧室,除了辅佐正室操劳家里的大事小情,还要明白妾室的分寸,这大婚之日你不让离远待在允安的房中,硬叫他来你房里,这是大大的忌讳,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是”
“母亲,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金太太一见儿子醒了,急忙来到床边,柔声问道:“离远,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母亲,不必担心,我感觉挺好的。”
“离远,有什么异样要及时说,不要苦撑着。”
“母亲,您不必担心,可能是第一次喝酒的关系,缓缓就好了,这时间不早了,您回房休息吧!”
楚涵芝见金离远撵他母亲走,也殷勤的说道:”母亲,我在这里守着,您回房吧!”
“就你在这里守着我才不放心,今晚你去外面的客室睡吧!让离远可以清净清净。”金太太对楚涵芝说完又转而和颜悦色的对金离远说道:“离远,真的不用母亲守着吗?母亲这回去也睡不踏实,还不如让我在这里看着。”
“母亲,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您看着,放心吧!我没事儿。”
金太太虽还是放心不下,可是,又怕自己在身边儿子真会休息不好,所以,点头出了门,到了门边还不忘叮嘱楚涵芝在客室休息,不要打搅自己的儿子。
楚涵芝是满嘴应承着,可是,心里是极其不悦的,这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正室,妾室的,啰里吧嗦的。但转而一想再啰嗦又怎样,此夜还不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不时时看着,我就有孔可入。想到这里,她偷偷走到门边,探头向外望着,见婆婆下了楼后,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上了锁,转而火速进了卧室,可是,金离远又睡着了,看到这一幕的她脸都快跨到地上了,这人间喜事中的洞房花烛夜原是一场空欢喜,她不情不愿的退到了客室,看着冷冰冰的沙发,不禁又愤慨起来,这样离谱的事情恐怕只有在金家才会发生,如此好笑的场面让她落下泪来,可是,自己又能怎样,为了长久的得到金离远,忍了,全忍了。
困意袭来时如同凶神猛兽,可待允安强忍着坐到床边,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只好褪去外衣,委进床里,腰因为坐了一天的关系而麻木,但躺下去又让她恐惧得要窒息,所以,她靠在床头上,迷茫的望着满眼的红色,烛火已经燃得差不多了,棵棵泪墩子一脸无辜的望着允安,只见她默默的将头饰一件一件的拿下来,放到身边的红盖头上,窗外一轮明月胆大的向屋里射进刺眼的光来,可见到她扑簌簌的泪竟有些胆怯的捂住了脸。就这样,成婚的第一个夜晚,允安穿着喜服坐到天亮。以前的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成婚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情景,会穿哪种样式的喜服,戴怎样的配饰,与她成婚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娘在望着她出嫁的时候,会开心的流着泪,还是流着泪说自己很开心。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成婚之日会是这个样子的,不仅与娘天地之隔,新郎也是位宠妾辱妻之人,人生惨事也不过如此,日后该如何在这深宅大院中活下去成了一个不敢去想的难题。
当清晨六点的钟声响过后,宝珠和彩云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一想就知道,你会坐到天亮的。”宝珠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允安身边,一边为她松发髻,一边愤愤的说道:“你啊,就是傻,有什么好想的,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这胡思乱想折磨的只是自己,谁能知你的不甘,了解你的心酸,开心快乐的活着才是最好的,善待自己,别每天傻里傻气的,还有凡事多长个心眼吧!那个小老婆可不是善类。”
“宝珠姐,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小姐,别听宝珠姐这么瞎说,自己身子重要,其他都是小事。”彩云边抹着泪,边为允安脱喜服。
“你们都不用为我担心,我没有想东想西,只是起得早了点儿。”
“庆允安,你现在和我们说这个,当我们是白痴吗?起得再早,会再把喜服穿妥帖,坐在这里等我们吗?起得再早,会妆花了而头发不乱的起床吗?你想说瞎话就编个说得过去的。”宝珠虽口中说着损允安的话,可是泪已经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了。
“宝珠姐,你这昨晚不也是哭了一宿吗?还嘴犟的跟小姐说难听的话,你不也是一直担心她吗?为什么不好好说?”彩云这又训起宝珠来,泪也掉得更多了。
“我是担心,我可担心了,本来还以为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般都是明事理的,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出格的主,这不接亲也就算了,妾室与正室一起入门,之后挨过教训应该是可以长记性了,没想到,新婚第一日不在当家主母这里待着,跑到小狐狸精那里去了,你说为人处世是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宝珠姐,别说了。”
“还别说了,不说出来,我都要憋死了,还有更难听的呢!听说昨夜这位四公子昏倒了,下人们看见时说那个狐狸精只穿了一条薄如纸片的睡裙,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晕了,哎,真丢人。”
“宝珠姐,别说了。”
“我……”
“好了,你们都不要说了,他们的孰是孰非我不想听。”
“我也不是故意打听,是那个楚妈今早在后厨中大着嗓门说的,那做派好似要气死谁似的……”
“以后她们说了,你们也不要往心里去,还有不要参与其中,她们做事没有规矩并不代表我们也可以那样。”允安说着起身,谁知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心快速的提到嗓子眼,头“嗡嗡”的乱叫,接下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