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石溪镇辖制的牲口江衙门是石大人的地盘,两家虽然都是学令衙门,同一档次上的机构,牲口江是少数民族居住的地方,按照清廷驻地方衙门的偏见和规矩,必须附属于石溪镇。别看石大人也是学令大人,他得听从于齐大人的指挥呢。
石大人姓石,族姓有些杂,汉人和多民族杂聚生出来的后裔。名字叫做石邦德,已经五十多岁了,将近花甲之年的年纪了。头发虽然还黑黝黝的,胡子却已经很长了。
石大人喜欢抽烟,旱烟为主,鸦片也抽,常常捏着一根大烟杆踱步在牲口江衙门的场坝里自顾自的走着抽烟。
他的衙门口站着两个家丁守卫,内院每一处的大门口也站着两个家丁守卫,石大人一共有三十六道大门,前门,后门……,此外还有两队十三人一队的衙役驻守在衙门衙役房里,石大人审案的时候,两队衙役就会在审案的大堂站成为两排,捏着煞棒,大声的吼着,升堂……威武……。石大人在案几前面坐了,开始审案,办事。
牲口江衙门管理着十几个地方的吏治……土司也在其管理范围之内。
石大人是属于老虎性一类的人,德性凶残,暴力倾向,在牲口江衙门当大人鱼肉土司,百姓已经有很多年了。
石大人的结局当然可以看到,愚弄土司的时候多潇洒啊,不是乱抓乱打就是乱整乱治,大家恨透他了。
石大人的同僚是齐学令,齐学令如何对付少数民族土司,石大人会不知道套路。
石大人多次和齐学令喝酒的时候,暗中表示要沿着盘剥之路走下去。中国几千年来的历史,哪一朝,哪一代不是盘剥,欺压老百姓的历史。
白莲教起义军过路的时候,张部,刘部,齐部,派了一万多人来来攻打牲口江衙门,人马在石溪镇和牲口江几个地方迂回,把地方衙门盘空算尽,洗劫一空。
土司不知道情况,也躲进了山洞里才躲过一劫。
白莲教把各个衙门搞得鸡飞狗跳。战斗持续了一天,从半夜时候开始一直行军到傍晚,最后在地窖洞那一个流水落差较大的地点暂时的驻扎过夜。
石大人的探子来报,哈巴山的土司造反了,石大人气不打一处出,他知道土司人多势众,要教训这一帮土司,必须带够人手,集中调集了几千人,扛的扛刀,运的运炮,打算奔赴牲口江,一举平息土司造反,哪里知道遇上了白莲教的大队伍,被一场埋伏战消灭得一干二净,不但没有平息土司造反,相反丢了身家性命。
牲口江衙门没有人当学令了,变成为了空城。
当是时,石大人也知道死定了,遇到了这么多农民军。
石大人遇到的是张部队伍的指挥使张判官,是个英雄,这点不得不承认,张判官有远见卓识,这点也不得不承认。他早年是北方一处官府的奴才,摇身一变投降了白莲教,当了白莲教的领袖。投降后随教四处活动,到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石大人坐在二人抬的轿子上抽着江南牌大雪茄烟,烟雾缭绕,中指微微翘着。天气有点儿热,边上几名随从给他用扇子扇着风。
石大人非常喜欢抽烟,什么烟都抽过,雪茄烟,皮儿烟,包括鸦片烟。现在要去打仗也没有忘掉烟。轿子上放着两捆价廉物美的石溪牌皮儿烟。
石大人的队伍到了落马山时,遇到了白莲教的伏击队,白莲教首先开炮,炸弹在官差中轰然炸了,石大人赶忙排兵布阵,迎敌。
两方交战了几个时辰,战斗打得异常猛烈,几个时辰就把石大人全军消灭了。
石大人在敢死队冲锋陷阵的时候,阵亡了,身中数箭。
农民军把石大人捆绑起来拖到了断头台的时候石大人已经咽气了。丁壮驮着石大人的尸骨给张判官做甄别。
张判官当时一身戎装,站在高地上笑呵呵的说,又打死一个头头,回头给大家邀功请赏去。
石大人的牲口江衙门就这样被消灭了。
石大人是如何起家的呢。
石大人的高祖母刘喇叭,按照农村人的称呼也叫做老天天,为了避难,带着她的几个儿女爬山涉水从凉州不辞辛苦赶到石溪来处理事情。事情无着落,没有盘缠回去,就在当地居住了。
据说事情是这样的,石溪衙门当学令的长官老家原先居住在凉州,科考后分到石溪来当学令,石溪是个大镇,河水经常泛滥,学令几次征调农民修水渠,水渠的规模太大,征来的农民不够用,学令于是回老家去征调乡邻来帮助修水渠。高祖父在应征行列,人到石溪后,负责中板底营盘脚开山采石的工作,点炸药时人没有及时撤退,被活埋于地下,人死后,学令派人去凉州报信,高祖母拖儿带女来了石溪镇料理后事。高祖母嫁到凉州去时是石溪镇平远乡刘家的姑娘,石溪和平远地界相连,历史上很多次划分地界都是石溪的地盘,后来地方大了才分割出去。平远乡原先叫做下板底乡场,是互市搞交易的地方。高祖母来了后没有再回去。
石溪镇,原属高原府的第五区。高祖母先是住在老家的亲戚家,刘姓人是老天天的本家,刘家香火冷淡,加上年成不好,不愿意接待他们,仅仅在平原乡居住了几年,没有置半亩地,租借刘家的来种,每年交一定的地租。大家生活过得艰难极了,居住在平远乡,刘家嫌弃他们,常常借故整他们,只得另寻它法。好心的一些刘姓长辈给高祖母说,不远处的板底营盘脚还没有人户住,高祖父是死在那里的,不去那里居住去哪里。土司地主几次垦荒都没有拿下这个好地方,建议他们母子几人搬到这里来住。择良辰吉日高祖母搬到了中板底来,开发了今天的石家营盘,当时居住在石家营盘的秦姓人已经搬走了,剩下几间草房,没有人料理,住进第一间草房去的时候,主簿来打招呼,这是秦姓人家的房子,你们不能住,人家走的时候给大人打过招呼……。边上有几间是老石姓人的房子,估计搬到远处的大地方去了,你们可以住在里面,于是奶奶住进了石家营盘。因为战争的缘故,营盘脚荒无人烟,没有过多开发,仅仅一条毛毛路通往大地方,草木覆盖,山贼出没,草长莺飞,偏僻极了。
上面所说的一样,当时的石家营盘荒无人烟,居住的人口已经搬家去大地方了,地理环境却很好,让人喜欢。一条大河从山脚流过,流去很远。一条小溪山间流淌,声音悦耳,很多地方都有趵突泉。人们不为吃水犯愁。附近几座山,没有人家户居住。加上坝子肥沃,山地宽广,大家决定住下来。
按照惯例,要守住一座山,一个地方,要建一座碉堡防守。没有过几天,高祖母带人开采石头在山腰盖起了一座雕堡。母子几人在周围挖了一片空地,供将来起房盖屋用,闲暇时余,营盘脚撒了几坡荞麦,几片蔬菜。石家营盘土地肥沃,荞麦的长势很好。刚来营盘脚安家,第一年种的庄稼,大家不敢吃,人生地不熟,加上山的性质有些野,是地道的风化石地貌地质,怕种出来的东西有毒。打成包装在碉堡里,堆去很宽的面积。
高祖母在凉州居住的时候,沿着喀斯特地貌居住,到了石溪镇,喀斯特地貌少了,偶有一处,被强人占领了,没有剩余了。碉堡处于山腰,站在路上看不见。平时大家居住在碉堡里,不会有人来侵扰。营盘脚森林密布,参天大树多,不计其数。老鹰在天上飞,野鸡在林野闹,兔子在山间跑。偶尔,还有豹子老虎常在山腰出现。
老天天和她的儿女守在营盘脚。靠山吃山,靠水水吃水。一住多年,如今已是一百年。营盘脚的地理位置非常好,简直是易守难攻,兵家必争。
波涛汹涌的石溪河从坝子里奔腾而过,雄伟壮观,沿途流过平远,丰家,淌到远处去了。
这是源起之一,石家发迹还源于这样一件事情。
清顺治帝时期,一来是发生瘟疫,二来是发生灾荒,天底下都是流民。石溪赶集,宣传散粥的布告满街都是。
好事生非的群众围在边上议论。大清朝一开始就发生瘟疫,将来会怎么样,天知道啦。
老太太正当年壮,四十多岁的样子,毅然注册了石家营盘及其周围人口的管理权。开始的几年,石家营盘居住的人户不多,老太太和子女既要散粥,又要维持生计,生活拮据,每年不是要交这样的税要交那样的税。过了几年,流民又多起来,许多人居无定所,高祖母拖儿带女去各个大地方收留难民来石家营盘居住,有妻室的帮助建屋子,没有娶到媳妇的四处帮人家牵线搭桥,娶到媳妇。失落无人认领的孩童高祖母收来做子女,石家营盘很快烟火兴旺起来,人口多达两百多户,几千人。高祖母亲自带领农户春种秋收,每年交给衙门的税粮高达万石之多。
衙门几次更换地方主簿,没有把高祖母撤换下去,相反更加看好石家营盘,派了衙役来帮忙协助收税。不几天功夫,石家营盘脚大河边盖起了一排长长的大瓦房,最重要的一间瓦房的大门上挂着石溪衙门几个大字,附近几个营盘的税收都统一安排交到石家营盘来,再由石家营盘的丁壮负责送往八十里路外的石溪衙门去上缴。
丁壮派下来那几天,协助搞生产的祖父给他的母亲高祖母建议说,石溪衙门派了那么多人来难道不怕人家把你的实权削掉吗,高祖母说怎么不怕,你看咱这么多粮食,这么多人口,一旦归了人家管,心里就一下子空空落落起来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办呢,祖父说不如咱也训练一批丁壮自卫吧。第二天石家营盘开始借故练早操训练民兵了,人口多大家实行轮流制,每天出操两百人。果不其然,过了几天,衙门派了二十多个衙役下来协助收税,人一下子站满了税务处。地方税务交接第一件事情是举行升龙旗仪式,升龙旗仪
式前主簿高祖母站在高处向群众宣读了交接讲话,一千多群众站在场坝围观升龙旗仪式。
石家营盘虽然有人当了主簿,一时还找不出个秀才出来。
石家营盘从此特别注重搞教育。
石大人读书的时候,高祖母已经很老了,权利交卸后家里单单独独过生活,有时候生活拮据,一日三餐大多时候吃的都是土豆,一个星期才吃得上一顿苞谷饭,苞谷饭是石家营盘最高档的东西了。大米,面条,高档的食物基本吃不到。高祖母还是每天给石大人煮一个鸡蛋吃了去上学。谁料以后当了学令官,却不知道珍惜。
石邦德读书的时候,高祖母还是派了几个眼线陪着去读书,眼线在学令府外面卖冰糖葫芦,石邦德在府里读书。
石家营盘离石溪很远,往来极为不方便,要赶半天马车,去的时候又是人又是货物,一辆不够用,往往是两辆马车,前面一辆载人,后面一辆装行李,粮食。载人的车辆轻,跑得快,先送他去读书。
有一次石邦德口渴了,乱舀了人家缸里的水喝,被打了一顿,还是学令大人去说情,人家才放人。
读书的时候,交的朋友比较多,请同学来吃饭,没有多长时间把粮食吃完了,派回去运的奴才迟迟不来,饿得大家饱一顿饥一顿。
有一回路上遇到山贼,把带来读书吃的粮食抢光了。家丁回来报信,家里说过几天请人去剿匪。
石邦德父亲大老远快马加鞭赶来解决,到官府报案,官府的人要收三只羊才准入山剿匪,算作是盘缠费。虽然批准入山剿匪,当地衙门一兵不出,入山剿匪的人自备,死了人衙门不予追究。
石父说回去准备准备。准备了羊,粮食刚收获,虽然很多,没有喂过羊,哪里去找羊呢,想去想来,打算卖了粮食去牲口江看看,那儿的牲口市场大。
牲口江果然是一个繁华的地方,不但往来贩盐做买卖的马帮驼队多,卖羊子的人多,各种小商品卖家,生意人也多。
牲口市场,石父一边看,一边问毛羊多少钱一只。
卖羊子的大多是一些披着羊毛毡的土司,平时山里放羊,见识少,赶乡场讲话来也羞羞答答。
土司把羊放到一块儿来,让人们看羊打架兜生意,围观的人叫好起来,叫好声人声鼎沸。
羊斗了一场又一场,谁的羊斗输了,打酒给赢的羊的主人喝。
石父问,羊是买来卖的。
主人家说,兄弟,这些羊可能不是撵来卖的,撵来走过场用的,卖的在另一边呢。你去问一下再做决断。
石父找了边上围观的老花苗来问,老大哥,你的羊是撵来卖的吗。老花苗回答说,一边端着一个酒杯砸吧着酒,不是卖的,你看羊的角上不是挂有标志物吗,牵来打架兜生意,每打一场都有人押注,多则三五铜钱,少则一枚,总之不会少钱。石亲又问,卖的是哪一种,哪里可以买到。
老花苗指了指不远处一大群一大群的毛羊,告诉说那些羊才是撵来卖的羊。
石父选了五头,用细绳子牵上,沿着蜿蜒的马帮路回家来了。用马车装上,带着几百个家丁匆匆忙忙赶去剿匪。
拿山贼那天,石溪衙门派了五十多个兵来帮助剿匪。大家在山口,摆了个祭坛,里面点上了香烛,石父带着队伍拜了三拜,然后转身对大家说,将士们准备完毕了吗,随咱去拿山贼去。
丁壮以及官兵一声喝道,是。于是一班人马扛着官刀,从山脚出发,爬上山去抓山贼。
大家行了三十来里路时,累了,在半路上坐着休息,还没有见到山贼,面面相觑的问,山贼的老巢咋还没有到,莫不是骗人的吧。石父决定派个先遣队去探探敌方情况。于是亲自带头,三个士兵随后,侦查敌情去了。
沿着一条大河下去,翻过了几座山,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已是中午的样子。士兵问,还有几里地,石亲说可能还有一来里,不远了。
河边有一个老者在洗野菜,派人去逮来问,老人家,你家是不是住在这里。
老者说,是的,指了指边上一个营盘脚的几间烂草房,家住在不远处。
大家口渴了,给他去要水喝,喝了水赶了一里的路,到了山贼居住的老鸦山。
天底下的老鸦山真多,凡是山贼居住的地方,大多都叫做老鸦山,石溪镇有,外面的地方更多。
老鸦山四面环山,山高路陡,贼窝座落山脊梁上。大家在下面偷窥到老鸦山的人烧火做午饭了,吆喝声,狗叫声此起彼伏。
探完路,先遣队沿路赶回,报告山贼在午炊,半路驻扎的队伍趁机去剿匪。
队伍涌到山脚下,对山上先喊了话,山上的强盗,还不快快下来投降。
山贼听到官兵的喊话,吓得四处逃穿。队伍见上面没有动静,追上山去捉拿,没有见着半个人。
经过搜查,搜出了丢失的粮食,包装袋上打有标记,恰是要送到衙门去的那些粮食。父母派人对石邦德说,粮食不几天会送到衙门,让石邦德安心读书。
山上还有羊,牛,猪,马多匹。石溪镇衙门一并没收了,拔营回来犒劳有功之人。
收兵回来了,中午时候了,大家肚子饿得咕咕叫,半路把猪羊宰来切好,挖了灶准备午炊,灶上面搭着大锅,掺在里面的水煮得沸腾,大家开火煮肉吃。
吃了一顿大杂烩后,大家散场合了。石父带着队伍,牵牛撵羊的回了石家营盘。
在衙门读书后,石邦德学会了织布,织的布漂亮极了能够销售,还学会了编制篾制品。闲来无事的时候背着织布机走村逛寨织布卖。
学会了织织布当然好。穿衣服可以自己织布了,不再跑那么远的路去街上买布了。还可以给邻居织布。
石溪镇,要穿衣服,只能自己织麻布来缝制,街上没有卖。街上的布匹价钱贵,大多是丝绸,穷人家买不起,只能穿麻布衣。
许多老百姓为了能够穿到一件新麻布衣服,百姓常常年初种麻,秋天收麻,收了皮,加工,晒干,挫成为线,老纺织机纺成为布,用手工缝制成为衣服穿。工序复杂,会做的人不多。
麻布衣服,线很粗,布很厚,雪白色,看起来非常好看,穿着却并不暖和。
扛着麻布机走村串寨拉生意,给需要的人家纺布,石溪刚兴旺起来,需要纺布的人多,生意很好。
那一年,石邦德考中秀才那一年,年龄并不大。
第二年,高祖母对他说,给你相门亲事怎么样。
石邦德告诉高祖母说过几年再说,咱如今才是秀才,等中举了再说,不忙娶媳妇的事情。
高祖母叹口气道,你年纪轻,执着于科举必会有出息。有人托媒人来找咱作合,给你说媒,闺女陪嫁的妆田有一亩,千载难逢的好事,愿意吗。
石邦德嗤笑道,算了吧,过几年中举了再娶媳妇。
高祖母见他不依,眼泪汪汪起来了。
石邦德蹲在她身边,按着她的双膝央求道,老天天别难过,什么都听你的话。
这样一来,石邦德娶媳妇了。
石邦德当了秀才后分到了牲口江当主簿,加上他有上进心,第二年中举了。升为牲口江衙门的学令大人。
一个人包片收几个片区的税,成为了那个地方人尽皆知的收税员。
石邦德就是石大人穿着官袍装走在大路上,当然,有时候是骑马,过路的老百姓羡慕极了。连小孩子也高兴的喊他石大人。
石大人管辖着牲口江地界的税收,那个地方有几千个店铺,酒馆,五个集市,几万人口。每逢赶乡场时人来人往繁华极了。
石大人特别指示奸细,要在土司地界发展一批可靠的眼线,为衙门提供情报。
家丁天天派人来给做预备,怕他远路走多了脚痛。有时候牵着马,有时候用马套了车,大家在半路总能够遇上。
石邦德发展了一批眼线。
发展的是一些什么人呢,发展的全部是小偷,扒手……。
比如村头的小偷,流氓,游手好闲的酒鬼,等等,组成了一支鸡鸣狗盗队伍。
石邦德对大家说,大家干得好的,可以发展去衙门当奴才。
土司没有交土地税,人头税,或者悄悄喂牲口,乱在乡场上倒卖盐巴者,几乎无可藏身,一抓就着。
土司胳膊肘拐不过大腿,委委屈屈交了税,石大人治理的地盘简直人人畏惧,个人胆战心惊,无人敢犯法。
地方一瞬间居然民风纯洁起来了。
晚上狗叫,早上鸡叫十里外仍然可以听见。
石大人权利大了,又是安插眼线,又是欺负土司,把规矩乱透了,许多人吃过他的亏,恨透了石大人。
牲口江衙门换成了石家营盘屯来的随从,把衙门变成为了他家的衙门。
石大人大约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更为巨大的贪污。
牲口江有两千个营盘,税收富可敌国,收上来几十万斤粮食,按照旧规矩要屯到衙门,然后派马车送到高原县上交。石大人让手下人在牲口江水库堵了几十天水,然后放水淹了一次坝子,反正庄稼收完了,淹一下没有事情,借故上报说天将大雨,冲毁沙堤,今年粮食绝收,要衙门救济牲口江这个地方。衙门不但没有收税,还送了救济粮来,石大人又把救济粮给贪污了。贪污来的粮食,择良辰吉日用马车运到大地方开了一家粮食转销店。
后来为了更加深化衙门在土司心中的位置,几次增收牲口税,地摊税,开店税,土地税,人口税。把牲口江一带搞得民不聊生。
有一年一户农户家喂羊没有交税,喂了一群又肥又胖的羊,被石大人没收了。
有一年一户土司乱在乡场摆摊,卖汤锅,没有交摆摊费,被衙役打死在了乡场,酿成祸事。
有一年一户土司乱煮酒,被揪在酒巢里连酒和人一块儿放火烧死了。
有一年……土司被整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晚上只能在山上睡觉。
十多年的时间里,石大人没有向高原府交过一粒粮食。府伊大人怀疑是石大人贪污了全部粮食。派文书来调查,无果而终。
石大人请文书吃了一顿啃骨头,骨头上没有一丁点肉,事情报到府伊大人那里,石大人没有被革职查办,相反还受到了表扬。用这个方式回复上面的问罪,再机智不过了。
谁知道石大人养尊处优的生活过到头了。发生了白莲教起义,打到地方来了。石大人浑然不知底细就被消灭了。
18
一个名字叫做袁术的差办兜着一些和平常的石头不一样的石块急匆匆的跑来给王安说,大人,前面不远处的山沟沟里发现了铁矿,咱带来样品,请你过目。
当时,王安带着一队三百多人的队伍驻扎在一处叫做王家湾子的地方。王安去了江南,顺利劝降左大王,立了大功,齐王让王安当了总监办大人,相当于一个部三万多人的总督大人。负责搞矿产资源的开发利用一事。
王安带着三百多个侦察矿产资源的能人术士,当中有阴阳先生,术士,有冶炼金属技术很高的老铁匠,有卖铁制品的小商贩,有善于挖山洞的小煤窑老板,有木匠,石匠……。王安带来的这一帮人全部是能工巧匠。
齐王发下命令来了,要勘探处务必于年底之前在大齐治地勘探出几口铁矿窑子,解决地方生铁严重欠缺的问题。
王安受命之后,组织丁壮四处勘探什么地方有矿石,最后在一处叫做王家湾子的地方发现了铁矿石,于是,亲自带队,驻扎在山里,寻找矿石。
差办把衣兜里兜着的几块矿石递给王安过目,大人,这就是找到的铁矿石了。
王安说,矿石的含金成分高吗,有没有开采价值。
袁术说,含金成分估计不高,即使有黄金成分,估计也只是少许,矿石的主要成分还是含铁成分高,你试一试这重量,一掂量就知道是最优质的铁矿了。
王安说,咱没有问你矿石里面有没有含金,有问吗,哦,可能是你弄混淆了,咱问的含金指的是铁,不是黄金呢,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咱倒是突然警醒了,能从里面提炼出黄金来,足以证明这个矿石有极大的开采价值。
王安把从督办处抽调了几千人来,在王家湾子挖矿,偌大一座山,几个月不到就被掏空了,变成为了一座空山,但是据勘探人员推测,王家湾子的矿石至少可以挖掘五十年。
第一批铁矿运出山来,堆在窑子外面的场坝里时候,齐王和吴先生以及各个王也来庆祝,丁壮用手拉车拉着第一车铁矿从山洞里出来,大家就点燃鞭炮庆祝。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把寂寞了多年,孤独了多年的大山也吵得热闹了。齐王走来握着丁壮的手激动极了,王安说,他是窑子差办袁术征来的丁壮,名字叫做李毛狗。齐王说,咱们大齐地方终于有了铁矿了,毛狗兄弟,你的带头作用做得好。老百姓会感谢大家的。
王安说,带头的是咱,没有事,咱会竭尽全力带领丁壮挖矿。为农民军奉献出含量最高的铁矿。
齐王放开丁壮的手,就先挖这一堆吧,大家一块儿喝杯酒,吃了烤肉再干活儿。
几千人在矿山上吃烤全羊,喝美酒,将近午后的样子,太阳辣了起来,齐王一行人才坐马车离开。
离开了矿山,齐王又去了炼铁处,炼铁处的督办大人姓李,李坨坨,中等个头,四五十岁的样子了,头发蓬乱,留着一把胡子。李坨坨负责办窑子练铁。
齐王对李坨坨说,让你开窑子炼铁知道什么用意吗。
李坨坨说,王爷放心,咱一定不辱使命,努力办事。
齐王说,前方运来铁矿,你必须认真炼铁,争取年底之前,炼出一批质量不错的铁。
李坨坨说,遵命。
齐王最后坐马车去了兵器器具制造处,参观了兵器,农具的制造情况……。
为了炼出有质量的铁,李督办大人设计了多种方案炼铁,一时湿法冶炼,二是……。解决了怎么炼铁的问题,又要考虑用什么来炼铁的问题,一是用木柴炼铁,桨子树,青岗树,岩杉。二是用煤炭。最后还是决定统筹兼顾,两样共用。
李督办从总监办大人那里借来了大批丁壮,每天负责山上砍柴,运煤,年底之前,炼出来了第一批生铁。
丁壮把铁运到织造处,造了几样武器试用,果然比其它的金属制造的兵器锋利。
附录一:大齐农民军建制表
王(总领导,专用常备军二十万)
军师(辅佐王,王的随从)
左王,右王(带领军队打仗,没有实权,打仗的时候才派遣去相关地方处理军务,多少没有限制,进一个地方首领分封一个。)
总兵处(管理各部队伍的总长官,一部三万多人,不上四万,随军作战)
监办处(管理一万人,比总兵低一级,共三个)
督办处(管理三到四千人,比监办低一级,共三个)
屯办处(管理三到四百人的,比督办低一级,共三个)
役差(办事的差役)
丁壮(老百姓的称呼)
炼出来的铁打制的第一把刀,齐王称之为大齐刀,还为之题了字,织造处提议,不如在刀字后面加几个字叫做大齐刀织造处。齐王想了一想,这个意见确实不错,挥笔加上了字。
大齐刀织造处的成立保障了大齐农民军的军备需求,队伍上战场打仗不就是需要刀吗。当然还有火药,大炮筒,齐王当然也想到了火药大炮,现在不是有军备处在制造吗,虽然重要,过几天再去察看生产的进展情况如何。
齐王带着农民军一路打来,连克州郡,所向披靡,道路一帆风顺,没有吃过几次败仗,面对大刀,看到了农民军的未来……接二连三大捷。
左王可不同了,接二连三被清军围追堵截,最后才得一个南方安营扎寨,一路走来,坎坎坷坷,经历的太多了,面对农民军的先进武器,大刀长矛阔斧,肯定也是思绪万千。
左王为什么要反抗清廷,不在江南老地方做一个地地道道的老百姓,过平凡之人的生活,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首先清廷的官差像疯子,四处寒碜孔地瓜,多次在读书人面前暗示孔地瓜即使文才再出众,也不会培养孔地瓜当秀才,考举人,更别说中进士,当大人了。孔地瓜这个读书人,书读了等于白读,试考了等于白考,即使中秀才了,名单也会被相关人员调换下来,人生简直一片黑暗。再次衙役像疯子,据说孔地瓜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多次施压,搞高压策略暗中乱整乱治孔地瓜,这是一个什么情况呢,孔地瓜在马甲沟遇到过几个漂亮的女娃儿,走路遇到之时大概做了几个挤眉弄眼的动作,动作被衙役家到私塾读书的公子看见了,把情况告诉了家长,衙役凶恶胜于狗,马甲沟的女娃儿早已经被吃着俸禄的衙役列入了开黑吃鸡的目标,弄女娃儿开黑办厂开店再常见不过了,需求量不止一个两个呢,可能要一大群,凡是吃着俸禄的衙役官差都有三妻四妾的可能,女娃儿们就成为了目标。一旦有人对衙役的未来夫人,或者是他们娃儿的未来夫人妻妾存在可能之想,就会遭到相关的攻击。攻击的手法嘛,当然是四处乱污蔑某某读书人是涉案人员,清廷不能给他任何好处助长了气焰。据说当时县衙有一张县衙榜单的报纸,巴掌大点儿报纸,每一期登十几个读书人的文章上去,知县大人更是每一张报纸都亲审,很少有交给辅学政大人审稿的时候,有也是要到文书局印的时候才交给片刻功夫,让学政办事。
孔地瓜就经历过被衙役跑到县衙强行撤下来文章的经历。衙役的说法是让孔地瓜在县衙出风头了当地衙役子孙的预备夫人们的情绪可能会受到波动,发生外遇。话说回来,你防止一次两次就算了,防止人家老百姓的公子哥从小到大几十年简直岂有此理,人家还娶不娶媳妇啦。据说有被防治的读书娃儿外迁别处,终于可以娶到媳妇啦,被某学令大人以及一批衙役知道了,特意用马车运载了半车白银到当地买翻别人的婚姻,后来这个活计还成为了普遍流行的套路,老百姓对清廷恨之入骨。还有据说一个当兵的衙役强行要训练一个农民家子弟,该子弟誓死不从,跑到外面给人当长年打短工谋生活去了,衙役又是跟踪,又是请太医,又是暗中从朝廷施压乱拨发给包身工的工钱大鱼大肉进馆子。事情一度持续到十年之久,衙役给老百姓造成严重的骚扰。老百姓把状告到天子脚下,天子不但没有给予解决,还派了买椟格格下来培养衙役,助长其气焰,百姓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能不反清……。孔地瓜也遭遇过不少类似的事情,面对大刀当然想入非非,作为山大王,更加坚定了理想和追求。
右大王齐豹子,一家三代人了都在反清,作为当地最有经验于起义造反的有识之士,更知道大刀长矛阔斧的意义何在……。
昔日有武王在山里寻找打天下的利器,最后炼成了青铜,给士兵配备了青铜战具,战争才别开生面,继往开来。后有越王卧薪尝胆,又是藏在山里炼造兵器,才一举攻下了强大的吴国,成为当时的一个大英雄。今有齐王苦心孤诣寻找铁矿,打制大刀,和清廷争天下,一点儿也不奇怪啊。
有丁壮来报,凉州府和官州府两地的边界线上跑来了一个叫做李大人的学令,不但在当地建起来了学令府还带着他的属下石万旦的主簿,公开征收粮食税,还大肆祭拜清廷的皇帝,演说清廷招安的事情。
事情传到了齐王那里,齐王气愤的说,谁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办政府也办到咱的地盘来了,谁为先锋,带人去把衙门砸了。
军师说,咱之愚见,让左王去他对此般事情一定很热心,有自己家的套路,再说来了,就得献言献策呀,出力办事呀。
齐王说,可以吗,咱担心他人生地不熟,办不了事情呀。
吴先生说,咱调查过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齐王说,让探子把左大王喊来交代事情给他办。
吴先生对着门外的侍卫长喊道,侍卫长你去把负责传话的探子喊来,咱和大王有要事交待他去办。
侍卫长说,是,遵命。
侍卫长快步走到探班大队,只听见里面一片喧哗,像是在赌钱,喊大喊小的声音震天动地。侍卫长站在大门口高声喊道,探子,不要赌钱啦,快去齐王大营,有要事交待尔等办。
探子队第一带头人对其余人等说道,诸位等着,咱去去马上就回来啦。
探子和侍卫长来到齐王大营,侍卫长又去守卫去了,探子行礼完毕问道,头儿,你叫咱来有什么事情。
齐王说,让军师给你说吧要办什么事情。
吴先生说,你去传话给左大王,让他来大营议事。
探子领命去了,没有过多长时间。左王来了,笑呵呵的问,齐王喊咱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吴先生说,齐王要看你的夷倒记,希望你能够配合演完这一场戏。
孔说,一场什么戏呢。
吴先生说,齐王想不动干戈地把凉州和官州边界线上乱建衙门的那个李学令撵出去边界地盘,你的夷倒记使得好,演一出给大家看。
孔说,咱哪里会夷倒记,你是在骂咱乱污蔑别人吗,最近没有这个事情发生过呀,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再说,咱可要生气了。
吴先生说,真的发生事情了。凉州河官州边线上出现了一个李学令,是清廷派来的奸细,齐王想在不出兵得罪满清王朝的前途下智取这一场乱扩展地盘的斗争……。
孔说,夷倒记真的行得通吗。
吴先生说,肯定行得通……。
孔说,咱试试,一定演好这一场戏。
第二天,孔部就开始挑选人马,投入到边界线上去参加斗争去了。孔部挑选去的人全部是和李学令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的扮演疯子,有的扮演神经病,有的扮演小偷,有的扮演乞丐,有的扮演江湖浪子,总之没有一样是美化的全部是丑化李学令的包装。
相关人员去了,并不直接参加打仗,而是适时地在一些场合出现,让外人认为是李学令出门来了。短短几十天,李学令就被老百姓误认为是神经病,疯子,小偷,乞丐,浪荡子弟,胡子不长毛不能办事情的坏蛋了,新建的衙门没有了信用度,收不上税目来,只能关门大吉了……。
李学令的衙门冷淡了之后,李学令并没有放弃开衙门的打算,而是去请了一个阴阳先生来问计,阴阳先生掐指一算,针对李学令说的事情出了一计冒家计给李学令用,李学令把可能成为他对手名单以全部备案成为了自己人的名单,每天在户外直呼其名,有人前来冒认就将之打一顿,连问三遍,还敢不听大人话吗。被打的人知道是某某大人打的人,往往会说,不敢了。过了一个月,李大人又来衙门了,主要事情还是收税,李大人想知道当地的老百姓是否真的听话了,是否敢抗税,效果还是很差没有几个人愿意交税……。李大人只能关了衙门到另外的地方去当官。
19
齐王和军师在山头上巡察情况,除了几个烽火台,几处山包上有士兵在巡逻外,一切安静极了,没有新的战况。
齐王问,吴军师,咱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不知道你有主意没有。
吴先生说,愿闻其详……。
齐王说,咱们搞了多年的教育了,不知道和清廷的教育相比,有什么不同。
吴先生说,咱们的教育比清廷的要优越许多呢。清廷的教育是八股文,咱们的是工体文。工体文讲究实用价值,比如书信,楷文,对联,诗词,赋,历史笔记,传记等实用的文体为主要学习目标,用处也大不一样,咱们的教育是学以致用,没有明确规定学生读完了书,毕业了能够干什么。比如当官,咱们的规矩是身体力行,高低次序,力气比拼,见识比拼,等多种方案组合选举官员。读完了书仅仅是作为辅助或者佐正存在,并不是主要的考核办法,而清廷的八股文,是科举唯一的考试内容,当官要考试,要中举才能当官。和咱们的教育模式大不一样呢。
齐王说,咱当年没有读过几天书,不知道给清廷当读书人有什么好处,单就从形式上看,给清廷当读书人确实高档,能够大吃大喝,能够上妓院买醉和妓院歌女发生了关系不被鸭鸨老妈妈的手下打,当然还能够住衙门。可是咱是农民,没有想过这些不实际的东西,再说咱居住的乡村什么民风淳朴,什么都不缺,不缺吃,不缺喝,不缺快乐,许多代,许多人都在这个地方度过自己的人生,没有感到不满足的地方。所以,咱也和他们一样,安于现状,过自给自足的生活,如今建立了政权,发动了农民起义,当了王,和清廷搞买去卖来的活计,特别是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在富裕的程度上又更上一层楼了之后,倒是突然有一些向往清廷的读书游戏了。人越是富贵了,就越想一些不实际的东西,书就是这个不实际的东西。你看和咱交往的都是秀才举人大官,虽然吃了咱的不少亏,但是想到人家鞍前马后,耀武扬威的样子,咱还是觉得心里寒碜,就像一个乞丐见到了员外爷一样,咱见到清廷的官也是这种感觉呀,假如去参加科举考试,也在他们的建制或者教育模式中大出风头一次,试一下大家是否真的是王侯将相,大人,官姥爷,你说会不会很有趣。
吴先生说,咱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去考试,咱大齐不是也有教育吗,到人家地盘考试干什么。清廷的科举考试严格,加上世风不正,能够考取的学生少之又少……。否则,咱也想去试一试,完成少年时代的理想。为王爷打了多年的仗,当了多年的谋士,咱却是一个连科举都没有考过的秀才。想一想不觉心寒,咱的智慧和清廷的大小官员相比,不在其一也在其二呀,但是清廷却连一个举人也没有放咱考中,你说咱的内心能不窝火吗。
齐王说,能说出这个话的人,没有十年八年的勤奋,恐怕没有这样深刻的认识。
吴先生说,咱也没有去过几次BJ,远山远水的不去也就罢了,跟着齐王一样能够封王拜相……。
齐王说,你说当咱的官要大一些呢,还是当清廷的官要大一些。
吴先生说,清廷是外番,不是咱中原人,不是汉人,你说给清廷当官能有给咱汉人当官有意义吗。
齐王说,你有这个见识,咱没有看错你呀。不过,咱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有时间大家化妆一下,拌做书生也去BJ考试去,看让大家尝一尝荤腥,看清廷给咱们个什么官当。
吴先生说,此行必须安排周全了再一往。
齐王说,还是老套路,马帮驮着特产先行,货郎跟后……先到BJ做生意等着咱们。
吴先生说,带着你的私家兵去吗,二十万人,太兴师动众了吧。
齐王说,还不止呢,还要加上几部有能动性的队伍,驮队,道路运输部……。
吴先生说,考试倒是无所谓,去BJ做一做生意对咱们的地方有益呀。咱知道一个刘尚书大人,平常时候爱收受贿赂,没有考过乡试的人,只要贿赂些钱给他,就放行人家直接参加会试。咱去安排一下,争取贿赂一批人上去,一块儿参加会试,方便有一个照应。
齐王说,你去安排吧。
吴先生说,咱马上去安排。
齐王说,你派人捞清楚了刘大人的底细然后回来报告咱。
吴先生说,是。
吴先生说,今晚咱们的晚餐吃什么,要去BJ会试,当犒劳一下大家,来一次大聚会怎么样。
齐王说,二十人伪装进入BJ做生意,相当于大搬家呀,嗯,是当盛情招待大家一次,到了路上可不能因为想家跑回来了。
吴先生派人挖了几千个灶,灶的规模就摆去了五里路远。火光燃起来的时候,照亮了半边天……一场盛宴,让农民军丁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五天后,除了一些不能离开当地的相关派驻部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劳动,开采部,伐木部,放牧部……还在恪尽己守的做自己份内的事情,游勇散兵,生意人则先启程去京都去了。
附录二:
1、童子试
童子试也叫“童生考试”;由主持学政的地方官学令组织考试,考试合格后取得生员资格,方能进入更高一级的考试。应试者不分年龄大小都称童生。
2、乡试
乡试两年一考,最初乡试考秀才,知县组织,学政监考,秀才是一个闲职,最高的作用可以当教书先生,或者主簿。考取了也没有用。(清朝末年才取消秀才考试)
3、会试
四年一考,后改称乡试,总督大人主持,知县,学政监考。各地秀才在一块儿角逐出举人,考到举人就可以在政府级别低的地方参加办公了,BR县衙,学令府,如果想到更高一级的部门当官则需要再考进士。
4、殿试
殿试考进士,六年一考,朝廷派相关大员组织考试,考取了称为进士,是清廷最高级别的考试,一般只有当官的人去考试。考中之后朝廷才委任其县级及以上官职。
吴先生为了让大家能够直接进京去参加会试,召集部下刘一手前来听候差遣,刘一手自从上山之后,每日忙于扛柴禾,他虽然当了柴禾办的督办,还是喜欢劳动,每天提着斧头和丁壮队伍一块儿到山里面去砍柴,砍了柴又带着大家背出山来集中放到伙食堂外面堆着。刘一手的老本行是打铁巴铸造农具,失去了老本行之后,也一度陷入寂寞难耐里,还好后来农民军又兴办了炼铁处,增补了多个器具制造机构,让刘一手有时间和相关部门的丁壮坐在一块儿把打铁炼农具的经验和方法与大家交流,不过,刘一手的经验和方法还是没有得到一致的认可,原因是大家嫌弃他的经验和方法有可能让农民军陷入困境。刘一手的经验和方法是,铁里面掺尿,撒盐巴,或者石灰石能够使铁矿石迅速燃烧化铁,打制方法也不一样,刘一手认为,木柴相当于活性的煤炭,具有较强的燃烧价值,织造处应该用木柴作为燃料炼铁。而实际情况是,往铁里面掺尿会导致铁成为杂质铁,杂质铁容易折断没有韧性,撒盐巴会直接导致使用时间减短,盐巴腐蚀性重呀。放石灰石则导致铁容易软化,没有硬性。再则用木炭炼铁容易破坏生态环境,木炭的燃性弱,用来炼铁等于用一座森林焐一枚土豆,太浪费资源了,而且木炭燃性弱了还不出铁水,最佳的方法是用煤炭炼铁,煤炭是矿石,燃性重,没有煤炭烧不化的矿石。
刘一手和农民军里面大智大勇的丁壮进行技术辩论,觉得还是自己的技术还是差了一些地方,只能到伐木部下辖的几个部门去当督办大人。
吴先生传话让刘一手来到底什么事情,刘一手一点儿底儿也没有,人未到吴先生府上之前还在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咱砍的柴不合格吗,诚然也有不合格的地方,比如柴禾的刀口应该整齐划一,伙食团使用的时候才不会被扎着手,再说,柴禾的刀口动一刀西一刀的也有碍于审美观,像是敷衍了事。可是到了府上,吴先生不但没有提及柴禾的事情,还安慰了刘一手,给刘一手说,刘督办到山里入伙之后一家老小可有不习惯的地方吗。山里不比大地方繁荣发达,虽然咱们队伍也还在积极的扩边,还是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相信随着地盘的扩展,一切条件都会变优越的。刘一手说,咱到了山上,又是大鱼大肉,又是当督办,生活好着呢,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先生传话让咱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呀。
吴先生说,齐王想进京去参加会试,探一探清廷科举考试的底儿,摸清楚了对付的情况,方便将来回来建设咱们的考试制度。队伍交给你一件大事办,你千万不要推辞,这件事情只有你有智慧办成呢。
刘一手问,啥事,先生说来听听,能够办成,绝不推辞。
吴先生示意家丁抬了一箱白银来,一箱黄金,一箱珠宝到房间里来,家丁抬了金银财宝来了之后,退出去了。吴先生对刘一手说,你带着一队人马,架上马车,装上这些礼物,在科举会试之前赶到两江总督刘银万大人俯上,把咱的书信交给他,礼物一并让其收下,如果刘大人推辞,你就给他说当年拜会过他的吴百通如今发财啦,特备了区区薄礼来孝敬大人,望务必收下,其它事情,信里面写得清楚,刘大人读了就知道了。
刘一手说,愿为齐王和先生效劳,咱立刻启程去。
刘一手带着丁壮架着马车赶了两个多月的路,终于到BJ城了。BJ城大极了,刘大人府邸在西边,他的衙门虽然是在江苏还是在BJ建了一座大房子四合院居住,收授贿赂,贪赃枉法。利用科举考试发尽了大财。
刘大人的府邸大门口除了站着两只狗还站着两个奴才,奴才估计是地方的衙役,身着衙役服,衣服上面写有丁字,虽然地方衙役的衣服上写的是衙役二字,有一些儿不一样,还是很威风凛凛。丁役装束整齐,一脸从容淡定的表情。
刘一手一行人先是去了客栈,洗净了一路的风尘仆仆,方才化了妆去刘大人府邸拜会刘大人。
刘一手让属下给站哨的役差交待,通报上去,刘大人的学生派人来拜见刘大人。
役差知道是学生来拜见,不敢怠慢,即刻报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放刘一手一行人九个来访之人进去了,其余人等还在客栈里等着呢,他们抬着三箱金银财宝,直接来到了刘银万大人的客房,抬箱子的放下了箱子,保护刘一手的两个属下也背了手站到刘一手后面去。
刘一手从怀里面掏出书信来,一边鞠着躬,一边递给刘大人。刘一手说,大人,这是咱们吴先生写给你的信,请你过目。
刘大人接过信来,拆开信封,摊开信纸放在光线明亮的地方看上面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信上写着,刘大人敬启:学生吴百通多年前曾经在俯上有缘见你一面,后因家道中落,无缘再来相见,近来靠经营生意,发了不少的财,方才想起多年前落榜的事情,加上家中一切都已经安稳了,希望你能够提拔学生,以及学生的一批族人一块儿参加会试,他们从小在学堂读书,只是无缘参加会试,几次到俯上来拜见都没有见到人。希望你一并提拔了,直接参加会试,名单如下,王齐顺,吴百通,齐豹人,孔江湖……。
学生吴百通敬上
刘大人读了信说,既然是热衷于科举的莘莘学子,考个试也无妨,咱给你们安排进考场的名单。你且回去等着,名单送到什么地方,你给一个地址,衙役会送去。
刘一手说,名单送到南昌府衙门,吴先生回去取。
刘大人说,事情办完了,几位留下喝碗茶再走吧。
刘一手说,谢大人关心,咱的亲人还在客栈里需要照顾,先走了。
刘大人说,不送。
科举会试时间到了,秋天的样子,吴百通一行人北上从安插在南昌府衙门的眼线那里取来了名单,一个月不到时间就到了BJ,又从BJ分道扬镳到江北大营考场考试。报上去的人的名单都是举人,皇榜发布的那一天,南昌府大门外的公示栏上查看名单的人多极了,吴先生和齐王笑着说,原来清廷给了咱们一个举人当,看来眼力还不错,大家都是打天下的人才呀。
这一场科举考试几乎散尽了大齐农民军的斗志性,一批领导者中举之后,有了朝廷的保障,分配到了权力,进取心减退了,不想再打仗了,潜伏到相关的地方隐姓埋名当自己的官,官州地盘也一度被荒废,多年以后,谁还知道曾经有过一个大齐政权和大齐农民军的故事。
多年以后,这一批参加过农民起义的人没有一个受到过伤害,还成功隐姓埋名当了官,发了财……齐王顺子就更不可一世了,一手抓经济做生意,一边还当官,以文会友,兼济天下,成为边镇地方最大的地主。这可能是清廷的失败之处,所以清廷迟早要灭亡也是注定的事情。
三年之后,孔地瓜,齐豹子,吴百通等农民军将领已经在衙门当上了知县大人,清廷为了安慰鼓励读书人,止息读书人愤懑的情绪,决定在江南大营考场和江北大营考场组织一次举人补考,前些年落榜没有选上的秀才每人交二两白银就可以参加会试了。
齐王在其衙门也收到了情况,科举及第后,顺子被四川总督派遣到四川夷郡当知县,吴百通当学政,齐豹子等在云南靖县,孔地瓜回到了江南地方,摇身一变,改名换姓,当了老家乡的知县大人。边镇地方的驻兵丁壮则继续着往日的生活方式,毕竟全民皆兵,一块儿劳动一块儿回家等一些集体生活方式已经兴了几十年了,难以忘记了,在没有大王领导的日子里,地方的将领还是继续因时制宜地组织地方的生产生活劳动事宜。比如,雨水集中的季节,河水泛滥,冲毁沙堤,殃及老百姓的田亩,老百姓会按照惯性地到相关衙门报案请示大人该怎么做。老将领自然也会组织大家重修沙堤……。虽然最高将领已经没有来下达任何命令,发布任何指示,大家还是在自发的维持生活秩序。
眼看又要补考了,顺子想发展一批人参加科举会试,发展一些什么人呢,前年贿赂了刘大人三箱金银财宝,十二个人获得批准参加了会试,今年举行科举考试时自己已经是知县大人了,有了让别人当秀才的资格了,当即就提名了一百个给农民军当带头人的丁壮成为秀才,为了让更多的农民军带头人参加科举,吴百通又联络了几个当了知县,或者学政的老将领发秀才资格给部下,一瞬之间,农民军一千余人获得了考试资格。
这一场科举考试之后,农民军大小将领已经全部混迹进入了清廷的衙门当官。为了不让政权失败,顺子在元宵节时发下去了联谊信,让各个地方总兵及以下官员在清廷办事当官的人借清明节回乡祭祖之名到官州衙门一聚,商量地方大事。
三个月后,大小将领如期而至。官州虽然繁荣,但是作为老马帮走出来的城市,清廷没有多大的注意,自从白莲教起义过后,连衙门也懒得管了,几乎没有管官州的一人一事。
齐王和将领经过三天商量,决定今后的联络方式要从基本的领导制变为协约性的团络制,平常时候大家当自己的官,管理地方老百姓,总兵大人有时间则要检查联络各个地方的管理情况。争取做到变了模式还要在一块儿,大家不散场合。每到清明,端午,中秋,元宵四个节日三千人一处聚到相关的地方庆祝一天,然后以总兵为单位向总部清点人数的多少损益事情。原先的老做法不变,什么地方的人,什么地方管理,全民皆兵,同出同作的模式也不变。
官州聚会是农民军的一次历史性的转折。可惜一些内容被清廷的奸细的听去了,四川总督发下兵来要拘捕顺子,顺子事先知道了情况,招了旧部来商量怎么办,吴百通认为打到BJ去取得胜利的可能性不大,不如隐居山林。
顺子问,如何隐居山林呢。
吴先生说,如此……。
第二天,官兵还在半路上,还要三天才能赶到夷县衙门,衙门里一声大哭,大人去世了,接着就开始了丧葬仪式,顺子假名死后埋在了山里,清兵来拘捕老管家带去清查坟山,发现果然是顺子,加上他的家人已经回老家去了,上报总督衙门情况,四川总督没有再追究下去。
顺子假名死后,也坐车回了官州,马车上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回到了官州,顺子还是继续统筹联络老将领,做自己的生意。清廷虽然没有逮着顺子,还是不失事宜地派人到官州,凉州,高原,戎州等几个地方搞卧底……想要抓住顺子。
清廷在几个地方没有安排任何一个衙门管理地方,因为清廷知道管不住这些地方,在当地盖了衙门也是多余,但是不允许任何人在自由区造反,其统治一度高压到谁带领老百姓办事就要被斩首示众的成度,地方简直人人畏惧,顺子调查了情况,做了决定,既然清廷不在当地盖衙门,那大齐也用不着反清,在各个地方当官的将领就在各个地方当官,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回来举行起义……。
时光荏苒,顺子八十岁了,还在念念不忘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不再过问地方大事。几次思考自己的举措是否正确。当他看到子孙成群结队的在官州的关家胡同生活,他觉得有这些成就也就够了,其它的是大家一块儿想的事情,不是一个人一手就能够决定的事情。
边镇地方已经是很繁荣的自由区了,眼看春天来了,田野里的野花开放了,顺子邀上老同伙吴先生一块儿坐马车去散步,赏花。老同伙吴百通带了他的曾孙女,五岁的姑娘吴依依,顺子也带了他的曾孙子关豆豆,到了官州田坝子,两人下了马车。
顺子说,吴老头儿,你不抱怨跟着咱失去了当官的机会吧,那一次科举考试之后你就可以飞黄腾达的了,留了下来,对你可不公啊。
吴百通说,说这些干啥,咱一开始投奔你就没有后悔过,能与一知己同甘共苦一辈子,也不憾今生了。
顺子说,说到无憾今生,咱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咱们当了一辈子的朋友,没有背叛过对方,两家子人虽然也有几代互相往来,咱看还不够呢,今借兴致所至就让眼前的一对两小无猜成为一家人吧。
吴先生说,可以呀。本来咱家已经不再对外嫁人的了,但是你既然说了,就给你家好啦。
顺子说,传说中甸人和土司已经搞了几百年坐自专供的婚姻模式了,而且效果不错,咱如果再年轻五十岁,当也效仿之,但是咱老了,这样做已经不合时宜了,不过咱会把方法给子孙说下去,子孙一辈怎么兴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意见了……。
吴先生说,咱也按你说的告诉后辈,无论怎么样兴婚姻,咱俩可是当了一辈子的朋友了,将来……将来怎么样……再说啦。
顺子听了也陷入了沉思,暗衬道,将来,将来……。
适时,晴朗的天空中有一队大雁飞过,留下几声悠长的鸣叫……。
(小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