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石勒妙计赚王弥

刘曜灭汉称帝王

中原地带,依旧是战乱纷纷。王浚找来一人假冒大晋司马皇家太子,布告天下,称受皇帝遗诏,在幽州立皇太子为帝,备置百官,封琅邪王司马睿为大将军,刘琨为平北将军,王浚自己担任司空、尚书令。

前回书说道,始安王刘曜和王弥进入洛阳后,刘曜责怪王弥东西抢的太多,对王弥心怀不满。王弥引兵东去,来至青州老家,扎下队伍。王弥此时已有了反叛之心,就想在此乱世之中,割据一方,壮大势力,静观天下之变。眼下石勒驻兵襄国,正在与晋国的将军陈午作战,石勒手下有一位大将名唤曹嶷,是王弥同乡,王弥心生一计,将功曹陈小乙唤来,手书一封密信,让小乙亲手交于曹嶷。

小乙出的青州,一路小心奔波,眼看来到东阿境内,路上行人稀少,小乙这一人一骑就分外扎眼。小乙正行之间,忽听一阵马啸之声,只见一队身穿青灰色军服的骑兵远远驶来,小乙驻马路边,等待汉军通过,却不料,巡逻军士中有人向他喊道:“莫是小乙?在大将军军中好端端的,可是有事?”陈小乙只管搪塞,数人说说笑笑,一路来至军营,兵士们却将他送到石勒大帐之内,石勒察言观色,情知有异,忽然脸色大变,喝令军士搜身,从小乙身上翻出王弥的亲笔书信,原来王弥是对曹嶷许下重诺,让他杀死石勒,收编石勒军队。石勒读罢,暗暗心惊,唤来军士,将陈小乙秘密杀死,告诫此事万万不可声张。

石勒悄悄派人密切关注王弥营中动静,王弥的部将徐邈、高梁领兵投奔王浚而去,驻守青州的晋国残余刘瑞发兵攻打王弥,王弥眼看就要抵挡不住,急急向附近的石勒求援。此时王弥还不知道石勒早将陈小乙杀死,还在等待曹嶷将石勒军队带来。石勒接到救援书信,前后思量,这边,陈午和自己作战正酣,王弥这个小人,死活和自己有何相干?思来想去,石勒心生一计,计议已定,留下部分兵力拖住陈午,自己亲率五千精兵日夜兼程,赶往青州。刘瑞残兵怎能当得石勒精锐,一战之下,石勒将刘瑞斩于马下。

王弥困在青州城内,见得城外西南方向烟尘大起,杀声大作,不消片刻,小校来报石勒已将刘瑞斩杀。王弥心中大喜,以手加额,唏嘘说道:”石勒还是自家兄弟啊!”石勒来至城下,和王弥尽情言欢,双方说不出的亲热。席间,石勒说道:“山东地带,美食颇多,听闻陈留有个己吾小镇,兼有江淮佳肴,小弟备下酒宴,一同尝尝,如何?”王弥爽快答应,两人约好了日期。

几天之后,石勒派人来请,王弥收拾停当,高高兴兴领人来至己午小镇,石勒早已安排下宴席,宾主携手入座,只见长长酒案之上,煎饼、桂鱼、烧鸡、板鸭、清炖羊肉、清炒虾仁,一应美食,应有尽有,王弥心花怒放,和石勒开怀畅饮。几大碗酒下肚,王弥渐渐有些醉意,眯起眼睛对石勒说道:“现在天下大乱,您我合兵一处,我辅佐将军,将军定是能够建立一番功业,你我何必跟着那个只是知道喜欢女人的刘聪。”石勒听罢,微微一笑,变色突然一变,将手一挥,只见账外伏兵四起,石虎将王弥死死安在地上。石勒指着王弥骂道:“大胆王弥,还敢劝说本王谋逆,贼心不死!”石虎抽出腰刀,一刀将王弥脑袋砍下。石虎随后领军进入青州,将王弥军队兼并。

刘聪听报,心中虽然恼怒,但事已至此,只好任命石勒为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诸军事,石勒占据了太行以东大部地区。

幽州的王浚辅佐一位假皇子成为傀儡皇帝,但还是心有不甘,他找来一本谶书,上面写道:当涂高,应为王。王浚指示给众人观看,大家不明所以,王浚压低声音说道:“我父亲讳名处道,就是涂高的谐音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王浚为当上皇帝做准备,铲除了一些不同意他登基的大臣,然而,王浚目空一切,为政苛刻,贪官污吏横行,境内民不聊生。

就在此时,远在西方的襄都,西临巍巍太行,东面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土地肥沃,处处泉水。在太行深处,有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名唤云梦山,谋圣鬼谷子在此开山授徒。世间已历600年,山民们仍见鬼谷子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在山庐前饮酒对弈。这天,祖师爷将三位仙童叫到座前,开口唤道:“苍生有难,汝等当降临人间,扫平寰宇,今授天书三卷,切切好生研读!”王猛、张宾、李凤三位童子稽首拜谢,辞别师傅,化作一阵清风飘向人间。张宾,飘飘来到襄国,只见襄国古城士民祥和,城小而坚,整个城市布局如同一只奔牛安然而卧,官衙所在的清风殿恰在牛头之上。赵王石勒这天亲临南郊大营,观看演兵。张宾混杂在人群中展目观看,只见战将虎虎生威,兵士摩拳擦掌,队列严整,号令严明。令旗指处,踏江蹈海军威至;鼓声响起,杀气如云万马来。张宾喟然长叹:“吾历观诸将,无如此胡将军者,可与共成大业!”于是提起龙泉宝剑,来到军门,大声喊道:“山人张子房请见赵王!”张宾跟随军士,进入军营,一直来到中军营帐。石勒端坐帅位,左石虎、右张敬,持刀怒目,如哼哈二将。张宾抬头观看,只见石勒身长八尺,气宇轩昂,两道浓眉、不怒自威。张宾不禁暗自称奇。石勒和这位号称张子房的山野狂人,一番长谈。张宾纵论天下大事,说道:“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势之固,可择此二邑而都,然后命兵将四出,授以奇略,王业可图。”石勒一见心中大悦。于是署为军功曹,动原。北面的幽州一带为王浚占据,张宾缓缓向石勒说道:“王浚名为大晋臣子,实则想废调大晋自立为王,只是担心四海英雄不来响应,将军如能假装听命于他,他肯定不胜欣喜,就如同那霸王项羽得到了淮阴侯韩信。将军威振天下,如今即使您放下身价,送去厚礼,王浚不见得能够相信,要想取得王浚信任,不太容易,一定要做得让人难以察觉。”石勒听罢,暗自思量,让舍人王子春、董肇带着两辆大车,满载奇珍珍宝,来到冀州。王子春按照张宾计策,先来至王浚近臣枣嵩府上,递上一大堆礼物,让他在王浚跟前多说石勒好话。然后,王子春来至王浚的华美府衙,向王浚递上降表,降表上说道:“我石勒本来就是一名小小胡人,为求活命,和一帮兄弟抱团取暖,东征西战,颠沛流离。现在晋朝气数已尽,中原无主,殿下和我都是山西老乡,放眼四海,能够成为帝王的,除了您这位山西贵人,还能有谁!我石勒之所以不顾性命,讨伐暴乱,正为要为殿下扫清障碍。我只愿殿下应天顺人,早登帝位。石勒拥戴殿下如天地、如父母,愿殿下体察我石勒的赤子忠心。”王浚将降表看罢,心中暗喜,脸上不动声色说道:“石公乃一时豪杰,据有赵、魏,现在却想称藩于孤,这可信吗﹖”王子春谦恭回答道:“石将军才力强盛,确实如殿下所言。但是殿下您却是名震天下,众望所归,自古以来,胡人能够成为辅佐名臣,但还没有能够成为帝王的。石将军他也想当皇帝,但是帝王之位都是天意,非人力可为。项羽虽强,终为汉有。石将军和殿下相比,一个就是暗夜里的发出荧光的阴精,一个是白日里光照大地的太阳,因此,石将军这才投身殿下,这才是石将军见识长远啊!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王浚听罢,心中大悦,于是将王子春、董肇都封为列侯,接受了石勒的归顺。

恰在此时,王浚手下的司马游统派人暗暗联系石勒,说他将要逃离王浚,帅军向石勒投诚,石勒将来使杀掉,派人将来使人头以及来信交付王浚,王浚一见,对石勒的忠心更是不再怀疑。

王浚派出使者来到襄国,石勒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面向王浚所在的北方遥遥而拜,接受王浚的任命诏书。仪式完毕后,石勒陪同使者参观自己的军队,张宾早就将精兵精甲藏匿起来,使者只见兵士们疲弱不堪、无精打采,使用的兵器也是以棍棒为主,铁质刀枪也是锈迹斑斑,使者暗暗叹息,这样的一只军队生存确实艰难,看来石勒还远远没有恢复元气。参观完毕,石勒、张宾等将来使迎进中军大帐,来使取出王浚送给石勒的私人礼物一把精美的玉炳麈尾,递给石勒。石勒一见,欢喜的两眼发光,麈尾是当朝名士们喜爱的把玩之物,王导就喜欢以麈尾掩口成为时尚。石勒接过麈尾,嘻嘻笑道:“这等高雅之物,我石勒乃是一小小胡人,怎敢玷污!王公所赐,我当每日跪拜,如王公亲临。”石勒将麈尾恭恭敬敬悬挂于中间香案之上,早晚跪拜,虔诚之际。石勒安排酒宴,款待来使,对王浚及尽赞美,大表忠心,席间,石勒取出一封奏表,请使者带回,在表中石勒说道,他要在三月中旬前往幽州,拜见王浚,奉迎王浚登基称帝,同时,石勒又派人给枣嵩送去一信,求他向王浚求情让自己担任并州牧、广平公。石勒将使者送走,和张宾相视一笑,这次表面文章做足,又有枣嵩帮忙,王浚肯定对自己是不再防备。

王子春从幽州回到襄国,石勒向他询问幽州的情况,王子春说道:“幽州去年发生大水,饿殍遍野,但王浚却积粟百万,不能放粮赈灾,反而加重赋税征役,导致众叛亲离。王浚倒是意气自若,自高自大,自谓汉高祖、魏武帝也比不上他。”石勒轻抚几案大笑道:“王彭祖此人真可擒也。”石勒号令三军戒严,准备袭击王浚,数日过去,石勒还是引军不发。张宾来到清风殿中,来见石勒。清风大殿内春风拂面,庭前几株杏树早已开的满树粉白、花枝乱颤。张宾对石勒缓缓说道:“长途奔袭,应当出其不意。现在这么多天,军队还是没有出发,莫不是害怕山西的刘琨、东北的鲜卑、乌桓成为您的后患﹖”石勒肩甲一耸:“是啊!假如他们趁势对我发起攻击,岂不是四面受敌?”张宾手摇羽扇,冷静分析道:“他们三方的统帅论智论勇,谁也不能和将军相比。将军远出襄国,他们也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绝对想不到您敢于千里轻骑直取幽州。轻骑往返千里,不过二十来天,即使他们出军,我军早已大功告成。眼下,刘琨、王浚,虽然名义上都是大晋的臣子,实际上不共戴天。如果告诉刘琨,我军和他联合起来,刘琨必定对我军加盟高兴异常,因此,必定不会救援王浚。用兵之道,贵在神速,不要再等了!”石勒听罢,站起身来,拉住张宾的双手,微微笑道:“我拿不准的事情,我的右侯早就有了决断,我还犹豫什么!”到得晚上,石勒大军打开襄国城门,向北面快速前进,军队在山谷之间点起火把,在夜色掩盖下直奔幽州而去。来至柏人县,将主簿游纶杀掉,担心游纶向驻守范阳的哥哥游统泄露军情。不说石勒大军昼夜不停直逼幽州,却说石勒派张宾亲持石勒的书信来到晋阳,晋阳城建于晋水北岸,龙山以东,城池巍峨,宫殿壮丽,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汾河在群山之中盘旋,犹如一条巨龙将晋阳紧紧围绕。张宾见到此处山河壮美,不禁赞叹,山西地带必定是龙飞之地,石勒称王也一定是早晚之事。张宾来到刘琨王府,将石勒书信到得晚上,石勒大军打开襄国城门,向北面快速前进,军队在山谷之间点起火把,在夜色掩盖下直奔幽州而去。来至柏人县,将主簿游纶杀掉,担心游纶向驻守范阳的哥哥游统泄露军情。

不说石勒大军昼夜不停直逼幽州,却说石勒派张宾亲持石勒的书信来到晋阳,晋阳城建于晋水北岸,龙山以东,城池巍峨,宫殿壮丽,如同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汾河在群山之中盘旋,犹如一条巨龙将晋阳紧紧围绕。张宾见到此处山河壮美,不禁赞叹,山西地带必定是龙飞之地,石勒称王也一定是早晚之事。张宾来到刘琨王府,将石勒书信呈上。刘琨见到张宾神清气朗,气度雍容,先自惊异,读罢来表,原来是石勒自陈罪恶,请求讨伐王浚以向自己效命,为表诚意,让军师张宾为质。刘琨读罢,大喜过望,移檄各处州郡,称“胡人石勒走投无路,请求攻取幽州以赎清罪恶。如今,我各路大军即将南向平阳,消灭刘聪,顺天应民,奉迎晋帝还都。”

石勒大军来至易水河畔,距离幽州已是不足百里。督护孙纬远远哨见石勒大军,急急令人骑上快马,进城急报王浚。王浚的众将官在幽州府衙内议论纷纷,将官们纷纷说道:“胡人一贯贪婪,言而无信,这次石勒率兵前来,肯定有诈,必须将胡人击溃。”众将官群情激昂,摩拳擦掌,就要出兵。王浚冷冷说道:“石公此次远道而来,正是要追随与我,奉我为帝,我登上帝位,你们岂不是光耀门厅!有敢再说出城攻击石公的,就是与我为敌,一率斩首示众!”众将见到王浚大怒,低头沉默,不再说话。王浚在幽州令人准备下丰盛的酒宴准备款待远道而来的石勒。再说石勒大军经过易水,马不停蹄,次日早晨,来到幽州城外。守门军士见到城外热闹纷纷,树千头牛羊哞哞乱叫,将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慌慌张张报知尚书令王浚。王浚在府衙内坐立不安,等待石勒的到来,这位胡人,送礼也是标新立异,赶来这么多的牛羊!石勒在城门前静待城门开启,表现得异常沉稳。王浚令军士们打开城门,几千支牛羊满街乱跑,瞬间塞满了大街小巷。石虎、张敬让军士们跟在牛羊后面,小心翼翼进入城内,见到城内却是没有伏兵,石勒令兵士们一拥进城,兵士们快速占领四面城门。将官们见到情势不妙,急急请求王浚发令抵抗,王浚说道:“石公前来见我,定是美意,你们不必多想!”王浚依旧坐在堂内,静静等待石勒的朝见。石勒顶盔戴甲,率石虎、张敬来到府衙之外,昂然来至中庭,王浚从堂内走出,迎接石勒,石勒嘻嘻一笑,喝令军士们上前,将王浚拿下。府衙内外已是遍布石勒兵士,石勒将王浚妻子擒来,王浚妻子却是年轻貌美。石勒搂住王浚妻子和她一起坐下,兵士们将王浚绑缚,立在石勒面前。王浚见到石勒调戏妻子,不禁骂道:“你个胡人奴才,戏弄国家大臣,还说做我的儿子!你怎么是如此凶顽悖逆!”石勒不屑一顾,目光如剑,一字一顿说道:“你王浚位列王公,手握强兵,坐观大晋倾覆,还想自尊为天子,岂非凶逆之徒!又委任奸邪,残虐百姓,贼害忠良,荼毒燕赵,这些,岂非是你之大罪!”下令派五百兵士将王浚押赴襄国。走到半路,王浚突然跳入河中,士兵将他捞出,好生看管,关押在襄国的监狱之内。石勒将王浚手下精兵强将捕杀一万余人,兵将降的降、杀的杀,王浚的势力土崩瓦解。石勒奴隶出生,知道百姓疾苦,因此上,这只军队从不滥杀百姓,在百姓中口碑极佳,他让逃亡到幽州的百姓,各自派发盘缠,回归故里。石勒安顿官衙,整顿吏治,几天过后,将王浚建造的宫殿尽数烧毁,帅军回到襄国,恰好,张宾也从晋阳返回。两人相视大笑,在百泉大营外将王浚斩杀。

石勒将王浚头颅送到平阳,汉王刘聪非常高兴,任命他为骠骑大将军、东单于。张宾离开晋阳后,刘琨坐等右等,也没有得到石勒向自己投诚的消息,此时石勒早已平定王浚,回到了襄国。刘琨明白,石勒根本就是没有归降之意,于是,刘琨向司马睿的大晋王朝上表道:“太行山以东的八个州县,数年之间,石勒已经占据了七座,分别是邺城、冀州、兖州、豫州、青州、冀州、幽州,目前只剩微臣还在晋阳,这里和石勒占据的襄国只有一山只隔,贼寇是朝发夕至,现在晋阳是百姓惊恐不安,我刘琨想要殄灭贼寇,实在是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