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慕容农智杀石越慕容泓起兵长安
再说慕容垂从汤池出发以前，秘密派人来到邺城，让慕容农等想法逃出邺城。三十上午，邺城内已是有了春节的气息，红色的春联分外醒目，城内响起小贩们贩卖年货的吆喝之声，大户人家开始摆上供品，祭奠给世间人们带来福音的各路神仙。慕容农、慕容楷在邺城之内留恋忘返，慕容楷将邺城的小吃吃了个遍，临近天黑，还兀自抓着冰糖葫芦吃个不停，跟踪监视他们的苻丕军士也渐渐掉以轻心。年关已到，想必不会出什么事情。殊不料，慕容绍在这哥俩的掩护下，早已和十余位随从乔装打扮悄悄出城，夜暮时分，来至苻丕饲养军马的蒲池小城，蒲池城内行人稀少，军马场内的驻军也早早撤下岗哨，进入暖和的房间内猜起酒令，慕容绍一行蹑手蹑脚逼近军马场，在木栅外隐下身来，夜半时分，军马场内渐渐没有了动静。慕容绍挥手一招，军士们迅疾进入院内，解开马厩内战马的缰绳，悄无声息将战马牵出，慕容绍不敢大意，守住房屋门口，以防不测，不多时，数百匹战马尽数牵出，慕容绍悄悄退出，纵身上马，驱赶这几百匹战马如飞一般回到邺城附近，停在他们兄弟约定好的地方。天交五更，万籁俱寂，慕容农、慕容楷一身夜行衣打扮翻出驿站，来至慕容绍身边，兄弟三人跨马而去，向南疾驰一段，突然拐道，直奔邺城东面的列人小城。
天色大亮，长乐公苻丕起得身来，少不得祭祀祖先，恭恭敬敬向祖先拜年。天近中午，苻丕按照惯例，在王府摆开宴席，请各路将领前来聚餐，互相拜年。各路将领陆续到来，只是，偏偏少了慕容农兄弟三个。苻丕派人到驿站查看，却见驿站内早已是人去楼空。苻丕不敢怠慢，即刻派人四处打探，傍晚时分，各路人马陆续回来，却说不见这帮人的踪迹，苻丕郁闷，难道慕容农从世间消失了不成？
慕容垂料得慕容农已经脱身，正月初三，率领军士从河间出发，前往洛阳，来至洛阳北面的黄河大桥之上，慕容垂令军士们加速过桥，随后，将木桥一把火烧毁。慕容垂骑马站在军前，寒风将他的白色须髯微微飘起，慕容垂朗声说道：“我等奉秦王之命，前来平寇，此桥已断，将士们只需拼命向前！”大军过得黄河，一路西进，兵临洛阳城下。
洛阳城内，众人听得慕容垂领军前来，慕容凤、王腾、段延都劝翟斌将慕容垂奉为盟主，翟斌考虑再三，认为慕容垂在北疆的边关将士中威望远超自己，况且又是燕国王族，在当前各路诸侯纷纭的情况下，让慕容垂成为一面旗帜，不啻为最好的选择。于是，翟斌派使者来至洛阳东门慕容垂大营之内，慕容垂听罢来使传达的翟斌话语，面色一凛，微微一哂：“我自受命讨贼，怎可和你等同流合污！尔等既然想建成一番功业，成败祸福，与我无关。”几日后，慕容垂犹自按兵不动，领兵来至金墉城下，平原公苻晖听得城外兵马扰动，上的城墙之上，只见慕容垂骑在马上，威风凛凛，寒风将他的一丛白须微微飘起，身后是一千兵马，当先一面硕大的“慕容”战旗，苻晖见到慕容垂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慕容奸贼，我父子自是待你不薄，焉何杀我弟弟苻飞龙，难道你还想杀我不成？自古君臣际遇，有像我们父子这么如此对你的吗？只可惜将军你以六十高龄，悬首白旗，成为不忠不孝的叛贼，留下万古骂名！”这一番数落，只让慕容垂哑口无言，慕容垂在金墉城下，进退维谷，现在慕容垂可是有心当王，无心做贼。恰在此时，只见翟斌的长史郭通打马飞来，径直来至慕容垂马前，郭通说道：“将军之所以不想见我郭通，无非是认为翟斌兄弟乃是山野异类，没有奇才雄略，必定会大事无成，但是将军您难道不想恢复燕国旧业，眼下和翟斌结援，不就拥有了一支自己可靠的大军了吗？”慕容垂沉思良久，点头称是，于是让郭通回去告诉翟斌，择日进入洛阳城内。慕容垂帅军进入洛阳，来至洛阳府衙，翟斌一行恭恭敬敬将他迎入府内，一帮人等拜伏在地，请慕容垂在这六朝古都之地登上王位，慕容垂笑道：“慕容暐，是我大燕的皇帝，我还想迎回旧主，暂且就称呼我为大将军吧！”于是，慕容垂打出复燕旗号，一时之间，关东之地，风云激荡，各地燕国旧部纷纷反叛秦国。
慕容垂认为洛阳四面受敌，尤其是西面的金墉城内还有苻晖驻扎，慕容垂还不想杀害苻坚的子孙，于是，燕军放弃洛阳，引军东下，几日之后，来至荥阳，沿路队伍不断壮大，已成为一支拥兵二十万人的浩荡大军。赵秋等建议慕容垂早定名号，号令大军。慕容垂在荥阳举起大旗，成为燕王，弟弟慕容德为车骑大将军，封范阳王；兄子慕容楷为征西大将军，封太原王；翟斌为建义大将军，封河南王；馀蔚为征东将军，封扶馀王；卫驹为鹰扬将军，慕容凤为建策将军。向北渡过黄河，兵锋直指燕国旧都邺城。
长安的秦王苻坚听得慕容垂在荥阳成为燕王，带领大军攻城略地，心中恼恨异常，纷纷说道：“真后悔没有听从王猛的话，早日杀掉这帮狼子野心之人。”派兵来至终南山下，将桃花源团团包围。婉玉一直在静静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她知道慕容垂必定不会久居人下，甘于平庸，她能想象得到燕国的飞鹰战旗下慕容垂骄傲的身影。自己年事已高，不能随燕王自由地在大地上驰骋了！婉玉令人将那把桃木古琴拿来，支好琴架，穿上节日的盛装，兀自叮咚叮咚弹奏起来，琴声激扬，声可裂帛，仿佛是千军万马奋勇拼杀，小段夫人等家中的娇妻美妾们纷纷出来，围坐在婉玉身边，花团锦簇，好似桃花源中盛开无数花朵。琴声渐渐转为哀怨凄恻，却是弹奏起燕国的“阿干之歌”：
阿干西，我心悲，
阿干欲归马不归。
为我谓马何太苦？
我阿干为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
辞我大棘住白兰。
我见落日不见阿干，
磋磋！
人生能有几阿干。
众人轻声合唱起来，渐渐声音越来越大，满院只听得歌声、琴声，伴随着春日里的风声鸟鸣，有人唱着唱着，眼中涌出了泪水。家人们在此时已是将鲜红的桃花美酒洒满庭院，满院飘起浓郁的酒香，婉玉琴音转为激昂，仿佛一只巨鹰一飞冲天，只见院内落下无数火把，无边的大火冲天而起，琴声不停，歌声不止，渐渐只听得火中的噼剥之声。有人说，见到一只凤凰从桃花源飞向了天空，那一天，终南山彩霞满天。
慕容农一行来到列人城，他知道这里有一位大户人家，是乌桓人鲁利。鲁利此人生性豪爽，执侠仗义，当初跟随燕军从幽州来至列人。慕容农打听的鲁利所在，径直来至鲁利家中。鲁利却是早已知道慕容农的大名，见到王子亲临，惊喜异常，赶快让妻子准备饭食款待。不消多时，只见桌上摆出无数美味佳肴，慕容农端坐桌前，只是微笑，筷子却是不动。鲁利脸上大为窘急，唤来妻子呵斥道：“你这个贱人！贵人来到，你却拿不出像样的饭食，王子不动筷子，你说怎么办？”妻子展颜一笑：“王子是胸怀天下，有大志之人，现在无缘无故来至我家，定非为一顿饭食而来。你赶快让人出去把住门口，听王子的吩咐。”鲁利一听，急忙点头，亲自来至街口，四处观望，好在正月里，行人稀少，鲁利令人守住门口，不让闲杂人等进入，只听慕容农缓缓言道：“我想在列人城招兵买马，复兴大燕，你愿意跟随我吗？”鲁利当下说道：“是生是死，鲁利唯大王马首是瞻。”慕容农心中宽慰，于是分析列人城中力量：列人城内，从北方来的鲜卑人、乌桓人、丁零人还有很多，只要举起复兴大燕大旗，必会风起云涌，四方响应。鲁利开始联络各方势力，次日一早，他来至当初和他一同来到列人的老乡乌桓人张骧家中，对他说道：“燕王慕容垂已经举起复兴大旗，翟斌等都追随燕王，远近响应，我们可是不能置之度外。”张骧剑眉一扬，高声说道：“二十年后，得到我大燕的旧主，我等自是倾心相随，敢不尽命！”
慕容农在猎人城竖起燕军大旗，百姓们拿起桑树、榆树的树干作为武器，将身上的裙裳扯下来做成战旗，很快形成一支衣服驳杂、军械五花八门的农民大军，周围百里之内纷纷响应，队伍迅速壮大，屠各毕聪、屠各卜胜、刘大各帅部从千里之外赶赴列人。慕容农又联系西面上党的库傉官伟、东面东阿的乞特归于、北面燕国的慕容平睿，一时之间，形势如火如荼，形成燎原之势。慕容农善于治军，号令整肃，军无私掠，官兵们深得人心。慕容农带领军队南征北战，相续攻下馆陶、康台，取得秦军的军资器械无数、战马数千匹，大军鸟枪换炮，成为一支威震中原的强悍力量。慕容农将军队整合，自任使持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任命张骧为辅国将军，刘大为安远将军，鲁利为建威将军。
在邺城的长乐公苻丕数日后得到慕容农在列人城起兵的消息，他原以为慕容农会向洛阳逃窜，和慕容垂汇合，不想，慕容农声东击西，在列人城竖起了旗帜。睡榻之旁岂容他人酣卧，苻丕调动骁骑将军石越率领步骑万人前往讨伐。石越大军可是秦军的精锐，消息传来，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纷纷说道，赶快修缮城池，依托坚固的城池击败来犯之敌。慕容农眯起眼睛，冷静说道：“这个石越有智勇之名，现在不去向南抵抗父王的大军，偏偏要来攻打我这座列人小城，是害怕父王，而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啊！俗话说骄兵必败，我等要利用他轻视之心，设计将他消灭。再说，我们要消灭秦军的有生力量，坚守城池，只能打消耗战，不是我们的长处，大将作战，全民为兵，山岳、湖海都是我们埋葬敌人的地方，我们就是要打运动战、游击战！”慕容农将大军退出列人城，留下少数军士，紧闭城门，在城上遍插旗帜，造成燕军坚守城池的假象。慕容农将大军撤至列人城外，分散住进城西的农舍之中。
石越大军来至列人城西，扎下营寨，秦军在营垒外立起木栅，挖下壕沟，在营内立起高高的刁楼。慕容农悄悄率领几位战将抵近秦军观察，只见秦军刀甲鲜明，在营内四处巡逻，不断向外张望。参军赵谦对慕容农说道：“石越虽然装备精良，但看他将士畏战，战战兢兢，不乘其大军刚到的锐气发起攻击，偏偏立起营寨，做长期防守准备，足见敌军不堪一击。两军相遇勇者胜，我军定能击败他们，赶快下令进攻吧。”慕容农摇头小声说道：“敌军穿着厚厚的铠甲，我们的士兵还没有如此装备，白日作战，士兵们见到敌人，必定会心存忌惮，不如等到天黑，再发起进攻，必定会大获全胜。”慕容农命令各军严阵以待，不得妄动。
天色将晚，慕容农号令各路大军从附近农舍中纷纷涌出，瞬间集合起数万大军，呼啸着向秦军冲去。慕容农指挥燕军逐渐接近秦军大营，此时，燕军的四百精锐骑兵已来至秦营营垒木栅之外，牙门刘木手控马缰，挺身而立，目光炯炯大声喊道：“美食在前，随我去抢！”只见四百壮士，前赴后继，如同铁蹄踏向秦营。秦兵不断放箭，箭矢如雨，刘木将身形藏在马鞍之下，几个雀跃，战马来至木栅跟前，一跃而入，抽出马刀左斩右劈，霎时将木栅撕开一道缺口，数百骑兵随后跟进，秦兵死亡一片，不断后撤，燕军响起牛角号声，无数燕兵涌入秦营，只见刀光横飞，血光迸溅，秦营内杀声一片。此时，列人城上也打开城门，一队人马从城内冲出，举起无数火把，向城西的秦营压来。石越眼见大势已去，仓皇向北逃出营寨。好不容易杀出燕军重围，正自提心吊胆，忽见前方又是一彪人马杀出，当先一员大将，在火光之下威若天神，只见张骧大声喝道：“好个石越，我奉大将军之命在此等你，拿命来吧！”石越激战一夜，难当的张骧力大无比，几个回合，被张骧斩落马下。张骧将石越头颅割下，自去向慕容农交令。
燕军杀死秦军大将石越、毛当，声势大振，燕军所向披靡，数日内，已是攻至燕国旧都邺城附近。慕容垂在邺城南郊扎下大军，慕容农帅军前来和燕王汇合，此时可足浑潭、慕容平睿也率兵数万来至邺城。关东的司州、冀州、幽州、豫州、并州、青州都投到慕容垂麾下。
长乐公苻丕登上邺城城墙，只见城下数万燕军，燕军营帐无边无沿。苻丕听得石越战败，早将兵力退缩至邺城城内，下令死守城池。此时，传来在终南山的婉玉升天的消息，燕王慕容垂不胜悲痛，下令三军全力攻城，杀死苻坚后人，为婉玉报仇，几天下来，燕军攻占邺城外城，直抵邺城中城。燕王慕容垂脸色憔悴，不断督促军士发起强攻，燕军架起无数云梯，嘶鸣攻上，秦兵推下滚木雷石，邺城城下堆积起无数燕兵尸体。慕容垂一见如此强攻不能奏效，令人在城外挖起地道，却不料苻丕早有防备，在邺城内挖出道道深壕，燕兵刚一露头，就被秦兵来个瓮中捉鳖。几个月过去，邺城依然是岿然不动。慕容垂对于邺城这座燕国旧都是势在必得，于是传令，在邺城四周筑起长墙，将邺城和外围的联系完全隔绝，让邺城成为一座死城、空城。
此时，秦国是各处烽烟乱起。旧太子慕容泓听得燕王起兵，带领数千鲜卑人逃往关东，一路过关斩将，到的华阴，队伍渐渐壮大，慕容泓自称大将军、雍州牧。平阳太守慕容冲也在平阳起兵拉起两万人的队伍，进攻蒲阪。
话说这位慕容冲是慕容泓的弟弟，秦灭燕时，慕容冲只有十二岁，与姐姐清河公主成为秦军俘虏。清河公主年方十四，出落得天生丽质，身材曼妙，苻坚一见非常心动，将她留在宫内，成为苻坚的美姬。慕容冲长大后，苻坚让他出宫，担任平阳太守。苻坚养虎为患，慕容冲起兵造反。
在长安的秦王苻坚见天下扰动，心忧不已，对权翼说道：“不听先生之言，让鲜卑成为如此大患。关东之地，我可以不和他慕容垂相争，但是，关西三秦大地，慕容泓还想把朕赶走吗？”苻坚下令广平公苻熙为雍州刺史，镇守蒲阪，率窦冲将兵两万讨伐慕容冲；巨鹿公苻睿率姚苌领兵五万讨伐慕容泓。
慕容泓闻报秦兵将至，加速催动大军向关东逃去。巨鹿公苻睿是苻坚的儿子，年轻气盛，对姚苌说道：“此等乌合之众，定是不堪一击。”姚苌却是老谋深算，摆手说道：“这帮鲜卑人不过是想要回到他们的家乡，应该跟在他们后面，将他们赶出关东，常言道，穷寇莫追，这帮人万一拼命，胜负将会难以预料。”苻睿大声呵斥道：“小小鲜卑怎能抵挡我五万精锐，放虎归山，岂不是有辱王命！”苻睿不听劝告，令姚苌断后，自己亲率大军向慕容泓追来。追到华阴以东一个名叫华泽的地方，远远看见鲜卑人扶老携幼，迤逦东去，苻睿心中暗喜，慕容泓定是离此不远，催动大军快速赶上，眼见前面道路渐渐泥泞，芦苇丛丛，河叉纵横，战马不能骑行，忽然一声响箭升空，从芦苇丛中伸出无数长槊，向秦军一顿乱戳，无数伏兵划着小船转出身来，双手拿定弓弩只管射箭。登时秦兵挤做一团，道路狭窄，已是没有退路，苻睿战马陷于泥中，挣扎不起，苻睿身中数刀，被杀身亡。后军姚苌听得前方杀声大起，情知不妙，急切催动战马，将几千军士救出，查点军士，却是伤亡大半。姚苌收拾残军，退到营中，派龙骧长史赵都到长安向秦王苻坚请罪，苻坚一听自己疼爱的儿子阵亡，不禁悲愤交加，喝令将赵都推出斩首。姚苌心中知道苻坚必定不能放过自己，思来想去，决定逃走，姚苌逃到渭北，回到羌族老家，放起羊来。
此时，秦将窦冲却是将慕容冲击败，慕容冲帅鲜卑八千人马一路逃往华阴，前来投奔慕容泓。慕容泓一战成名，放眼秦庭内已是没有敌手，现在自己也是拥兵十万，于是，在华阴驻扎下来，派人给秦王苻坚送去一封书信，信中说道：“吴王慕容垂已经平定关东六州，您应该赶快准备銮车，将我家皇帝送来，我将亲率燕国卫士护送大驾，返回邺都，和您大秦以虎牢关为界，永为邻好。”苻坚见信，勃然大怒，令人将慕容暐招来，愤愤将书信摔到慕容暐脚下，训斥道：“你看这慕容泓胆大妄为，说的什么话！你如想回到邺城，我也不加阻拦，还会给你旅资。但你看一看，你这鲜卑宗族，真是人面兽心，可悲，可叹，我却瞎了眼，还以国士之位看待你们！”慕容暐胆战心惊，叩头流血，诺诺连声。金殿之上，雅雀无声，苻坚怒气难消，沉默许久，缓缓说道：“这都是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的过错，却也是不能怪在你的身上，罢了，退去吧！”慕容暐走出宮来，汗水早已将衣衫湿透，北风吹来，不禁打了几个寒噤。回到家中之后，慕容暐悄悄派人出城告诉慕容泓道：“我已是被囚之人，必定不能生还，况且我是燕国罪人，不值得你们对我有所顾虑，我死后，你就要继承帝位，联合吴王，复兴大燕。”慕容泓将前皇帝慕容暐的圣旨让众人观看，于是慕容泓号称燕王，率领大军西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