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挺大,没一会,地面就铺了层薄薄的雪毯,在路灯的照耀下,晶莹似钻,闪闪发光,若不是寒气逼人,真不失为一幅美丽的景致。
远远地,看到一位大婶正趴在垃圾桶上忙碌。离近了,才发现这位大婶的年纪也就四十出头,身上穿得极单簿,不过,她并没有瑟瑟发抖,正赤手空拳地捡着一些冰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沾满雪花的硬纸盒。她没有注意到天遥多看了她几眼,一直不停地在垃圾箱里翻找,没一会儿便把手上的一个麻袋子填满了。
是啊,若没有他们,浪费的东西怕是更多,环境也会变得越发糟糕。为人类做出这么多贡献,但他们的收入却是少得可怜。是社会的分工不同,也或许仅是命运的使然。
看到她,天遥庆幸自己能够有钱上学读书,还能一直读到研究生。这要多么感谢两家的父母,没有他们的支持怕是连小学也念不完。天遥从大婶身边走过后,默默在心里督促自己要更加努力地学习,将来更要好好孝顺长辈。
离开那位大婶没走多远,一转头,那位大婶也已经离开。正当天遥刚要转过身继续向前行时,忽然,好像看到垃圾箱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孩,是个小女孩。天遥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认识那个孩子,但再定眼看时,那里又什么人也没有,一种恐惧感瞬时袭上心头。
“没事的,只是幻觉。”天遥对自己不停地念叨着,背后却一阵阵发毛,一股股发凉。她想跑起来,可是又不敢,唯恐惊扰到什么,只能拼命地加快脚步。
刚走出没多远,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印象,一些温暖的回忆。回忆里有那个小女孩的身影,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感,刚刚的恐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在她的心口里,那是对自己极重要的人。
“快看,我捡到一个音乐盒,很新呐。”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孩子的声音,而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后,天遥已是满面的泪水。
完啦,现在不仅晚上做些奇怪的梦,连清醒状态也能出现幻觉,是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了。天遥加快脚步,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自己,有很多久远的事情会慢慢地浮现在她面前;历经千世的沧桑,是到了给自己一个结局和决定的时候;然而,这一切是回忆,是思念,还仅仅只是心痛。天遥用力地拍拍额头,想甩掉这些杂念,刚好这时,回学校的316路公交车到了,天遥立刻跑上去。
终于回到温暖的集体小窝,天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到现在才开始逐渐热起来。舒适的环境激发起天遥的幸福和满足感,打开电脑,不由地哼起小曲。
听到天遥哼的曲调,晓燕一边趴在地上探头寻找东西,一边问:“天遥,什么歌,这么伤感?”
天遥嘻嘻笑着道:“曲调很美吧,这是我失恋时学的歌曲。”说到这,仍有一丝伤怀不经意地滑过心头。
晓燕一听此话甚是好奇,蹲在地上,抬头注视着这位室友,问:“你恋过吗?”
天遥惭愧地点点头,“当然恋过,只不过是——暗恋。”
“那也叫?”晓燕听到这已失去大半的兴趣。
“不要亵渎我的爱情。”天遥走过去,弯腰看着晓燕笨拙的动作。“你在找什么呢?”
“钢笔。原来的那个寝室,若是我丢了东西都是她们帮我去找。”
“你们原来寝室那叫互补,咱们可是臭味相投。”天遥虽如此说,还是趴在地上和她一块找了起来。
睡觉前她们依旧没有找到那只失踪的神秘钢笔,不过大家有个经验,一些东西当你不再需要的时候,它又会悄悄地冒出头来。
天遥躺在床上,仍然无法忘记垃圾旁边出现的情况,以及脑海中闪过的身影。真的是幻觉吗?她不由地想到那个遥遥,曾经有人在梦里呼唤过这个名字,此刻自己竟然莫名地将遥遥与脑海里的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为什么会有这种意识?遥遥会是谁,和梦境里的瑞雪又会有什么关联吗?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亦或者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物?那她们和自己的关系又是什么?
想了很多之后,天遥又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竟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要知道梦应该只属于夜晚。
不知不觉间,疲劳一天的姑娘们全部甜甜地睡着了,带着自己的童话进入梦乡。
……
梦境继续慢慢展开。天遥似乎从观众的视角,全方位地在阅读这个梦境。
或许无论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被遗忘的感觉似乎都比孤独更加凄楚些。
在这里,暗淡的光线给人一种接近黄昏的错觉,而对于宇宙间一颗孤独星球来说,这却是最最正常的色调,也是这里一年到头、从早到晚共有的色彩。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所以星球上居民的字典里,也就没有白昼与夜晚的概念。好的一点是在这里也没有温差的变化,没有四季的更替。不过,聪慧的人们依然找到了计算时间的规律和自然法则,以及调整作息的方法。
这里植物的颜色依然以绿色为主调,但花的色彩却总是蓝色和紫色,偶尔也可以见到黄颜色,而水果,却不论其形状或者大小如何,它们的颜色一律为统一的翠绿色,并且从水果皮到水果肉再到水果核一直绿到底,是那种光泽透明的翠绿,光线可以简单地穿透整块果实。若是将各种水果捧在手里宛然是一颗颗美丽、毫无瑕疵的翡翠。虽说漂亮的天然食物往往有毒性,但在这里,这些宛如翠玉般的水果却是格外鲜美,营养丰富。
不远处,是座繁华壮丽的城市,一栋栋高大的建筑物高傲地耸立着。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个建筑都带着特殊别致的圆顶,从远处望来会误以为从半空中浮起的一个个蒙古包。城市的一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总是一片一片地冒出几棵不算矮小的树木,顶着长满叶子的树冠。
在最高处的小坡上时常会站一人,这个古怪的人总是依着一棵老树或立,或坐在草坪上,不时抬起头,久久地仰望天空,有时也拿起一只竖笛吹上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