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机散
此时在场的人虽然不多,却早就已经乱做了一团,那村民在我的身下压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即便是李村长找这些东西的速度已经相当之快,但是他的动作再快,却也没有这怨气索命的速度快!
我的汗液顺着下巴不断的落下,脸色也变得越发的差了,而李村长此时迅速的答应了几声,将白酒和小米什么的都拿了过来。
我死死拽着村民双手的手也猛然松开,将这两样东西给接了过来。
原本我双手死死地箍住了村民的手,让其朝着小腹之中挖掘的力道减缓了一些,吃奶的力气几乎都用了出来,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起到作用的。
此刻我的双手猛然放松,就看到村民的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的脸上一阵滚烫,这村民口中的鲜血直接喷到了我的面门之上。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是我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村民的口中仍然在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而此时我能够听到他的喉咙之中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呼吸,眼睛之中黑眼球更是越来越大,几乎整个眼睛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整张脸惨白之中,渗透着一股清灰的颜色。
这是因为身上的阴气太浓重了,按理说,一半人只有在死去一段时间之后,脸上才会呈现出这样的颜色。
村长的双手在哆嗦,我的双手也在哆嗦,小米用一个小碗装着,然后,我将小半瓶白酒倒了进去,紧接着,我对那个属虎的村民说道:
“老哥,过来帮忙,帮我把这个小碗放在他的印堂上面,记得,一定要端稳了!”
那位属虎村民的双腿也在打颤,看到满脸是血的我,再看看此时躺在地上抽搐的村民,但凡是谁,都得吓得够呛,现在这样的情况,哪来的胆子接近?
即便是早就知道是让他来干什么的,可是现在到了节骨眼上,这男人还是慌了神,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而此时我听到面前的村民,突然发出了一阵更加渗人的笑声,紧接着,印堂之上,一道黑色的痕迹清晰可见!
我瞳孔一阵收缩,母怨成极,灌顶而入,阴风灌顶,大限将至……
常人被怨气沾染之后,临死之前,总是会有些征兆的。
老人有话,宁听鬼哭,不听鬼笑,这是有一定依据的。
鬼物的怨气达到一定程度,就会犯下杀孽,因为只有杀戮,才能让鬼物感觉到没有那么痛苦。
而此时可能就会呈现在我们的耳中一阵癫狂的笑声。
其实这一点跟愤怒到了极点的人一样,人杀人,鬼泄怨,其实都是因为怨气使然。
但是人与鬼一样,一旦杀人,那就不能回头,会走上一条扭曲的道路。
师父说过,沾染了杀戮的鬼物,是无法入阴间,走轮回的,就只能在这尘世之中游离。
此时听到村民发出一阵阵凄厉的笑声,我嘶吼道:
“人鬼两道,莫行冤孽!如果你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么杀了他!你又能得到什么?你可知这因果轮回,何须自扰,皆有定数!”
谁知这话音刚落,村民的笑声之中,竟然掺杂着如同老太太一样的声音,更加凄厉的笑声。
同时一阵阵阴风更加狂乱的朝着我脸上拍动着,我感觉阵阵阴寒深入骨髓,好像能够直接刺穿我的皮肤一样。
而这个时候,村长哆哆嗦嗦的从后面朝着那个属虎的村民拍了一下,然后骂道:
“怂货,快点儿按照先生说的做啊!我他娘的叫你来是干啥的!”
而此时那个属虎的村民才刚刚反应了过来,虽然说吓得够呛,却也没敢含糊,将我手中混着白酒和小米的碗给按在了村民的额头之上。
而此时我从口袋之中拿出了一张黄纸,然后迅速的撕出了一个纸人,就是一个人形的轮廓,也没有五官之类的东西。
做替身,虽然大多数用草人,但是有些时候,也需要用到纸人之类的东西。
阴阳术法这种东西,其实很多都是互通的,没有那么多的局限性。
换句话说,万变不离其宗,就好像是乐器一样,虽然乐器多种多样,却脱离不了那些音符和谱子。
此时我纸人放在手中,在村民的下巴那里蹭了一下,那个位置全都是村民流淌出来的鲜血。
让纸人沾染了村民的鲜血之后,我将其放在了碗中,随后口中念叨:
“一碗浊酒穿肠,凡尘俗世消忘,万般冤孽消除,纸人引冥开路。”
酒能安魂,让怨气有些许的安宁,小米驱邪,祛除其中秽气,纸人则是作为一个媒介,将怨气引出来,而这样的一个碗,因为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只有龙虎这样的大属相,才能够端得住。
若是其他的属相端这碗,根本就端不稳,甚至可能让怨气上身,到时候会增添更多的麻烦。
此时我的话音一落,原本在碗中扩散的血液,此时竟然慢慢的聚成了一团,聚而不散,而碗中的酒水,也发出了一阵咕嘟嘟的声音。
然后,血液慢慢的朝着纸人的上面聚集了过去,原本只是一部分沾染了血迹的纸人,此时在被酒水浸泡了之后,竟然呈现出完全的红色。
而紧接着,酒水连带着小米,发出一阵阵咕嘟嘟的声音,而此时那村民在小腹之上的双手,竟然猛然张开,手掌如同鸡爪子一样的扭曲,看上去是在痛苦挣扎的样子,手指上面似乎无比的僵硬,此时竟然传出一阵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是尖锐的东西在相互摩擦一样。
我此时脸上呈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成了!老哥,千万要坚持住!”
而那个属虎的村民此时咬着牙,端着碗,碗面上装着小米的碗中,不仅有咕嘟嘟的冒泡声音,还有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而与此同时,我看到小碗之中纸人的身体慢慢变成了黑色,不仅如此,还有本身的酒水,在如同沸腾一般的咕嘟声之中,也变得越发的浑浊。
此时那个男人在挣扎,肌肉和骨骼不断的发出一阵阵吱吱嘎嘎的声音,而他的呼吸也越发的粗重,喉咙之中不断的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
紧接着,我看到了纸人和酒水全都彻底的变成了浑浊的黑色,小碗在那人的手中不断的晃动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而那声响慢慢的消失了,变得安静了下来。
村民的手掌也慢慢的放松了,轻轻的放下,扩大的瞳孔恢复了正常,只是此时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这村民想必也是吓怕了,此时躺在那里,就在我想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脖子上面,传来一阵阵的凉气。
好像有一只手,从我的脖子上面轻轻地划过,而那躺在地上的村民,原本无神的双目之中,突然就充斥着恐惧,失声惊叫道:
“我有罪!我有罪!我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