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经历(一)

眼前这个卧室比我之前租住的整个房间都要大,位置就位于别墅的二楼,高高的落地窗,黑白主题的家具,造型别致的圆形大床,衣柜、妆台、台灯都错落有致,整洁漂亮。住在这里的感觉一定很好。

刚刚泡了一个澡,家里的帮佣竟然在浴缸里摆满薰衣草的花瓣,这种阵仗委实我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洗起来真的很舒服,现在裹着浴巾躺在大床上,松松软软,让人好想睡。

这就是我在展家待的第一天,还好,还算顺利。

“叮铃铃”床头的仿古电话响起:“亲爱的,忘了再次提醒你,耳朵不要沾水哦,明天记得戴耳钉,晚上要敷面膜知道吗?”安臣细声细气的嗓音从对面传递过来。

这一天都叮嘱我八次了:“知道了,你放心吧。”

“记得吃早餐哦。”“啪”电话挂了。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但很可爱,我笑着想。

放下电话,想起一个人,那个神秘的、不苟言笑的、变化莫测的展傲天的,他虽然是展家的义子,但好像并不住在展家,晚上吃过晚饭,他就开车走了,房间虽大,但竟然除了帮佣只有我一个人,想起来,蛮寂寞的。

又是一个人了,不过还好,算是我的幸运吧,竟然有机会感受这么不一样的生活,这种生活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巧合,恐怕我一辈子都摸不到吧。

妆台上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牌子,密密麻麻的英文、法文、稀奇古怪文,我打开旁边的香水瓶,信手轻按一下,冷艳的香气飘散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战。抽屉里都是各种首饰,从头到脚,应有尽有,材质样式,包罗万象,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泽,我摸着它们,感觉到它们正在和我低声细语,告诉我它们千年的历练、痛苦的打磨、高贵的出身、不凡的身价,总之,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梳妆台高处有个小小的盒子,我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东西,拿起来一开,吓了一跳——我的照片什么时候放在这里了?

等等,我没拍过这样的照片啊,那,这个是……

没错,这个就是展笑容了。总是听到安臣和展傲天说我们像像像之类的话,我还抱着怀疑的心理,如今一看到照片,我算是彻底服了,我们真的仿若孪生姐妹。

照片中的她,低垂着眼,正在弹奏钢琴,长而卷曲的头发,浓淡合宜的妆容,高贵合身的衣服,似有若无的微笑,那么宁静,那么简单,那么美好,好像在看着一个遥远的我,一个无法企及的梦幻。

敲门声响起:“二、二小姐,司先生来了。”

这次展傲天带着我回展家,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向其他人讲明,对于帮佣,也只是简单的介绍,我很累,不想多说话,以此避免无谓的问题。

司逸寒来了?怎么办呢?“你叫他先等等,我等下下去。”我忙给展傲天打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还是那略带沙哑的磁性的嗓音,环境很嘈杂,好像有舞曲音乐,有很多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笑闹声,我努力地捕捉着他的声音:“喂,笑容?”

他现在已经开始叫我做“笑容”,希望我可以尽早适应自己的身份。

“展先生,司逸寒来了。我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笑闹声更明显了——“展总,快来喝呀,你是被罚的哦,不喝光这一杯我可不客气哦!”女人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特别刺耳,“不用担心,他已经知道情况了,会帮助你的。有事再联络我,先挂了。”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男人也和别的男人一样,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也是个风流鬼。心中有点气,快速穿好衣服,梳好头,走下楼。

开始还担心见到司逸寒会紧张,怕说错话,没想到,在和他接触五分钟之后,我感觉自在多了,好像这个人已经是我多年老友,什么心事都可以尽情和他说,不用担心出糗,也不用担心会被告发,更好的是,他永远面带微笑地认真倾听,绝对不会打断你,之后还会好好安慰你,很窝心。

“我很遗憾,对你父母的事情,但我相信他们现在看到你这么优秀,这么努力,也会欣慰的。”他递过来纸巾,我已经不记得用了多少张了,可是这一次,痛痛快快地哭个痛快,很舒服,这么多年了,哪怕是欧洋,我也极力掩饰这段过往,不想提起,也不想被他知道,可是在司逸寒的面前,我竟然能做到坦诚心扉,抛开心事,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释放。

我一边抽泣,一边又热泪盈眶:“所以,我特别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理解展爷爷,和亲人分离的痛苦恐怕是最难过的,我希望能让他快快乐乐地走。”

司逸寒还是温柔地笑:“谢谢你。其实,”他顿了顿,“笑容她的情况和你差不多,她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她和妹妹去了美国,现在,他们和大姐与容一起生活在美国,很少回国。幸好这个家有傲天的支撑,否则,她们姐妹两个也会很辛苦。”

“那展傲天呢?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的好奇心渐起。

“是展家帮佣的孩子,那个帮佣在一个冬天,晕倒在展家门口,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女人告诉展家人,孩子的爸爸是俄罗斯人,她没有办法抚养他。还好,展家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份帮佣的职业。”司逸寒眼神有点凄凉,感叹道。

“那展家收养了他?”

“嗯,十三岁那年,展先生正式收他做义子,将他接入展家,送他上学,使他渐渐融入这个家庭,融入这个社会,也渐渐学着接受展氏的业务,他从什么也不懂到叱咤商坛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特别是当展先生出国以后,他带领濒临解体的董事局和展氏集团又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那时候,他才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