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辰刚走出公司大门,就见毕家明和沈薇追了过来。
毕家明气喘吁吁地跑到到闫玉辰面前,说:“玉辰,你考虑好没有,非要选择辞职才能解决问题吗?”
“是啊,你犯不着跟那种人怄气,你如果真辞了以后该怎么办啊?”沈薇也跑过来焦虑地说道。
闫玉辰拍了拍毕家明的肩膀,又看了看沈薇。他明白江海市的商业竞争尤为激烈,想找个合适的工作确实非常难,于是强颜笑着说:“谢谢,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太不值得了吗?”毕家明有点着急,双手紧紧握住了闫玉辰的肩膀。
“不说了,谢谢你们。”闫玉辰分别拥抱了下毕家明还有沈薇,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手机坏了,要重新买新的,号码还是从前的,咱们以后有什么事就通过电话联系吧。”
他望着沈薇盈盈秋水似的双眸,不放心地交待道:“沈薇,你以后要提防点陈文崇,千万别被他给骗了,知道了吗?”
沈薇在公司两年,自然知晓陈文崇是什么样的人,更知道他仗着有点权力,糟蹋了不少公司里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孩,于是点了点头答应道:“他那样的男人我厌烦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被他骗到,你放心吧。”
这时毕家明窃笑着凑到闫玉辰耳边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踹飞陈文崇的那一脚可真是帅呆了,我们下来之前听好多人都在小声议论呢,都说你那一脚踹得实在是太解气啦!”
沈薇听到毕家明的话后也在一旁捂嘴偷笑起来。
三人又闲聊一会儿后,闫玉辰再次向二人道别,径直朝街头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处,毕家明和沈薇才叹了一口气,默默转身走回了公司。
闫玉辰在大街上快步走着,觉着体内的燥热在打了一架后,似乎正在逐渐退去,连手心也凉了下来,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步子也轻快了许多。若是真生病了,看病的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快步走到一个小巷里四处查看了一番,在他印象中,这里有一家小卖部提供公用电话服务。
果然,这家小卖部正在营业,坐在藤椅上看报纸的老头就是这家小门店的老板,一部红色的公用电话就放在收营台边。
闫玉辰见周围的行人并不是很多,走过去向老头说明了来意,经老头允许后,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秘密联络号码。
电话里依然是一个温和的女声提示输入链接密码,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按照闫克非所说的密码在电话按键上陆续按了下去。
电话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他赶紧拿开听筒,一两秒后电话里又传来了嘟的一声长音,随后听到有人接起了电话。
奇怪的是,对方拿起电话后半天没有开口,他忍不住问了声:“喂?”
“你是谁?”听筒里终于传出来一个明朗的中年男声。
闫玉辰呼了一口气,问道:“请问,你是金谷吗?”
对方沉默了数秒,答道:“我就是金谷。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闫克非的链接密码?”
听对方竟然能说出父亲的名字,闫玉辰心里一阵激动,看来对方正是金谷本人,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闫克非托我联系你,叫我转交你一些东西。”
“好的,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金谷问道。
闫玉辰看了眼小巷里走过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报刊亭那位时不时瞅向他的老头子,小心地捂着话筒对金谷说:“我这里有些不方便,我们还是换个地点见面后再说吧?”
金谷说:“可以,请你告诉我时间和地点。”
闫玉辰抬头看了一眼小卖部墙上的挂钟,思考了下说道:“今天下午一点整,我们在江海市东辰大道边的西餐厅里见面。”
此时距离下午一点还有两个小时,江海市东辰大道的西餐厅只此一家,他相信金谷一定能够找到。
“明白了,请告诉我你的穿着特征?”
“呃,对哦!”闫玉辰赶紧扫了自己身上一眼,说:“我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体恤和一条蓝色牛仔裤。对了,还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
“嗯,我记下了。我来的时候会开一辆牌号为JA0733的黑色雪佛兰轿车,到时候车会停在西餐厅门口,我穿着一套灰色西装。”
记下对方特征后,闫玉辰提醒了金谷一句:“你必须保证你是一个人来,因为闫克非郑重交待我必须单独和你见面。”
金谷停顿数秒后,回答道:“好的,没有问题。”
闫玉辰挂上电话后心放下大半,他终于完成父亲的嘱托和金谷联系上了。付了电话费后他又看了四周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他,立即背着挎包转身朝大街上走去。
当他来到西餐厅时,距离与金谷的约见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段来就餐的人并不是很多,他点了杯饮料,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并把黑色双肩包放在了身体一侧。这个位置可以透过宽敞的玻璃窗清楚地看见街面上的行人和车辆,如果金谷的雪佛兰轿车到达,就能立刻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街上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他却无心喝已送来多时的饮料,而是观察着窗外每一辆经过西餐厅的轿车。
时间刚到,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驶到西餐厅门口停了下来,车牌正是JA0733!
他立即从座位上直起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轿车的车门。
十来秒后车门才慢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身材修长挺拔、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车里跨了出来。只见他左右看了一眼,立即关上车门朝西餐厅大门走来。
中年男子进门后,用一双清澈的双眼扫视着周围就餐的人,不一会儿眼睛便锁定在了闫玉辰的身上。
闫玉辰朝他点头示意,中年男子微微一皱眉头,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在餐桌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他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闫玉辰。
“金谷?”闫玉辰喝了一口饮料,若无其事地问道。
“就是你联系我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干净有力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
“是的,闫克非有东西让我交给你,还有,我有一些问题想向你请教。”
金谷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我看还是换个人少的地方谈比较妥当。”
闫玉辰仔细打量了下他,见对方一脸正气,不像是个坏人,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不过提出他不去别的地方,就在金谷的轿车里谈,金谷思考了一会儿也同意了。
二人走出了西餐厅后,钻进了停放在路边的黑色雪佛兰轿车里。
关上门后,金谷看着四周人来车往的街道,蹙眉问道:“闫克非让你交给我的东西在哪?”
闫玉辰对他说:“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现在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金谷看了看表,随口问道:“嗯,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否告诉我,闫克非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个问题已经憋在闫玉辰心底很久了,末了他又补充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他只是京锐科技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
金谷听到话后,一双星目略带疑惑地看向了闫玉辰,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整理了下西服,淡笑道:“对不起,能告诉我你和闫克非是什么关系吗?”
“不瞒你说,我是闫克非的儿子,名叫闫玉辰。”
金谷闻言后眉毛轻轻一挑,恍然大悟道:“喔,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见到你时,就觉得你和闫克非长得很像,原来你是他的儿子。”末了,他点了点头说:“那么你会这样问也就很好理解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闫玉辰继续追问道。
金谷又看了闫玉辰一眼,说道:“你父亲真的从来没告诉你,他做的究竟是什么工作吗?”
听金谷这样一说,闫玉辰感觉他的话中似乎有内情,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只说过京锐科技是一家待遇不错的公司。”
“看来你父亲的保密工作做得不赖。”金谷闻言轻笑了下,不由赞叹道:“闫克非不愧是CGA的佼佼者!”
“CGA是什么?”闫玉辰不解。
金谷叹了口气,说:“京锐科技公司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名称罢了,你父亲真正供职的单位,名字叫CGA。”
“怪不得我查不到这家公司的一点信息!”闫玉辰追问道:“那你能告诉我,CGA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单位吗?”
金谷却没再回答他,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向他解释,他想了许久,终于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不会对另外一个人说这件事情。”
闫玉辰预感到金谷接下来的话将会十分惊人,立即点点头,说:“可以!”
金谷看了眼车外,这才开口说道:“CGA,也叫国家特别勤务局,率属于国安部,是我国在冷战时期秘密建立的,用于对付那些危害国家安全的人和组织,但从未对外公开过。”
“所以。”他盯着闫玉辰的眼睛,低声说道:“你父亲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CGA特工。”
“这怎么可能!”金谷的话犹如平地惊雷,震得闫玉辰当场说不出话来。
金谷叹息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说完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红色证件递给了闫玉辰,说:“这就是CGA的证件。不妨告诉你,我和你父亲一样,也是CGA的特工。”
闫玉辰接过来一看,这本证件封面上印着鲜艳的国徽,证件中央写着“CGA”三个大写英文字母,底部标注有“国家特别勤务局”七个金黄色小字。
他把证件打开,看到里面嵌着一片如证件大小、薄薄的液晶屏,但屏幕是黑色的。
金谷伸出手指在屏幕右下角点了一下,屏幕便亮了起来,中间出现一个方形黑框。他又伸出右手拇指在上面按了一下,拿开拇指后,上面出现了一个拇指指纹。
屏幕上两道光线扫描了下指纹,突然闪了一下,渐渐显示出了金谷的个人资料,证件照正是金谷本人,职务栏里赫然印着“CGA行动组特工”几个黑字。
金谷对他说道:“你父亲身上也有这样一本证件,可惜我没办法拿来给你看。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看着这本科技含量极高的证件,闫玉辰的双手渐渐开始颤抖了起来,随着屏幕渐渐暗了下去,一幕幕的往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腾、交叉串联着。
他不愿相信父亲是特工,但记忆中,父亲行事从来都透着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特别是父母离婚这件事,他记的尤为深刻。
一直以来,父母二人一直都很恩爱,可离婚这件事却发生的特别突然。
闫玉辰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父亲闫克非从外面匆忙赶回了家。当他兴奋地告诉父亲被大学录取的消息时,闫克非只敷衍地点了点头,便拉着母亲走进卧室里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闫克非连招呼也不打,便又神秘地离家出走了。闫玉辰从母亲红肿的眼睛里看得出来,她哭了整整一夜,可是任凭他怎么追问,母亲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从那时开始闫玉辰就极少见到父亲出现在家里,每次出现也仅仅向母亲交待几句后又匆忙的离去。
不久后,母亲突然打电话来说,她已和父亲离婚了,并对他说父亲是个好人,让他永远不要记恨他。
想到此处,闫玉辰握着双肩包的手不禁紧了又紧。
不要恨他,可能吗?父亲甚至连母亲患病住院时都没能来看过一眼,直到母亲去世那天才出现。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
那天夜晚,父亲握着母亲早已冰凉的手,坐在病床前哭了整整一夜。哭得闫玉辰差点心软了,差点就原谅他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连母亲的后事都不顾,塞了一笔钱给他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母亲的后事还是毕家明、沈薇等同学一起来帮忙操办的。
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闫玉辰的大学学费就一直由父亲供应,工作以后的生活费也从来没有间断过,但父亲从来不会跟他见面,哪怕他们俩都同在江海市。
直到昨天夜里,受伤的父亲让他把这颗代号为“木姬紫樱”的金属球交给金谷,然后和花狼谢庆等人搏斗后生死不明......
想到这里,闫玉辰低下了头,内心深处一阵阵的绞痛:“他是CGA的特工又如何,为什么放弃了我和妈妈,为什么放弃了整个家庭?为什么!”
他的心里在悲痛地呐喊。
怪不得父亲行事如此神秘!
怪不得他所在单位的信息一点都查不到!
怪不得那一夜后,母亲从此对他的事只字不提!
怪不得母亲不让自己恨他!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