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落水者

第二天上午,苗安禅把闫玉辰送出了山洞。

闫玉辰换上了来时穿的衣裤,衣裤已经清洗干净,连衣服上被子弹打穿的破洞也早被苗安禅缝补好了。

而苗安禅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在闫玉辰提着的小包袱里装着五个小药瓶子,不过里面的装着的药可就不简单了。

其中有两瓶是专治外伤,蚕豆大小的棕红色丹药,名为“甘神子”。不管是刀伤甚至枪伤,不论创口大小,只要碾碎撒上一点,血就会立即止住。如果不小心伤到内脏,只要不是伤到大脑和心脏,只须兑水服用,受伤的器官也会在数天内愈合如初,简直是顶级的疗伤圣品。当初苗安禅医治闫玉辰伤口时用的就是这种“甘神子”;

另外两瓶装着有凝神提气作用的白色药丸,名为“长苏丸”。药丸只有豌豆粒那么大,体力透支时吃下一粒,只须静坐十几秒钟,立即恢复如初。苗安禅在深山里抓野兔、逮野鸡就是常用“长苏丸”恢复体力的。

最后一瓶装的是十几粒玻璃球大小,近乎透明的“鬼愁璃珠”,专用来对付麻烦的敌人。当遇到危险时,只要捏碎一粒“鬼愁璃珠”,将药粉抛洒向敌人的面部,对方只要吸入一点就会立即陷入深度昏迷,至少要一两小时后才会醒转过来。

只是抛洒“鬼愁璃珠”药粉时要注意屏息,否则自己吸进去也会同样中招。在遇到危险的动物,比如豹子野狗什么的,这药也能把它们麻翻。当年苗安禅和他的义父正是依靠这种“鬼愁璃珠”躲过了不少危险,不过因为所剩不多,苗安禅把仅剩下的十余粒都送给了闫玉辰。

这几瓶药完全可以体会到苗安禅的用心良苦,全是给闫玉辰关键时候保命用的,他可不希望见到闫玉辰修成仙身前就被人杀掉。

苗安禅把闫玉辰一直送到金泉河边,告诉他只要顺着河往上游走,就能见到金泉大桥,上了桥就能顺路直达江海市。

交待完一切后,苗安禅从腰上解下了那把残刀,连同皮制刀套一起交到了闫玉辰的手中,说道:“这把刀是我的义父留给我的,你我相识一场,又很投缘,这刀就送给你做个念想吧,以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险,还可以用来防身。”

闫玉辰郑重地从苗安禅手中接过这把黑漆漆的残刀。回想起自己用它爬出墓穴的情形,感慨万千,他好奇地问道:“苗老前辈,我看这把刀的造型很古怪,像是被谁从中间一斩为二,它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苗安禅回忆道:“这把刀是我义父从皇宫里带出来的。我与义父初识那天就一直看他带在身上,听说他得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当年他为了保护家人,与大内高手拼杀时用的就是这把刀。后来行乞多年也没舍得拿去当掉。”

“义父去世前把刀传给了我,平时我就用它来劈劈柴火。我记得当初这把刀在义父手里时,刀身通体泛蓝,隐有杀气,可传到我手上不久,虽然锋利如初,不知道为什么刀身就渐渐变得漆黑了。所以我在想,可能是我不适合使用这把刀吧。也许把它交给你,会恢复它往日风采也说不定。”

闫玉辰用手抚摸着这把不足两尺的残刀,感受着漆黑的刀身里传来的阵阵凉意。他将刀系在了后背上,再用外衣盖住,只要不弯腰,别人是看不出来他带着一把刀的。

他退后两步,向苗安禅深深地鞠了一躬,神情坚定地说道:“苗老前辈,等我救出父亲后会再来看您的!到时候我一定把您接到城里居住,不让您再待在山洞里了。”

“好,你放心去吧!”苗安禅望着他欣慰地笑着。

闫玉辰告别苗安禅,顺着金泉河上游走去,走出百余米回过头时,还能看到苗安禅对着他缓缓地挥着手。

这一路闫玉辰走得很快,但也着实辛苦,他顺着金泉河上游至少疾行了三个多小时才看到金泉大桥。

站在桥下,他望着奔腾不已的金泉河水,难以想象他曾经摔到河里,中枪后居然没被淹死,这简直就是奇迹。庆幸之余他也感到非常奇怪,忽然想起了胸前的那个针眼,还有伤口周围出现的紫黑色的斑块来。

不禁摸了摸胸口,那些斑块从他复活后就已经消失了。

“这些斑块是怎么出现的呢?”尽力回想着那天夜里的每一个细节,他觉得那个针眼不大像被灌木刺扎伤后形成的,灌木刺可没有那么大的毒性。

仔细回想分析了半天,幡然醒悟到:“难道不是幻觉,真是被那块五叶金属片弄出来的?”

他恍惚记得当时摔倒时,胸口处出现了一块莫名其妙的五角金属片,而且里面有根针一样的东西刺入了胸口,注射了一股火辣辣的液体进他体内,那种难受的燥热感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不会吧,五叶金属片难道是那颗金属球变形出来的?怪不得我昏倒前就没在身边看到过金属球,醒来后又发现它出现在身旁!对了,肯定是我摔倒时无意中开启了金属球的机关!”他终于恍然大悟。

可旋即又陷入了沉思:“那注射入我身体里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呢?是不是因为这个液体,所以我落入河水中,中枪后也没有死去?”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不禁自嘲道:“不可能,若真是这样,那液体难道也是‘不死药’的一种?嗯,应该不是,它还差点要了我的命!嘿嘿!”

他正准备沿着岸边的阶梯上到桥上,忽然听到金泉桥上发出一阵惊呼,他抬头一望,只见一个人从桥上旋转着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到了河水中。

金泉大河每年都有不少跳水自杀的,他吓了一跳,心道:“我去!难道又是一个想不开跳河的吗?”

只见桥面上一个身穿白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朝身后的人招着手,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去救二少爷!”

随着他的喊声,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连忙沿着楼梯向桥下跑来。

落入水中的那个人似乎摔昏了,在河水里一沉一浮的,肯定等不到那些人施救就会被湍急的水流卷走。闫玉辰见状立即扔下包裹从河边纵身跳下,奋力划着水向落水者游去。

那人落水的地方距离岸边少说也有三四十米,加上水里暗流较多,即便他吃了“渡神丹”后体力过人,也在喝了无数口河水后才终于游到了那个落水的人的身边,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等他把落水者拉到身前时,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他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个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男子。

男子其实并没昏厥,见有人抓着他,双手就不停地挥来舞去,闭着眼晕晕乎乎地在嚷嚷着什么。

他侧耳一听,只听那青年男子正叽里咕噜地骂着:“八嘎,你们别管老子,老子就是喜欢喝酒,老子就是......呕!”

男子一张嘴,一口带着浓烈酒气的呕吐物从嘴里喷到了水面上。闫玉辰在水里带着他滴溜溜一转,才没让那些恶心的东西沾到衣服,可那臭味却把他熏得差点晕过去。

“呸呸呸!见鬼,不能喝酒就别喝那么多,真是恶心死人了!”他屏住呼吸,从背后拦腰抱着男子单手划水朝岸边游去。

岸边的那伙黑西装见到青年男子被救,高兴的欢呼雀跃起来,领头的那个穿白西装的中年男子也是十分高兴,焦急地在岸边等待二人游过来。

见闫玉辰渐渐游近了,白西装赶紧对周围的人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赶紧下去帮忙把人拉上来!”

随着一连串的扑通声,那伙黑西装顾不得穿着昂贵的西服和皮鞋,全都从岸边跳进水里,手拉手地连成一串,顶头那个人抓住了闫玉辰的手,所有人一使劲把二人从水里拉上了岸。

其实闫玉辰根本用不着这些人的帮助,凭他一己之力救青年男子上岸完全是轻而易举。

那伙黑西装把青年男子从他手中接过后小心地放在地上。

穿白西装的那个中年男人则轻摇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喊着:“二少爷!快醒醒!”

可那男的似乎睡着了,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躺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事,酒喝多了又被冰凉的河水一激,应该是晕过去了。”闫玉辰捡起地上装着小药瓶的布包袱说道。

他解开包袱取出瓶子倒出一粒“长苏丸”,递给了白西装,说:“给他吃下这颗药丸,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白西装伸手接过“长苏丸”,闻到丹药上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他心神为之一振。虽然不知是什么药物,见对方说的那么肯定,他还是将丹药放进了青年男子的口中。

仅仅过了半分钟,在白西装惊讶的目光中,那青年男子摇晃着脑袋,用手着撑地坐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瞅了瞅四周,上下打量了一眼蹲在身边的白西装,奇怪地问他:“啊咧,刘管家,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

“啊,二少爷你终于醒了!”刘管家惊喜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赶紧答道:“我们现在是在金泉大桥下面。”

见青年男子奇怪地摸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刘管家急忙解释道:“二少爷,你在酒吧里喝醉了,大少爷派我们去接你,可刚到金泉大桥上你说要下桥方便,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你就自个儿开门从桥上跳了下去了。”

“我擦,不可能,你是不是在骗我?!”青年男子一脸惊奇,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干出这等蠢事来。

刘管家擦着脸上的汗,说:“二少爷,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

闫玉辰站在一旁,听到这里真是哭笑不得,原来这个青年男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跳河的,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由于青年男子身边围了一圈正低着头认错的黑西装,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圈外的闫玉辰。

青年男子翻了翻白眼,对刘管家问道:“这么说,是你们把我救上来的啰?”

“啊,不是,是......”刘管家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视线全被十几个黑西装给挡住了,骂道:“你们快给我让开点!”

黑西装们赶紧分开,青年男子这才看到了正准备悄悄离开的闫玉辰。

“这位先生,您请留步!”刘管家叫住了闫玉辰,回头对青年男子说:“二少爷,是这位先生不顾危险,跳进河里把你给救上来的。若不是他救助及时,你恐怕已被河水卷走了。你上岸后一直昏迷不醒,也是这位先生给了一颗药,你吃了后立即就醒过来了。”

周围的黑西装们一致猛点着脑袋。

“呵呵,原来是他救了我。”青年男子把视线移到了闫玉辰身上,在刘管家和黑西装们的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闫玉辰,闫玉辰也坦然地看着他。

闫玉辰发现这个青年男子的年龄和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只是穿着花里胡哨一些,还染了一头黄发。从刘管家和周围这些黑西装对他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个人应该还是个富家子弟。

青年男子挣开刘管家搀扶胳膊的手,走到闫玉辰身边伸出右手,友好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叫神平和野,愿意和你交个朋友。”

闫玉辰之前听他说话时,就感觉他的口音有点怪,听到他的名字后一愣,心想:“这不是RB人的名字吗?原来他是个小RB啊!”

他从内心里对RB人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见对方态度友善,也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淡笑着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客气。”

谁知握完手后,神平和野把右手朝他肩上一搭,悄悄对他说道:“走,我请你喝酒去!”

“啊,喝酒就不用了,我还有事!”闫玉辰连忙摆手拒绝。

“不急不急,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安排人去帮你办妥!”

神平和野朝刘管家叫道:“喂,刘管家,你去跟我大哥说今天我不回去了,要跟这个兄弟去其他地方玩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刘管家答应,他头也不回的拉着闫玉辰就向桥上走。

“二少爷!可是大少爷他交代我们......”

不知为何,神平和野突然怒气冲冲地转过身来,对刘管家骂道:“你这不明事理的家伙,别给老子提什么大少爷如何交代,他是他,我是我!你回去跟他说,叫他别再派人来烦我,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刘管家脸上汗如雨下,赶紧鞠躬答应。

神平和野瞪了刘管家和那伙不知所措的黑衣人一眼,继续搂着闫玉辰的肩膀,沿着楼梯向桥上走去。

见他如此霸道,闫玉辰也是无可奈何,心里想着该如何脱身才好。

神平和野边走边对闫玉辰略带歉意地说:“兄弟,对不起啊,是这些笨蛋不懂事,让你见笑了,嘿嘿!别理他们,我们找个地方去玩个尽兴去!”

之前还称朋友,转眼就变成兄弟了,神平和野的这席话听得闫玉辰又是一阵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