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怀念述志
——悼念余恕诚先生

谢昭新[1]

在追思会的会场,面对余先生的遗容,我一下子进入与余先生亲切交谈、轻松对话的生活领地。他,就在我眼前,引领我回到了最令我难忘的与先生交往的那些个岁月。

记得2000年1月,我上任文学院院长,在这世纪初的头两年,我们的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由余先生牵头,申报创建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中国诗学研究中心,余先生不仅和我们一起做策划工作,更重要的是他将申报材料写了又写,改了又改,直至做到天衣无缝,扎实又扎实,确保了基地的成功获批。为了基地,他曾多次联系专家,召开学术会议。记得那一次有十多位全国著名学者在苏州大学召开学科研讨会,他抓住这个机会,亲自出面将这些专家从苏州大学接过来,举办中国诗学研讨会,确保了基地的建设;为了基地,他担任第一届中国诗学研究中心主任,促进了基地又好又快地发展;为了基地,他重视培养青年学者,稳定并引进了像胡传志、丁放等青年学者、博士人才,为文学院博士点的突破,奠定了坚实的学科基础。余先生是基地的创建者!

余先生又是中国古代文学博士学位授权点的创建者,他为博士点的申报和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尤其让我难忘的是,在申报过程中他付出的心血和无私的奉献。更重要的是余老师为申报博士点的学术团队建设,呕心沥血,他担纲以最强的学术团队、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形成最科学最有竞争力的申报材料。那份申报书,是余老师一字一句反复磨砺出来的,我至今还保留有余老师用工整的小楷填写的博士点的申报书。看到它,我就看到了余老师为博士点忘我工作的高大形象。

余老师是至真至善至诚至美的人。他诚实,他温和,他宽厚,他善良,他无私,他奉献,他谦虚,他的名气那么大,但他从来都是低调做人;他硬凭着自身教学、科研的重大成就(当时安徽省评审推荐全国教学名师的五个评委:中国科大的朱清时、钱逸泰两位院士,合肥工大的校长陈心昭,安理工副校长昝连生和我,都盛赞他一流的教学、科研成就,全票通过推荐余老师的全国教学名师),获得首届国家教学名师荣誉称号,但他从不背国家名师的光环。我们宣传他,他不要宣传,他说他只做了一个教师应该做的本职工作。他的人格精神、道德风范光彩照人!

我和余老师最近一次比较长时间的交谈,是在今年正月十七,当他看过小儿谢琰的著作《北宋前期诗歌转型研究》后,在电话里和我交谈,他对我说:“谢琰的著作很好,他走的是正道,做的是文学史上的重要现象,研究的是文学史上的大问题。”我说:“余老师,你对谢琰是过誉,高抬了!”余老师说:“我说的是实话。有些人把文学史上的曾经被否定、批判过的作家,拿过来作一二篇翻案文章,有什么意思?现在有不少人不走学术正道,投机取巧,写一些东西,都是垃圾。”说到这里,他的语调有所提高,显然有些激动,接着说:“有的年轻人(他举了例子),只搞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不敢碰大作家大问题,走的不是学术正道,那有什么意思?学术研究就是要走正道!”余老师反复强调:学术研究要走正道,这是他一生所坚守的,他的李商隐研究的一些著述,他的《唐诗风貌》,他的发表在《文学评论》上的获得安徽省社科一等奖的论文《李白与长江》,都是走正道的学术经典,有谁能比得上呢!他真是学术界的学术典范!

说不尽余老师的光辉业绩,说不尽余老师的巨大贡献。智慧无边不可求,光明照世在所归。余老师的人格精神、学术光明,永照世间,永照我心,引领我前行!

写于2014年9月1日

[1] 谢昭新(1949— ),安徽淮南人。安徽师范大学文学院原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