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为何告白？（四）

“柳语，生日快乐。”

轻柔的话语飘进耳里，不像秋风刮得透凉，更如春风一般暖入人心，让柳语耳背有些发痒。

史上最令人动情的话语是什么？

我爱你？

还有呢？

柳语只觉得，“生日快乐”四个字，抵过千千万万肉麻的煽情。

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听的话能说出来，也没有过高的文学素养，所以柳语的心情只能用“高兴”、“十分高兴”、“无与伦比的开心”来形容，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真想一把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无论如何都不撒手，就这样抱个一生一世。

想像故事中的那般浪漫，去跨过险峻的高山，不如看伊人回眸一笑；躲在无垠的大海之上，依拥在一起索取仅剩的温度；躺在漆黑而绚丽的星空下的草坪，身边除了数之不尽的绿茵外，还有一朵娇翠欲滴的紫罗兰。

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在原地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就在雨随月等人担心柳语的精神状况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时，柳语突然一个激灵，冲到雨随月的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举高了自己的双手。

雨随月见此状，并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勾笑着看着柳语。

可最终，柳语放在空中的双手顿住，然后抱在自己的头顶上，感动地道：“说实话，我刚开始真的被吓住了。但我缓过来之后才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真的是谢谢你们的到来！”

听着柳语这普普通通的心里话，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纷纷点头示意。

不知怎的，雨随月倒是有些不高兴。

陈酣从门外进到屋里，关好木门后，大声地吼了一句：“生日快乐！”

柳语在陈酣胸口给了一拳，笑骂道：“谢啦，笨蛋。”

再看着周围聚集而来的朋友，同学，柳语怎么还想不明白，今天这场生日，真的多亏了陈酣和雨随月两人。

“难怪他们两人会在我不经意间聚拢，难怪他们要瞒着我，连我自己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怕是要到自己回到家后，才有可能记起来这个特殊的日子。”

柳语心有所想，他十分感激，十分高兴，因为剧本并不是和他设想的那般曲折，而是更为简单且更为直接，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却左思右想，至如今才醒悟。

虽错不在身，也怪不得柳语想得太多，毕竟没人能够知晓世间一切。

可柳语还是小小的对陈酣愧疚了一下。

陈酣清点了人数后，确认人都到齐后，大声叫唤：“店长，可以开始了！”

顺着陈酣的呼声，柳语朝店内看去。

在这时，一位胡子拉碴、两鬓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从幽暗的室内走出，眼神明亮，富有朝气，不像那些一般岁数的人那样老气横秋，更像是青年人的激情四射，活力焕发。

此时，中年男子手捧着一块满是奶油与巧克力的蛋糕，走出柜台后，爽朗笑道：“来，这是蛋糕！柳语同学，生日快乐！”

陈酣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一手搭在男子肩膀上。男子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而是默许了陈酣的行为，这令柳语十分惊奇。

陈酣看着蛋糕，嘿嘿道：“这位大叔是这家店的店主，也是我爸的至交好友。你只用知道他姓许，叫他许叔就好了。”

被陈酣称作“许叔”的中年男子呵呵笑道：“臭小子没大没小，得亏你遇见的是许叔我，不然换一个长辈都能把你那臭嘴打得皮开肉绽。”

陈酣甜甜地回应：“这不是看在许叔您大方嘛，不然我也不敢这样说话啊。”

许叔似是嫌弃地推开陈酣的手，一直挺直的腰板弯下少许，仔细盯量着柳语的外貌，不会后点头，说：“好，很有精神！不像陈酣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吊着个死鱼眼。”

说完，许叔指了指身边的蛋糕，再指了指身后的厨房，大笑：“行了，你们快吃吧！今天晚饭全部免费，你们这群小子尽管给我放开了吃！吃不饱别想走！不过在吃蛋糕前，你们赶紧先给肚子填些东西！”

接着，许叔便从厨房端出了几碗意面和几盘水果，说道：“就这样吧，你们先将就吃着先，不够再找我要！”

一阵欢呼，掌声，众人开始进餐，把寿星撇在一边。民以食为先，寿星又不能吃，管这么多干嘛？还不如对付面前的食物呢。

该有的取舍此时在这群年轻人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柳语看着这群饿死鬼，有点无语，只好自个端着碗面，走到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优哉游哉地开吃起来。

雨随月也拿着一碗面，走到了柳语身边，款款落座。

李薇正好就坐在柳语的身后，看着前方陈酣的傻笑，再回头看看雨随月的坐向，背着柳语，吃味道：“臭小子，好福气。”

柳语心知李薇的声音是朝自己方向所言，眉目含笑，道：“谢谢。”

一旁的孔笑阳也插嘴道：“有个为你着想的同学，挺好的。”

柳语：“你们肯来，也挺好的。”

李薇朝低头吃面的王朵朵望了两眼，哼道：“要不是盛情难却，我还真不一定来。”

柳语正想说些什么，雨随月碰了碰柳语，然后眼睛朝王朵朵的方向落去。

柳语心知肚明，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你的捧场了。还有就是，王朵朵，谢谢你。”

王朵朵正专心吃面，听到柳语喊自己的名字后，突然有些慌张，脸颊微红，嚅嚅道：“我又没干什么，不用谢我的......”

柳语笑笑，没有多言，只是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如果我柳语帮得上的话，一定会施尽全力。”

见无人回应后，柳语看着把自己晾在一边，和许叔及叶浩童打闹在一起的陈酣，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对着身边静静吃面的雨随月，柔情道：“今天，谢谢啦。”

雨随月抬头，用纸巾擦去嘴角的油渍，笑道：“这么见外干嘛？”

“不是，只是，我该说的。”柳语摸鼻。

雨随月眯着眼睛，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地在书包中翻找着什么，接着，她缓缓掏出了一盒方形的玩意，单手递给柳语，漫不经心地说道：“诺，拿着。”

柳语接过，定睛一看，眼睛立刻瞪得浑圆，大声叫了一声，在雨随月的眼神威胁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这？！”

“不过是一个头戴式耳机，叫什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雨随月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呵斥道。

“不是，但你怎么知道我想买耳机的？哦，陈酣那小子！诶诶诶，这牌子的这款耳机不是要好几千的的吗？！而且还是昨天才上新的！你们昨天......不行，我不能收。”柳语有些感动，但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开玩笑，柳语何时也何德何能受得起这么昂贵的心意！

雨随月也有些急了，压低声音说道：“对，是我去问陈酣的，他说你现在想买一款头戴式的耳机听歌，刚好昨天有空，我才随便挑了一款买的。你赶紧收下吧，不是你想的这么贵的。”

“你还想骗我？不行，这真不能拿！”

“拿着。”

“不拿！”

“拿着！”

柳语仍是倔强地说道：“不。”

雨随月突然一巴掌拍在耳机上，恶狠狠地道：“闭嘴，赶紧给我塞到书包里！立刻！马上！”

柳语被吓住了，恍惚间，雨随月已经抢过耳机，一把收到柳语的小书包中。

柳语苦笑，问：“何必？”

“因为我乐意！因为我买得起！因为这是你生日！”雨随月似乎很看重这件事，大喊。

或许是音调过高，或许是室内环境太过静谧，这一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起来。

这下反倒是柳语有些脸红，他安抚下情绪激动的雨随月，柔声道：“好好好，我先收下。”然后再对众人投去抱歉的目光，接着再和雨随月说道：“可这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

雨随月不屑地撇嘴，说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还叫事情吗？昨天我还想买个一万多的呢，要不是陈酣哭着拦住我，我早就买下了！”

柳语汗颜，得，富婆无疑。

被包养的感觉可真奇妙，有些上瘾——不行！柳语！这想法太危险了！

靠自己的双手才是王道！

不过偶尔......

自我打断胡思乱想后，柳语才认真地朝雨随月说道：“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但这份礼物对我来说着实是太过贵重了。这次我收下了，但下次可千万别再整这一出了！不然我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雨随月马上变脸，嘻嘻笑道：“行，下次一定！”

行吧，下次一定是哪次呢？害怕。

柳语无奈地摇摇头，感慨道：“也亏我有陈酣这么个兄弟，能够记住我的生日，还给我来这么一出生日宴。”

雨随月笑道：“那你可要好好感谢他咯！要不是他跟我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呢。”

柳语叹了一口气后，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道：“对了对了，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作为寿星，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呢？”

“可以啊，想问什么？”

“额，那个，就是......”柳语好像没了勇气。

“没事，你快说！”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柳语脱口而出。

雨随月带着两分吃惊，三分好笑，以及五分感动，沉吟半刻，问道：“怎么，想回礼了？”

柳语脸红，嘴硬道：“不过是随便问问，就你知道我的生日，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是嘛。”

“不是吗？”

雨随月神秘一笑，小巧的舌头舔舔嘴唇，忽然拿出手机，在上面飞快地打着什么。

柳语不解，忽然感受到口袋中传来一丝震动，掏出手机，打开。

是雨随月的信息。

雨随月抬头，朝柳语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看着柳语低垂的眼眉，似是高兴，又是忧愁。

柳语看着手机。

手机上面有两行字。

柳语这木头脑袋，是真的没有看懂呢，还是真的没有看懂呢？谁知道呢、

只见，上面写着：

“雨落伴声起，”

“汗巾贴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