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擒贼擒王

庞涓兵败桂陵,恼羞成怒,尤其不能让他容忍的是,孙膑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庞涓怀疑公孙阅参与了此事,怒目质问公孙阅:“孙膑是怎么逃跑的?是不是你帮的忙?”

公孙阅恭敬道:“我对元帅忠心耿耿,决不会帮助元帅的死敌。”

庞涓拔出剑,指着公孙阅厉声道:“你不说,我杀了你!”

公孙阅坦然道:“你就是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庞涓的眼睛直视着公孙阅。

公孙阅依然坦然。

“钟离秋肯定知道,你把她叫来。”说着,庞涓抽回了剑。

“她也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

“钟离春的事,从来不告诉她。”

“这不是钟离春的事,这是孙膑的事,她喜欢过孙膑,孙膑的事她肯定知道。你把她叫来,我要当面问她。”

公孙阅不为所动:“正因为她喜欢过孙膑,她才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孙膑还活着,决不会嫁给我。”

庞涓沉吟片刻,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我还是要当面问她。”

钟离秋听说孙膑率领齐国军队打败了庞涓,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我早就说过,孙先生一定能成大事。”

“你先别高兴,”公孙阅不快地看了她一眼,“你姐姐去齐国的事,庞涓已经知道了,他正在追查帮助孙膑逃走的人。”

钟离秋脱口而出:“你就说是我,与你们都没关系,他要杀,杀我好了。”

“他要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满门杀尽。”

“我在魏国没有亲人,满门杀尽我不怕。”

“我呢?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钟离秋一怔,低下头细声道:“你可以逃走,我一个人死就够了,我不想牵连你……”

公孙阅握起钟离秋的双手,温柔而坚定地说:“你死,我也不活。”

钟离秋被公孙阅的话所感动,她问公孙阅怎么办,公孙阅让她见到庞涓后如此之说……

钟离秋来到庞涓住处,庞涓摆出一副坦率的样子,“可能你已经知道了,孙膑还活着,而且还当了齐国的军师……”说着,他扫了钟离秋一眼,“你一定很高兴吧?”

钟离秋冷冷道:“不高兴。”

庞涓盯着钟离秋问:“为何不高兴?”

“我恨他,他欺骗了我。”钟离秋露出幽怨的眼神,恨声道:“我不在乎他的腿,也不在乎他的地位,心甘情愿嫁要给他,可他欺骗了我,装疯卖傻,逃之夭夭,把我一个人留在魏国……”

“他怕我杀他,才装疯卖傻,逃离魏国。”

“元帅不会杀他,要杀,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你说,他为何要逃走?”

“他看中了我姐姐,”钟离秋啜泣道,“为了抛弃我,他们才双双逃走……我恨他,恨我姐姐……”她的话不知触动了自己的哪一根神经,突然眼泪涌出:“我恨你们所有的人!你们都欺骗了我……”钟离秋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起来。

庞涓凝视了钟离秋片刻,没发现任何破绽,便相信了钟离秋的话。

庞涓为报桂陵一战之仇,请求魏王准许他联合楚国、韩国、燕国共同讨伐齐国。魏王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韩、燕三国出兵伐齐。庞涓自信地回答道:“大王可答应韩国,将占领的城池归还;答应燕国与其分享赵国的土地;答应楚国与之结盟,共同对付秦国,他们就会出兵。”

魏惠王沉声道:“寡人可以答应楚国,与之结盟;也可以答应燕国,分享赵国的土地;唯独将城池还给韩国,寡人不能答应,那是寡人的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果实。”

庞涓道:“只要齐国灭亡,大王便无后顾之忧,而后微臣率兵伐韩,大王得到的不止是几座城池,而是整个韩国。”

魏惠王同意了庞涓的建议,他告诫庞涓:“庞元帅,即使你有三国军队的相助,也不要轻视孙膑,他的才能在你之上。”他看看庞涓又道:“你和孙膑之间的恩怨,寡人也多少看出些眉目,寡人之所以没有点破,而且事事依着你,是因为你是魏国人,他是齐国人。”

魏惠王的话令庞涓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向魏惠王表示:“臣决不会辜负大王,不打败孙膑,庞涓誓不为人。”

“不是打败孙膑,而是打败齐国,打败所有的国家。”

楚国、韩国、燕国应庞涓之邀,出兵进攻齐国,占领了齐国数座边城,直逼齐国国都临淄,齐国上下惶恐不安。齐威王召大夫们询问退敌之策,连续发问两次,大夫们均沉默不言。齐威王有些恼火,道:“你们都是寡人的谋士贤臣,大难当前,应该为寡人出谋划策,一个个为何不开口说话?”见还是无人开口,齐威王正欲发火,身穿将军便服的田忌和孙膑匆匆步入王宫。孙膑拱手施礼,田忌跪地行礼道:“大王,微臣与军师走得急切,未能换上朝服,请大王恕罪。”

“大敌当前,以后前方将军面见寡人,可以不换朝服,请起吧。”齐威王道,“田将军,孙军师,你们可有退敌良策?”

“有。”孙膑道,“我与田将军商议,打算分而治之。”

“如何分而治之?”齐威王问。

孙膑道:“楚国出兵,是因为魏国答应与之结盟,共同对付秦国,大王可以答应与楚国修好结盟;韩国出兵,是因为魏国答应韩王还他城池,大王可派使者向韩国晓之以理,说齐国若亡,魏国无后顾之忧,韩国的城池将得而复失;燕国是为了赵国的土地出兵,大王可将赵国送给大王的土地让给燕国。楚、韩、燕三国目的达到,就会撤军回国,三国撤军,庞涓将孤掌难鸣。是为伐交之策。”

齐威王又问:“如若伐交不成呢?”

“放弃临淄。”孙膑道:“楚、韩、燕三国进犯我国,各有自己的目的,他们得到临淄后,魏国将如约履行诺言。三国目的达到,便会自动撤军。我军主动放弃临淄,元气不伤,实力无损;魏军得到临淄,将骄傲轻敌。骄兵必败,我们可乘机夺回临淄,收回所有失地。”

孙膑话音刚落,高大夫道:“大王,孙膑的主意万不可行,临淄有齐国的宗庙,放弃临淄,齐国将不复存在。”

孙膑反驳道:“当年楚国都城被吴国攻克,楚国并未灭亡,后来亡国的却是吴国,此事如何解释?”

高大夫无言以对。

晏大夫也表示反对:“大王,放弃临淄,临淄的百姓将遭受涂炭,大王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必失去百姓的信任,大王万万不能这么做!”

孙膑道:“我们留给庞涓的将是一座空城,不但没有百姓,而且没有粮食,庞涓也将无法久留。”

邹忌正欲言,鲍大夫出列道:“大王,不论是空城还是实城,临淄都是齐国的都城,把临淄让给敌人就是出卖齐国!”

孙膑针锋相对道:“若不放弃临淄,必有一场血战,敌众我寡,胜数极微,一旦临淄失陷,军队必遭重创,数年之内,将无力夺回临淄。放弃临淄,是为了尽快夺回临淄,怎么是出卖齐国呢?”

鲍大夫冷笑道:“我齐国乃东方大国,若不战而退,岂不让天下笑话!宁可战死,也不能让敌人吓死。大王,万万不可放弃临淄!”

大夫们大都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齐威王也是这样,他对众人道:“伐交之策,寡人赞同。但放弃临淄,就是放弃寡人的社稷,寡人决不赞同。若有人再言放弃临淄,按通敌论罪。”

齐威王主意既定,孙膑不便再坚持放弃临淄的主张,他立刻派禽滑等人秘密游说楚、韩、燕三国将的军,劝他们退兵。三国将军心有所动,楚国将军当场答应即便一时不便退兵,也不与齐国军队交战。

间人把楚国将军的话告诉庞涓,公孙阅催促庞涓道:“元帅,事不宜迟,我们还是早些进攻临淄,否则,等齐国的说客说动了韩国与燕国的将军,我们就孤掌难鸣了。”

庞涓听后,不但不打算进攻临淄,还准备撤军。公孙阅大惑不解,问:“临淄指日可下,元帅为何要撤军呢?”

庞涓笑道:“撤军是有条件的,齐国必须交出孙膑,等交出孙膑,我再挥师东进。”

“这……齐国能答应么?”

“能,他们肯定答应。”

庞涓派人把撤军的条件告知齐威王,齐威王立刻召田忌、邹忌进宫,对二人道:“寡人找你们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庞涓主动提出撤军,条件是三日之内交出魏国要犯孙膑。你们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田忌道:“大王,这是庞涓的阴谋,孙膑若不在,临淄难保。”

邹忌反驳道:“即使孙膑在,他也没把握保住临淄。”

田忌不快地问邹忌:“你有什么根据说孙膑没把握?”

“他如果有把握,就不会提出放弃临淄。”

“孙膑说的是若伐交不成,才放弃临淄。而今伐交之策,初见成果,楚国已答应不与我们交兵,韩国与燕国也有此意,只凭庞涓一国之军,孙膑不但能守住临淄,还可以打败庞涓的军队。”

“如果楚国变卦呢?”

“这不可能。”

邹忌嘴角一勾,笑道:“两军对垒,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作为大将军,必须要做好各种准备。”

“即使楚国变卦,孙膑也能守住临淄。”

“那他为何主张放弃临淄?”

“孙膑说的很明白,他是为了保存实力,最终战胜敌人。”

邹忌摇了摇头:“你只是说了一个方面。从另一个方面说,孙膑对坚守临淄没有把握,若有把握,他就不会冒放弃宗庙百姓之罪名撤离临淄。”

齐威王不由微微点头。

邹忌继续说道:“既然他没有把握保证大王与临淄百姓的安全,我们就必须另想办法。庞涓要我们交出孙膑是有阴谋,但只要交出孙膑,庞涓就没有理由留住其他三国的军队,三国撤军,庞涓难以攻克临淄,到那时,他不想撤,也得撤。”

田忌本就不善言辞,但依然坚持自己的立场:“孙膑在,庞涓不敢小视齐国;孙膑不在,庞涓可将齐国玩于掌股之上。”

“你们不要争辩了。”齐威王制止了二人的争论,“寡人知道你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们虽然各有各的打算,但寡人希望大敌当前,能以国家为重。因此,寡人决定答应庞涓,三日之内交出孙膑。”

田忌恳求齐王不要交出孙膑,齐威王又道:“寡人这是缓兵之计,三日之内,孙膑必须设法让楚、韩、燕三国退兵。否则,寡人将按期交出孙膑。”

田忌为难道:“大王,三天的时间……怕是难以让三国退兵。”

齐威王冷冷道:“孙膑既然足智多谋,三日内就应该能退兵;如果不能退兵,寡人留他何用?”

三日期限已过去两日,孙膑还是没有想出退敌良策,田忌长叹一声,对孙膑道:“孙先生,真是对不起你了。”

孙膑安慰他说:“别这么说,我不怪你们,只能说庞涓这一计用得好。”

这时,钟离春怒冲冲闯入营帐,用剑指着田忌,质问道:“田将军,你们为什么要把孙膑交给庞涓?”

孙膑连忙上前拦住钟离春:“钟离姑娘,这不怪田将军,是大王的决定。”

“我要告诉大王,即使三国不撤军,你也能打败庞涓,他不能把你交出去。”

“事情已经决定,无法改变。”

“那,我们就离开忘恩负义的齐国,永远不回来!”

孙膑劝道:“我走了,田将军无法向大王交代,齐国也无法向庞涓交代。”

钟离春埋怨孙膑:“孙先生,你总是替别人考虑,可别人却从不考虑你!你为齐国立下那么大的功劳,他们却要把你送给你的仇敌,你就不感到寒心吗?”

孙膑一时无言以对。

“走吧,孙先生。”钟离春语气恳切地劝着孙膑。

田忌在一旁也劝孙膑:“孙先生,齐国太对不起你了,你走吧。”

孙膑问田忌:“我走了,将军怎么办?齐国怎么办?”

田忌苦笑道:“把你交给庞涓,齐国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田忌话音未落,田国带着几个将军闯了进来。田国对田忌道:“大将军,我们知道怎么办。”

“怎么办?”

“杀进宫去,把主张交出军师的昏君庸臣全部杀掉……”

话音未落,田忌一掌重重打在田国的脸上,血从田国嘴角流出。

“你这混蛋!”田忌骂道:“这话若让外人听见,你的妻儿老小都要因你而丧命!”

田国道:“我不混蛋,我明白得很,若把军师交出去,齐国必亡。齐国若亡,我妻儿老小的命也将难保。与其国亡家灭,不如家灭国不亡。我情愿全家被杀,也要让孙先生留在齐国,留在军中!”

田国身旁的将军们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这样!”

田国伸出胳膊,胳膊上有盟誓时留下的剑痕。其他几个将军也伸出胳膊,也都留有盟誓的剑痕。

“我们已经盟誓,用我们与家人的生命,留住孙先生!”

大颗的泪珠从孙膑眼中流出。田忌也流下了眼泪,他将身子侧了过去;钟离春则忍不住哭出了声。

孙膑猛然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众人道:“你们都不能死!你们的妻儿老小更不能死!我一定寻找一条良策,阻止庞涓的阴谋!”

是夜,月已上中天。孙膑独自一人坐在帐内,轻轻弹拨着面前的一具琴。帐外,田忌、钟离春、田国、禽滑等人坐在篝火旁,面上挂着焦虑与不安,谁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身后的帐篷。缓慢而艰涩的琴声从帐内飘出,有一瞬间琴声戛然而止,众人几乎同时回头,望着帐篷,眼里充满了期待。可琴声又响了起来,还是那样艰涩缓慢。众人面上的期望之色顿时消失,待之而来的还是先前的焦虑和不安。

田国终于忍耐不住了,懊丧道:“我看军师没有办法了,也难怪,就是神仙来了也无可奈何!”

“我在想,孙先生是不是有意拖延……”禽滑这时开口道。

众人一怔。田忌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先生不愿连累将军与我们在场的所有人,他想稳住我们,拖至最后时限,以身殉义。”

“我们不能让他这样!”田忌说着,猛然站起。田国、钟离春也随即起身。

“你们别着急,这只是我的估计……”禽滑一边说,一边聆听着帐内飘出的琴声。这时,琴声变得流畅起来了。禽滑突然激动万分地站起来,道:“大将军,军师有了!”

众人兴奋地冲进帐篷,询问孙膑是否有主意了。孙膑停止了弹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对大家道:“答应庞涓,如期把我交给他,但要求他当着其他三国大将军的面接纳我。到那一天,找两个勇猛无比、视死如归的将军押解我,把我交给庞涓,请他验明正身,我们趁机擒住庞涓,以死相逼,让他当着三国的面答应我们的条件。此前,三国已有撤军之心,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没有体面的机会,只要庞涓当众答应撤军,他们便可以堂而皇之地离开齐国,庞涓也再无脸面留在齐国境内,齐国之难便可迎刃而解!”

田国击掌赞道:“好计!好计!”

田忌忧心忡忡地道:“此计太险,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禽滑也非常担心,对孙膑说:“孙先生,大将军说的对,万一失手,满盘皆负。你还有没有别的计策?”

孙膑道:“这是唯一可行的计策,正因为剑走偏锋,庞涓才意料不到。这正如孙子所言: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因此,这反会是最保险的计策。”

钟离春开口道:“能不能找一个人装扮成你,就像你逃离魏国那样。”

“不行,”孙膑摇摇头,“上次是因为庞涓没有想到,我才得以蒙混过关。这次庞涓肯定有所提防,加之我与庞涓同窗三年,一举一动他都非常熟悉,如果叫他看破,那才叫满盘皆负呢。”停顿了片刻,孙膑对田忌笑道:“大将军,你应该相信我,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所有的步骤,包括押解我的人,我都考虑好了,决定吧。”

“好,就这么办。”田忌点了点头。

交接孙膑的地点在两军阵前的原野上,那里有一高高的土台,土台上飘扬着魏、楚、韩、燕四国的旗帜。土台前方,一边是排列整齐的魏国士兵,另一边是其他三国的士兵。士兵们手持长戟,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两列士兵中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庞涓和楚、韩、燕国的大将军立在各国的旗帜下。公孙阅也在,他和魏国其他将军立在土台一侧。

两辆马车远远驶来,车后跟着许多齐国士兵。第一辆车上是田忌和孙膑,第二辆车是田国和钟离春,钟离春再次女扮男装,身穿同田国一样的将军服饰。

马车在距离土台一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田国和钟离春将孙膑扶下马车,押着孙膑向土台走去。

站在土台上的庞涓望着走来的孙膑,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冷笑。

田国、钟离春押着孙膑走到士兵们面前,一个士兵用长戟拦住他们的去路,命令道:“放下你们的兵器。”

田国和钟离春将身上的佩剑递给旁边的士兵。

士兵们让开路,田国和钟离春空手押着孙膑继续向土台走去。

田国三人来到土台下,一位将军拦住他们:“好了,把孙膑交给我们吧。”

田国道:“大将军有命,我们必须将孙膑亲自交给庞元帅,庞元帅验明正身,我们才可回去复命。”

土台上的庞涓对台下的将军道:“让他们上来吧。”

那个将军闪到一旁,田国和钟离春押着孙膑走上土台。

土台一侧的公孙阅认出了钟离春,不由一愣,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佩剑。公孙阅心想,钟离春装扮将军押解孙膑,一定有什么阴谋,他想上前揭穿钟离春,但又担心钟离秋会因此和他分道扬镳。

公孙阅正犹豫不决的时候,田国已将孙膑带到庞涓面前。

田国向庞涓施礼道:“请庞元帅验明孙膑。”

庞涓走过来,看着孙膑道:“孙膑,抬起头。”

孙膑抬起头,蔑视地看着庞涓说:“师弟,难道为兄有假吗?”

庞涓得意地对孙膑笑道:“你常说兵以诈立,我可不敢马虎……”

庞涓话音未落,田国突然跨步上前,一拳将庞涓打倒在地,极快地从袖中抽出匕首顶在庞涓咽喉。与此同时,钟离春伸手将庞涓的佩剑夺在手中,护住田国。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台上台下的人愣了片刻,随后才有几个将军反应过来,抽剑上前。钟离春手疾眼快,一剑砍倒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将军。

田国大声喝道:“都别动,再动我就杀死庞涓!”

将军们立时止步,不知如何是好。

公孙阅的剑已经抽出,随即心想,钟离春既已得手,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再说,自己上手未必能救得了庞涓,而且还有可能失去钟离秋……他又把剑放了回去。

庞涓躺在地上恶狠狠地对孙膑道:“你们杀死我,一个也活不了!”

孙膑平静地对庞涓道:“庞涓,我们几个本来就没想活,尤其是我,与其被你杀死,不如先看着你死,再被别人杀死。”

庞涓气得直喘粗气,一时语塞。

孙膑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死,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

相持了片刻,庞涓缓缓道:“好,你说吧。”

“第一,四国军队立刻撤军;第二,还我齐国边城;第三,保证不再进犯齐国。”

庞涓沉默不语。

孙膑微笑道:“庞涓,你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如今大器未成,就死在我们手里,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庞涓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片刻后,极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好,我答应……”

按:“擒贼擒王”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意思是摧毁敌方的主力,抓住敌方的首领,就可以瓦解敌方的整体力量。孙膑用此计迫使庞涓退兵,使齐国暂时脱离危难。庞涓受此大辱,肯定要报复孙膑。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以逸待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