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胖书生

“夜里,秋风吹动着落叶

告诉我,秋意的悲凉

我躲进夜的影子里去看来时的光

我又试着弯下膝盖逆着光在记忆的隧道里瞭望

一束更刺眼的光划破长空再次把黑夜的眼睛照亮,

我看见

一群人,背着行囊,走向远方

我看见

一群人,翻越雪山,穿过巴塘

我看见

一群人,背负着信仰,来到XZ………

仿佛,那一刻,我又回到了那年来时的路上”

我曾努力地回忆着我曾经川藏线上的族人,路上的有缘人,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

“我身骑白马

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

过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一心只念王宝钏”

那时的他,路上的他,当然他不是当年的薛平贵为了十八年寒窖苦守的王宝钏而走三关,过中原。但他却也像是一个古龙笔下的侠客,仗剑天涯,也儿女情长;又像是金庸墨里的英雄,四海为家,也天涯知己;他是谁?谁又是他?他是个平凡的人,他是我曾几何时路上的一位族人,关于他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像古墓出土的秦砖汉瓦,我俯身试着捡起那一片片残碎的瓦片,然后一片片地拼凑在一起。为的只是想让记忆变得更加尽善尽美而已。我用十指奋力地擦拭着记忆破碎的瓦片,一切仿佛瞬间清晰了起来。他,似乎只停留在成都三巷一号客栈,只停留在人头攒动的锦里,只停留在古色古香的宽窄巷子,只停留在那年关于成都的记忆里,只停留在雨中波密的泪滴里,也只停留在别人的道听途说里………

他叫做书生,一个福建仔,资深户外驴友,在辞职前是一个漂泊大洋彼岸的海员,如果放在早些年的话,或许可以说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水手,如果再暗黑点的话,是否可以说是“海盗”呢,若要放在金三角的话应该可以说成海盗吧,或许放在二次元的动画海贼王里也可以说成海盗吧。犹如杰克船长的海盗?但那也似乎无关紧要。书生是他的一个代号,就如同海盗的代号一样吧。他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白白胖胖的样子,有点像刚出蒸笼的馒头,从头到脚都充满着一股热气腾腾的热情,亦有点像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从始至终,却也都是一个玩主儿。他似乎压根跟海盗沾不上边,或许是我想像力太丰富了吧。哎,不对啊,俺这样来形容我的族人兄弟,如果某年经日,我路过福建,再与他相遇,然后对酒言欢,再一不小心,喝高了,他会不会KO我?我猜他不会,毕竟我们也是曾经一路的族人兄弟,毕竟俺的酒量也不是吹的。但是我觉得来到成都用熊猫来形容他,也算是应时应景,毕竟熊猫也是国宝嘛。

书生二字如果放在古代科举制里的应该是白面书生,但也有个例外,那就是宋朝皇帝的黑面书生,他叫包拯。但如果换作我的族人兄弟书生,则可以用白胖书生来形容或许更加贴切。

书生,在我的记忆里,或许或多或少至少是比阿猛多了点,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还有成都这块模版,阿猛,我的另一个族人兄弟,悲惨了点,看起来则像是被甩墙上的小“蝌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完美的世界,就撞墙身亡了,也就在我的记忆里灰飞烟灭了。

那一年的晚上,我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成都三巷一号客栈,书生算是早早来到三巷一号等我们的族人之一。第一次见到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微笑着主动跟我打招,呼,看起来像是许多年不曾相见的老友,帮我我登记,帮着我背包。这种近乎只有咱家老妈做的事情,他都熟悉地给我操练了一遍。好熟悉,好亲切的感觉。上楼后,放好行李,我便洗衣服,他也洗衣服,还从楼下拿来葡萄请我吃,这股好客,热情劲儿,或许是入乡随俗,继承了成都的特质吧,或许是福建人特有的吧。

傍晚,人员陆续到齐,竟然像十八罗汉归位般神奇的凑齐了。我们怎么看自己的队伍都觉得是一副好牌。后来事实证明也的确是一副好牌,至少没有人员伤亡。唯一遗憾的是,书生和阿猛在一开始便丢了。无聊的人,总是要找些无聊的事来打发无聊的夜,偏执姑娘说自己不舒服。阿猛要去泡妞。于是只剩下,书生,过客,狼牙,小楠,冰行,齐哥,我,几只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家伙去看了一部叫做《速度与激情7》的电影,看完后才知道,那一年,那部电影是的男主角保罗沃克因为拍戏车祸身亡,那也是保罗沃克的遗作,向经典致敬。

清晨,成都的天空像蒙了一层面纱,让我始终也瞧不清成都的面容。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在这座小城里留下属于我们的记忆。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慢悠悠的成都的街道上,喝了粥,吃了麻团,填饱肚子。便计划着在离开成都前的一日行程。偏执姑娘说自己吃得太多,比较撑,需要休息。阿猛则继续他的泡妞大计。狼牙、过客说需要计划第二天的行程,小楠说已经去过,冰哥说太虚,太累。最后,只剩下书生,我,还有器大物博的政委,便打算一起再逛一逛诗圣杜甫笔下的这座锦官城。

正如同人们所说成都的确是一个生活节奏非常慢的城市,特适合养老,貌似都可以想象的到关于老成都老人们的日常生活,大树底下喝茶下棋,摆龙门。所以老话常说:“少不入川,老不离蜀”,还是蛮有道理的。似乎就连公交车也继承了成都的特质,也是一路缓慢的要命。上车后,书生,跟我说他的真名其实叫做王桂林,我惊讶的说:“好名字啊,桂林山水甲天下呀”。书生笑着说道:“无忌,你真会联想”。所以在后来我只身去桂林的时候,竟想起了书生,也不由得把书生和桂林山水联想到了一起。公交车上的这一侃谈,也多了一丝对彼此的了解。

天府之国的公交车,总算到达了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丞相祠堂,一起合影留念,便直接去了锦里。那是一排排的历史韵味浓重的房屋,霎时印入眼帘。就好像走进当年的三国汉川蜀地,我想到了铜雀春深的大小二乔,乐不思蜀的阿斗,以及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这时,书生拍了我一下,说:“无忌,别愣神了。走啦”。我方才抓回飞走的六神,晃过神来。于是便继续看着隶属于锦鲤老街的一切,一切,无论是美食还是美景美人,天府之国总是会给我们带来惊喜。我们三个一边走也在一边感慨着成都妹子的漂亮。漂亮像是画中走出的仙子。就连扫大街阿姨都比较白。所以,这一路不但是欣赏美景,还有的是美人。唯此生美景,美食,美人不可辜负”。走到一个祈求姻缘的大树前,看到了一个漂亮的成都妹子,老大和书生笑着说道:“无忌,上去搭讪”。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也厚着脸皮对妹子说到:“你是成都人吗?可以和你合张影吗?”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就直接凑到她身边,让书生帮我拍了合影,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我们三走出来好远,才发现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竟没有要妹子的联系方式。或许这是我做得最二的一件事了。一个美食摊,一个名:“三大炮”的小吃走进了我们的眼中。看着名字,还蛮霸气,也就各来了一份,吃了才发现,其实就是菠萝饭。接着又一路慢悠悠地来到了宽巷子不宽,窄巷子不窄的宽窄巷子。

在宽窄巷子,我们看到了如同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般的美丽买茶叶的川妹子,迷人的微笑,仿佛可以让冰冷的心温暖如春;我们三个还一路尾随了另一个美女,一直从宽巷子追到窄巷子,又一路从窄巷子追到了井巷子。最后,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那就是守株待兔。于是三人像鼎的三条足蹲立在宽窄巷子的出口处,看着来来往往的各色美女,直到,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我们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第二天,我们像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开始了那个为期一个多月的川藏线旅行。没有太多的豪言壮语,亦没有太多的顾虑重重,我们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那条信仰的康庄大道。

第一天的徒步结束在天全,点人的时候,才发现,书生和阿猛被我们弄丢了。

后来路上,就几乎就没有了书生的身影,有的只是大部分关于他的听说,听说你到了这里,又听说你到了那里,也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关于爱情,关于旅行…………

最初听说,听狼牙和过客说的,偏执姑娘是多么多么的喜欢你,可你和她却都像两个腼腆的孩子,都不愿意捅破彼此之间那层薄薄的纸。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一点不错。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是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或许在你们看来,现在的这种关系才刚刚好,曾互相扶持,也曾患难与共。

接着又听说,你一路幸运地搭到了很多的车,也遇到了很多善良的人。你也很快便到了圣城LS,而我们却只才走了川藏线的一小段,也就这样虽然彼此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远,但那似乎这并不会平淡我们曾经的路上的友谊,族人的的真情。

还听说,你也捡到了一个妹子,你在路上捡到了一个电视台的妹子,一句问候,也便与你一路相随,这或许就是旅行神奇的地方,总会让陌生的人彼此熟悉,熟悉后却难以忘记。我们几个曾八卦地说到:“书生,艳遇了”。你又会微笑着说:“哪里有啊,你们这群八卦的人”。书生你有没有艳遇,我们不敢确定,但是我在路上艳遇却是一件不争实事,是刚出门就艳遇的那种。

记得,最近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是在像小女生爱哭泣的雨中波密,我们是去往LS的路上,而你已经是反走川藏线打算进滇藏线的路上。那天,你带我们看了那个电视台里的妹子,过后我们几个调侃道:“不错哦,但是如果偏执姑娘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书生”。你说到:“你们这群无聊的人”。你又跟我们说了很多LS有趣的事情,你说LS喜欢使用毛票做布施,LS的布施是可以仍进一元再拿回九毛,还让我们小心LS抱大腿的小孩;又说布达拉宫的门票要提前一天预订;还说了老光明茶馆的甜茶喝着和午后奶茶一个味道…………,我们离开波密那天下着雨,你躲在屋檐下依依不舍的送别我们,你建议来一张合影,就如同一起来时的那样,貌似却无法回到当初。只可惜,那一天只剩下,我,冰哥,狼牙,过客,小楠,还有你。那种离别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波密的雨越来越大,仿佛也在为我们的离别而感到悲伤。

很快又后来听说,你反走滇藏线,很快便到了云南,又遇到过很多陌生的随行旅人,也看过了无数的美景。这看起来很棒,真的很棒。接着还去了艳遇之都丽江,大理,XSBN……你说:“旅行不是为了艳遇,为了疯狂,而是为了放松心情”。

后来,听说你回到了大福建,你也是我们那群族人里第一个回家的人,回到家的你,也在时刻关注着路上的我们,看着路上愉快的我们,你竟开始埋怨自己那时的确走得太快。不用担心,但仍是还会有机会再在一起徒步的,因为我们还都不算太老,至少我们的心不算太老,永远年轻。

再后来,听说你,还在玩户外,仍会在闲暇之余,不遗余力地不停地征服每一座你心中无名的高山,武功山便是,看到你去了好多次。就好像一个男人征服一个野性女人,亦或是像一个驯马师征服一匹没有草原的野马一样,充满着满足感,胜利感。你也为之却乐此不疲。

记得,在群里聊天时,我时不时会写一下路上的那些人,写了好多,却不曾有你们两个。书生你总会抱怨地对阿猛说:“猛子,很后悔,当时我们掉队,所以无忌现在都没办法写我们”。阿猛则说:“等有机会,找无忌喝酒,跟他说说我的爱情故事,然后让他出本书”。阿猛的一句:“无忌,你可以出书了”,似乎让我顿时,热血沸腾,也瞬间在我心底埋下了一颗理想的种子,一颗用文字孕育的种子,我不知道这颗种子何时才会生根发发,开花结果,但我想总有一天会的。

其实那个小小的理想而已,就是我把那年路上遇到的所有的人和经历的所有的事都写出来,然后自费出一本书,复印出书里出现的人那么多册,只印那么多册,此书限量,不为人重所周知,因为那是一些平淡的故事,我们的故事,只属于那年我们平淡的往事。并写上一句我最想说的话:“致那年路上遇到的族人”,再签上自己的大名:“魏无忌”。然后一一赠出去。

我会似乎猜的到,“得到书的你们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并大笑道对自己的亲人说:“这书里有我”。也一定会把它深深珍藏起来,并把它视为至宝;亦或者一定会时不时的翻阅,回忆着那时路上的种种愉快而幸福,心酸而困苦的事。或许,可以等到自己风烛残年的年纪时,戴着老花镜,坐在摇椅里看着,别人看报,你看书,翻看着那本书可以对盘膝的子孙讲那年路上关于青春的故事,然后会微笑着告诉孙子:“那故事里面,就有爷爷”。我想这一定是一件很有趣也很有意义的事,至少那对于我而言。

书生你说:“川进,滇出,旅行其实是一瞬间的事,旅程如果是一趟列车,总有人先下车,又有人上车,而你会接触不一样的人!也是只是过客。或者有幸一起同路,一起成为二逼青年!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旅程是怎么样的?听说很难,听说很累,不知道今天会在哪里?遇上谁?看到怎么样风景?一句话,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故事,你不出发,怎么知道你会有怎么样的故事?川进,滇出!!!没有计划的行走!嘿,你会有怎样的故事?风景在右,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