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停靠在医院门前，周围空旷且悄然无声，广场的台阶上留下不少鲜血污渍。
两个看门的幸存者早已在入口内侧等候多时，在公交车靠近时就已动手打开复杂的门锁，展开内部玻璃门，拉起铁栅栏。
随着车门打开，陆麟有些拘谨的收束着满是血污的身子，他让开了位置，站在边上看着其他人下车。
“害~你这是干嘛呀，咱风风火火的咋还介意这个，快下去吧，楚旭，开车去后边停了。”已经从后门下车的林雨惠注意到了他，跑上车把他拽了下来。
楼内灯光明亮，医院作为应急部门，内部本就有自发电设施，在从附近加油站带回大量燃油后，短时间医院供电不成问题。
走进医院大门，林雨惠正疑惑，原本负责门口警备的特警，其中一人阿斌来公安大楼救人，但另一人去哪了，还没得发问，却见人们均停在了入口，医院内部似乎出来了好些人，他们将回来的人都堵在了门口，两拨人似乎发生了口角。
“怎么了？”林雨惠赶忙上前了解情况。
“他们说要给大伙做什么身体检查，不然不给进医院。”后排的宴叔皱着眉简述道。
林雨惠一听赶忙插上队伍前边，只看到莫涵静和几名第一救援队队员跟对方吵得面红耳赤。
“医院麻时候定了这规矩？！我们之前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们走的时候刚定的，有些人没有自觉，需要有人监督，妹子你别为难我们好吧，都是为了医院大伙好。”对方那粗脖子中年人却是耸了耸肩，怎么都不肯让步。
“我看你们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瓜皮！你说谁呢！！”
眼看双方就要撩袖子，林雨惠赶忙插在了中间。
“停停！有话说话，别动手。”
“惠妹子，你来正好，也是个说理的人。”
中年人叫宋道周，算是第一批来到医院的幸存者，后来加入了避难所后勤，在戴书记来到后随于其身边做其副手，被任命为了内务主管，见出来说话的是林雨惠也是尊重，毕竟最开始是人家开拓了医院成为避难所。
“怎么回事，我记得规定仅是伤口自查，是谁做的要求？”她看向人群中一个先前指定来管理避难所事项的青年大学生涂超。
“是戴书记定的，你们走的这天出了事，”涂超上前解释道，“第三救援队的人在外边被咬伤了，回来隐瞒不报，最后尸变了，咬死了好些个幸存者。”
“有这事？！现在怎样了？”林雨惠眼皮一跳，这个消息很不妙。
“这个你们晚点再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也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结果，为了这事不再发生，刘院长已经制定好了防治措施，惠妹子，接受检查先吧。”宋道周也没让两人就这样聊下去，催促着他们赶紧做检查。
“刘院长？”
林雨惠看了涂超一眼，见对方无奈点头。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对方摆明是硬拖着不肯让步了，而憨大等众多伤员急需救治。
“先配合检查吧。”
于是乎，众人被带入早先设立的几间门诊室，轮番做起身体检查。
“我这就是简单外伤，你看嘛，根本不是丧尸咬的...你干什么！”
检查过程并不平静，被检查出伤口的人被区别对待，那事故似乎让医院内的幸存者十分应激，不管是不是咬伤，竟都直接用上绳索手铐，反抗竟被对方群起压制。
看着同伴被压在地上受缚，其他人顿时发作了。
“想造反吗！！”
只见宋道周一声令下，一干幸存者立刻举枪对准了他们，这些枪却是他们为了方便做检查卸下来的...竟被他们偷偷拿了去。
众人阴沉着面，那中年人感觉事情不对，只得立改语气，好声好调的劝服着大伙。
“大伙别搞这么僵好吧，我们也只是服从命令，虽然你们不是被丧尸咬伤的，但只要有裸露的外伤就有可能感染不是，谁知道会不会变异？”
“你们放心，一会把你们送到隔离房间就会给你们松开的，刘院长给出专业的观察期是四十八小时，只要过这个时间你们想去哪都行。”
他又解释道：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就算是在医院内受伤，我们也会进行隔离，先前观察过，这病毒也会在空气中传播，谁也不愿意睡觉的时候被一只丧尸摸到床边来啃了不是。”
众人还是被劝服了，闷闷地继续接受检查，只是毕竟他们这次经历的战斗不简单，基本上人人身上多少都带点伤，基本所有人都被要求接受捆绑束缚。
宴叔身上也不少伤，而当他们要给宴叔戴手铐时，这老刑警也是绷不住了，当警察这么多年竟给人下拷，暴脾气顿时上头。
“请你配合！”
嘴上高声呵斥，其实是给另一人作掩护，只见对方掏出了电棍，直按在了宴叔的后腰子上，强烈的电击直把宴叔电得抽搐痉挛，待他无力倒在地上后，强行掰着手拷下。
轮到陆麟了，那些人见到这个满身污秽的青年也是怕极，要杀多少丧尸才能有这种效果啊，一下子竟没人敢主动上来给他检查，持枪的几人更是警惕的朝陆麟举枪相对。
“这位朋友，你还是自己拷上吧。”
也不问有没有伤，宋道周颤颤巍巍的丢了副手铐给他。
陆麟默默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给自己拷上了。
待检查完毕，好家伙，一行受缚之人站了一长排，男士十一人有九人被绑。
剩下的志愿者和第一救援队队员，由于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伤也就得以幸免，站在对侧尴尬不已，因自己身上不带伤而感到羞愧。
相对男士这边的严苛，女子这边检查就柔和太多了。
护士，女学生，大妈，莫涵静，四人问题本就不大，祁欣雨就比较特别了，她所受尽是内伤，外表啥事没有，自然过关。
林雨惠身上是有不少擦伤，然而负责检查的两名护士是她亲手从丧尸手中救出来的，不仅没有刁难，还帮其拉扯袖子遮掩伤痕。
“你们要小心，医院现在有些不对劲。”过程中护士还小声向林雨惠警示。
女子这边竟无一人被抓，这让宋道周有些皱眉，想亲自进行检查，却被蛮横的护士拦在前边。
“人家花黄大闺女，是你能碰能看的？！满脑子的污秽勾当以为我们不知道？什么脏东西啊！”
护士的嘴像开了炮一般，尖酸刻薄起来要命，宋道周被批判得没了脸皮，懊悔没得时间培养女性亲信，只得作罢。
原以为就这样就结了，谁曾想那些家伙竟提着绳索走向躺在地上的伤员，看着他们给重伤昏迷的憨大，思秉还有樊凡，阿斌等人上绑绳，马上就有人怒了。
“你们是傻逼吗！！他们也要绑！！！”
“放心，不会影响治疗的，马上送他们去医生那，安排人看着，治疗完成后再进行隔离，”宋道周让人把伤员送走后，看向那一排人，“哥几个，走吧，我带你们去隔离，在外边也辛苦了，就当休息几天嘛。”
林雨惠冷冷注视着这些人，最后呼了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满脸歉意的安抚着众人。
“大伙先去休息，我先跟伤员过去，晚点我会跟戴书记进行沟通，不会太久的。”
临走时，队伍中的陆麟看到林雨惠朝他投来的目光，对她微微颔首示意无碍，这让林雨惠心里好受了许多，她自觉最对不起的就是陆麟，人家实力上明明无人可挡，却要受这等待遇。
......
跟着伤员队伍一路行至急诊室，憨大，晋城，罗毅等重伤者被第一时间安排进入了手术室。
林雨惠等人坐在门外的凳子上，看着手术室门口值站的看守，听着涂超述说医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第三救援队是昨天黄昏回到的医院，根据其队友反馈，那时队员解猛表现就不对劲，回到房间就紧闭房门不再外出，到了凌晨一点出头，他突然出现在了住院区，且已经变成丧尸，闯入两个房间，咬死了五位幸存者，而后被赶来的戴书记的警卫击毙。”
“牺牲者在中午前就火化了，被咬者家属闹事闹得很厉害...怪责我们管理不善，称我们学生没有能力管理好避难所，”涂超难受的说道，“为了安抚受难者家属，灵灵背了责任，让出管理权给了刘院长，入门检查的规定其实是刘院长提出，戴书记确认执行的。”
事情大概便是如此，林雨惠却是紧皱眉头，这种事情按理说不该发生才对。
伤口自查是她定的规定，为此还召集了所有幸存者做了一次宣讲，他们不会放弃每一个被咬伤之人，这是隐瞒对自己，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积极接受观察治疗，才是最后的希望。
规定确立初期，林雨惠祁欣雨身先士卒，在有幸存者被咬隔离时，主动进入用于隔离的ICU病房，帮助安抚和防护。
被咬的人其实基本已经没救了，在隔离病房中身体受缚在床，接受医生对他们进行各种尝试办法都不奏效，看着玻璃窗外哭红眼的家人，留下遗言后便停止了心跳。
身死化为丧尸仅在一瞬，好在外科医生及时以小刀精准刺穿其脑，才终于让其体面的安息，在他的家人送了最后一程后进行的火化。
然而也有幸存者，被咬后立刻送来，外科医生二话不说，通过最快速度对其被咬部位进行切除，竟还真就阻止了病毒传播，保住了一条性命，才观察一天后确认无碍，在其踏出ICU病房那刻全场欢呼雀跃，过程很是感人。
自那之后，医院避难所充满活力，大伙都知道，被咬不代表完事终已，还是有救的，需要的是信任。
进入医院时，正面的柜台上方都贴有孩子们手绘的标语：没有人会被放弃！
有了保障，幸存者不再畏惧外边的丧尸，人们踊跃报名救援队，持续不断的带回物资，这才维持住避难所这么多人供给的需求。
然而在信任建立至今，却还是出现了这种状况，也无怪有句话说的：瘟疫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林雨惠叹息，难道人心真的不可测吗...
问题还不止如此。
丧尸病毒的传播途径至今还是很模糊，最开始的那一批尸变的人并非全都是被咬感染，林雨惠也担心是否存在呼吸道感染的情况，这却不好防范，只能做下二次感染的防治措施。
医院的病房空间足够多，房门都带有锁，医院内住所每层楼都安排有人值班巡检，每半小时一次，全时段不停，即便有人有不对劲，也能够及时将其进行隔离。
令林雨惠真正在意的是，救援队作为经常外出的人员，住处是与其他幸存者区分开的，都住在门诊楼上，独立房间，这位被咬感染的队员，解猛。
他是怎么突然去到住院区且又不被人发现？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小护士米岚从里边走出来，瞧了瞧两侧看守，一脸狐疑后小步朝他们跑来。
“怎样了？”众人急切起身迎上。
“贯穿，肋骨断裂，断肢，烧伤，枪伤，流弹...你们这是去打仗了吗？”米岚一脸凝重。
“一言难尽...”林雨惠苦笑。
“凌医生还没休息，已经开始手术了，小芳（随救援队至公安大楼支援的护士）实在坚持不下已经去休息了，只有我和晴姐一起照看着，人员比较紧，只要坚持到天亮就会有人来支援。”
“虽然凌医生说他不想错过每一场手术，但几名伤者情况都较严重，最好加快些速度，”米岚小声询问，“孙医生呢，叫他来帮忙。”
“恐怕他这时候没空吧。”
莫涵静打趣着，被林雨惠一眼瞪了回去。
“出些意外，他要进行隔离。”涂超尴尬说道。
“他被咬了？”米岚人都呆住了。
“是刘院长从专业角度上增设了检查要求，比较严格...”涂超解释道。
“刘院长？”
米岚疑惑了一下，却也没多说什么。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起，就此林雨惠也放下心来，憨大等人算是有救了，对于那位凌医生，大伙都是极其信任，听护士们说，他并不属于这家医院，只是碰巧来此飞刀，他的外科医术在业界本就十分出名，就连国外也时常请他出去主刀。
随同大妈和女学生这会各自也离去，林雨惠准备去找戴书记聊聊。
“我去找下灵灵吧，这老妹就是心态放不平，看我去开导开导。”
这会已是凌晨，从涂超口中得知官灵灵其实并未睡下，只是没脸见她们，莫涵静作为其好友很不放心，先一步离开了。
林雨惠带着祁欣雨跟着涂超上了楼，找到了那间专属于戴书记的办公室。
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别人，那位刘院长正坐在戴书记的座位上审阅什么文件，身旁一位妇女站在一侧的茶水机前泡茶。
“怎么不敲门...哦？是小惠啊，你们终于是回来了，来，快坐，茶多泡一杯。”
刘院长做了个起身动作，然而仅是弓着腰挥挥手当做相迎了便又立刻坐下。
“咦？刘院长，你怎么在这，戴书记呢？”林雨惠摆出很惊讶的样子，却是很自然的拉开办公桌前椅子坐下。
“你也不看看时间，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你们年轻人奋斗奋斗也就算了，还叫老领导们跟着你们通宵呢。”刘院长还没开口，那一旁的妇女却先冷嘲热讽起来。
“这位是?”
“你管得还真够宽呢，现在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做错了事，害得我家长辈操劳到现在，我这做孩子辈的自然来这里照顾了。”那妇女讽刺起来也是没完没了了。
“桂芬，怎么说话的。”
刘院长轻声责怪起那妇女，转而对林雨惠说道：“戴书记今天忙活了一天了，已经去休息了，他休息前让我帮他再合计合计一些物资分配的工作。”
“涂超应该跟你说了，住院楼发生那事影响很不好，灵灵她也是自责，本来我不想多事，让你们年轻人好好锻炼锻炼的，但现在不做也不成了，我也就暂时接替下她的活计。”
“说哪里话，刘院长肯出手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呢，对了，这事跟您说应该也一样吧，”林雨惠直述正题，“关于外出人员返回避难所的检查，不是说不行，但要求是否不必那么苛刻？”
“你说的哪些要求？”
“只要携带外伤的就都得进行隔离，这是否能够宽容一些？”
“小惠啊，我们要从专业角度去思考问题，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险，”刘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想我从业二十年，做过的传染性疾病防治措施大大小小，每个要求都是有迹可循，绝不是无的放矢。”
“可这样做，就很不地道，救援队冒死带回物资，结果回来还被关，队员们都带有情绪，恐怕会消磨大伙的外出救援的积极...”
“什么都能例外，什么都讲感情，那还要法规何用？”刘院长严厉斥责道，“他们敢拿救援的事情要挟，那大不了换人就是，医院皆是热血激奋的同志，有的是人干。”
“我明白了，我先回去休息，刘院长也早点休息。”这么谈下去没有结果，林雨惠起身就打算离开。
刘院长缓缓起身站在桌前笑着说道。
“小惠，刚刚负责接收物资入库的同志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这次带回了很多的枪械弹药，我替医院避难所的所有幸存者感谢你们的贡献。”
“有了这批武器，出去搜索物资的难度会大大降低，我们要立刻分配下去，组建更多的救援队，这样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您决定就好。”
颔首示意后，林雨惠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什么小鬼头，还来教人做事。”那妇女又开始嚼起舌头来。
“叫你去负责女性做检查不肯去，否则她也没得机会来我这了。”刘院长徐徐喝了口茶，对付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他还不是信手捏来。
“这些家伙成天在外边鬼混，总是跟那些怪物接触，我这还不是怕他们把毒啊病啊的传到我身上来嘛，”妇女连忙说道，“我是无所谓，可我还要照顾娃子，他们年纪小，抵抗差，要是生了事，我可对不起刘家...”
“行了，这里不用你，回去带孩子。”
刘院长实在听得厌烦了，挥手让其离去，临走时却又叫住对方。
“现在物资管理也是我负责，去物资处那边找小方领箱牛奶，不要做得太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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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谈话都不到十分钟，话语间的针锋相对即便是祁欣雨也感觉得出来。
才到楼梯间，林雨惠便已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对着空气打了套组合拳，转而对祁欣雨愤愤不已。
“你为啥不拔刀砍他？”
“...我说笑的！”
见耿直的祁欣雨竟真想转身回去，林雨惠一拍脑门，自己竟气得糊涂到跟祁欣雨开起玩笑来。
涂超这会也没必要继续留着，招呼一声便回去休息了。
两人打算探视一下被隔离的同伴，才到隔离区边上就被人阻拦住了，称隔离防护没做好，不能接触被隔离人员。
一时半会同伴是搞不出来了，就在她们返回门诊楼的小路上，遇着坐在花坛边上的楚旭。
“如你所料，车被扣了。”
楚旭先前才开车到达停车场内就被宋道周的人拦住，他被赶下车做身体检查，车子很理所当然的被对方接手。
“虽然很不爽，但真有这么要紧吗？”
“不清楚，做做预防没有坏处，”林雨惠说道，“他们的做法都太过，也太明显，好像就是在逼我们做什么激烈应对一样，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怎样都好，困死我了，我先回去休息了...对了！”
楚旭打着哈欠，忽然记起了什么，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
“老詹他们还没有消息，怕是没办法拦下来了。”
老詹便是开坦克吸引丧尸群离开的三名幸存者之一，现在他们还未返回医院，也不知道状况怎样了。
“无所谓了，他们能安全回来就好，这种大家伙也不是这么好用的。”
“行吧，嗯，对了，还有...”
楚旭又想起了件事，将手伸下座椅下，竟摸出了今早陆麟交于他的那本张裕强的笔记本。
“这东西是...算了，你自己看吧。”
林雨惠接过笔记，虽很好奇其中的内容，但现在这个点可不适合坐下来读物，看时间，都快凌晨三点了，她累得脑袋里像打了浆糊一般，先回寝室休息，什么待明日再说。
满脸疲惫地回到寝室所在楼层，一道倩影便扑入了林雨惠的怀中，莫涵静站在楼梯上插着手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
“好啦好啦，有啥好哭的，又不是死了。”
林雨惠轻轻拍打着官灵灵的后背，一阵好言相劝后，四人返回宿舍。
脱下眼镜，解开头绳，摆荡开一席乌黑秀发，换下身上那从士兵身上扒下的武装服，穿上宽松运动裤，套上件祁欣雨同款的大码T恤，再次带上眼镜的林雨惠看着温馨的床榻，身子都变软了，她还是撑着倦意将士兵衣物整理叠好与头盔等装备一起放进柜中。
“你还留它做啥，臭哄哄的。”莫涵静嫌弃道。
“对方打扫现场得很干净，这身装备算是重要线索，我另有大用。”林雨惠卖了个关子。
“你们也是精力旺盛，快过来躺下，我跟你们讲...”
在官灵灵絮絮叨叨声中，三人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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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偏楼本用于供给单位集体体检，现在已被划分作于隔离用，三层楼，二十四个房间，每个房间原本脆弱的普通隔门被加固上了一层铁皮，内部还加装了一道栅栏门。
隔离区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宋道周也是说到做到，一到隔离房间就解开了他们束缚。
被隔离的九人只分配了三个房间，现在市区停电，整个医院临时供电只有门诊楼维持常开，住院楼也只有晚上7点到9点时间限时开启，这边偏楼自是没可能享受这福利，这也就导致这边的环境...比较残酷。
“麻麦皮！你们整的这是隔离房间吗！特么监牢都带窗，你想闷死老子啊！”
体检用的房间并非每个都有外窗，作为身体检查保守隐私隐蔽点也没啥，只是原本是用来流转空气的空调现在成了摆设，恰好，陆麟，宴叔，还有孙医生三人的房间就是无窗。
“一群泼匪！就是眼馋我们带回的枪！检查时我就感觉不对！麻了个八子，就那家伙！眼睛都看直了！”
这天气本就高温，夜晚的房间内更是闷热无比，宴叔是气得浑身燥热不堪，光着膀子隔着栅栏门怒喷着外边的看守。
“爪子嘛，爪子嘛！”孙医生也是被他吵烦了，“跟个哈儿似的，噪得很。”
宴叔也知道自己只是无力怒号罢了，看守好歹给他们敞开这防盗门通气，也天亮后会准备相应回到自己的铺盖上坐下，愤愤踢开看守送来的棉被。
“这么看我做甚？做医生还能嫌弃这个？”
孙医生要来了药箱，让陆麟褪去其那满是污秽的衬衣，看着对方那满身的伤痕，孙医生皱起眉头。
“真亏你能忍着，受伤也不懂吱一声...忍着点。”
借着淡薄的灯光，孙医生以镊子牵出仍留在陆麟身体里的少量发丝，心里对那与他战斗的怪物产生了毛骨悚然之感，为了防止感染，孙医生还贴心的为其擦去身上沾附的污渍，给其创口完成消毒后，还得对一处较大的伤口缝线，全程陆麟一声不吭，但从他紧握的拳头可以感受到这有多痛。
轻裹一层纱布，缠上绷带，孙医生收拾药箱，完成治疗似乎消耗完了陆麟的全部力气，他就这么靠在墙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不像坏人。”看着这小伙俊俏的脸庞，孙医生轻声说道。
“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宴叔冷哼，回到铺好的凉席上侧翻躺下。
“懒得理你。”孙医生也是累极，褪去有些脏污的白大褂，敞开衣物自顾自躺一旁。
“这么晚了，安静会觉不好么，他们还能一直借口隔离关咱们不成，说不定明天小惠就把我们弄出去了...”
在渐微的呢喃中，隔离室内鼾声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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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楼面浮起一层光尘，鸟儿清脆的啼鸣让城市中的蹒跚的丧尸躁动，处灾难中的渝州市迎来了新一天。
急促的敲门声将林雨惠几人惊醒，祁欣雨提刀直接打开房门，涂超正愁容满面地等在门外。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