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萌,快醒醒!”
郑燎连忙摇醒刘芯萌。
他想出去看看,但又不放心把刘芯萌自己扔在这里,所以想叫醒刘芯萌,带上她一起出去。
“哥……哥哥……”
刘芯萌醒来,看到郑燎的脸庞与窗外明亮的阳光之后,苍白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哥哥……你带我逃出来了,对吗?”
“没有。”
郑燎神色复杂。
他扶起刘芯萌,道:“但荒村出现了变化,我们……说不定真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还是没有逃出去吗……”
刘芯萌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她的小脸毫无血色,嘴唇都煞白煞白的,也不知是脱水还是怎么的,看上去就像个将死之人。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郑燎皱起眉头,连忙跑到昨夜待过的地方,拿过来剩下的野草,挑出嫩枝、嫩叶放进刘芯萌嘴中,道:“快喝些草汁,我早就说过……你这样子会饿坏的!”
刘芯萌也不抗拒了,闭着眼睛,默默吮吸着草汁。
几分钟后,嫩草成了烂叶,刘芯萌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红润。
“哥哥,我好累……”
刘芯萌睁开眼睛,靠在郑燎怀中,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掉在她胸口的蒲公英上,打湿了白绒绒的花丝。
“加油,一定要坚持住。”
郑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抱着刘芯萌,轻声安慰道:“我们去外面看看,应该能找到荒村的真相。”
“嗯。”刘芯萌点头,又从郑燎手中抓了一把草叶塞进嘴里,咀嚼一番,全都皱着眉咽进了肚子里。
“真乖。”郑燎露出欣慰的笑容。
郑燎摸了摸刘芯萌的头,扶着刘芯萌站起来,缓缓走出房屋。
屋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这是天气极好的一个白天。
荒村不再有“荒村”的样子,房屋建筑虽然陈旧,但却不再像郑燎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房顶上破漏的大洞堵住了,墙上的烂泥消失了,许多屋檐下还挂着辣椒、大蒜,甚至还有几串腊肉。
路边不再有野草,而是一朵朵鲜艳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形成一幅别样的美景。
唯一不变的,是土路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张森的开膛破肚的、血液都干涸了的尸体。
村子里时不时有人推门而出,走上这条小路,对尸体视若无睹,对郑燎、刘芯萌也视若无睹。
似乎,这里的村民全都看不到他们,即使看到了,也把他们当成莫须有的存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芯萌惊呆了,愣了好久缓不过劲。
“我也不知道。”郑燎摇头,若有所思道:“我猜……这应该算是一种鬼境吧。”
“鬼境?”刘芯萌愕然。
“呃……”郑燎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姑且就称它为鬼境……鬼怪制造出来的幻境!”
“哥哥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刘芯萌瞪大了美眸。
“不,也不能说是假的。”郑燎皱起眉头,看向四周行色匆匆的村民,道:“他们应该真实存在过,起码在一年前……他们真实存在过。”
郑燎牵着刘芯萌走向对面的房屋。
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谁住在对面的屋子里。
周凡、老狗、五个受难者……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间屋子,郑燎几乎可以确定,对面的屋子绝对是关键之处,即使不是形成死村的起因……也与整个荒村有着莫大的关系!
吱呀~
郑燎推开屋门,顿时看到一个坐在板凳上,面无表情的洗着衣服的中年妇女。
如果郑燎没看错的话,中年妇女所坐的板凳,就是刻着“一年四班,周小胖”的那个板凳。
“咳,咳!”
这时,一个男人的咳嗽声忽然从身后响起。
郑燎回头,看到有个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沧桑男人一直在捂着嘴咳嗽,无意间取下手掌时,郑燎顿时看到了他掌心里咳出来的黑血。
“回来了?”中年妇女眼皮微抬,扫了沧桑男人一眼,问道:“小凡的学费凑够了吗?”
“嗯。”
沧桑男人点了点头,极为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哦,那就好。”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不再看沧桑男人,继续搓洗着衣服。
中年妇女和沧桑男人全都无视了郑燎与刘芯萌的存在,似乎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只是面无表情的干着自己的事。
“咳……咳。”
沧桑男人走过郑燎与刘芯萌,来到墙上的那本挂历前面,驻足停了下来。
“七月……二十三号了,还有一个多月,小凡就该……开学了。”
“咳!咳!咳!!咳!!”
突然,沧桑男人剧烈咳嗽起来。
他来不及捂嘴,黑色的血从嘴里喷出来,溅到了挂历页角上,顿时黏了进去。
郑燎眼睛一亮,喃喃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怎么了?”中年妇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衣服,抬头看向沧桑男子。
“没什么。”沧桑男人摆了摆手,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黑血,道:“前些天干活的时候,沾了些不该沾的东西。”
“哦。”中年妇女应了一声,问道:“要紧么?”
“不要紧。”沧桑男人笑了笑,道:“只是会难受几天而已,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哦。”中年妇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村里的水井坏了,村长叫你下午去修。”
“呃……又让我去修?!”沧桑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透出愤恨之色,道:“那些人真把我当傻小子了么?!一有脏活累活就让我去干!那水井挖的那么深,下去一趟都要累个半死,我好歹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当我是年轻的时候么?!”
“村长说了,你不去,小凡每个月两百块钱的资助就没有了。”
沧桑男人顿时沉默了。
半晌后,沧桑男人叹了口气,坐都没坐一下,转身出了门。
只不过,沧桑男人的眼中透出了丝丝恶念。
他边走,边狰狞着脸诅咒,道:“我要你们全都得病,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