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枫吟作为一介女流,出现在抵御蛮夷的边关战场上,却并不能服众,即便是徐家所属的将领和士兵也很少有人听她指令,一时间屡战屡败,被蛮夷大军一路压下。此时护国侯府再也无人能领兵作战,朝廷无奈只能收回了徐家统领的军队,另派将领才将蛮夷打回北国。
亦或者是,徐枫吟不仅如她父亲徐成懿一般身手了得,统领起军队来更是御下有方,带领边关将士很快重鼓士气,夺回丢失城池,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将蛮夷大军赶回北国。
不论徐枫吟去边关出现的哪一种情况,都将会是朝廷,甚至上头那位天子相当愿意看见的局面。
当然第一种情况,虽然能够快速有效的收回徐家的兵权,压制徐家的势力,但是同样也会给燕国带来不可预计的损失。毕竟北国蛮夷那群人,是真的为了生存才如此拼命攻城略地,如果这场战斗拖得太久,那些已经丢失的城池是否还能夺回恐怕都得另说,边关的百姓也同样会受战火之苦,民不聊生。
朝廷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自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放任蛮夷大军压境。因此在派遣徐枫吟去往边关接任其父亲护国大将军和大哥骠骑将军重任的时候,除了一万余增援的士兵,还有一百担粮草已经派人先行送往边关。
徐父和徐大哥恐怕几次书信都没能得到朝廷的支援,最终不得不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带领将士守城最终受到重伤,舒渔联想至此情景,忍不住心凉。
都说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却没想到即便是世代忠臣守护着大燕和皇室的徐家,依然没能逃过帝王无情的筹算,即便这个帝王或许并不称得上是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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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渔到达边关之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看重伤仍在治疗中的徐父和大哥,也不是命人召集那些将士开会或者询问前线战况,而是先派此次非要跟着来边关战场的贴身丫鬟清桃和清樱去协助军队的厨子给各位将士准备晚餐,并不光是朝廷派发的粮草,主要舒渔从京中带来的。
因为来边关的一路上车马颠簸,许多食物不易存放,就带了一些自家小姐喜欢吃的京中特色和方便存放的腊肉腊鱼,清桃有些心疼的拿着这些在边关并不常见的东西,在自家小姐毫不在意的表情中被清樱拽着往军队中厨子的营帐走。
“清樱,等等。”舒渔叫住快要走远的贴身丫鬟,手从钱袋中摸出几锭银子往清樱手中一扔,摆了摆手吩咐道,“去城里看看还有没有酒坊在开坊卖酒,买一些回来。”
“哎!小姐我这就去!”清樱得了令将银子往衣襟里一塞,挥手示意清桃赶紧去厨子的营帐帮忙,她自己问侍卫借了匹快马就往城里赶。
这次来边关,舒渔和她随身的丫鬟虽都是劲装出行,即便一路上奔波但在这满营都是男子的军营之中,仍然招了不少异样复杂的目光。或许是少有容色殊丽的女子出现在边关军营,或许是很少见到来支援的将领,到地方的第一件事是安排做饭买酒,有些老兵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窃窃私语地打着赌,甚至开着低俗的玩笑。
“听闻来接任的将领是徐家小姐啊!”
“人家那才是真的小姐性子,是真的不把这打仗当回事!”
“就是,居然也不问问战况军情,先派人买酒做饭,别不是把战场当游园了吧哈哈哈!”
这身子习武可是天生的苗子,舒渔隔着很远就听到有些老油条的士兵在窃窃私语,虽然被忠于徐家的将领制止了,但从刚才那些将领的眼神之中,看到的并不是将她当做大将的敬畏和听从,礼数也如待京中小姐一般。
舒渔眯了眯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朝站在不远处的高大将领挥了挥手。
“赵将军,你来一下。”
穿着一身戎甲的高大男人听到喊声赶忙疾步走来,一张看起来虽不算俊逸却也充满阳刚之气的脸庞,此时满是拘谨。
舒渔却并不理会男人的拘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面上云淡风轻,却暗中使力将赵将军拍得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明知故问的舒渔哎呀了一声。
“赵将军可是饿了,怎得枫吟一拍就这样了,放心应该很快就能开饭了。”
周围一众将领和士兵看到都有些目瞪口呆,赵亦可是徐父的心腹将才,且不说领兵打仗骑马弓射样样出色,仅凭一身可以举起10担重的神力便在军队之中,遍无敌手。
随手一拍?将人高马大一身铁甲的男人拍退半步?还是天生神力的赵将军?
几位护国侯所属的将领闻言面露骄傲,与朝廷之前派往这里的将士表情对比十分鲜明。虽早有听闻这位徐家小姐得了徐父的武学天赋,小小年纪精通武艺,对兵书更是聊得头头是道,可初见时见她文文弱弱,小身板虽比寻常闺阁小姐修长不少,说到底仍只是个女子。
初时有些怠慢轻蔑的眼神,此刻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起来容色殊丽眉目灿烂的女子,也有些怀疑是赵将军故意配合这位徐家小姐演出敲山震虎的一出戏,但是在看到赵将军本人面目中流露出的震惊和敬意,也不得不信了。
徐枫吟这身子本就适合练武,更何况一有舒渔为了完美完成任务每天起早贪黑的练习,不同于原身早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惰,现在这身子远超出当时原身上战场的素质。更何况她舒渔还有703在手,虽然703不同于那些星网流行小说中常出现的有什么系统商店和大礼包,但703却可以随宿主任务的需要调整身体的属性,只要符合原身且不超过范畴。
这种直接了当的助力比起让选择困难症的舒渔在所谓商店中找物品,实在是不能更方便,更爽快了。
与众位将士交谈不久,舒渔刚将行囊安顿在主将营帐之中,清樱就骑着马回来了,马后还拉着一小车酒。
“小姐,我回来了!这板车是店家听要买给军营的将士喝送给我的,店家还说要是需要他给我们送来。”清樱因为一路上纵马疾驰,两颊红润,精神十分兴奋。
清樱的状态被其他将士看在眼里,心下更是大骇,这将军府的小姐武功了得也就算了,一个小婢女竟也如此了得。从营中去城里普通人打马来回得将近两个时辰,除非路熟骑术精炼的人才能更快,没想到这婢女带着一车酒回来也就不到一个时辰。
“好,酒让将士们待会搬就行,你先歇会。”舒渔看到周围人的脸色,对他们内心所想也有了大概,达成自己的目的让她心情十分轻快。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清桃便从大厨营帐中走来,说饭备得差不多了,舒渔便叫一直在她身边待着的赵亦将军派人传令开饭。
军营的大厨们用原有的粮草和舒渔从京中带来的鲜味儿做了一大锅京中百姓常吃的烩菜,每人还分到了小半水袋的美酒。有不少家乡是京城的将士,捧着饭碗还没开吃就眼眶有些发红。
他们中有些人是一直驻守在边关,有些人是随护国侯军队前来,再加上前段时间粮草短缺连徐将军自己都没吃上几口粮食,很多人本以为前几日朝中的粮草支援来了不用饿肚子打仗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此时捧着带有乡味儿的菜,才觉得好像活了过来。
见到士兵们都有些招架不住食物的香气,舒渔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饭,众人狼吞虎咽了起来。这营中加上舒渔带来的侍从,虽不多但也有近万人,剩下的兵力被分散在其他几座边关的城池,守御蛮夷大军。这些士兵,是徐家,是大燕,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若想要在军营中得到认可,其他兵力闲散的军队或许还可以先放放,拿下这一支精锐部队的军心,才能保证有才可用,所向披靡。
舒渔从酒坛中倒了一杯酒,站起来环顾了一周这些将士,暗用内力朗声说道,“各位将士,我徐枫吟接皇令来到这边关接任家父和兄长的重担,并无半点儿戏。今日想说并无其他,只是想告诉大家,我徐枫吟在这里并不是作为女子,而是你们的将领,更是你们将要一起奔赴战场保家卫国的兄弟!枫吟此次前路时间紧迫,心中恨不能与各位兄弟共赴患难,所以家乡的特产也就带了一点儿想让各位尝尝鲜,枫吟这次来没有别的梦想,就想将蛮夷大军击退,带各位兄弟回家!”
言罢,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将杯掷在地上,许是情绪激动,一举一动之间无半点女儿家娇羞的样子,反而如男子一般豪气。
本来正在狼吞虎咽的各位将士看到此情形,也纷纷举起分到的半袋酒水一饮而尽,将士们再无半点扭捏拘谨的姿态,也朗声大喊道。
“击退蛮夷!还我故乡!
击退蛮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众位兄弟,枫吟欠各位一场纵情豪饮,待击退蛮夷之日,定与各位不醉不归!”
舒渔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得看着这些心思单纯,一心保家卫国的军人将士们,既有些心酸又十分畅快。
一位穿着铁甲的年轻小将涨红着脸站起来,对着舒渔做了一个将士之间的礼,大声道,“小将王莽,听令徐将军,边关险阻蛮夷大军,末将愿往!”
有了年轻小将的开头,许许多多将士都不再拘谨,不再带着像之前一样怀疑的眼神,具神色恭敬严肃地向舒渔行礼宣誓。
赵亦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位师父兼恩公的女儿恐怕制不住这军营里的人,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竟简简单单得俘获了军心所向,他被这气氛渲染,红着眼睛滚了滚喉结,向舒渔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大礼哑声道,“末将赵亦,听令徐将军,愿往边关险阻击退蛮夷!”
一只柔软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指尖和虎口略带的薄茧是习武所致,但这并不影响这位英杰女子带给他心脏的悸动。
“赵亦将军不必如此大礼,家父算是你的老师,算下来我还得称你一声师兄呢。”
赵亦一双虎目直愣愣得盯着这个“小师妹”,脑海突然一片空白,但心中下了一个定护她周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