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时抬眸看时音辞,见她秀眉微蹙,不由问:“怎么了?”
时音辞扶着自个儿的右腿,檀口微张,表情微有些僵:“腿、腿……嘶,腿好像抽筋了,不能动了。”
温与时不由好笑又好气,“还逞能吗?”
时音辞连连摇头。
抬手将人拎到榻上,温与时在榻边屈膝蹲下,将她的腿放在膝上,“是痛吗?”
“嘶……别,腿麻了……”
温与时放轻动作按摩:“这样呢?好点了吗?”
她有些迟疑的感受了一下,“好像,好像好些了。”
温与时一番动作做的自然,倒没想到旁边看的人会有多惊讶。
余光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晴柔埋着头,努力掩着自个儿剧烈跳动的心脏。
这哪里像皇帝和选侍,这自然而然的体贴照顾换做有些新婚燕尔的夫婿怕都做不到。
“脚踝痛吗?”
“不痛,”时音辞埋着头,微动了动腿,方才道,“腿也好像好些了。”
“嗯,”温与时轻轻放下她的腿,站起身,抬手拨了拨时音辞额前微乱的碎发,“一会让人帮你换了药,早点休息,乖。”
温与时的大手抚在她的额头,透着温凉的温度擦过面颊,过于亲昵暧昧了,时音辞本来是想躲开的,后来却僵着身子没有动。
她总要习惯的。温与时太温和了,让她总是忘记一个事实:如今在她面前的温与时是一国之君,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她妄为的少年。
她的国家破碎,被送来这里的她只能依附着温与时生存。所以她有些畏惧温与时。哪怕温与时再怎么表现的平易近人,有些鸿沟始终是无法跨越的。
轻咬了咬唇,时音辞仰头细声回应道:“陛下也是,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
温与时动作微怔,才轻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站起身,回首按住了时音辞准备起身的动作,“坐着。私下里不用那么规矩。”
从小到大学了那么多年规矩也没见多规矩,如今在宫里不过学了几日规矩,倒循规蹈矩起来。
时音辞安生坐着,目送着温与时拉开连接正间的小门,回了正间。
西间再次剩下两个人,少了温与时身上的威压,晴柔整个人才渐渐缓和过来,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呼……”
时音辞忍不住笑了笑,“瞧瞧,你倒是比我还紧张。”
“陛下待姑娘那般和煦,姑娘紧张什么?”晴柔打了温水来,麻利伺候她卸首饰洁面。
“伴君如伴虎,自是要小心的。”时音辞拧开一瓶从西夏带来的香膏,轻轻点在洗净的面庞上,细细揉开。
晴柔一边收拾细碎的东西,一边小声碎碎念道,“奴婢觉得陛下待姑娘您是真好,没有一点刻意,给人那种感觉……好像,好像已经认识很多年一样。”
“那是陛下人好,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忘了本分。”
“姑娘说的也是。”晴柔压低了声音,“奴婢刚入宫时,曾听年长的宫嬷说,陛下初来时脾性并不算好。听说那时陛下家破人亡,又被自幼定下的未婚妻给退了亲,可惨了……”
时音辞正欲躺下的动作一僵。
晴柔说着,话语里透着些微惋惜,“姑娘您也是西夏人,您那时听过这些吗?”
“……不知道,我未曾听说。”
或许很多人都听说温与时在西夏时曾经有一个未婚妻,知道他的未婚妻在他最难时抛弃了他。
可幸好北溯没人知道那个未婚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