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月”咖啡馆 糕点笔记2

关于那些往昔前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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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崖’寒风四起，哪里还见得半点平日里的青天白日、旭日美景，没由来的阴冷之气弥漫在四周。

一个墨绿长袍的男子懒懒散散的坐在石崖上，手里拨弄着一对鸳鸯锏，银面锏身上的楞条在冷月之下，散发着幽白色的光，它鞭状的模样明明没有剑的锐利，刀的锋刃，甚至有些笨拙的模样，此刻置于他的手掌之中，却无不充斥了肃杀之气。

那个声音终于响起来，悠扬又优雅：“呵，真是没想到，你居然选了这么个地方？”

孤风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让我选地方，自是选我心仪的地方。”

“哦，原来是在展示你在世为人时，与他的共处同往之地啊。”声音充满不屑，“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与他，可是有着成千上万年的时光吧。”

“那又如何？”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冷笑。

“那又如何？！”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他可还记得你半分？”

“看来，你定是要与我相争了？”

“已经在所难免。”

“鬼王，你不要太过嚣张，你们六道之主冥王尚且都要敬上我几分……”声音忽远忽近，变得迂回反复，“呵呵，我不过是想从你手里要一个人而已，你定要与我、与整个神界为敌吗？”

“唯独要他不行！”孤风站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决然道：“既是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不如就此现身吧！”

“呵呵，既然你硬要如此，那就与我共往那虚妄之地啊……”声音里充满了些许兴奋。

话音落时，一条月白色的路，像被星光沾染一般，无比璀璨绚烂，出现在他眼前，成为一条必选之路，孤风没有丝毫犹豫，迈出脚踏上了这条路，随着他走上去的同时，路面逐渐虚空，同他的身形一起随之虚化消失在星光之中。

在这一片苍茫之境，他们两个人终于第一次见面了。

一身轻飘飘的宽大白衣，无风自舞，衣袂飘扬却显得空荡异常，在苍白月影的映衬之下，说不上是超脱还是诡异。看不到他身体的轮廓，或者说可能根本就没有身体的轮廓，一切身体的形态都由这一身白衣的舞动在诠释着。

终是见到了他的面容，却无法分辨出他的真实样子，不是因为模糊，而是那面孔在不停变幻着！在转瞬之间，它有着数不清的模样，像是成千上万张脸在不停变化，那些面孔又在喜怒哀乐间不停的转换着，纵然每张面孔都是极美极震撼的存在，也让人无法抑制的心生怖意。

“鬼王……”他轻轻唤出他的称呼，声音温柔。在绚烂微笑的片刻，脸上又变换上了一副陌生的样子。

“辅北君，原来神有万种面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吗？”

“一生一世一人一面容，单是想想便是无趣的很，不是吗，鬼王？”

“他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样子吗？”

“这与你无关。”他再次变化表情时，将脸转向了黑暗之处。

“在神的面前，我无法枉论。但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我认为的极美之境，无它。”

“呵呵，这说辞，他还真是与你同出一辙。”

“谢谢你。”

“别得意的太早，不管怎样，他迟早都要回来。”

“不是得意，而是笃定。”他报之微微一笑，却充满寒意，“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让他承受了那些本不该有的人间疾苦，还枉论你是在护着他？倘若你是真心待他，就该就此放手让他回来！”他的面孔因为愤怒又换上了另一副样子。

“他若要离开，我定不会挽留。”

“你若在，他便不会走！”

“如此说来，你是在要求我离开他吗？”鬼王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冰冷寒意遍布全身。

“他是整个神界最明亮的星辰，谁也不能将他私自拥有。”

“尽是废话！你觉得自己配说这句话么？”鬼王孤风身体的四周弥漫出些许黑烟，他伸出手掌，上面也附上了浓浓黑气，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若说不呢？”

“找死！”白衣飘起，万物静籁，整个空间在一瞬间似凝固了一般。

鸳鸯锏被孤风骤然抛出，如划破水面的厉风，呼啸而来，将那凝固的一切时空固态击得粉碎。它在碎片的间隙中不依不饶，直面向着白衣抡去，在鸳鸯锏迎面对上的一刹那，白衣不闪不躲，任由它击撞，锏身穿过那团白衣，就如同穿过一团迷雾，绵软无骨的白衣自雾中而出，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双锏又卷土重来，如一道铁鞭横冲直撞截断了那团雾气，而当辅北君再次落下时，身上的白衣一角已经残缺了一块。

他低下头看着那残缺的一角，无法形容是笑还是怒的表情：“这么多年，竟然还有人能触碰到我的衣裳？你果然还是值得被我放在眼里的。”

“少得瑟，来吧！”孤风的周身已被浓浓黑气围绕，这个苍茫之境也瞬间阴风四起，暗无天日。

“呵呵，你不会还想将这里变成你的主场吧？”白衣骤然升起，一挥手，黑气尽散，又露出苍茫之貌。他换上一副藐视一切的面容，手上多了一柄毛笔，毛笔变幻，变长又变短，一直变化到他心仪的长度，才心满意足的握在了手中。

他随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圈，立刻出现了狂风海啸般的声音，那个圈不停的旋转着，扩展着，像是一个黑瞳一般，将孤风的身形摄视在眼底。

“‘卧天笔’……‘摄魂瞳’，神界的圣物……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孤风冷冷一笑，飞身直上，身体如离弦的箭，手中的鸳鸯锏如飞速的螺旋，以迅雷之势逼近那双巨大的眼瞳，在他身子完全浸入的同时，黑瞳如爆浆一般，喷涌出五颜六色的烟雾，仿佛要在那无声无息间这个自投罗网的猎物吞噬进那个无底洞中。

漫天温柔的五彩迷雾下伴着轰隆雷击电闪，那个黑瞳竟是一个缩小般的世界，而立在其中的孤风，竟是被缚住了手脚，五花大绑缚在天柱之上，九根天柱树立在圆形的乾坤之间，这个地方不是旁处，正是遭受天谴等待雷劫之地。

空中传来神的声音：“孤风，放下手中的刀，来我这世界，入这世界之中，塑你不坏金身。”

孤风试着转动手腕，然而它被紧紧绑缚住，纹丝不动，动弹不得。他冷笑起来：“入你世界？你的世界又是何种世界？”

“三十三天天重天。”

“允我这六道之鬼进入你们天重天，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他再次转动了一下手腕，“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愚氓之极！”声音被彻底激怒，话音刚落，头顶的雷电快行如皮鞭一般，绝命一般，狠狠的鞭挞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入见骨的血痕。

“所以说，你的世界又怎样呢？还不是要靠这等手段来血拼吗？”他的手腕在再次转动间，彻底将缚仙绳崩脱，得以释放出来的双手上瞬间出现了那一对鸳鸯锏，侧身翻腾，抨击向身后的天柱，那根天柱在它的蛮力之下，瞬间崩塌倒地。

“你以为用了这迷幻阵法就可以骗的过我吗？”他抡起双锏横空劈过，一道清明天光一闪而过，静谧、荒芜之间，又重现那个苍茫月色世界，哪里来的什么九条天柱、天界雷劫？

在这五色迷雾消散之际，那个桀骜的身影已经横冲直撞的来到了白衣眼前。

“不愧是自行闯破冥界之人，你总是能给我惊喜。”那些烟雾的弥漫让辅北君的脸色也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过奖了！我这一路过来，最常见的就是各路妖魔鬼怪，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奸计套路……”

“呵呵，有意思……”

“用你的‘卧天笔’直接冲我来吧，少浪费时间！”

辅北君此刻的神情是肃然的，他幽幽道：“你若能接下这支‘卧天笔’三招三式，也算是除了万年前‘魔界’灭天之外的七界第一人了……”

“倘若接下呢？”

“倘若接的下，此世，我便不再干涉你们之间的事！”

“如此甚好！”

他话音未落，眼前已经被一团金光笼罩，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字翻滚而至，强烈的吸蚀感让每寸肌肤开始灼热不堪，下一刻甚至滴血不见便可以将人灼化，孤风撤后数步，抡起鸳鸯锏，一下两下将那字击落，手一撤连同金光也消散，邪魅一笑回应那白衣：“一招！”

“来首诗送予君，可好！”白衣握住笔凭空挥舞，以天为纸，金光为墨，落笔之处如挥洒云烟，笔走龙蛇，两行字一气呵成：凤羽泼墨逐梦轻，不如挥毫驭龙境……

“好诗！”鸳鸯锏横于胸前，鬼王单手伸出，“但不知，对于我这样一个粗人，使得不使得！”他于掌心之处蔓延出浓浓黑气，一张黑色的网呼之即出，手掌在伸缩之下，黑网骤然布开……

辅北君惊呼：“地狱炼！”

那张黑网如同黑色幻影一般，一张一合间已将将白衣完全笼罩住，网面的四周的满溢出黑色粘稠的液汁，连绵不断，滴滴答答，不知是沥尽炼就了多少饿鬼冤魂的腐尸烂骨酱汁……

孤风淡淡一笑：“没有单枪匹马闯过十八层地狱，没有见识过上刀山下油锅，没被地狱之火焚烧过……居然也能认出这张网，也不愧是‘千面神君’。”

那张脸又变幻了的表情，分明是疯狂的模样，白衣手中的卧天笔瞬时变大了一圈，他咧开嘴狂笑起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