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看到我醒来,便站起身,朝我伸开两只手,做出像是要来拥抱我的姿势,轻声喊道:“宝贝乖,过来。”
这惊吓后劲十足,我心怦怦跳得厉害,把自己挤在床角,警惕地盯着他: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见我久久不靠近,只是挑了挑眉,眸间含笑,继续张开了双手,自成一张罗网,就等着我上前去投怀送抱。
我咽了咽口水。
晨曦从窗外泄露,一束束光在窗台到窗前依次打散,前给这漫长的冬添了几分生机。
谢琰确实是眉目清秀,他今年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少年安安静静地长身而立,身子落入阳光中,眉目初开,刚成菱角。
虽然他经常搔首弄姿像个妖精,但是他哪怕无需特地摆弄风姿,简简单单站在阳光下,就像现在这样子,或轻或浅的勾眉与一颦一笑。倒是显得有几分霁月清风的韵味。
好一会,我才敢缓缓朝他的方向挪过去。
然而等我一过来,我一过来他直接伸手捏住了我的两边脸颊。
我:???
他使劲揉了揉我的脸,突然就皱了眉头。好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道:“太瘦了,就这么点肉,手感一点也不好。”
“……”
他揉得我有些疼,脸上仅存不多的肉被他拉住上扯下拉。
我感觉我的脸都快长到他手上了。
“放开你的手!”
我连牙也有些痒痒了,好想现在上去,狠狠咬他一口,我想着,默默磨了磨牙。
幸而他很快就罢手,放过了我的脸,“行了,坐好,让我看看你的腿好得怎么样了。”
……
谢琰扶我坐下,一根接着一根,拆下我脚上的支架。
他的肤色雪白,手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十几天的修养,我的腿已经好了许多,原本紫了一块的地方已经恢复和寻常肤色无异。
期间谢琰给我换过好多几次药,他拿出各式各样十几盒不知所云的伤膏,他指间轻沾,一种种,一层层,在我脚上肿胀的地方抹匀,凉凉的,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弄疼我。
他一边涂着,一边眯眼还和我吹嘘着说,这药膏是他家中带来,不仅可以化瘀消肿,更有助于骨骼生长。
今天他仔细看过我的脚后,轻笑这将支架给收了。
“好了,你下床试着走走,还会不会感觉到痛?”
“好全了?这么快?”
我心中惊喜,迫不及待就跳下床。
可能是我太心急,落地那一刻,残废已久的右腿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腿还是软软的,我一站,身子就歪歪斜斜的,重心不稳,向前边朝谢琰怀里栽去。
“慢点!”
反应过来后,我已经被谢琰抱住,谢琰握住我的手,将我轻轻托了起来,笑容和煦,“来,再试试。”
我觉得我的心跳似乎又快了起来。
“嗯。”
我轻轻答应,借着他的力气,右腿渐渐有了久违的力气,缓缓站了起来。
腿好以后,谢琰便把三十把锁头给拆了,解我的禁。
之后出入就不用再需要麻烦地把锁头打开,再关闭。
然后谢琰就真开始一天往外跑五趟,把一日五顿包括宵夜午点都给带了过来。
每天看着谢琰笑眯眯着眉眼往我碗里夹菜和琳琅的堆起的各种菜品。
他尤其爱给我带小点心,说吃多了甜食容易让人发胖。
我倒是没有胖,几乎要被甜味腻得想吐。
……
久了,我想看看谢琰到底是怎么样色诱人家小宫女的,于是在他走后,我悄悄跟在他身后。
绕过长廊到冷宫偏门。
他去到的时候,那小宫女似乎已经拿着食盒等了他好久。
小宫女长得温婉可人,见他走来,那脸一下子就红了,娇滴滴地对他喊了句话,我凑近了听,恰恰捕捉到缠缠绵绵的“公子”两字。
我摸了摸脸。
觉得鸡皮疙瘩要往脸上长了。
千钧一发,我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突然想起我似乎还小,未成年,不应该看这些事情。
会长针眼的。
于是又默默溜了回去。
不得不说,谢琰这妖精勾魂的本领匪浅。
居然可以把人家小姑娘哄得妥妥帖帖。
……
《列国志》在我被解封后的第五天背完的。
背完以后,我又仔细看了看谢琰同时间扔给我的其他书。其他的书包括四书五经,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文章和圣贤语录。
比起《列国志》杂七杂八的年份和描述得模糊不清地理位置分布来说,其它书就简单多了,这么多本书加起来还未必比得上半本《列国志》的难度。
我第一个就把最厚最难的给解决了,剩下的书就像快刀斩乱麻,背起来就更轻松了。
算起来,我背书的速度也还算快。
这些天我几乎都不出门,整天下来,除了勤奋地硬啃谢琰往我碗里夹的一堆菜,就是勤奋地硬啃下每一页文字,很快就把剩下的十几本书都背完了。
谢琰检查我的成果,虽然出了点小错,但是总体还是不错。
谢琰十分满意,检查完后他微笑着摸摸我的头,“不愧是我的乖乖,记忆力果然强大,让爹爹刮目相看。本来我还以为你要到除夕才能背完,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
他眉目温软,目光柔和地看着我,“为了奖励宝贝背书那么快,爹爹答应你,除夕之前爹爹就暂时不给你布置新的背书任务了,明天再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我心中惊喜,现在离除夕还有十余天,阿弥陀佛,也就是说这十多天我终于可以轻松些了,不用再去背那些难啃的文字了。
而且,还有礼物。
我抬头问他:“什么礼物?”
我似乎很久已经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谢琰柔和的眸光似乎倏尔添了一分狡黠。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轻轻吐出两个字:“秘密。”
我朝他眨眨眼,也不急,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
然而等真正到了明天看到了这份礼物,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谢琰捧了一把七弦琴,郑重交到我的手上,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乖女儿,今天到除夕之前,你就开始练琴吧。”
我捧着这琴,觉得这长方体的木头非常烫手,欲哭无泪道:“谢琰,这琴你是哪来的?”
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我记得他说搬进来的时候没带琴棋书画的呀!怎么现在又变出一把琴来了?
谈到这里,谢琰嘻嘻一笑,嘴角上扬得更加明媚了,“因为我看那个司乐府的乐师小姐姐长得漂亮,我想她一定很善良,于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