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暗箭伤人

可谁知,现在的州郡的那些名医个个是徒有虚名,只要送到他们这里,不管什么伤风感冒跌打损伤,全部按照内脏破裂血凝淤堵病情诊治。因为内脏破裂血管疾病是最难以用肉眼发现,也是创造利润最高收费最贵的病种。这家医馆评选大夫的一个最主要的标准不同以往,不是按照医德,医术,医理。而是要能给医馆创造巨额财富的大夫,就是好大夫,就是尽职尽责的大夫,是值得大力表扬的大夫,是医馆的肱骨功臣!

村长这些肉眼凡胎局外之人,怎么会料到这里的勾当猫腻?自然是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全力治疗自己的孩子,这是所有做父母的心意。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村长呢!

“你这孩子内脏严重破损,血管堵塞,得开刀!先去把钱交了!”

赫赫有名的神医秦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把手指向交钱的地方,然后继续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村长乖乖照做,等拿着缴款单回来后,有些疑惑问大夫:

“我儿子让人把脑袋打破了,血流不止,看这情况,头破了内脏也受损了?”

秦蒐神医这才把眼皮一抬起,轻蔑说道: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懂得医理还是我懂得医理?怎么对我的医术心怀疑虑?你难道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真是‘隔行如隔山’啥也不懂!这下药哪能随随便便盲人摸象没根没据的?若是药性与病症适得其反,那岂不是要害了你儿子性命?只要有一星半点的伤,就会直接或者间接损及内脏的!所以,我们才要巨细无遗的检查身上的各个器官,就是防止有个万一!”

“我只是太过牵挂儿子,这才冒昧询问。是我多嘴,您别见怪!”

“去验泪腺!”秦蒐神医没好气催促道。

村长立刻马不停蹄起身带着孩子去验泪腺。刚回来,就听见秦蒐神医又一声催促。

“去验汗液!”

“再去验发丝!”

“再做一个全身检查!”

“好好好!”

村长被折腾的头晕目眩,来来回回三番五次,终于把该验的都验了,不该验的也验了,等村长气喘吁吁回来后,秦蒐这才缓缓起身,把孩子抬进私人房间里。

“出去吧,我要治疗了,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干扰我动刀用药!耽误了病情,可别找我!”

也许有些医术就是密不外传不同凡响,是常人无法理解的!这妙手回春到底是怎么个回法?令人匪夷所思。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村长的心情却如同钝刀割肉般让他坐卧不宁。终究还是爱子心切,就从窗口的小缝向里张望,这一看可让他大吃一惊。他孩子的血管被秦蒐正慢慢地剪下来。

村长见此情景那能还坐得住?这不是在以行医之名行凶害命吗?村长怒不可遏一脚就踹开了医务室的门,疾步流星般抱起奄奄一息的孩子,气血上涌,一脚就把秦蒐踹翻在地!

“你在干什么?剪掉我孩子的血管干什么?还怕他血流的少呀!”村长一脸怒容盯着秦蒐。

“我,我,这是我的治疗独门手段,他流血不止,还不是全因为他血涌太盛血管太长的缘故?”

秦蒐语无伦次神色有些慌张说道,他也始料未及,中途被人打断,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

“我们不治了,别奄奄一息送来,再一命呜呼的抬出去!如今你们这里,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悬壶济世的温暖,而是暗箭伤人防不胜防的阴冷!”

“你要讲清楚,是你千方百计执意要送到我这里的,不是我八抬大轿求你到我这里治疗的!要走就走,可别污蔑我的名声和医德!小心我告你去!”

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夫算哪根葱那哪根蒜,鸡冠小吏,无名鼠辈,还敢在这异乡他处撒野?要知道这可是他秦蒐的地盘!他盘踞在这里多少年了,上上下下关系不说,街头混混恶霸官绅,狐朋狗友也结识的不少,他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被人当面揭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秦蒐胆气十足说道:

“剪了血管就剪了,反正又不是我的血管!剪短血管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剪点血管要做标本,做研究,做展示用。你儿子的血管那么长,又那么多,剪点无伤大雅。我别说剪点血管了,就是肠胃心肺肝脾,我想剪就剪,横剪竖剪上剪下剪左剪右剪,刀在我手,还不都我说了算?县官不如现管,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在这里谁敢怎么着我?非但没有制止约束的,暗中鼓励的倒是不少,我怕什么?”

“你简直不是人,就是一个屠夫!禽兽,拿着别人的器官随意胡切乱摘,你还算个人吗?你穿着这身救死扶伤的服装,你对得起吗?”

“骂人是骂不死的,你省点口水吧!不这样做,我如何成为医馆年度创收利润的冠军呢?只是可怜了你们这些无知懵懂的人,花着大把大把的钱,请我动刀!真是所托非人呀!这是天命呀,被我稀里糊涂剪死剪残的人不计其数,生死有命!谁让我有这么大的名声,做事又滴水不漏万无一失呢!让你知道这一切,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

秦蒐疯狂的嘲笑着,得意忘形的嘲笑着,肆无忌惮的嘲笑着。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咽喉,若稍一用力,便让他血溅当场!

汗水开始不由自足往下流起来,秦蒐显然已经感受到村长浓浓的怒意。

“你继续笑,继续笑下去,你猜猜看,我敢不敢一失手放干你的狗血?”

村长凶横的看着秦蒐,一只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你你你要三思而后行,我可告诉你,你手里这把刀可是凶器,毁人性命是要负责任的!是要以命抵命的!我的刀和你的刀,两者动刀的性质可是天壤之别的。我若是致人死亡,无非轻描淡写说一句‘我尽力了’,便万事大吉。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说什么话都难免要问一个故意行凶的罪名。你可不要因一时冲动,自己后悔莫及抱憾终身!你若处决了我,你这孩子可就真的要血尽而卒了!你把刀放下,我保证把你孩子救过来。”

“救不过来,就拿你的狗命陪葬!”村长恶狠狠说道。

秦蒐胆战心惊便开始擦拭小孩头上的血渍,用烈酒进行消毒,然后用油灯烧过的细针,仔仔细细的缝合头顶的伤口,敷上药,再用纱布轻轻包扎好。

“这就算包扎好了,只待静养几天,保证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头顶这伤就这么简简单单敷药包扎就结束了?那为什么还要我带他验这验那的一连串复杂多余的程序?有那个必要做这些啊?你们这不是变相敛财?”

“我也没办法,这都是上头的规定,我只是照章办事。还不是为了多收取一些额外费用吗?若不坑蒙你们,拿什么养活这么多的闲散人呢?拿什么给我们发奖金分红利呢?虽然明知是多此一举,但是只要能多创造收益,医馆大肆鼓励多走一道程序的!你看我们门口医圣雕像,红十字架,也换做财源滚滚的聚宝盆,金蟾和貔貅。你不信可以去看看,现在刀抵在我脖子上,我哪还敢说半句谎话?现在什么行业不是大张旗鼓的或者明里暗里做起买卖来?我们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