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悲悯无限

王母和玉帝虽然被施了法术,但顶多睡上个七天七夜就会醒了,所以,她必须在七天之中找到其他散落的神器。但是这几日中,随随便便一个地方神器丢失的消息传出,就足够闹得仙界天翻地覆了。

一大清早,为了不让各个仙门仙派察觉,四人早早地就御风出发了,这一次,四人打算出发去无尘岛夺取补天石。

“萧陵哥,为什么不让我们直接使用昆仑镜传送到无尘岛?非要用御风啊?”白欢殣不解地望着周边拧着眉的江萧陵,白欢殣从未见他有如此严肃之色。“萧陵哥?”

“不用昆仑镜是怕被流沉岛主察觉,同是修道之人,难道他会察觉不到气息么?”

“也是。”

“不过这补天石会在哪里?也是藏于流沉岛主墟鼎之中?”

“并不是的,补天石乃是神器,流沉绝对不会随意地把补天石放在墟鼎之中,如今,补天石应该藏于无尘岛海底封印,此行只怕是有惊无险……”

“嗯。”白欢殣坚定地点了点头,加快了速度跟上前面的尘令以及千夜绯雪。这么多年来了,她还是个傻孩子啊,为了洛凡听不惜押上性命的傻孩子,她付出如此之多,却从来不奢求能和洛凡听在一起,只求他不要离开他,只求他一个安好……

她永远都那么傻啊……

对所有人都推心置腹,江萧陵自嘲一笑,那么多年来,自己假戏真做也就罢了,他唯一不懂的人,就是洛凡听,他始终比谁都冷淡,却也比谁都懂得关心别人,懂得照顾白欢殣。欢殣,就算你盗取神器,化身为魔又如何?他始终没有推辞自己为人师表的责任,他没有负了你,它尽了自己的所能照顾你,敢与天斗,打从承影剑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江萧陵就知道,他输了,他输的好彻底……

无尘岛海底,四人无声无息地潜入水中,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球在水中潜伏着,“萧陵哥,补天石到底藏在哪里?”

“补天石由北斗七星阵天兵守护着,现在他们睡着,你小心点,和我快速过去夺来即可。”白欢殣朝着身后的二人打了个手势,离开光球,拉着江萧陵的大手,一下子进入了七星阵之中。

奇怪,怎么周边会有那么多石头?白欢殣心道,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承影剑出鞘,剑气逼人,一剑接着一剑打在泛着银光的结界上。“拿到了!我们快走!”白欢殣刚要出七星阵,周边的大石头就狠狠地砸向她,“糟了!”躲不掉了,罢了,是她该死,她偷取神器,代价本该如此……

“白欢殣,念在你师父的份上,放下补天石,速速离开。”天兵死也不会想到,补天石他们守护了千年,无数人想要抢夺,虽然是见怪不怪了,但这一次抢夺的人,居然是洛凡听的入室弟子,向来乖巧的白欢殣……

“不可能。”眼看石头就要砸下来,却忽然银光大作,尘令挡在白欢殣身前,一下子被石头压住,倒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呕着血。“尘令上仙!尘令上仙……你没事吧……尘令上仙……”白欢殣小小的身子,力气本就不大,又哪里负得动着千斤重的破魂石?自己大限已至,本该如此,又如何能拖住她,拖住洛凡听?

“欢殣,快走,不要.....不要管我.....欢殣.....走....”

“不要!上仙,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你不是还要陪我拿神器的么?你醒一醒啊......”白欢殣顿时眉中无限悲悯,脸上竟是斑斑血泪。

“走......快走!”尘令压制着痛苦,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不能让她因为他而被发现,不能让仙界发现,楼君知更不能因为她救他而死……

“我不要……我不要你走,你醒醒!尘令上仙……醒醒……”白欢殣用力地摇着被石头压着地身子。江萧陵此刻无限悲悯,无力地跪在地上,那个曾经收养他的人,那个曾经悉心教导他要惩恶扬善,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如今,却是要离开他了……

他本无亲人,是他当年下凡游历,捡到了他啊,他曾发誓说,要好好保护师父,到头来,却谁也守护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

白欢殣狠命地摇着头,不断地往尘令体内渡着内力,她不信,她不信,她不要!都是她的错啊……差点害死了师父,这一次,却要害死尘令上仙么?这就是救师父的代价么?她不信!她不要……

“欢殣,我.....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见你抱着一把木剑,小小的,在我的书香府外等候,几次求见我....我都是对你不太好的态度.....看见你为了救洛凡听时的勇气,我万年冰封的心才微微颤动……欢殣,我不想走....我想多看看你.......对不起......萧陵........”话未说完,呼吸却已停。

“上仙……不要……上仙……不要!我不要你死,你醒一醒啊……”

白欢殣抱着尘令已经冰冷沾满血液的身子仰天哭着,顿时,海底摇动起来。

那一年,她只有十一岁,为了去天一派,她多次求见他,他赠他雪凰羽,送他入天一派,看见她害怕的样子好笑,多次帮助她,鼓励他……

尘令冰冷的尸体顿时化作金色的灰,随着海水的流动飘往海面,直到消失不见。

所有记忆瞬间化作灰飞,只留下一个字:痛

顿时,白欢殣无限的悲悯化作愤怒,顿时身子周边蓝光暴涨,原本黑色的眸子之间也在这一瞬间化为冰蓝色,强大的力量,强大的魔之性,一下子撼动了整个海底,江萧陵和千夜绯雪及一众天兵也因强大的力量飞出几米之远。

魔宗现,天下灭。

“魔宗……”千夜绯雪及时上去制止了白欢殣,一下子就拿起手中的补天石敲晕了她,将补天石收重新入墟鼎中,带着伤心过度而昏迷的二人腾云离开。

白欢殣已经因为了让勾栏玉复原,牺牲了尘令,牺牲了太多太多的天兵子弟,她绝对不能再让下一个人为了她牺牲……

辉夜客栈——

千夜绯雪把白欢殣安置在房间内,毛巾轻轻地擦着白欢殣的额头。

“上仙,欢殣她什么时候能醒?”

“欢殣的生命本无大碍,现在这个时辰,应该醒了才是,但是她心中的恐惧尚未减退,现在,只能靠她自己,鼓起勇气,战胜心中的恐惧,而我们,只能在一旁守着她。”

江萧陵点了点头,轻轻捏住白欢殣冰凉的小手,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白欢殣去哪都会带上漾漾,这次大概是不想让它也来冒险吧……

客栈这里一片安静,气氛温馨无比,而天一大殿,气氛却是肃穆的。各仙派的掌门围坐在十六阁长老之座的宝座旁,无人不是满脸带着愤怒。

“这轩辕剑,伏羲琴,造物鼎等全在洛凡听收的好徒弟手里,你们说,如何是好?这魔宗现,天下灭啊……”

“好一个天一山,好一个洛凡听啊,洛凡听,你收的好徒弟……”

“天一派这一次真是自取其辱,竟然收了这么一个孽徒。”

十六阁长老台下议论声满满,洛凡听等人则是依旧保持着沉默,眼中却难以掩饰不住一丝怒意。“这件事,若是大家愿意,请各位掌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哼哼,这千夜绯雪和冰倾水墨跑了也就罢了,难不成?白欢殣也跑了?”流沉的话中满带着嘲讽之意,六年之前的武林大赛,白欢殣赢了流夕,他本就看不惯,而这一次,白欢殣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的爱女下毒手……

而在座的所有人,除了楼君知以外,无人知晓白欢殣就是三百年前毁天灭地的上古魔界尊者,仅是知道,她是洛凡听的徒弟,是洛凡听犯下了滔天大罪需要重罚的徒儿,云尧本是喜爱白欢殣,这一次却不知为何故纵夺得伏羲琴,轩辕剑,造物鼎等神器,心中的好感度瞬间暴跌。

“白欢殣的性格,我想十六阁长老及各派掌门都清楚吧?她向来不擅长撒谎,天性善良,若不是背后有隐情,又怎回故意夺取十六方神器?若是在场的各位掌门不清楚,我想,身为白欢殣她师父,楼仙尊一定很清楚吧?”乔羽书扇着扇子,此话一出,气氛瞬间缓和不少。

“乔上仙,此言差矣!外一那白欢殣是勾结了冰倾水墨混入天一派的奸细呢?如今人都跑了,仙尊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乔羽书不断地给白欢殣和洛凡听说好话,流沉则是一个劲的打岔,一点活路都不给师徒二人留。

“够了!我洛凡听的徒儿,我最清楚不过,其他人不必多言!”洛凡听一发话,殿内又陷入一片寂静。除非等着她回来,自己亲口否认,否则其他人再多言,他也绝不相信,楼君知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