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女玫

名叫“贵荣”的小兵伸出手,敲了敲墙壁,墙上浮现出一个象棋旗子“将”,他按下这枚旗子,瞬间面前浮起一个浮空弹窗,看着像是地图,标明了各囚犯的位置、囚牢号和详细信息,以及实时音像。

“大人,看哪?”小兵转身面对袭月,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抱歉,你说啥?”

“大人,看哪?”小兵竭力大声一点。

“额……我很抱歉,请再说一遍?”袭月竭力收集空气里传来的声波

“大人!看哪?”

“……哦!我要视察今天刚关进来的那个疯了的男子。”

小兵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朝前走去。袭月跟着他穿过一条一条的走廊,最终来到一个小角落。

“大人,就是他。”安静的角落中,小兵的声音终于大了一点。

“谢你带路。去吧。”袭月挥挥手,站在囚栏旁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小兵转身跑到隔壁的囚牢,看两个囚犯下象棋。

“贵荣你不要过来啊!”

“赶紧走走走!不要在这啊!”

“每次看我们下棋都要指指点点!”

现场突然吵闹起来,一片混乱。两个囚犯和其他囚犯突然凶狠起来,眼神像是要杀人一般,都伸出手来推着小兵,惶恐他留在这。小兵还是想往里挤,边保证着“我不说话,我不说话”,可惜寡不敌众,他只好趴在牢栏外边看着。

那个疯了的男人被吵醒了,看见袭月,冲过来扒在牢栏上,两只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爆出来,眼中有无数的血丝。

“你知道守城塔的秘密吗?哈哈哈哈,你肯定不知道……还有突刺双将,还有六大祭司使,哦不,有一个被驱逐出境了,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你肯定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给我羊皮纸,给我羊皮纸我就告诉你,快啊!给我!”

男人使劲冲撞着牢栏想冲出来,一脸急切的样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你肯定想知道的!”

袭月从包里抽出一卷羊皮纸,穿过牢栏的缝隙给他。“现在,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

“好,好啊,我有纸了哈哈哈哈——好,我告诉你!我来告诉你……”

明秀纪元2311年,艾英国。

“爹,你看你看,我制的艾英花魔药!嘿嘿,我以后要制好多好多的魔药,让所有人都能感到幸福!”

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女,单名一个字“玫”,是一个艾英国普通士兵的后代。在艾英国的一个小角落,她的母亲开着一家小杂货店,生活宁静而和平。父亲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少女玫可以好好学习管理学,今后只需考一个爵位,到守城塔第一层做社区管理,领着能让自己的生活平淡幸福,能让自己不愁吃穿的薪水。

作为少女的玫可不这么想。在八岁的时候,她家店面的对门来了一个魔剂师。她知道了原来世上有一种药,竟是一种艺术。一瓶小小的液体,可以在魔剂师手下拥有千变万化的色彩。透过太阳的光,可以散射出美丽多姿的场景和图画。从此她与魔药结缘,三天两头到对门去求教,几年后也小有成就。对门的魔剂师也夸她有天赋,是可塑之才。她为此更加努力,每次都早早地做完功课,跑到对门去学习制药。

父母本对此不以为然。但在科举应试前那三个月,一切都变了。

“制剂有什么用!你能保证你最后的结局会是一个顶级魔剂师吗?你拿什么养活你自己?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液体能给人带来什么?”玫的爹把屋子里所有的药剂全都摔碎在地,五颜六色的晶莹的液体在地上横流,瓶瓶罐罐的残渣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一如少女零星的梦。

少女向学堂申请全天留堂。那三个月,她没回家,苦钻学术。爹娘都笑开了花,觉得自己的女儿终于开窍了,便不再插手女儿的事情。

三个月后,揭榜。少女成功考到了爵位,成为守城塔一层一名社区管理员。

今后这五年里,她过着平淡的生活。处理事物,解决纠纷,得心应手。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可少女的眼中没有了光芒,终日觉得心中缺少什么。

明秀纪元2328年,艾英国内忧外患。大祭司性情暴躁,治国方式仅有武力征服,引发民众不满。积怨越聚越多,最终爆发了起义。守城塔中所有的人爵位都被剥夺,纷纷逃离。晚走一步的,就被乱党抓起来当做国君同党关入死囚牢。玫看着眼前炮火连天,横尸遍野,心中痛不欲生——“人心中不应该都有爱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玫在外逃亡着。她隐性埋名,她流离失所。她心中浮现出自己少女时那美丽的瓶瓶罐罐,不禁落泪。她在远郊的山洞里安身;她沿街捡着玻璃弹的碎片,双手划出许许多多的伤痕;她用自己曾偷习的魔法学把它们炼制成正好能用的瓶瓶罐罐;她衣衫单薄趴在草地里收集着清晨草叶上的露水;她在春天花开遍野的日子里四处采集各种新鲜的花瓣,手被花上的刺扎出无数的窟窿;她在大雪封山的夜晚,在山洞中哆哆嗦嗦地一瓶一瓶配置魔药。只要是放晴的日子,纵使外面雪三尺,她也兴冲冲地抱着宝贝魔药们出去在阳光下观赏成果。白皑皑的雪被上,衣衫褴褛的女子旁边,数个幻影和美丽的画展开了。少女为了掌握一种可以附在魔药中,让人消去魔性,变得纯洁和善良的魔法,千里迢迢到中土去,拜访传说中最厉害的魔剂师的灵魂。

魔剂师的灵魂被她打动,坚持要随她回到艾英国。

“孩子,创世神给予艾英国的国魂是和平与爱啊……你是附属神瑛的直属后裔,你的祖先一直隐姓埋名,就因为国家已经太平。现在战乱又起,稳定国家是你的责任!我将协助你。”

回到艾英国后,玫自创了名为爱瑛教的宗教信仰,用自己的魔药为百姓洗涤灵魂。两年后,举国上下战争停止,人民幸福安康,善良纯洁,互帮互助。于是玫被推选为新的大祭司。她游走各地,从国民中挑选出最友善的六个人,成为她的祭司使辅佐她治理国家。

守城塔上,有一颗巨大的艾英树。据说艾英花象征着爱,大祭司在政事处理完毕后,总是要到塔顶配置魔药的。据说艾英花瓣是幸福魔药的最佳原料,大祭司配置的魔药,阳光下可以散射出守城塔上那棵巨大的艾英树的样子。

而艾英树的顶峰,一个灵魂无时不刻在眺望着全城,偶尔还会调皮一下,在夜间钻进城里某个孩子的梦里,赠与甜甜的艾英花蜜,成为民间象征美好的一个传说。那就是传说中最厉害的魔剂师——也是附属神:瑛。

明秀纪元2232年,贰祭司使被流放驱逐。她被流放时,大祭司背对着她。玫从未对一个祭司使如此失望。从今往后,祭司使仅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