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蒙和曹胖子被黑衣人胁迫着出了住院部,上了等在楼外的白色面包车。一上车俩人就被反绑了双手,套上黑布头套,随身的物品也都被没收了!面包车走走停停,开到了一段崎岖不平的路上,芈蒙隐约听到几声微弱的呻Y,车上似乎还有个女人。面包车又颠簸了约莫半个小时,车外传来厚重铁门开合的声响和阵阵犬吠之声。车终于停下来,有人把芈蒙和曹胖子带下车,推推搡搡地把他俩一起塞进了一个狭小局促的地方,是个铁笼子。
四下里的声音十分杂乱,有说笑声,有桌椅的吱嘎声,有啤酒倒进杯子泡沫消融的声音,还有沸腾的汤锅发出的咕嘟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辛辣浓郁的油烟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曹胖子提鼻子闻了闻,小声说道:“火锅儿,他们在吃火锅儿!”
芈蒙没吭声,曹胖子猪一样的身躯,把他挤得紧贴着铁笼,他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能舒服一些。芈蒙已经从起初的紧张中渐渐松弛了下来,连日来几次遇险,他的神经无法始终保持那种紧绷状态。在心惊肉跳的感觉褪去之后,剩下的只有无望的听天由命。
曹胖子见芈蒙不说话,以为他吓傻了,大包大揽地说道:“不用害怕,一会儿我跟这帮犊子交涉!”
“先听听他们想干什么吧!”芈蒙有气无力的说道。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过后,铁笼子被人狠踹了一脚,猛地摇晃了一下,接着有人粗声粗气地骂道:“都**消停点儿!”
就在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鞑子呢?”
“三哥!三哥……”随着一阵桌椅碰撞挪动的响声,涮火锅那些人,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不知道哇!刚才还跟这儿喝酒呢!”听声音,答话的是与小胡子一起的光头大汉。
“这儿就你们几个?”被称作三哥的人问。
“老鞑子怕人多眼杂,就留了几个老兄弟!”光头说道。
“绑的人呢?”三哥问道。
“搁狗笼子里呢!”光头回话。
“认清楚了?”三哥问。
“带那个收费员儿去的,绝对错不了!”光头笃定地答道。
“嗯……费事了吗?”三哥顿了顿又问。
“费啥事?可省事了!到那儿就给带回来了!让干啥干啥,一声儿没吱!”光头的口气里带着得意与炫耀。
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都围拢到铁笼旁,三哥一见笼子里的芈蒙和曹胖子,立时恼火地大骂:“一帮吃屎的货,咋整来俩呀?”
“这个可真不怨咱,那个是冒蒙儿撞上的,就一块堆儿整回来了!要不——怕漏风儿!”光头声音有些犯虚,支支吾吾地解释。
“啥这个那个的?把不相干的弄出去,我要问话!”三哥带着怒气吩咐下去。
立刻有人上来打开铁笼,把曹胖子往外拖。没想到曹胖子还来劲了,不肯配合,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嘴里嚷嚷着:“干啥?干啥?过分了啊!吓唬吓唬就得了!拿钱办事儿还**够负责任的!”
曹胖子头上套着头套,瞎摸糊眼的,在这狭小局促的笼子里一折腾,芈蒙结结实实给他踹了几脚。芈蒙暗骂:你这头猪,没听人家说你是不相干的?你把这帮人惹急了,一会儿倒霉的是我。
“慢着!”只听三哥开口喝止住手下人。
“你咋知道我是拿钱办事儿?”三哥问曹胖子,声音里透着股邪气。
曹胖子竟然毫不畏缩,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也是替人办事儿的!”
三哥一笑问道:“呵!你又是哪一路的?”
“不用跟我这盘道儿,我干的活计比你们技术含量高多了!谁找的你,你去告诉她,事儿本身就没多大,我身边儿这小兄弟向来都听我的,后面的事儿我肯定给她办漂亮喽!她找你们多此一举了!”曹胖子话说的十分硬气,还有点小慷慨激昂的意思,芈蒙听的是云里雾里,也把这位三哥给整迷糊了!
“他**又找你了?既然都是吃这碗饭的,你可别忘了,有句话叫同行是冤家,今儿个我就是把你灭在这儿,也不算坏规矩!”芈蒙即使被头套蒙着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想象的到,三哥此时的嘴脸是何其狰狞歹毒。
“我告诉你,现在就把咱哥俩放了,以后咱们山水好相逢。要是不放,加小心摊上大事儿!”曹胖子越说越嚣张,也不知道他的底气从何而来。
“挑个闲着的笼子,把这肥猪先撂到里头!”看来三哥一时还真摸不准曹胖子的脉,只好吩咐手下先把曹胖子给弄走!
“兄弟你别怕,有哥在他们不敢把你咋着……”曹胖子被人拖着,嘴里还在不住地叫嚷。
“把这小子也弄出来!”三哥交代。
芈蒙只觉得有几只大手把他从铁笼子里拽出来,又一左一右地架着他两只胳膊。
芈蒙眼前一亮,头上的头套被扯了下来。这是一间宽敞的仓库,一袋袋像是饲料的东西码得老高。门口支着张桌子,桌上的火锅冒着热气。一条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大狗,脖颈以下被扒了皮,晃晃悠悠地吊在梁架上,身上的肉已经被割去了大半。围着芈蒙的有六个人,把他和曹胖子劫持到这儿的光头大汉就在其中,却没见到那个留小胡子的。这些人里为首的是个瘦小枯干满脸褶子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身黑色唐装,高挽着袖口,手里把玩着一对铁核桃,两只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打量着芈蒙。这个长得好像没毛老猴子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三哥了!
三哥问芈蒙:“那个胖子是干啥的?”
芈蒙看了看三哥又赶忙把目光移向别处,忐忑之余心里盘算:曹胖子刚才,不会在装腔作势吧?自己要是给说漏了,我们两个不都得死在这啊?一愣神儿的工夫,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三哥问你话呐!”光头一巴掌抽在芈蒙脸上,凶神恶煞地骂道,活像一只呲牙狂吠的疯狗。
芈蒙脸上一疼,耳朵嗡嗡作响,嘴里泛起一股咸腥的味道。与此同时,芈蒙胸中腾起一团怒火,那种灼热和难以抑制的愤怒随着血液一股脑冲上头顶。
“小子!你知道开狗场有啥好处吗?把你搅碎了和到狗食里,明个你就是狗屎了!你要是死在这儿,连骨头渣子都别想再找着!拿人肉喂出来的斗犬,那成色,那疯劲儿,能值大价钱。今天我把你绑到这儿,按理说你就是个换钱的物件儿,跟狗没啥区别。人家花钱我绑人,过后再毁尸灭迹,咱们干的就是这个营生,你的来历我不应该打听,这是江湖规矩。可话又说回来,三哥不想让白毛儿那小鬼子,从你肚子里掏出值钱的东西来,再把你给弄死!现在三哥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三哥,换你这条命咋样?”三哥一套长篇大论说完看向芈蒙,见芈蒙双眼血红尽是凶戾之气,不由一愣。
“三哥,要不我先跟他唠唠?”光头把手指关节捏的嘎巴嘎巴响,跃跃欲试。别看这光头五大三粗一脸蠢相,上进心还挺强,一直想在三哥面前有所表现。
“手底下有点数儿!”三哥嘱咐光头一句,就背过身去点了根烟,小口吸着!
光头抬手就是一拳,这一拳力道极大,结结实实打在芈蒙腹下。芈蒙被打得双脚离地,躬着腰喷出了一口血沫子,还没等他喘上口气就被左右的两个人硬拽着直起身,刚一起身下一拳又到了……看光头的架势,练过一些搏击拳脚,借机会在芈蒙身上花式炫耀着。
拳头打在身上的疼痛渐渐离芈蒙远了!芈蒙眼前一黑一黑的,光头和其余五人惨死的景象不断地切换,为这六个人设计了六种不同的死法。芈蒙感觉身体里有只野兽要冲出来了,他使上全身的力气保持清醒,去压制。芈蒙不能让野兽出来杀人,死也不能……
一顿毒打之后,左右的俩人一松手,芈蒙就像滩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光头抹了把秃脑袋上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三哥!咳——这小子不扛打呀!要不——上训狗那套吧?”
光头所说的训狗那套,是他们变着法虐狗的其中一种手段。有一些初来乍到的成年犬,由于不熟悉环境,见人就咬。光头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残忍的方法,把狗拴在一块空地上,再往地上泼水作为导体,用二百二交流电,控制电流在一百毫安以内,电这只狗,直到它一见到人就夹着尾巴浑身发抖,其实就是电刑。如果把狗换成人的话,十毫安大小便失J;三十毫安不规则呼吸;一百毫安意识丧失。
“训狗上瘾是咋地?你先问问他说不说?”光头这一番表现,累了一身臭汗,换来的却是三哥的厌恶和训斥。
光头一脚踩在芈蒙的肩膀上,一边使劲,一边问:“三哥问你说不说?”
就见芈蒙的嘴唇动了动,光头赶紧趴低身子,把耳朵凑到芈蒙嘴边细听。光头听完一骨碌爬起来,又狠狠踹了芈蒙一脚。
三哥问光头:“他说啥了?”
光头脸蛋子上的肉抽抽两下,说道:“骂——人的话!”
忽然,四下里犬吠声大作,足有数十只狗一起疯狂地吠叫着,乱得像开锅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