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全文翻译

Text I

变老的益处

卡罗·西斯金

我们的社会崇尚年轻。连篇累犊的广告劝说我们买希腊的洗发水和玉兰油,以此掩盖我们头上的白发。而中年人则在体育馆健身,在马路上慢跑,尽量减缓衰老的进程。

不是所有已过而立的人都会为了重获青春而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吗?渐渐变老难道不可怕吗?说它不可怕可能不符合美国人的观念,但我却认为衰老不可怕。青春年少令人愉悦,但年老也有明显的好处。

年轻时,你可能痴迷于外表受外表所惑。我兄弟戴维和我十来岁时就拼命锻炼以拥有完美身材。戴维每天练举重,大量服用维生素,一天喝上半打奶昔,一心想让他瘦弱的体形变得想象中那般肌肉发达健硕的身材。我在十来岁时坚持节食。但不管我体重是多少,都对自己的外形不满意。我嫌自己腿太粗,肩膀太宽,腰又太粗。那时候,戴维和我都缠着父母,央求他们买“合适”的衣服。如果父母不给买的话,我们就觉得天要塌了一样。我们怎么可以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去上学呢?别人可是穿着款式时髦的皮夹克啊!人家会把我们当怪物看的。我常常纳闷:我的父母以及天下所有的父母怎能忍受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但现在戴维和我都已度过了苦闷的青少年时期。如今我圆圆的身躯看上去也不坏,只要我喜欢,我也不会拒绝让自己吃上一块山核桃馅饼。戴维还在坚持运动,只不过他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瘦长的体形。我们两人还是喜欢穿时髦衣服,只是我们不再是时尚的奴隶。这一点我不得不尴尬地承认,女人似乎要比男人更容易为时尚所左右。现在我的衣服漂亮又舒适。我们不再为别人的看法而焦虑了。只要我们对自己的形象满意,我们就很开心。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年老比年轻要好。很明显,我还要面对生活中的一些重要的抉择,但我已经作出了许多生活刚刚起步的年轻人还需要面临的关键性决定。我选择了我丈夫,我选择了生儿育女,我选择了重返大学完成学业。但当你还年轻时,每一个转折路口你都得作出重大抉择。“我该上哪所大学?我该做什么工作?我是否该要孩子?”这几个问题还只是年轻人面临的问题当中的一部分。这就难怪为什么年轻人外表上无忧无虑,而事实上迷茫困惑,缺乏信心,为将来的种种未知因素而忧心忡忡。

但人到四十的最大好处莫过于了解自己。年轻时最令人不安的就是不清楚自己的价值、目标和梦想。年轻就意味着你不知道什么值得做。年轻意味着你在今天非常开心而明天就宁愿自己没来过这个世界。年轻意味着和不同的人一起尝试表现不同的自我。年轻还意味着你会在某一刻怨恨你的父母和他们的生活方式,紧接着又感到永远不会像他们那么优秀,那么成功。相比之下,四十而不惑。我现在更清楚自己是谁。对自己认为无趣的笑话,我不会勉强自己笑;我可以在市镇会议上演讲,也可以在商店里发牢骚,因为我不再担心人们取笑我;我不再渴望每个人都必须喜欢我。我不会为自己性格中的怪癖而责怪父母,也不会为他们在抚养我的过程中做错的事而指责他们。生活教会了我这一点:应该为我负责的是我自己,而不是我的父母。父母和我既非圣贤,也非妖魔,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大多数美国人盲目相信越新的事物一定就更好。但人生与这一假设相左。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发现生活大有乐趣。我的父母已年届六十,最近他们告诉我,他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幸福。而且他们不想回到我这个岁数。这出乎我的意料了吗?是的,一开始这确实令我吃惊,但随即却让我高兴起来。他们的满足昭示着我的未来人生也将充满希望,甚至可能会更好。

Text II

缩小代沟

玛丽·派弗

我们为什么要重新联系年轻人和老年人?

在本世纪下半叶之前,我们已和所有年龄段的人相处过。现在美国的许多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直到他们自己也年老时,才会与老一辈人有较多的接触。

这是因为我们都按照年龄来把人们进行分类。我们把3岁的孩子们放在日托服务中心,13岁的孩子在学校或体育活动场所,80岁的老人们在养老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们不和老人住在一起有许多原因:偏见、无知,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年轻人有时候远离老人是想摆脱衰老和死亡的恐惧。死亡只在脑海中留有一个抽象的概念会使人好受一点。目睹亲人的去世让人难以接受。有时候离开最需要我们的人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是进行年龄隔离实验时出现了很多问题。10个十四岁的孩子聚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蝇王》里描绘的野蛮群体——争强好胜、卑劣自私。但10个由两岁到八十岁的人组成的一队却会形成一个所有人都可以受到教育的自然的年龄等级。为了我们自身的心理和社会健康,我们需要将不同年龄层的人重新联系在一起。

幸运的是,我们有些人已经找到了与老年人沟通的方法。而且我们发现,他们常常能拯救年轻人。

一名记者把她家搬到了一个住有很多老人的街区。起初她的孩子们都非常失望。但这名记者给老人们烤香蕉面包,然后让子女们送去并时常拜访他们。不久,这些孩子有了很多新朋友,与他们分享食物、故事和学习课题。“我的孩子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多的温暖。”这名记者说。

年轻人反过来也帮着老年人。有一次,当我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有一个人带着婴儿出现了。她立即被人们团团围住。一个星期没有下床的老人也突然按铃要求坐上轮椅去看看那孩子。甚至那些似乎昏迷不醒的人都突然醒过来要看看孩子。婴儿在安慰和治疗病人方面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祖父母们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他们给儿孙们一种安全感和持续感。我丈夫说:“我的爷爷奶奶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一切事物在最后总会好的”。孙辈们说他们从整天忙碌的父母那里得不到关爱。一个朋友说:“我的父母总是要我抓紧时间,但我的爷爷奶奶则叫我慢慢来。”一位老师告诉我,她可以区分出哪些学生与他们的爷爷奶奶关系密切——是那些更加安静、冷静、更能让人信赖的学生。

有一个艺术家远离家庭去静修所和工作室寻找真理,我称她为莫薇。正准备去欧洲的那个夏天,她的祖母病了,家里要莫薇照看她。莫薇不同意,但没有其他人选。莫薇只好和祖母一起待了半年——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还有帮助她进行医疗护理——直到她过世。这是莫薇平生第一次对别人的关注和对自己的那样多。这次经历改变了她的生活,比疗养和和宗教大师点拨的效果还好。

我的生活也因为我同老年人相处变得更加充实了。过去的三年里,我拜访了我的五个阿姨,听她们讲家族的故事,看旧照片,吃家里的饭菜。结果,我更加了解我的父母和我们家族的历史。我也懂得了变老的艺术。我逐渐感觉到人们更接受我了,我也慢慢学会了感恩。我见证了年老的计算方法是多么神奇:岁月消失得越多,余下岁月里的爱更多。

要向老年人学习,我们就要爱他们——不仅仅是口头上的,还要付诸实际行动——爱我们身边在家中的、商场里的、教堂里的老人。我们需要齐心协力共建一个和谐友爱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