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调集了所有能够调集的火炮大大小小将近一百多门,全部加装在三联要塞中的桨帆船上,配合原本就有的船炮,可以说是火力充足。他在正午十点开始了一场报复性的强攻,目标是最大的最重要的咽喉——江心岛要塞。
“大公醒了么?”莫奈一偏头,问他最信任的亲卫莫鞅。莫鞅是他的堂兄,同样是湖畔庄园的人,是莫奈的亲卫队长,一直跟随莫奈。很受那些庄园派的信任。
莫鞅回答道:“昨天大公以精神解放的姿态告诉过我们,当不能够处理的时候再请神官呼唤他。不出意外还需要两天恢复。你也知道,他使用了贤者之石。”
莫奈气愤的锤着石壁,恨到:“我如果能多两个军团,怎么能够落得如此下场?”
石老三站在旁边,计算着舰船的速度,建议道:“如果我们能够唤回菲兹公爵,应该能够缓解我们人手不足的问题。只需要统帅稍微拉下一点脸来。”
“我们的物资同样不足,特别是药品。昨天受伤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承载极限。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消炎用的药品了,只能全部依靠神术。但是神术杯水车薪,轻伤员基本没能够得到治疗。”角人族的神官一脸的忧心忡忡,向莫奈报告道。
“唤醒希斯。”
“统帅您说什么?”石老三没能听清,也可能是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我说,唤醒希斯。”莫奈坚定地说道:“唤醒他,他不是那么脆弱的男人,我们现在没有一天不需要他。”
角人大神官仔细思索了一下,想要反驳,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只好确认到:“我现在就召集神官,准备再次唤醒神使。”
石老三打断道:“船到了。”
桨帆船从两个方向包抄向江心岛,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下锚。火炮全部对准江心岛,黑洞洞的炮口,填满炸药的炮弹堆在火炮边,每一名炮手都摩拳擦掌,期待建功立业的那一刻。
江心岛是由密布的战壕、精修的地堡以及其他大量的永备工事所组成的。列奥坐在地堡的食堂中,从通风口看着停在河面上的那些坚船利炮,心中生出了一股子的无奈感。
“要是我们也有这么多的大船大炮,怎么会沦落到在这里喝白水呢?”列奥一边抱怨着,一边问胖厨子道:“今天搞了点什么?昨天圣女殿下不是带来了不少船么?给咱们分来了什么?”
“就是就是,给我们来点大饼面包什么的,多久没见过粮食了。”
“面包!大饼!”
炮弹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曲线,如雨点一般的砸在江心岛上,扬起的泥土足足有几米高。餐厅里也是振动不止,泥土也不断地从通风口洒进来,落到有些脏的地面上。
胖厨子看见大家安静了下来,大声喊道:“你们他娘的喊什么?今天还是鱼汤!想要面饼,去和外面的那群王八蛋要去啊?王八蛋们犁完地,你们有种的就上去看看有什么芋头一样的,谁找着算谁的,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列奥等人可不吃这套,回骂道:“你天天给我们喂鱼,这些可都是吃死人肉的鱼,你当我们是精灵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们炖死人肉得了!”
这些人一边骂着,外面的炮弹可是一点都没停下来。在轰炸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后,两艘大船调转船头,重新扬帆,向着江心岛驶去。
“别吵了!赶快去炮兵营地!高岭人的船来了!”一个靠近通风口的人大声喊道,餐厅里马上就有人飞速的跑了出去。不算炮兵的,也要立刻赶去领枪,准备防御高岭人的登陆作战。
临跑出去,列奥还是对厨子喊道:“你小子把锅盖盖上!别他娘的再给我们吃石头了!”
“滚蛋!”
让娜一听到炮声,就连忙从兵营一路流光的跑到了高大的城墙之上。身边都是赶过来给江心岛加油的那些卡佩士兵,眼神锐利的她一眼就看见有过一面之缘的石老三,并且因此断定,他身旁的那个衣着不端的男子,应该就是此行的对手,莫奈。
多米尼克和城主晃晃悠悠的登上城墙,都到了高岭人登陆的时候,他们才姗姗来迟。“你们太慢了,一点都不紧张么?”
多米尼克笑道:“你是对凡人的力量太没有信心了,火炮是干不掉江心岛上永备工事的,你看,他们开炮了吧。”
江心岛上的火炮密度非常高,南八继城将大多数的火炮都聚集在江心岛之上了。两艘桨帆船刚刚进入射程,立刻就被这么大量的火炮给击沉了一艘船,剩下一艘破破烂烂的船,立刻降帆走人了。
让娜见四周的士兵都开始欢呼,她也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让娜一下子就跳上了十五米的大旗杆之上,神力凝聚到喉咙,大声喊道:“高岭人们,你们的攻击是无效的,你们的企图是无耻的,你们还有荣誉撤退的最后机会。我以光之王的名义在此起誓,你们现在撤退,我们将不会追击。我们将不会追击。高岭的士兵们,你们的统帅漠视你们的生命,将你们带离家人的身边,离开吧,回家吧,这是最后的忠告。”
“你这样子讲话,是完全没有用处的。你还没有在高岭士兵们的身边走过吧。”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这股神力波动她颇为熟悉。当然,让娜绝不后退,随手打出十七道光剑之后,她问道:“你为什么过来?就不怕你的盟友有什么想法么?”
“神使不受世俗的限制,很明显你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会帝国语么?”希斯任由幽火滴落在城墙之上,还是用幽火避开了所有的光剑,又继续问道:“你愿不愿意随我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去你们的地方?你愿意去城主府么?”让娜不屑的问道。
没料到希斯立刻答应道:“当然可以,我只是想要和你们交流一下罢了,我先下去了。”
下面的士兵们早已慌乱不堪,多亏多米尼克和城主控制住了场面。希斯缓缓落下,对着多米尼克率先问好:“元帅,我们又见面了。”
多米尼克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正式的礼节,郑重地说道:“外臣参见大公,祝大公福寿绵长。”
城主同样行礼,呲着笑脸几乎是谄媚的拜服道:“外臣南八继城城主参见大公阁下,大公还请移驾城主府,让外臣一尽地主之谊可好?”
希斯负手而立,示意二人免礼,赞叹道:“南八继城城高池深,不愧是天下雄城,若非我受制于誓约,还真的想要出手试试看啊。”
多米尼克哈哈笑道:“大公说笑了,外臣城主府带路,还请大公阁下多多指教啊。”
三人客气几句,便径直离开了。反倒是让娜见三人没有理会她,小脑袋一转,厚着脸皮跳了下去,直接跟在身后,听着他们的寒暄。
四人进入了一间会客室,金箔纺丝的手纺地毯,单独走线的吊灯,四壁是各种奇珍,各类名画,种种宝物。四人分别落座,梨花木的座,极品象牙的扶手,垫着最柔顺的虎皮,连一丝的异味都没有。
“好东西。”给另外三人上的是茶,而给希斯上了一小碗玲花乳,这是最好的滋补精神的药品,已然是世间难寻的珍贵宝物。幽炎在吸收了这一小碗玲花乳之后,明显深邃了几分。
“我此次前来,是想做一个和事老。整个卡佩的和事老,所以我需要从你们开始。”希斯安然落座,率先开口说道。
多米尼克思索了一下,说道:“此时怕是艰难的很,高岭有意愿撤兵么?”
让娜直接说道:“我们必将战胜,我一人就可以战胜他们全部。”
希斯摇摇头说道:“我们有着最永恒最严苛的誓言,我们绝对不能够对凡人使用超出限制的武力。没有任何一位神使可以违反这一条誓言,绝对没有。”
让娜感受到一股可怖的视线,那是一种坚定的杀意,就算转瞬即逝,少有停留,但是仍然最根本的震慑了这位十七岁的少女,甚至让她的神力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其他二人虽然没哟神力,但是仍然感受到了一股子冰冷的气氛,索性不再说话。让娜问道:“什么叫做超限制的武力?我只从神力中取得了部分的知识,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我见过最谦逊的神使,让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要知道我们所拥有的力量会对于凡人世界造成多大的破坏,所以我们的力量需要限制。如果你觉得限制的战斗过得不爽快,你尽可以找我来。你听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您请说吧。”
“不用说,你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希斯飘了起来,幽炎穿过象牙的茶几,伸出了一只手。
“言语是最无奈的选择,我们拥有更高层级的沟通,你要记住这个感觉,记住这种运行与波动。”双手合一,幽炎与凝光渐渐融合,一股莫名的压力轰然降临在这个小小的会客室之中。两名凡人瞬间感觉到一种绝望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浑身僵硬,甚至于要尖叫出来。
希斯见状,两朵幽炎钻进了二人的额头,让二人安然的睡了过去。
过了不到三十秒,这股子邪门的压力缓缓散去,让娜没能够坚持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使劲往后瑟缩着,满面惊恐的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太幸运了,第一次,我们终于凑够了四个人,我们太幸运了。我现在需要你的一个承诺。”希斯感觉到一股幸福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一行火泪从面庞留下,消散在沸腾的幽炎中。
让娜不由得向后坐了坐,问道:“什么承诺?”
“在完成你的使命之后,请你务必要来帝都见我,你的资质将要决定整颗星球生灵的命运。让娜,我请求你,你一定要来帝都。”
“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最为深邃的奥秘,恕我不能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说出她的名字,请你体量。”
“我要如何相信你?你什么都不说,手里有这种东西,我怎么敢再去见你?你怎么敢让我再去见你?”
“这就是下面我要说的事情了,你的存在太重要了,你需要保护。”
希斯再次递出手来,说道:“我要将它借给你,它会沉浸在你的神力之中,来保护你到最后一刻。”
让娜不敢接过,神力随情绪激荡之中,空气中已然凝聚出了不稳定的凝光,希斯只好分出一朵幽炎去碰触一块凝光,让娜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原始的恐惧,一种不可名状的,来自本能的荒诞恐惧。好一会,让娜的肺部才感受到了新鲜的空气,整个人舒展开来,一种极致纯粹的舒爽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中。
希斯见让娜缓过来了,说道:“莫奈向你们约战,就在三日之后,至于你们要不要答应,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如果你答应,就让点亮这座城市。不答应的话,就没必要搭理他。你一定要遵循我们的誓言。”
说完,希斯散落一地,神力的波动消失,他真的走了。让娜瘫软在椅子中,回味着神力交流中的点点滴滴,让娜知道,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宝库,等待着她去开发。
刚想说几句话,发现一旁二人睡得正香,便正好依着刚才学到的技巧,用两团凝光去这两人的脑门子前晃悠个不停,让娜粗劣的手法用了十几分钟才将这两团幽火吸了出来,二人匆匆转醒,正看见让娜满头大汗的样子。
城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慌忙的问道:“圣女殿下,大公呢?”
“他走了,就随便说了两句话。”让娜用袖子擦着汗,没去看他。
“哎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城主不断地叹着气,哀嚎着,竟然焦急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我怎么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啊!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让娜不解的问道:“不就是一个贵族么?你不也是贵族么?见不见的可惜什么?”
“你懂什么!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城主急的直跺脚,多米尼克也是垂头丧气的直喝茶,城主继续教育道:“你知道世人为了和这位搭上线有多困难么?那是一条人命!那是一条退路!神啊,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让娜说只需要三天的攻势就够把你们赶回老家的了,怎么样?有什么评论?”
“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