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罗马文化之衰替及基督教之传入

罗马帝国之国力既衰,蛮族之人民又遍布全国,文学美术亦随之而衰替,远不若黄金时代之盛极一时。Constantine时代之雕刻,远不若Trajan时代之宏壮。Cicero之文体,美丽可观,至四五两世纪时,已不可再得,而绮靡之闳辩,遂起而代之矣。Tacitus殆为罗马著作家中最后之一人。自彼于一二〇年死后,文学家无继起者。二世纪初年以后之著作,已无一顾之价值矣。

蛮族入侵以前三百年间,凡文人学士之攻习古人名著者,每不读其原本,而惟“名著选要”或“菁华录”一类之书是赖。至于科学,亦端恃“大纲”而已。此种肤浅求学之方法,传至中古,至十四世纪时Petrarch出世,方有精究古籍之精神发见也。

罗马帝国之文化,日就衰微,已如上述。其进步者,厥有一端。当一二两世纪时,罗马人之宗教热诚忽现中兴之象,为他日基督教传入之先驱。其时哲学家,已不信多神之说,而渐有崇奉一神之趋向。一世纪末年罗马哲学家Epictetus曾言曰:“吾人之义务,在于追随一神,……与彼同其心,尽力实行其命令。”皇帝Marcus Aurelius于所著《静思录》(Meditations)中,亦有此意。盖其时巨城中人民之生活,荒淫无度,见者无不触目而伤心,思有以挽狂澜于既倒。其时人民心目之中,尚以为死者灵魂,居于黄泉(Hades)之下,至于来生则绝无乐趣之可言也。

自基督教传入以后,人民有自新之望,罪过有忏悔之机。而且基督教主张凡为善之人,死者必居乐土。罗马人无论男女,闻之莫不色喜。以为此生虽苦,来生或有快乐之一日。

基督教自小亚西亚传入欧洲以后,渐受异端思想之影响。基督教会之神父,极言基督教之教义与异端之精理,初无不合。基督教之仪式,亦多适用昔日异端之习惯。教会之组织,初本简单,不久则教士阶级,复杂异常。基督教与异端,因此渐形混合。故基督教与异端,虽有类于两军之对垒,而同时亦有类于两河之合流。立于两河交叉之处者,有Boethius其人(死于五二四年),为罗马末造之名著作者。著有《哲学之慰藉》(The Consolation of Philosophy)一书,风行于中古时代,盖时人以为彼固基督教徒也。实则书中所述者,类皆异端之精义,至今尚有人疑其非信基督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