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店门被人重重推开,震耳欲聋的说话声:
“还有没有活人的,还要不要做生意,客到店前都不知道,害的俺们吃了一嘴的沙”
说话的同时,一个两米以上的巨汉一步跨入,防风斗篷下一身武装,两把十斤铜锤别再腰间。
“你这憨货大声嚷嚷什么,风沙这么大没听见叫声那不很正常”
说话又有一人跨入,长衣书生打扮,黑须寸长,单手一把陌刀,他身后接着又有一人大笑道:
“老胡,看来又得打扰你了,这风沙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此人龙行虎步,四十有余,一身劲装,脸正圆腔。
“东家,你慢点,来当心台阶”
话语中恭维满满,又有一人扶着一女子走了进来,此人长相俊俏,十足美男子,背有硬弓一把,腰间匕首紧贴。
被扶进来的女子二十不到,小巧柔美,此时她单手捂嘴,满脸桃花,甚是惹人怜爱,另一手被俊俏男子拉着走进屋内。
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吹胡瞪眼的老者,风沙掩不住此人富态,一眼就能看出身价不凡。
老者会生气,因为他是女子生父,本来其他人只是雇来护送自己父女两回长安的,可曾想这些人中有个没脸没皮的家伙,看上自己的宝贝闺女了,几番勾引下自己闺女也动心了。
后来,老者好几次旁敲侧击告诉他不要打自己女儿注意,结果都被这家伙无视了,最可气的是跟他同行人都在一起起哄。
最后,老者要不是见早就走出人烟之地,又摸不准这些人好坏,他早就换了这些人从新雇一群保镖了,现在眼看着养了几十年的小白菜要被猪拱了,老者就气不打一处来。
外院,还有一青年顶着风沙跟着老刀将驼马赶向马圈。
青年跟狗子一般大小,而老刀却是事先埋伏在外的,本来等着动手时就杀将进屋,结果在这紧要关头来了这群熟人。
所以老刀心里盘算了下,只要格桑这些人不是脑子有问题,估计动手的可能性很小了,这才熟络的赶着他们的驼马,跟身边的青年说话:
“二娃子,你们简直就像这沙漠中的及时雨,来的真是太巧了~~~~”
这青年名就叫二娃,跟狗子一样,家里取名时就这样叫了,前几年被带着一起跑江湖时,来来回回在这家店停留了好几次,一来二往就认识了这家店的人,还跟狗子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他听完老刀的话一脸迷茫,催着驼马问道:
“刀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老刀一脸贱笑:
“想知道啊?那就跟刀爷过来,刀爷慢慢告诉你~~~~”
老刀这样做也是有意的,动手机会小并不是说没有,他不想等下出事时看着这小家伙有意外,这才在屋外故意截住他,让他远离是非。
其他六人进门立神就看见狗子蹲在地上,格桑用脚踩着狗子的手,胡唐神情严肃半隐在柜台一侧,不远桌上一群人隐隐有动手迹象。
大高个直接把防风斗篷扯了下来,抽出腰间铜锤,一手一个,扯开嗓子大叫到:
“咋回事?难道俺憨牛来错地方了?这不是吃饭的地界?”
书生长须男子陌刀一横,作势要上:
“老胡,有人找麻烦?”
书生男子平时出口成章,长相温和,所以旁人都以为这位书生打扮的手上没啥真功夫,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实际他却是个抉择果敢的人,遇事一点不含糊,手中陌刀更是了得,那些以前触他眉头的都没吃到什么好果子。
中年男子伸出一手拦着两人,另一手也向怀中掏去:
“二爷,先别动手,听老胡先说说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不愧是个老江湖,只用一眼就看了个明白,格桑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这边现在唐突而至,真动手不一定讨得了好吃的,这才拦着两人向胡唐询问。
俊俏男子见状刷的一下抽出腰间匕首,单手将女子跟老者往门外带:
“倾儿,岳父先别进来,到外面去”
女子哪见过这种“大”场面,深待闺中的她只从旁人那听说过江湖上各种传说,也就偶尔在心里幻想下,真正的从来没遇上过,要不也不会被这人偷了心,今日这事还是头一遭,顿时慌了神。
老者,也就是女子生父一直都在西域经商,这些年兵荒马乱,各路牛鬼蛇神都见得多了,一见这场景立马就知道今日可能会见红,屋里是留不得了,也赶紧拉着女儿向屋外走去。
格桑一听这些人的话语就知道他们跟胡唐很熟,又见他们全部都是唐人打扮,行伍出身个个身手不凡的样子,转眼间就在心里盘算了下:
“现在我们十来号人,胡唐他们突然加上这些家伙也是十来号人,而且那个大高个看上去就知道很能打,真现在动手怕是讨不了好处,不如先等等看“
一番盘算后,格桑眼珠子一转,表情一变,从原先的凶相立马切换成痛心疾首的样子,连忙打着哈哈说到;
“哈哈~~~~没事,没事,一场误会,是我不小心踩到这位小兄弟的手了”
说话中,格桑还蹲下身子双手扶起狗子,捡起地上铜钱放到狗子手中,满脸歉意又说到:
“你看看我这人,真是粗心大意,一不小心就踩到小兄弟你的手了,小兄弟你大仁大义,别往心里去“
中年男子等人看向胡唐,想看胡唐怎么说。
胡唐看了看格桑,表情还是有点冷,问到:
“格桑兄弟,你说的是真的?”
胡唐这次在中年男子面前点出格桑的名字本生也有提醒的意思。
一听这人名字,中年男子走江湖这么久他哪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而且现在大唐跟这姓名的国家正在打仗,于是警惕又提高了一分。
格桑也没管胡唐话里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听完胡唐的话连忙回到:
“千真万确啊,胡兄,你一定要相信兄弟我啊”
对着胡唐说完后格桑又转身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硬塞到狗子手中,一副你不接受我就不松手的表情,浑然不提不久前发生的事,他紧握着狗子的手说到:
“来,小兄弟,这点银子算我赔你的汤药费,找个好医师看看,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格桑现在心里打鼓,但好歹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所以对狗子最后一句话实际是说给胡唐听的,也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大有过不去就拉到,我也不是真怕你们。
胡唐心里一想,格桑他们应该真是吐蕃来的探子了,都是军旅出身,我这边自己人还好说,中年男子那都只是江湖人士,还是自己好兄弟,现在真把他们牵扯进来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既然你格桑有意找个台阶下那我就给你个台阶,看看你还能搞出什么事来,这才走了出来,一手按在狗子肩上让他别冲动,打着哈哈说到:
“对,误会,就像格桑兄弟说的这样,的确是个小误会”
胡唐将狗子拉到身后,抱拳对中年男子说到:
“谢了成大当家好意,这只是一场小误会,现在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被叫做二爷的人当然懂其中行道,立马满脸笑容收起陌刀。
中年男子姓成名彪,陈彪这些年跑江湖也闯出来了一些名声,认识的人都会叫他一声成大当家,他本就是一个老江湖,听完胡唐的话立马就招呼大家收起家伙来,恍然大悟的说到: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老胡,你害得我虚惊一场啊”
说完对着胡唐哈哈大笑,胡唐格桑也是回笑,三人就像几位老友一样相互打着招呼介绍,几只老狐狸各怀鬼胎的时不时尬笑一番。
笑声中胡唐引着成彪一行人坐到格桑相对的一面,格桑也一边抱拳一边坐了回去。
老者也被从新引进了屋里,刚刚太慌张没留意,坐下时他才反应过来,那个不要脸的居然叫自己岳父,我呸,鬼才你岳父,又看了眼宝贝女儿的样子,心想道这下真完了,满脸怒火盯着俊俏男子。
倾儿眼中全是情郎影子,刚刚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可靠,在最危险的时候,温柔的把自己保护在身后,满眼小星星的她,深情的从他背后望着正在警惕的情郎。
而成彪心思没在这事上面,对格桑回完礼后,转身后压低声音问到:
“老胡,这些都是什么人?”
胡唐一边帮他们移凳子,一边不动声色的吐出两个字:
“吐蕃”
憨牛两耳立得笔直,听完后立马大骂:
“吐,狼子野心的吐蕃探子,狗屁误会,今天就让他们知道爷爷铜锤的厉害”
说完又把铜锤抽了出来,站起身作势就要扑过去,吐蕃一行人也拔刀要上,格桑赶紧打手示意先别动,他就不信胡唐他们真敢动手,转过头询问到:
“这位兄弟,我们的确西域出身,我也的确有个老会让人误会的名,但你也不能说我们是吐蕃来的探子啊,这让兄弟我心很伤啊”
成彪一手将憨牛按回座位,一边对格桑说到:
“格桑兄弟别在意,这憨货脑子有问题,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格桑假意面有怒色,阴阳怪气说到:
“是嘛,脑子有问题那就算了,以后要管好自己的人啊,别随便乱说话了”
成彪嘿嘿一笑,倒了一杯茶,遥遥相敬:
“格桑兄弟说的是,今天多有得罪,我成某现在就以茶带酒向你赔个不是,还请兄弟海涵啊”
成彪一饮而尽,格桑也端起了酒杯回敬,事后又是一场尬笑,身后留着被二爷瞪着的憨牛,只见那货还是一脸怒气,现在只是被二爷威慑没敢发作。
刘劲也适时给成彪他们端上酒菜,成彪边吃边遥敬格桑一行人,格桑也顺势吃了第二场,两方人马一唱一和,胡唐一行人陪笑,酒到申时散场,店内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