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反唱鸿门

第二天,风沙照旧,大风刮出呼啸声,砂砾敲打着悦来客栈,昏暗的天空不见太阳。

狗子靠在楼梯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光却又时不时瞟向二楼,他在等他昨晚的杰作。

瘸子刘劲一次一次擦着飘进屋里的沙土,桌椅板凳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胡唐在柜台后有心无力的算着帐,实际也没什么好算的,他在胡乱的拨动着算盘珠。

三胖在后厨剁的哐哐作响,老秦跟老刀两人倚在厨房门口吃着瓜子,扯着天南地北当年勇。

时近午时,天字一号门被推开,格桑领着一行共十二人鱼贯而下,其中一人头裹白布一脸萎靡,另一人满脸是伤,鼻青脸肿。

狗子在楼梯口看见天字一号门打开的时候,就小声对胡唐叫到:

“掌柜的,人出来了”

胡唐点了一下头,说到:

“嗯,大家见机行事”

店内六人开始准备“招待”这群客人。

先是狗子,隔老远就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爷,几位爷起来了啊!要弄点吃的吗?”

格桑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

“啊,随便弄点吃的填填肚子”

狗子一边点头一边连连叫爷,引着格桑等人下楼,下楼时还故意惊叫道:

“哎呀,这位爷怎么回事啊,怎么满脸是伤的?”

虽然狗子嘴上这样叫到,实际心里早就乐开花了,等了半天就是为了看你们出丑的,这能不叫吗,可惜格桑却乐不出来,咬咬牙恨恨的说到:

“摔的,昨晚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说完还哼了一下,从狗子身边走了过去,狗子可不管你有没有生气,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在问道:

“摔的,那这个头裹白布的爷也是摔的?”

格桑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下狗子,咬牙切齿的说:

“对,也是摔的,头碰到桌角了,你到底有完没完,还不快点把吃的弄上来”

本来就是为了恶心这些人,也没想真的把他们惹急眼,看见格桑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狗子这才善罢甘休,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把人引到桌子前,主动为他们倒上茶水。

刘劲一直没有回头看这些人,背对着他们整理好了三张桌子,转身时在不明显的地方嘴角微翘的低着头,心里损了狗子这货。

又看到头裹白布那家伙,瞟了下那人要死不活的样子,为自己的杰作开心,胡唐也被这些家伙逗得心里乐。

弄完前面后,刘劲走进了厨房,三胖那家伙听完刘劲的话后笑成了猪叫声,只是没敢大声而已,老秦跟老刀也没好到哪去。

格桑坐定后,看到狗子这小东西就气,心想道等会有你好看的,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向窗外看了一眼,一脸不悦,开始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表演:

“这鬼天气,风沙一吹就没完没了,吹了一天一夜还不停,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胡唐果然是个上道人,生怕狗子他们在接话真的把这些人惹毛了,赶紧面带笑容说道:

“是啊,大漠无情,风沙更无情,所以我这个小店就像来往过客的及时雨,在这种时候就能为他们挡挡风沙,接接风情,等休息好了在上路”

格桑玩味的放下茶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他也懂,就算昨晚就决定今天要动手,也得要自己在表面上占理,要不心里也会硌得慌。

于是他对着满脸堆笑的胡唐说到:

“胡兄果然是个老世故啊,连话都说的这么漂亮”

格桑说完后向手下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不想找麻烦那么我们就主动给你找点麻烦,看你该怎么办,到时候也好发难。

一手下看格桑在使眼色,知道该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喝下去就吐在了地上,连吐三口,故意发出响动:

“呸,呸,呸,这茶怎么回事,一口下去全是沙子,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做生意”

其他人在这时都把茶杯重重放回桌面,像是茶杯中真的有沙子一样,跟着一起怪叫,有人还开始夹枪带棒的骂人。

见此情景,胡唐眉毛一拧,知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但现在能拖一刻是一刻,他还不知道老刀他们准备好了没,于是对着狗子大叫到:

“狗子,你是怎么搞得,茶水里有沙子都没发现,这叫客人怎么喝,还不快点给他们换一壶去”

这话也是提醒在后厨的人,老秦他们听了后都抽出刀盾,准备动手。

前台说完这话后,胡唐又对格桑笑道:

“小毛孩,办事不牢,兄弟多担待“

说话中胡唐走出了柜台,双手抱拳做鞠。

有句话怎么说,黑脸的手下做,白脸的领导做,明明是格桑自己出的主意,现在他倒装起好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胡兄,不是我说你,看看你这些手下都做的什么事,一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一个瘸子走路都不利索,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啊!”

胡唐不停的应承,狗子端着盘子走上前收茶具。

收拾完转身刚走,一只脚伸了出来绊了一下,狗子一下摔了个满面,茶水杯具碎了一地,身后一阵怪笑。

狗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绊倒他那人一脸得意,没做任何表示转过了头,默默地收着碎茶具。

胡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现在还不能发作,只能干笑道:

“在这沙漠戈壁中,能找到两个跑腿的使唤已经很难了,兄弟莫怪“

说完又回头对着厨房大叫到:

“刘劲,你在搞什么,还不快给客人把菜端上来”

刘劲一拐一瘸端着菜上桌,格桑的人见刘劲这样又在那阴阳怪气嘲讽,还时不时传出咒骂,胡唐一脸干笑,看着这帮人表演。

格桑一点都不在意,还对胡唐劝说道:

“胡兄,别往心里去,我的兄弟都是性子真,没什么坏心思,说完就过去了”

胡唐连连回是,等酒菜上足后,一行人一边吃一边又开始挑刺,一人吃了几口吼道:

“这厨子会不会烧菜?这盘咸到没法吃,这盘像是没放盐”

其他人也同说是,咒骂声越来越浓,三胖在后厨听到后一脸怒火,一边翻炒锅里的菜一边骂道:

“去你姥姥的,老子不会烧菜,你们会吃是不是,老子现在就给你们加点料,看你们吃”

说完三胖直接往锅里吐了两口。

灶台前面老秦一边往里丢材火一边侧头看着门,老刀就立在门后。

胡唐在咒骂声中轻尝了两口,眉中有疑问,三胖的手艺他最清楚,各吃一口后心中却已了然,这群家伙果然是在故意找麻烦,因为菜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胡唐还是说道:

“这死胖子,越来越不像话,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他,各位稍等一下”

说完走向后厨,刘劲也跟了进去,只留狗子一人在外低头受骂。

厨房中,三胖愤愤不平的对胡唐说到:

“掌柜的,这帮小崽子在故意找麻烦”

听着三胖的话,胡唐侧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转过头说到: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估计他们是沉不住气了,今天搞不好会动手,大家都准备好,一会看信号~~~”

说到这胡唐停顿了下,三胖跟老秦对了下眼色,点了点头,老刀听完后,从后门默默地走了出去,他去草垛拿自己的家伙去了。

外面叫骂声越来越大,胡唐刘劲一人托着一盘菜走了出来:

“久等了各位,我刚刚收拾了那胖子一顿,这不,又为大家从新烧了几个菜,算是给大家赔罪了”

两人一桌一桌上菜,格桑假意拦了一下:

“这多不好意思,真别往心里去啊,我这些手下没这个意思”

胡唐也拦着格桑,还是让刘劲把菜上了桌,不过表情有点冷:

“应该的,让客人满意我的店才开的下去”

这菜倒上桌了,格桑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却没一个人敢吃。

胡唐跟格桑假笑对望,刘劲狗子默默后退,空气冷了片刻,格桑叹了口气说到:

“唉!这弄得,既然胡兄一片好意,那么我们就心领了”

格桑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实际他见胡唐有恃无恐心中有点打鼓,决定看看再说:

“兄弟们接着吃,接着吃”

转眼间,前厅满是欢笑,胡唐也在一边陪笑,三胖跟老秦手拿钢刀立在厨门里面叫到:

“吃,好好吃,把胖爷加的料都吃下去”

酒足饭饱后,格桑对胡唐说到:

“胡兄,算算账吧”

胡唐拨着算盘珠说到:

“一共是二两八钱”

格桑说到:

“这到很实惠”

从怀中掏出钱两扔到桌子上,狗子过去伸手拿了起来,突然抬头对格桑说到:

“爷,我们这只收官币,你看你能不能换下”

说着把钱退到桌上,原来格桑给的事吐蕃钱。

格桑瞟了桌上的钱一眼:

’官币?什么官币,我这钱不是官币?“

胡唐也看了一眼钱说到:

“我们这是在大唐领地做生意,所以我们只收大唐的官币”

格桑冷冷的说到:

“大唐?他还能管到这吗?你倒是把大唐的钱拿出来我看看长什么样”

狗子冷看格桑,从怀中拿出一枚铜钱:

“那,这就是官币,我们这只收这种钱”

格桑两眼瞟了一下,铜钱外圆内方,大唐建中。

啪!

他反手就把狗子手中铜钱拍飞出去:

“陪,狗屁官币,唐都快亡了~~”

最后这句话说完,格桑满脸凶相。

狗子的眼睛跟着滚动的铜钱走了过去,蹲下身伸手就要捡起来,格桑两步走近,一脚踩在狗子手背上,还用力来回蹭了两下说到:

“你今天倒是捡起来试试看”

狗子抬眼冷望格桑,两人目光直视,店内空气渐冷,刀光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