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克思主义新闻理论与实践研究
- 郑保卫
- 2565字
- 2020-08-30 02:24:46
扬帆梦想 跨入新闻专业大门
1945年农历二月初五,我出生于山东省高青县。7岁那年,我随母亲从山东老家千里迢迢前往福建,与随军南下后留在那里工作的父亲团聚。从此,我在福建度过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整整12年时间,经历了由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可以说,我追梦新闻的理想扬帆和事业起步都是在这里,也正因为此,福建给我留下了太多美好的记忆,我也总是自豪地把她作为自己的第二故乡。
1964年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那年我从福建省漳平一中高中毕业。在选报高考志愿时,我填写的第一志愿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
当记者一直是我的理想。记得1961年初中毕业那年,中考作文的题目是《我的理想》,我写的就是想当记者。在作文中,我阐述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我喜欢走南闯北,喜欢旅行,所以新闻工作很适合我;二是新闻工作可以为老百姓说话,为社会与民众伸张正义。那篇作文得分很高,在那时的我看来,分数本身就是对理想的一种肯定。上高中后,我负责全校的黑板报工作,这不仅使我的写作水平大有长进,还使我积累了一些宣传工作经验,培养了我对做新闻宣传工作的兴趣。
真可谓“事遂人愿”,在经历了高考之后的苦苦等待之后,我终于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如愿以偿以第一志愿考上了梦寐以求的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从此,我开始跨入新闻专业之门,踏上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新闻追梦之路,也开始了我在首都北京几十年的学习、工作和生活。
大学生活紧张而又愉快,我和同学们都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大家都在努力地学习。认真听课,广览书报,相互交流,热烈争论,成了我们每日学习生活不可缺少的内容。
1965年,新华社投资20万元与中国人民大学共同创办新闻摄影专业,我和徐光春、赵伟等20名同学成为人大新闻系历史上的第一批新闻摄影专业的学生。当时作为新闻摄影专业的学生,除了课堂学习外,课余时间我们总喜欢挎着相机四处拍照。那时,人大校园里常常能见到我们的身影。
正当我们憧憬着成为新华社摄影记者(按照学校与新华社达成的协议,当时我们20个人是作为新华社代培生培养的,毕业后都进新华社工作)的美好未来时,“文化大革命”爆发了。这使我们的大学生活忽然间脱离了原先的正常轨道。当时大家都没有想过今后该怎么办,好像也已经顾不上考虑这些,稀里糊涂地就被卷入了“革命”之中。
突如其来的“大革命”,像一把火点燃并催生了我们这帮年轻人的“革命”激情。出于对党和领袖的热爱,一开始大家似乎都“毫不犹豫”地跟着报纸和广播的宣传走,参加红卫兵,写大字报,开批判会,搞大串联……总之,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什么“时髦”干什么。不过我给自己立了个规矩:“打、砸、抢”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干,我觉得这是一条做人的底线。
随着“运动”的深入,很多地方和单位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派性争斗,双方都以对方为“敌”,相互攻击,有的甚至动用武力,在“文攻”的同时搞起了“武卫”。人大校园里的两派也争战不休。一派把对方称为“台湾”,另一派把对方指作“(越南)南方”,双方都把“解放”对方作为自己的使命。于是偌大校园再也听不到读书声,有的只是高音喇叭的喊叫声。面对这样的状况,同学们越来越感到茫然,起初的那份“革命”热情也渐渐消退,不少人选择了回避的做法,悄然离开了学校,我也乘此机会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山东。
对我来说,“文化大革命”中作为“领导干部”的父亲的被批斗给了我很大的打击。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从青少年时代便“提着脑袋”投身革命的父亲是真正的革命者。在我印象中,这些年来除了“革命”和“工作”,父亲从来没有别的什么追求,即使在1959年的反“右倾”运动中受到了冲击,他也毫无怨言地依然在尽心工作。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场“大革命”,“革”的却是这样一些革命者(这时已成了“走资派”)们的“命”。这使我感到迷茫,并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后来,根据中央的精神,工宣队[1]和军宣队[2]把我们召回了学校,组织我们下乡、进厂,学农、学工。这期间,我们到过海淀苏家坨,体验过京郊农民的乡村生活;我们去过北京特钢厂,感受过城市工人的工厂生活;我们还到过房山,参加过那里正在兴建的东方红炼油厂(即现在的燕山石化公司)的建厂大会战,体会到了作为一名劳动者创业的艰辛和喜悦。
再后来,我们又奉命回到学校参加“教育革命”,搞“斗、批、改”[3]……
在闹哄哄的“革命”中,我们送走了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到了该毕业的1969年(当时的学制是5年),我们盼着早日离校参加工作。没想到,上面又让我们这一届学生推迟毕业,同1970届(“文化大革命”前招的最后一届即1965级)同学一起留校继续搞“斗、批、改”。
总算熬到了1970年,可令我们失望的是,这时毕业分配已经不能按正常程序进行。根据那时的规定,凡中央直属单位一律不接收大学毕业生。留北京,进新华社或其他新闻单位是不可能了,同学们都分到了外地,我被分到了辽宁大连。按照当时辽宁省“文理科毕业生必须当教师”的规定,我被分配到了大连市第56中学当了教师。没想到这一干就是8年。这期间,虽然也曾有过几次离开学校到新闻宣传单位工作的机会,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却都未能如愿。
在大连市56中工作的8年中,虽然不能专业对口搞新闻,我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出于对学生和家长的责任感,我在工作上很投入。那些年,我教过语文、政治,当过共青团书记,最后还做了副校长,被评为市、区优秀教育工作者。这期间,1974年夏天,我还受组织委派担任带队干部,带领大连知识青年1973年,我曾教过的大连56中王冬梅等9位同学给辽宁团省委写信,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地方锻炼,受到团省委领导的肯定和支持,成为当时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一个典型。在他们的带动下,大连知识青年开始掀起到昭乌达盟(今内蒙古赤峰市,当时属辽宁省)插队的热潮。我作为大连56中共青团组织的负责人受大连市委派作为带队干部,带领包括王冬梅等9位同学在内的第一批大连知识青年[4]到辽宁省昭乌达盟(即现在的内蒙古赤峰市)克什克腾旗白银查干公社红旗大队插队,在那里同牧民和知识青年们一起放牧、割草、种菜、打井、捡牛粪,经历了一年草原牧区生活的艰苦锻炼。
但即使这样,在我内心深处对新闻的热爱与追求却始终没有改变。当时我经常在校内外拍一些照片,还在学校举办过摄影作品展览。另外,有时我也为新闻媒体写些稿件,有的稿件还被《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中央媒体刊发和播出。我一直盼望着有一天能有机会重新实现我的新闻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