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围猎规制初创

对围场素有研究的川久保悌郎说,所谓行围,意即进行围猎。其制度是为使旗人按照季节定期出动,使之狩猎,以此讲武。因此,行围可以视同军队演习。事实上,两者在清人的观念中,也非有别,其成绩如何,全由猎物数量而判定。(注:参见[日]川久保悌郎:《清代满洲の围场》,载《史学杂志》,1939年第50编第9—11号,955~956页。)尽管在这里川久保悌郎所说的行围,主要是指自康熙帝建立木兰围场后的情形,但是,猎物的多寡也的确表明了行围的成效,成为射猎者炫耀军事武功的资本,猎获之物除了围猎人员参与分配外,也成为向重要人物或有功人员等馈赠的礼物,奖赏的物品,以及包括祭祀祖先的贡品,并形成一项制度。

1.谁的猎物?

行围是一个集体行为,人数众多。如何获取猎物?行猎所获之物归谁所有?以及如何避免因分配不公而引发的不和或争斗,或私为己有等问题如何解决?就显得十分突出。特别是在满洲贵族政治统治形成过程中,猎物分配仅遵古老获取原则,即“共同猎获的野兽,同等分取”,已经缺乏普遍的约束力,不能适应实际情况了。所以,对于获取猎物,尤其是已经圈入围场的大兽,努尔哈赤要求先射者能射死则已,倘若不能,所遇者协同杀之,“其兽肉与同杀者平分”。若因贪肉而拒绝所遇者助杀,又不能杀死熊及野猪,以致脱逃,则命其赔偿与脱逃野兽相同量之肉。同时,规定“凡有被射伤之大野兽逃出围的,无论何人遇之而杀死时,乃应告射伤之主,其兽肉,由追杀者尽取之”(注:“努尔哈齐定围猎行军之法”,见《满文老档》,35页。)。这就使得参与围猎者的分配更趋于合理,有实施的可能性。当然,这只是对全体行围者层面如何猎物与如何分配的考虑。实际上,随着汗统治权力的加强,所获猎物的分配越来越集中于社会上层。

天命八年(1623)二月初六,努尔哈赤宣布废除诸贝勒各自设丁出猎、猎物归己的旧例,按照社会地位与等级高低,重新规定猎物分配原则。即诸贝勒不论出猎与否,都有资格获得行围中所捕获猎物的皮张。凡自总兵官以下至备御以上,按职分为一至九等,各有多寡,一等各给28张,二等各给23张,依次递减,最低为九等,各给4张。这一分配方案,显然是按照权力和地位安排设计的。

后随着八旗军制完善,行围人数增多,为防止行围中同一牲兽被多人射中,在猎物分配上发生争执,一些细节问题亟须规范标准,尤其在布围后,野兽被困围中,将帅兵士弯弓齐射,猎物算谁射中?战利品当归属于谁?射中野兽者的先后次序,与获得猎物的比例如何确定?包括占有兽皮还是兽肉等情形,就需要明确判断和细化。而分清射猎者,明确猎物归属,必须事先设定规程。故努尔哈赤规定:“田猎时,诸贝勒射中之兽,令从人约誓,勿隐伤痕,勿行争夺。争者也不许对质。”至皇太极时,也出台了一系列的认知猎物归属的办法,主要针对诸贝勒这一贵族特权阶层。天聪二年(1628)十二月,行猎时,皇太极下令“诸贝勒射中之兽有争论之人,仍交审理大臣验对,勿言诸贝勒射中何处,切亦勿言争论之人射中何处,暗中验伤,给伤痕相符之人”(注:“天聪汗率诸贝勒大臣出猎”,见《满文老档》,919页;《清太宗实录》卷4,天聪二年十二月辛丑。)。这样的规定,皇太极本人亦自遵自律。

天聪四年十一月,在札木谷行猎时,皇太极即射中一狍。当即谭泰、阿哈尼堪“蹑其尾,持之以献”。皇太极看后说:“此非朕所射也。朕尝禁人强取人物,而复自蹈之,有是理乎?”切责谭泰等人,令“以狍给原射之人”。其时,围场中有一厮卒,也射中一狍,有扈从者以皇太极所射,持至以献。皇太极亦令“勿妄取”,让诸臣审验。诸臣亦以皇太极所射,复来献。皇太极审视后,依旧说道:“此非朕所射。”“命仍给射者。”(注:《清太宗实录》卷7,天聪四年十一月甲午。)在集体行围中,万箭齐发,至于猎物到底由谁射中,很难判定。为此,审验箭伤、验明射手、猎物归主的办法,也作为行围制度中的一个方面,逐渐形成规矩,成为定例。

在猎物的归属上,贵族特权阶层经常恃势妄为,霸占他人猎物。如天聪四年(1630)的一次行围中,贝勒莽古尔泰强取厮卒所射二兽,又唆使仆人强留他人所射野猪和鹿。皇太极闻知十分生气,令莽古尔泰将猎物归还原主。并斥责其说:“如此夺取,彼随役之人,身困马疲,一无所得,将何以为生耶!”(注:《清太宗实录》卷7,天聪四年十一月甲午。)严令诸贝勒,不能恃强霸物,以强欺弱,以上压下。

皇太极还对诸贝勒说:“尔等不可以诸申所射之兽,冒为己之所射而夺取。果系诸申所射者,勿以贝勒之故而让之,可下法审验射兽方位之虚实。若尔诸贝勒强为己有而夺之,有不惧者乎?”并且专门以阿尔萨兰作为例子加以解释道:“如阿尔萨兰布库最称强勇,然我若令其仆,彼敢不仆乎?”遂以手指阿尔萨兰布库,令之仆,阿尔萨兰即仆。对此,皇太极进一步强调:“若尔等强为己有而夺之,彼等不敢拒绝。”

为了保证以上条例的执行,以防诸贝勒属下射猎后被其主霸占,或主动将功劳归于其主,或以跟随之便利占为己有,皇太极亦令诸贝勒手下之绵甲兵立誓遵行,跟役严加自约。明令随围跟役人等,必须严守两条规定:一是若有盗窃马绊、龙头、马鞍、马辔等物者,则将其主论罪不贷;二是若率马随贝勒行走于围场之内时,不得随身携带撒袋。(注:参见“天聪汗谕诸贝勒不得强取猎物”,见《满文老档》,1347页。)否则,责罚其主,跟役获罪。

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行围猎物的经济意义已经悄然发生着改变,其军事政治意味愈来愈浓于经济需要,直至后来木兰围场设立,政治象征性更加突出。

2.行猎军纪与禁令

行围过程中,严密的军事组织纪律是重要保证。即使清廷行围制度完善后,行围之事亦直辖于兵部。努尔哈赤、皇太极都曾不止一次提到狩猎以讲武,须有纪律。(注:参见《大清会典事例》(影印本)卷707《兵部一六六·行围一·行围禁令》,北京,中华书局,1991。)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努尔哈赤严肃围猎军纪。规定“凡行军出猎,法令森严,不得喧哗作声”。并解释道:“行军喧哗出声,敌必知觉;出猎喧哗出声,山谷应,兽必逸。”为此“每赴各地,皆先谕令众兵记之”。行军即为行猎,无论是行军还是围猎,严格以牛录为单位。行军时,行则一路,止则一处,不得乱来。行围中,同样遵行,“若不行一路,或由一二人逃离本队,与他牛录人行于围底,则罪之矣!”行进时,围猎者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不得乱行,规定“披长厚甲者,执长矛及长柄大刀战于前;披轻网甲者,持弓箭从后射之。所选精兵骑马立于他处观之,见有不胜,相机助战”。由于有了这样的保障,故每战皆能取胜。

为了严肃纪律,设有督察牛录的四大臣,即四昂邦。“以察其给一枝箭之十牛录人”。若督察不力,致使所管牛录“进入他牛录地方行走,或使他牛录人进入所管牛录地方行走,或此四大臣自身乱行,皆治其罪”(注:“努尔哈齐定围猎行军之法”,见《满文老档》,35页。)。

皇太极时,依然经常将出兵与行猎并举,对不遵守行围秩序者,亦严惩不贷。天聪三年(1629)十二月初一,皇太极率大兵西趋良乡。命令诸贝勒殿后,自己同两大贝勒在前,且猎且行。至海子时,殿后的左翼诸贝勒,因逐獐,驰至皇太极前。皇太极气愤之极,怒斥道:我命令尔等殿后,是以行猎。今尔等皆前来,谁在后军耶?遂各罚马1匹,给右翼诸贝勒。(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5,天聪三年十二月辛亥。)是以行围方式训练战场纪律。

针对行猎时随猎人等离队乱行的现象,皇太极更强调纪律的重要性。天聪六年十二月十八日,谕令“每旗命大臣一员,不佩撒袋,专司统辖。凡不随甲喇、牛录行走及逗留于后者,悉行执之”。当军行至赵甲地方时,皇太极对参围的各级官兵规定行动准则和处罚条例,要求诸贝勒严加管束猎队。无论何人,“不得于围场喧扰乱驰射”,“不得于诸贝勒前迎射”,“诸贝勒亦不得于众人群内驰射”(注:“谕诸贝勒严加管束猎队不得喧扰乱驰射”,见《满文老档》,1356页。)。不过,皇太极亦十分明白,行围过程中,遇到野兽突奔乱逃的突发情况时,很难避免误射或射人,故更要加以约束与惩治。如二十日,在厄野地方行猎时,贝勒额尔克楚虎尔见一只狍自山巅突然至马前,引满欲射,狍复向左奔逸,急向后射之。谁知此时其兄墨尔根戴青贝勒从山旁逐鹿,正中大腿,大哨箭入箭鼻。(注:参见“谕随猎人等不得离队乱行”,见《满文老档》,1357~1358页。)对此放箭乱射,误射伤人者,严惩不贷。三十日,行猎时,宗室巩阿岱阿哥被其宁塔哈牛录下人阿尔赛所误射,皇太极大怒,说:“岂有似此之昏人耶?为何不观人妄行射矢?”(注:“宗室巩阿岱阿哥被阿尔赛所射”,见《满文老档》,1347页。)遂亲杖之。

清初二帝,十分强调行围中的分工合作、自司职责等原则性问题。布围后,被围的野兽会逃逸围圈。为保持行围队伍秩序良好,防止兵士断围追赶,努尔哈赤规定:“若见野兽出,勿入围场内追之,无论奔向何人,务由各自所立之处迎射之。兽出围场外,再追赶拦截射之。”至于不按照如此办法做的害处,努尔哈赤均加以解释,说道:“若入围场拦截,则围猎者自家中出来,皆欲射杀野兽,否则何由至此?何人不欲有所猎获?若不各行所任,肆意入围拦射,则马快者将野兽拦截而获,而马劣者及安分守己者,尚有何所猎获?”(注:《大清会典事例》卷707《兵部一六六·行围一·行围禁令》。)故令以所射杀野兽共赏之。

皇太极亦重视步调一致地规范行猎。崇德二年(1637)三月,率众行猎时,因围场中断兽逸,罚瓦克达阿格、和尔本、塔海、昂阿四昂邦之乘马入官。(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34,崇德二年三月癸丑。)闰四月,皇太极渡辽河行猎,护军统领哈宁噶、巴都礼等,“率猎人前后离伍行”。皇太极怒责道:“尔等皆习熟畋猎之人,凡猎必先整围场,然后并力合围,乃可获兽。今尔等漫无纪律,或前或后,何兽之可得也?”(注:《清太宗实录》卷35,崇德二年闰四月丙辰。)在此,特别强调了团队行动和集体一致的重要性,并不止一次地重申行事规范。天聪九年(1635),说道:凡甲喇章京,务宜申明约束该管汛地兵卒围猎的规范性,若遇野豕及熊毋射,但逐向围内;若遇虎,遣人奏闻。并传报诸贝勒,其人随后蹑其踪。至于自己及诸贝勒已射之兽,令人尾追。毋因所追之兽脱走,而夺他人所射之兽。倘有被夺者申诉,允许往同赴验伤痕官处察视。(注:参见《大清会典事例》卷707《兵部一六六·行围一·行围禁令》。)

围猎中,集体协作十分重要,但遇兽就是军情,事态变化无常。故对遇见虎狼猛兽时可能出现的危急情势,努尔哈赤亦设定了一些必须遵守的规条和办法,以防止勇士因突出个人而遇不测。规定:“见有伏虎,毋得惊动,应呼告众人。若地势有利,则众人围而杀之;若地势不利,则弃之而去。见虎起身奔跑,勿令歇息,遇即追射之。若熊及四岁公野猪,先射者能射死则已,倘若不能,所遇者协同杀之。”(注:“努尔哈齐(赤)定围猎行军之法”,见《满文老档》,33~35页。)有时候“协同杀之”,不见得就能应付行围的突发事件,但依然从严要求。天聪六年十二月十七日,厄野行猎时,有虎被困于围内,时皇太极随身侍卫噶尔朱巴图鲁持刀追逐,皇太极驰入射中虎,噶尔朱直前砍虎,虎啮噶尔朱所乘马足,噶尔朱即砍杀虎。为此,皇太极责备说:“尔果勇,施于战阵,乃为有益,而用于无益之虎,勇乎?”令其以后“不准复侍御前”(注:“行猎时御前侍卫噶尔朱遇虎击杀”,见《满文老档》,1357页。)。

凡出兵行猎时,不得偷窃,有偷盗者,论罪大小,或杀或鞭,久之,约定成禁令。天聪六年十月初十行猎时,就发生“盗鞍辔屉等物”之事。皇太极认为是法令不彰,人不遵守。遂重申禁令,谕诸贝勒大臣说:夫搜苗狝狩,原以讲习武事,必纪律严明,然后人不敢犯。今行猎兵少,尚多犯法。若师行动众,将何以约束之乎?尔诸贝勒大臣,其偏行亲察,严加惩治。(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12,天聪六年十月甲戌。)该谕令后被纳入《大清会典事例》,凡行围时发生不守纪律以及偷盗与行围相关涉物品者,均按大清律例处置。(注:参见《大清会典事例》卷707《兵部一六六·行围一·行围禁令》。)

行猎如同行军,也严令不得私入庄屯擅取民物,不准践踏田禾,不准砍伐树木,如有违犯,必严惩。天聪六年(1632)出猎中,有猎卒8人,强取民间堆积的榛子柯,各被笞27鞭。(注:参见“谕官兵行猎时不得私入庄屯擅取民物”,见《满文老档》,1356页。)

总之,为了保证围猎的正常进行,军队步调一致,颁布有各种行事准则、严格禁令和规条。其事例大致分为两类。

第一类,对行猎中偶发事件的习惯性不成文规定的事例。

无论何人,不得私往禁山、禁地行猎,违者治罪。天命十一年(1626)九月初七,努尔哈赤谕:其田猎采捕之事,立有规条,须先告知本固山贝勒与贝勒属下人同往。凡边内狼、狐、貉、獾、雉、鱼等物,各听其采捕。惟狍、鹿,不许逐杀。并禁止边外行猎,违者均罪之。(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1,天命十一年八月丙子。)天聪六年底,皇太极规定,行猎时,不许往尚未狩猎之山伐木。乱行者执究。(注:参见“谕官兵行猎时不得私入庄屯擅取民物”,见《满文老档》,1356页。)九年九月,由于哈达公主与济农曾在禁山行猎,成为治罪的原因之一。(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25,天聪九年九月壬申。)崇德六年(1641)三月又处理了额驸代达尔汉所属牛录章京巴图等猎于禁地一事。先是巴图等率15人,猎于禁地,遭下法司质讯,又谎称代达尔汉所遣,罪该论死。处理中又视情由轻重,处以巴图革职,褚布格、席喇尔代、俄博兑等革退拨什库,俱籍家产;余人俱免罪。(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55,崇德六年三月戊戌。)

崇德七年时,行围规程渐成,皇太极统一调动左右两翼行围布阵,对违纪不听令者均予以严惩。十一月二十日,皇太极于鲍屯山行猎。时右翼合围,“方共驰驱逐兽”。令其停进时,却“势不能止”,且违令齐向中间合围,以致围场狭隘。而左翼汛地,军士“向中合围者甚多”,“拥塞喧哗”不已。对此,左翼和硕肃亲王豪格、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及领左翼和硕额驸达尔哈、右翼多罗贝勒罗洛宏,还有领右翼护军统领图赖,议各罚马1匹。又左右两翼领纛围猎官刘哈、墨尔根托克退,原令合围于义屯河,乃违令就近合围。亦遭惩责。(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63,崇德七年十一月丙戌、丁亥。)

第二类,对行猎中经常性发生事件的明文规定的事例。

严格执行军令是皇太极一贯的作风。天聪七年(1632)十一月二十五日,制定对擅入围中及途遇险难而停进者等处罚办法。擅入围中者,贝勒罚良马1匹,甲喇额真罚银15两,旗长罚银10两,闲散人罚银9两。离伍退后者,与入围同罪。另凡遇榛苇而规避不入者;见野豕成群向围外逐射者;见猛兽在易射之地,则往告贝勒,在险地,则令原派劳萨等入捕之者;有射中狍鹿带箭走入围中,不告而私寻者,均罪之。(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16,天聪七年十一月辛亥、癸丑。)

行围中误射误伤之事经常发生,不加以约束,不能明纪律。如何处罚?不同等级被伤后应赔偿多少?都应当明细化。崇德七年(1642)闰十一月二十三日,兵部遵旨,制定了以严格的等级制为基础的详细的围猎误射处分例。具体如下:

(1)对诸王、贝勒、贝子、公等的规定。凡诸王、贝勒、贝子、公等,若误射王等,罚银3000两予被射之王。若误射贝勒等,罚银2000两予被射贝勒。若误射贝子与公等,罚银千两予被射贝子、公。误射之王、贝勒、贝子、公等,拘禁3日,按品级加倍治罪。如误射之箭离兽太远,及不应射而射者,另行查议,奏上定夺,酌量问罪。

(2)对诸王、贝勒、贝子、公等以下之人的规定。若误向王、贝勒发矢,或中王、贝勒之身,又因射兽已中,而矢误中王、贝勒之身,不论受伤与否,误射之人论死。若误射王、贝勒所乘马匹,误射之人,鞭一百,贯耳鼻,罚银赎身。

(3)规定以上两类人以下之人,若误射贝子、公而伤重者,误射之人论死。轻者,误射之人,鞭一百,贯耳鼻,籍家。若射中兽,复中贝子、公之身,未至于伤者,鞭一百,贯耳鼻,罚银赎身。误中所乘马匹,鞭一百,监禁3日。又以下之人,若误向王、贝勒发矢,矢落于五丈之内者,鞭五十。

(4)诸王、贝勒、贝子、公等误射其以下之人。凡误射下人,拘禁3日,加倍“坐以应得”之罪,视被射人受伤轻重,照阵伤减一等给银。若被射之人有至死者,除偿身价外,仍予误射之王、贝勒、贝子、公等,罚银200两给被射死者之家。伤未致死者,除照常伤给银外,仍罚银100两给被伤之人。若中其身而无伤痕者,罚银50两给被射之人。若诸王、贝勒、贝子、公等,误射以下之人所乘马匹致死,除偿还马匹外,“坐以应得”之罪。马未死,罪同。(注:参见《清太宗实录》卷63,崇德七年闰十一月己未。)

总之,至崇德七年(1642),随着行围规制逐渐形成,因实际行围而孕育出的各种禁令得以颁布实施,为入关后围场行围制度的确立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