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怎么了?”云荒彻底转过身来,拿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不高兴的反驳,“女子就不能豪饮千杯酒?女子就不能仗剑闯江湖?女子就一定要“这样”才仪态万千吗?”
云荒学着灵渺的样子扭来扭去,趁萧允看傻了眼,忙招呼赵武,“赵大哥走,今日非灌醉老李不可!”
赵武回望傻站着的城主暗暗着急,姑娘突然爱上喝酒,并且每日喝的烂醉,城主不但不拦着,还等她喝醉后悄悄照顾。也不让姑娘知晓,就刚才,该说的一句都没说,倒把他急死了。
“姑娘等等。”赵武拦住云荒,“姑娘今晚不可再喝酒了,城主方才是有紧要事告诉你的。
“那他刚才怎么不说?”
“他担心你,一时乱了方寸。”
“开什么玩笑,说正事。”云荒摆摆手,示意他说事情重点。
“三年之期的竞技大会日子将近。城主想要重新安排参与的人,他希望你去,所以明日有场比赛你一定要赢!”
赵武顿了顿又绕回来了,“城主是真的担心你,不然也不会在你喝醉后去照顾你,就他那性子,不在乎会去照顾你吗?”
闻言,云荒很是惊讶。
赵武问她,“姑娘喝酒是因为生气吗?也是!那个灵渺油盐不进,我都恨不得一巴掌拍飞她!”
“你打得过她吗?”云荒凉凉的问。
“我、我打不过,不还有姑娘吗?”
“我也打不过,所以我生气借酒浇愁。”云荒佯装伤心难过,继续逗着他,“可怜姑娘我,堂堂大神亲徒却连个半个散仙都打不赢,难怪你们城主心向着她,其实也不能怪他,任谁都会选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不是!”
“当然不是!”
夜色里,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着黑色劲装的萧允与夜色融为一体,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云荒被吓了一跳,竖着耳朵还在期待他的下文,却不想人家惜字如金,沉默了许久。
他才问:“为何醉酒?”
“喝花酒而已嘛,在你的地盘能有什么事?”
“你一个女子,应秉持女子该有的德容,无事可在闺中绣红,怎可混迹于一群莽汉中?”
云荒撇撇嘴道:“以后,莫要再拿这些话来说服我,我生性洒脱随性,才不会为了讨好谁委屈我自己。再者,我混迹于他们当中自有我的道理,我毕竟是女儿身,在怎么装也不会像三分男儿,只有同他们相处方能习得男子的习性举止,此法虽为下策,实为方便你我他。”
“可你每次都醉成那样,实在是有失⋯”
“打住,有失体面是不是?”云荒无所谓的笑笑,“学便学以致用。说不定以后我能成为酒圣呢!哦对了,明日那什么赛我不去了啊。”
“既然你已做好了安排,我便不多言了!”他转身离开之际,忽然说句,“有些事,我不说却不代表我无心。”
“什么啊?”云荒琢磨透这句话的时候,他人早已经走远了,她鄙视的朝他走的方向喊道:“嘁!你有心吗?有心之人尽做些无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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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吗?”
第二日,队伍提前整装出发。
一边忙着搬东西的赵武,时不时冲萧允挤眉弄眼的来句‘有心吗?’
“你眼皮抽筋了吗?”老李好奇的探过头来看。
“我看他是皮在痒!”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只要城主明白不就行了。走了走了,别在这碍事!”赵武推着老李,跟着他一起去了前边的马车。
萧允站在马车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便拉开车门进去了。
门开够,见里面坐了个人,他愣了一愣,矮身坐到她的对面,将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一身玉兰长袍的温润少年,玉冠长发高束,稍稍修饰的眉,褪去柔美,更显英气爽朗。
对面的温润少年递过来一杯茶,笑问:“萧兄觉得如何?”
“不错!”
“我也觉得不错,能过你的眼证明问题不大,届时你便不需担心我了!”
“言之过早,这一路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你且呆车中便可。”他嘱咐道。
“难不成你每次去参加都会有危险?”
“不一定!不过也要提防的,帮会竞技乃是提高声望的唯一方法,所以越是强大的,越是会在路上被下手。”
“那不是找死吗?”云荒无语道:“既然知道对方强大还下手,得手的机会能有几成?”
“得手的几率⋯小心!”萧允突然用力将云荒按下,徒手夹住射进来的无影针。望见纸条后,眼神瞬间冷凝。
云荒起身来,看他一眼,道:“你知道是谁对吗?”
“是。”萧允并不打算瞒她。拿出纸条看完,一股怒气自心底起,正待撕掉,云荒将手伸了过去,他犹豫了下,还是给了她。
云荒看完上面的内容,如以往只是无所谓的笑:“好大的口气!”一把将纸条丢到桌上,懒洋洋的斜倚着靠垫,对他道:“我说你该高兴才对,她这么做表示在乎你,只是吃醋找错了对象,你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萧允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帮你追回她,既免了她给你下套,又凑了对鸳鸯,多好!”
“你胡说什么呢!”
云荒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探头看向窗外,车队已经顺利到达扬州地界。
她趴在窗边,看烟雨江南里的小桥流水人家,羡慕道:“好地方啊,如果可以,真希望长住于此。”
“荆州不好吗?”
“没有不好,只是这里比较适合我。”
萧允没有在接话,他知道,她说的和他所理解的肯定不同。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云荒见没什么看的了,坐回车里看师父给她的手抄本,现在的她还没有战斗经验,绝不可以给他们带来麻烦。
在车队即将入扬州通道时,萧允做了人事调整,据他说,这里是去洛阳的必经之路,也是暗杀的最好地段。
他勒令队伍提高警惕小心行进。许是走了一半的路程都安然无恙,大家渐渐放松了警惕。
车队在即将接壤冰裕镇的恒王墓附近的甬道时,突然触动机关,车轮整个陷入隐藏的地洞里。
雪地地下冒出大批傀儡兵朝他们围拢,一些有经验的堂主,直接持刀砍向它们的头,手起刀落,骷髅头滚向地面,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倒地成灰。
那些没了头的傀儡士兵,在一个身插双旗的将军头目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进行攻击,俨如训练有素的军队,长|枪配短兵器,弓箭手配盾牌兵,有条不紊的进行轮番攻击。
护法们开始还游刃有余的与傀儡军队对战,之后体力渐渐不支,只得慢慢向城主的方向靠拢。
萧允站在马车边,问灵渺可有办法。
“城主,看样子它们被施咒了,需得找出施咒的借体,否则我们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如何?大护法可找到了?”赵武踢开一个扑过来的枪兵,挡在他们面前。
“我试试。”灵渺施出分|身化影飘向它们出现的源头,掌心凝聚火焰快速打向地面,“嘭”火焰爆开,被红莲火燃着的傀儡士兵发出震动雪谷的嘶吼。
灵渺得意的笑着撤了回去,脚刚着地,便见,那群着火的傀儡士兵突然围成一团向她冲了过来。
不但如此,方才被她红莲火打中的地方,又冒出来比先前更多的铜甲傀儡弓箭兵。
这情形一看便知是触发了更大的机关。
灵渺见势不妙,赶紧在雪地间接连施出冰狩、凝寒引、三味真火,挡住它们。
众人见灵渺都无法控制了,开始慌乱,全都看向萧允,“城主怎么办?”
萧允早已拔出帝辰斩,喝令赵武:“你护好马车。”
他话音方落,马车内掠出一道光影,在之前灵渺施出红莲开的地方落下,只见她单足旋身离地,八方雨借助风力弹开围着的盾牌兵,如意指天引来天雷落劈在了一节突起上。
天雷落击中雪地下的符咒,刚才还灵活多变的傀儡士兵们齐刷刷转向攻击云荒。
云荒挡去一支毒箭,避开乱刺的长枪后,大喊道,“快砍它们的头!”
“不好,姑娘有危险!”赵武大喊。
萧允纵身至云荒身边,将她带了回来。
护法们趁机冲过去,砍失去控制的傀儡士兵,只一盏茶功夫,雪白的地面到处有一堆堆黑色的灰,新雪还在飘落,不一会儿,大地又是一片莹白!
半日后,马车缓缓前行复又停下,几句短短问话之后,又是刀剑相交的打斗声,换了车的灵渺按捺不住,一把撩起车帘,见钉钯、屠夫傀儡壮汉、护卫队混战在一起,简直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