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梦和墨翟骑着马走在中山城的大街上有说有笑,自昨日互诉心事,两人更加亲密了。黄伯领着众人跟在后面。
“禀姑娘,我打听了,并未打听到智灵姑娘消息,不过其弟智轲确实来过中山城,但昨日已离开中山城了。”黄伯说道。
“再派人打听。”
“诺!”黄伯说完就去吩咐了。
但墨翟总感觉智灵就在附近,小黑炭也显得烦躁,似乎也有感觉。
不一会儿,一队宫人模样的人骑马前来,简单作揖行礼。
中山国原是游牧民族,所以礼节简单,多骑马而少步行轿行,又受过周王朝册封,周室衰落,复国后就学楚国自立为王。中山国混居中原人士,礼仪语言皆与晋国相似。大夫司马喜也是华夏人,也有很多狄人在诸侯国担任要职。
东方文明不同于西方文明,西方文明主要是近代,之前都是部落战争,所以有民族概念。东方文明更多是国和家族的概念,却没有民族的概念。国是政体,是生存的基本土壤,家族是血缘关系,而民族其实有些笼统的集合,毕竟各族混居通婚是常事,民族中的血缘并非纯正,关系也并非融洽。但是在西方民族概念盛行的时候,我们也必须以民族凝聚来保卫自己,印第安人的历史就是前车之鉴。
“范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范姑娘!”来人递上请柬。
“阴姬!”范梦看了请柬说道,“请前面带路。”
突然一众宫人家丁骑马拦住去路,说是江姬来请范姑娘的。两众人差点打将起来,这时司马纠带了人来,方才劝解了两边。
司马纠便说,既然阴姬派人先请,就先去拜访阴姬,回头再去拜访江姬。江氏那边这才罢休。
“这江姬祖上是江国侯,江国为楚所灭,江氏一支便逃难与陈,二十五年前楚灭陈国,江氏便分散于楚、齐、鲁、晋等地。但江氏一支希望再次复国,便联姻各国权贵,这江姬便是其一。”范梦说道。
“这阴姬乃夙繇国君阴堰幼女,据说这支阴氏乃女蜗后裔,后辗转到了北狄草原,后随鲜虞人回到夙繇,全然已是白狄人模样,智伯灭夙繇,长女被擒,成了智灵母亲,夙繇国君携幼女逃亡中山,后许配给中山王,称阴姬。”
看着墨翟奇怪她怎么这么清楚的眼神,笑道,“我们行商之人,集天下奇货,与王侯将相及其家眷都有所往来。故此知耳。这江姬和阴姬明争暗斗,据说最近为争后之事闹得不可开交。”
未进阴姬宫室,便觉异香传来。进得室内,更是金碧辉煌。上位有一个床榻,床榻上侧躺着一女子,身着华丽丝绸,背后两名婢女轻轻摇扇,旁边两名婢女侍奉瓜果茶水。
只觉那女子二十多岁,肤白金发,脸庞俊美,丰腴婀娜,侧躺的姿势更显曲线动人。墨翟不由低下头来。
范梦命黄伯拿出一些物什,大概是胭脂、香水、黄金钗饰,还有一件白狐毛披肩。并与阴姬一一介绍,讲些各国遇到的奇事笑话。
“这便是救过灵儿的人?”阴姬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墨翟说道。
“在下墨翟。”墨翟说道。
“你近些说话。”阴姬说道,“我亦听轲儿灵儿说起过你。”
“你果然人中龙凤,气宇轩昂,只是面黑了些。”阴姬狐媚说着,说话动作散发着成熟贵妇的魅力。
“敢问阴姬,可知灵姑娘在何处?”墨翟问道。
“可恨那江氏贱人!”阴姬突然生气,“那江氏父子串通范氏荀氏向中山王谗言要与赵氏求和,劝中山王抓了轲儿灵儿送给赵氏。”
“那范氏荀氏可是晋之卿大夫范氏中行氏?”范梦问道。
“正是,因智伯灭了范氏中行氏,逃乱至中山国,知轲儿亦来到中山国,便于那江氏狼狈为奸。还好中山王问我,我昨天已派人送其去往林胡了。”
说完阴姬又噗嗤一笑,“我那轲儿能耐,才来中山十余日,便拐了范氏小女,一个小女娃跟着轲儿私逃林胡去了。”
“灵姑娘也去了林胡麽?”墨翟问道。
“不知,灵姑娘不见了。”阴姬说道,“这女娃倔,定要复仇,一个女娃娃家,复什么仇!”
这时突然有人报司马喜大夫到。范梦墨翟便告辞了。
原来司马喜出使晋国,与赵襄子韩康子魏桓子也都达成初步协议,与中山重归于好,但中山须向晋称臣。但这不是阴姬所关心的。
“事情办的如何?”阴姬屏退左右,拉司马喜到身旁问道。
“我对赵襄子说,臣闻赵,天下善为音,佳丽人之所出也。今者臣来至境,入晋阳,去绛阳,又趋襄子来邯郸,观人民谣俗,容貌颜色,殊无佳丽好美者。以臣所行多矣,周流无所不通,未尝见人如中山阴姬者也。不知者,特以为神,力言不能及也。其容貌颜色,固已过绝人矣。若乃其眉目准纩权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姬也。”司马喜说的阴姬痴笑连连。
“那赵襄子如何说?”
“赵襄子说,吾愿请之,何如?”司马喜说着,手开始不老实了。“我回之,臣窃见其佳丽,口无遮挡就说了出来。君既欲请之,是非臣所敢议,愿王无泄矣。我定帮君如愿。”
“甚好,这个老东西,不自量力伐晋。如此一来,如论如何,我都将为后矣。”阴姬得意的笑道。
“待会我去老东西那里再说道说道,让其立佳丽为后。不知佳丽如何谢我?”司马喜笑嘻嘻的说道。两人便一同滚在床榻之上了。
后来司马喜对中山王说,“赵襄子非贤人也,不好道德,而好声色;不好仁义,而好勇力;臣闻其欲请阴姬也。”
“赵无恤可恶!”中山王不悦。
“赵氏强盛,其请阴姬必矣,公若不与,社稷危矣,与之,为诸侯耻笑。”司马喜说道。
“如之奈何?”中山王问道。
“公立阴姬为后,以绝赵无恤之意。世无请后者,虽欲得请之,邻国不允也。”司马喜说道。
很快中山王就立阴姬为后。
赵襄子也没有来请阴姬,并和中山王签订协议,中山还了赵氏领地,又送了些智氏领地给赵襄子。
范梦拜访阴姬后就拜访了江姬,这时收到一份密电,速来邯郸。
范梦便交于黄伯留在中山处理事宜,带了十余随从和墨翟赶往邯郸。
而赵襄子先正在邯郸攻伐智氏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