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爱而冒险

爱是什么?是极度害怕失去。

——傅行歌

1

重症病房中,病床上躺着一个美若天仙的金发少女,一张小脸完美无瑕,看起来宛若天使,只是她的一双眼睛闭着,不知道是在沉睡,还是已经死去。

守卫森严的门忽然被人打开,病床上的少女似乎用了些力气才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她的双瞳是一种深而纯粹的紫色,那紫色极诡异,而且瞳孔面积很大,似乎占据了整个眼球的三分之二。

因为这一双诡异的瞳孔,原本像天使一样的少女忽然沾染上了魔鬼的气息。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黑发黑瞳的东方少女,五官精致,目光淡薄,神情清冷,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女,眼神毫无波动,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死物。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将那双深紫色的眼瞳慢慢地移向了黑发少女的方向,双瞳似有焦距,又似什么也看不到。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的笑容很奇怪,像天使又像魔鬼,有一种诡异的美。她的声音也喑哑得诡异,似乎主宰她的身体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的物质或者灵魂:“傅行歌,是你。梁云止,他不肯来见我?”“我不是圣母,不是谁想见我的男友我都会让她如愿。”傅行歌的声音冷冷淡淡,毫无情绪波动,一双清亮美眸看着床上少女那双诡异的深紫色眼瞳,那双眼仿佛在因为情绪失控产生裂纹:“傅行歌!我快死了不是吗?我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

“没错,你都快死了,我为什么要允许他见你?”傅行歌的声音仍然清冷,但是她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不耐烦,“你有话快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

“我记得我让他们传话的时候说过,如果他来见我,我就把我的研究成果给他,让他能活下去。看来你也没有多爱他,宁愿放纵自己的妒忌心,也不愿意让他来见我。”

这个金发少女就是两年前制造并传播了现今全球最可怕的病毒“撒旦之吻(kiss)”的全球最大毒枭之女安吉拉,她也感染了“撒旦之吻”病毒,自从两年前病发之后,就一直被囚禁于此。她是一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即使每日饱受病毒的折磨,也依然保持着高傲的贵族做派;即使痛楚异常甚至失去了视力,也不曾表现出崩溃的一面。但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傅行歌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连她想见梁云止最后一面的愿望都要摧毁!

“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可惜,梁云止宁愿选择和我在一起,也不愿意来见你。既然你没话要说,那我就走了。祝你在地狱待得愉快。”说完,傅行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安吉拉想用遗言什么的来威胁她?门都没有。

“等等!”安吉拉果然把她叫住了,深紫色的双瞳中似乎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病毒变异会控制人的意识。”

安吉拉这一句说得特别慢,因为她体内的病毒变异了,她也是在渐渐失去视力之后才明白了这一点的。呵,等梁云止体内的病毒也变异之后,梁云止也会像她一样,变得不再是他。她不相信傅行歌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能淡定地说不需要她之前的研究成果。“所以,现在和我对话的并不是安吉拉,而是kiss?我为什么要相信病毒给出来的研究成果?已经变异的病毒,给我打败病毒的方法?安吉拉,你是快死了,所以不在乎自己犯蠢对吧?”傅行歌冷笑一声,未再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吉拉那双诡异的紫眸死死地“盯”着傅行歌离开的方向,愤怒让她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就在安吉拉那双紫眸渐渐被绝望侵占的时候,病房门被人再次轻轻打开了,有轮椅轮子轻轻滚动的声音,安吉拉一双紫瞳瞬间有了些光亮:“谁?”

因为失去了视力,安吉拉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所以连静音轮椅慢慢滑近的声音她都听得很清楚,对方的声音,她当然也听清楚了:“是我。”

2

离开戒备森严的实验室后,傅行歌步履如常,但如果此刻很了解她的梁云止在她身边,必定能看出来她内心的疲惫与沉重。

安吉拉是真的要死了,她体内的病毒已经完全不可控,“撒旦之吻”异常霸道,只有等病毒在她的身体完全消亡,再将她的尸身烧成灰之后,病毒才会彻底消失。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险起见,不管是官方还是傅行歌,都不会让安吉拉的身体有存留下来的可能,即使是为了实验,因为没有人敢拿所有人的性命冒险。

安吉拉再如何叱咤风云,到底还是摆脱不了灰飞烟灭的结局。

梁云止身上也有这种病毒。到目前为止,傅行歌与梁云止几乎是日夜以继地研究病毒,他们付出了全部的心力,然而研究出来的药物始终只能暂时克制这种病毒,并不能完全清除病毒,因为病毒进化变异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安吉拉与梁云止几乎是同时感染了这种病毒,他们都曾经在自己各自的研究基础上研究对抗这种病毒的药物——但他们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最糟糕的是,这两个不同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安吉拉已经完全不可救,梁云止也前途未卜。

傅行歌不是不想要安吉拉的研究成果,而是她已经研究出了安吉拉的成果,很明显,作为这个失败的配方的试验者,安吉拉即将失去生命。

傅行歌不可能拿梁云止的生命去冒险。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她拿梁云止的生命去冒险。

一栋湖边别墅里,卧室的床上,一个拥有俊美无铸的脸的人正在沉睡中微笑,形状完美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弯起,仿佛梦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窗外有停车的声响,床上的人长长的眼睫毛动了一下,但是那人没能完全醒过来。几分钟后,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一道纤合有度的亮丽身影风一般地走了进来,扑到了床上的美男身上。

床上的梁云止闷哼一声,终于完全醒了过来,他很自然地伸出修长有力的胳膊将扑进怀里的人儿抱住,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扬起了那动人心魄的微笑:“一大早的,我太太就主动投怀送抱,这让为夫很是惊喜。”

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近两年时间,傅行歌早就习惯了梁云止言语上的调戏,她趴在他的身上,半点不温柔地凑近了他俊美的脸,一双亮丽的眼睛盯着他闭着的眼睛:“睁开眼睛,先给我亲一下。”

“把眼睛睁开。”傅行歌的声音一点都不温柔,被他压着的梁云止笑容未改,双手捧着她的脸,仰起头重重地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傅行歌没有反抗,只是腾出双手强行扒开了他的眼帘,用很认真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眸——果然,梁云止的左眼眸开始变紫了。

现在梁云止俊美的脸上有一些诡异的美,因为他的一双眼睛是异瞳,一只是幽蓝色,另外一只是蓝紫色。这不是天生的,就像安吉拉一样,这代表着梁云止体内的病毒已经开始变异,从而改变了他瞳孔的颜色。

傅行歌在回家的途中收到了安吉拉最终死亡的消息。在一个小时之前,傅行歌亲眼看见她的双瞳已经变成了非常纯净的紫色,这是否意味着,当有一天梁云止的双瞳也都变成那种纯净紫色的时候,就是……

梁云止继续用双手捧着她的精致小脸,抬起头来又亲了她一下,并试图加深这个亲吻,可她忽然紧紧抱住了他,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吻,改为将她的脑袋搂在胸前,轻声地安慰道:“我没事,不会有事的。我还有你呢,不是吗?别害怕。”

3

梁云止知道傅行歌在害怕什么,他也很无奈,这一年多以来,他与她为了获取最多的研究资源,不惜放弃自由,进入了FBI最高实验室日夜以继地工作,为的就是研究出这种病毒的抗体。

然而,五百多天过去了,他们始终只能跟在不断变异的病毒后面跑,病毒比他们研究的速度进化得更快更可怕……

梁云止知道傅行歌什么都不害怕,她只害怕他有一天会像安吉拉一样回天乏术,即使目前研究出了克制病毒的药物,但最终整个身体机能还是会被变异的病毒控制。

这种病毒非常厉害,现在它已经被列为世界一级机密了。一旦这种病毒落在了有心人手里,后果将是不能想象的。

梁云止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但此刻他很害怕,因为他实在太舍不得了。他已经与傅行歌在一起了,他舍不得离开她。可是他需要更坚强,因为傅行歌比他更着急、更难过。

“我们结婚吧。”因为傅行歌的脸埋在梁云止的脖子旁边,所以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

忽然听到她说结婚这件事,梁云止没有欢呼雀跃,也没有担忧不已,更没有惊讶,他只是安静地抚了抚她柔黑发亮的发丝,微微弯起好看的嘴角,道:“好。”

他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给她一个特别一点的求婚仪式,但是他觉得最好的就是给她自由,给她纵容,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看着她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她想成为他的太太,当然是他梦寐以求的荣幸。

听到梁云止肯定的答复之后,傅行歌马上就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并且拉着他的手扯他:“快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教堂。”梁云止手臂用力,把毛毛躁躁、想起什么就要干什么的漂亮女友拉倒在自己身上,软玉温香抱在怀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求婚已经让给你了,婚礼的事情应该由我来了吧?”

“但是最近我们很忙,只有今天可以休息。”

“再忙也得抽出来结婚的时间了,对吗?来,我们先为结婚做点准备吧?”

“什么准备?”

“亲新娘子。”

国内。顾氏制药集团总裁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面上凌乱地摆着各式文件与资料,办公椅上没有人,倒是有轻轻的鼾声从办公室一角的大沙发上传来。

躺在沙发上睡觉的年轻男子一身西裤衬衣,身形修长,如果不是被扯歪在一旁的领带,还有没有扣好的衬衣扣子和已经挽到了手臂的衬衣袖子,他看起来还真是一副精英总裁的模样。

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声很执着,嗡嗡地叫着,终于把年轻男子从短暂的梦中叫回了现实,他闭着眼睛,伸手去摸茶几上的手机,接电话的声音却难掩通宵工作睡在办公室里的疲惫:“喂。”

“顾总,您现在该出发去机场了,您的航班两个小时以后起飞。”

“什么航班?”

“你忘了吗?前天您说您要去美国参加朋友的婚礼,让我订了飞机票。还有您要给您朋友带的礼物,我已经放在车的后备厢里了。东西有点多,所以我多用了一个行李箱。李助理会和您一起去,他应该已经快到楼下了。”

“好,谢谢你,林小姐。”顾延之揉了揉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了。

是的,今天他要去美国参加傅行歌的婚礼,傅行歌还拜托他从国内带一些中草药过去。他这几天熬夜工作,就是为了腾出两天的假期去美国参加她的婚礼。

顾延之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为了参加自己前女友的婚礼,什么都愿意做,比去参加自己的婚礼还积极。

傅行歌的电话恰巧在此时打了进来:“顾延之,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听到傅行歌的声音,顾延之心里动了动,那种酸楚多于甜蜜的感觉又来了:“傅行歌,你打电话给我能不能是没有事?”

“没事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帮我在国内查一个人,我把资料传给你,我有急事。”傅行歌干脆利落,一边说电话一边望向了一个走进了隔壁实验室的窈窕身影——那个该死的韩真儿居然又来了!

4

韩真儿从小就是个天才,她的祖母是英国贵族,父亲是韩英混血,母亲是日本财阀之女,有两个妹控哥哥。她容貌秀丽、身材完美,关键是智商高达一百三十五,从小就在学业上碾压周围一众人。她的性格活泼开朗,从小到大身边追求者众多,当然,她没有男友,因为她和她的俩妹控哥哥一样,认为世间没有足够优秀的男子与她相配。

当然,这是在韩真儿还没有遇到梁云止之前的想法。

自从在学校偶然见过梁云止一面之后,韩真儿就知道了什么叫作“一见云止误终身”。

她花了很多心机去打听梁云止的消息,也花了很多心思接近他。比如说,她本来是很讨厌化学的,但是为了他,她拼命考了梁云止曾师从的教授的研究生。后来又听说他在为FBI特殊实验室工作,于是她又花了大量的金钱与精力,也进了这间实验室——虽然只是一名实习研究员,但到底有了与他共事的机会不是吗?

韩真儿当然也知道梁云止是有女友的,听说,他们早已同居了,还听说,梁云止的女友十分霸道又冷漠无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她这样阳光单纯的女孩不正好有机会吗?而且,梁云止的女友傅行歌也不过是一个高级研究员,脸长得倒是可以,可惜完全不会打扮,照片里的傅行歌永远是冷着一张脸,身上穿着的衣服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脸上还挂这一副黑框眼镜,根本没有一点女性魅力。她可不相信傅行歌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有什么永久的吸引力,更何况傅行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不好。

韩真儿开工第一天就寻各种理由去找梁云止,并且将珍贵的大师手稿作为礼物送给了他。当然,她打扮得超级好看,研究室里那群书呆子看她的眼神全都是心形。虽然梁云止冷冷淡淡,反应不大,甚至都没伸手接过她的礼物,但是她有信心她一定会打败傅行歌,成为那个与梁云止结婚的女人。

但韩真儿根本没想到的是,傅行歌竟然会如此无理取闹!

“这是什么?”傅行歌指了指梁云止手边那份珍贵的大师手稿,语气很冷,脸色很臭,眸光温度在冰点以下,她周围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似乎让整个实验室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好像很害怕傅行歌,能跑的都找理由跑了,剩下几个胆儿大的在看戏——竟然有人来跟傅行歌抢东西!哦不,是抢男人!这简直是世纪大戏,不能错过呀!

看着傅行歌冷漠至极点的脸,还有在傅行歌冰魄般的眼神压迫下,韩真儿心里也有点儿害怕,但她还撑得住:“那是我送给Cloud的礼物。我喜欢他。”韩真儿对傅行歌说着话,眼神勉强对上了傅行歌的眼神。正面与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傅行歌说话用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梁云止原本也冷漠静止的脸在此时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那好看的深眸里也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当然,是看着傅行歌,他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哦,送给他的礼物,是不是这东西就代表是他的了?”傅行歌依然问得很冷漠,素白纤长的手指拿起了那沓珍贵的大师手稿——那真的很珍贵,是一位已故天才化学家的临终手稿。韩真儿打听过,梁云止喜欢收集各种有意义的手稿,所以这礼物绝对是梁云止喜欢且不会拒绝的,于是她便花了百万美金将手稿买来了。虽然她不缺钱,但那也真是一笔大钱呀,不过没关系了,只要能讨梁云止欢心,这些钱以后仍然是她的:“当然,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自然就是属于他了。”

5

“好。”话音刚落,傅行歌便用纤白的十指扯住那份手稿左右用力。

“刺啦”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几个远远观战的同事顿时捂住了嘴巴。傅小姐,傅爷,那可是……那可是……那可是与爱因斯坦的手稿一样珍贵的东西呀,你这样像撕纸巾一样撕掉是怎么回事?啊,心好痛!

“傅行歌!你!你凭什么撕掉我的东西?”韩真儿眼看着百万美元成了碎纸,一下子心态就崩了,“你知道这有多珍贵吗?”

“刚才我确认过了,这是梁云止的东西。”傅行歌扔掉手里的碎纸屑,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仿佛那纸很脏一般,还把手伸给了梁云止,而梁云止十分温柔地抽了一张手帕纸仔细地帮她把葱白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擦好后居然还将她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对。是我的,撕得好。”

韩真儿彻底在风中凌乱了:“梁云止,你……傅行歌!你有什么权利撕梁云止的东西?!”

“梁云止。”傅行歌看都没看韩真儿一眼,反而冷笑一声,看着梁云止,“你的东西我不能撕吗?”

“能。”梁云止握住她的手,看着傅行歌的眼神波纹浮动,“我也是你的,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

“哼!要是你再给我招蜂引蝶,我就撕了你。”傅行歌哼完这一句,转身就走了出去。梁云止这该死的,长得就是一副招蜂引蝶的相貌,害她在实验的紧要关头还得抽空来帮他斩桃花!等回去了,绝对饶不了他!

“不要撕我,撕了我,你就没老公了。”神情清冷、声音清冷的梁云止竟然当众这么对傅行歌的背影撒娇,众同事表示没眼看,纷纷散开干活去了。韩真儿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在她眼里如天神一样的梁云止在傅行歌面前竟然……这么……狗腿子?

梁云止目送傅行歌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他看都没看韩真儿一眼,转头继续自己的工作,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

韩真儿凌乱了:“梁云止,你……你竟然愿意和傅行歌这样凶悍的女人在一起吗?她根本不配啊!”她的声音被打断了,因为一个文件夹忽然从背对着她的梁云止手里脱手飞过来打在了她的嘴上:“我不想听到任何人讲我未来太太一个字的不是,你最好也不要尝试。”

韩真儿只觉得嘴好痛,已经不能说话了,为什么梁云止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竟然会打女人!那个凶悍的傅行歌有什么好的?

韩真儿没有多少寻找答案的时间,因为当她被人从主要工作室赶出来后,她发现自己浑身都出现了过敏症状,随后又在工作上一连发生了两个失误,紧接着就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实习工作,那时候离她来这里上班还不满八个小时。

晚上,傅行歌发动车子,梁云止才匆忙跑出来钻进了车里:“老婆,是不是等很久了?”

傅行歌冷着脸:“没打算等你。”

哼,整天给她招情敌。

梁云止那张在别人面前冷漠的俊脸顿时如霁月初开般温柔地笑了起来,他靠过去,捧着傅行歌的脸亲了一下,嗯,皮肤真滑。

“哼。”傅行歌微微地噘起小嘴,惹得梁云止又侧身亲了她一下:“我给她弄了点‘五号’给你出气。”

“五号”是他和傅行歌研究出来的一种在一周内让人对一百种东西过敏的致敏粉末,他在砸向韩真儿的文件夹上抹了点儿。反正够她喝一壶的了,虽然他喜欢看傅行歌吃醋,但惹傅行歌生气还当他的面说傅行歌不好这点他可不想惯着。梁云止并不想做什么天使,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像是天使。

“哼。”傅行歌哼这一声的时候,樱唇已微微翘起。梁云止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不应该怜香惜玉的时候绝不心软,不错。

6

“所以今晚我可以上床睡吗?”看到傅行歌嘴角微扬,梁云止恳切地要求,“就只是睡觉,不做别的。”因为在他体内病毒未彻底清除之前,他怕两人接触太深会将病毒传给傅行歌,所以尽管她不反对,他忍得再辛苦,两人也未曾到最后一步——唉,不能做,亲亲抱抱也好呀,虽然亲亲抱抱后他忍得更辛苦。

“不行。”这家伙只要和自己躺一张床上,就没有不动手动脚的时候,虽然不能做,但他花样多得很,虽然她不怎么介意,但是每次到最后他都忍着,她怕他憋出毛病来了,所以两人还是分床睡比较好。

“老婆。”梁云止已经有点撒娇的意思了。

“就今晚。”傅行歌心软了。

“老婆你真好。”梁云止赶紧趁机又偷了个香,心里想着今晚好好抱、好好亲。他都和她分房睡一个月了,唉,这该死的病毒,害他憋得真辛苦呀。

傅行歌这时候想的却是,梁云止长得这么招人,她是不是不应该给梁云止用新药?新药可以暂时将病毒冷冻在梁云止的背部一处,让梁云止的其他身体部位恢复正常。如果还用之前一期二期那些药的话,病毒就会因为潜伏在皮肤表面而让梁云止整个半身都是诡异的黑纹,那样的梁云止看起来没现在这么招人。

梁云止像是知道傅行歌想什么似的:“老婆,我明天还是用二期的药吧。”虽然病毒浮现在他半个身体的皮肤上让他看起来有些恐怖,但是这样至少不会惹来烂桃花,让傅行歌对他失去信心不是吗?

“不准。”傅行歌果断拒绝了。对病毒的抑制作用还是新药更好,一期的副作用比二期更大,他长得太好太优秀很多女人喜欢没关系,来一个她打一个就是了,她不想冒着失去他的危险。

“老婆,你嫌弃我丑。”梁云止眼底全都是温柔的笑意。傅行歌心里有他,护着他,霸占着他,他觉得这样的她,真是让他喜欢死了。

“没错,所以你最好保持好看。”傅行歌目不斜视地开车,好看的嘴角微勾,惹得在副驾上一直侧着头看她的梁云止又是一阵心痒痒:“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最近梁云止很忙,因为他在全力准备他与傅行歌的婚礼——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恐惧他也有,但他掩饰得很好,他不可能因为恐惧就不去尽力爱她,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也是尽力爱她的一部分,不是吗?

“我不是很喜欢穿婚纱。”说到婚礼,傅行歌终于想起来了,他们要举行婚礼了,试婚纱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虽然我也想看你穿婚纱,但如果你不想穿也没有关系。”她穿什么都没有关系,他自己必定是要穿最好、最帅气的新郎礼服迎娶她的。正式成为傅行歌的丈夫这件事,他盼望已久,他需要仪式感表达他的重视。

“好。”其实傅行歌也不是不想穿婚纱,只是她心中有惶恐与害怕,总害怕结了婚之后是一种关系的结束,更害怕无法与他携手走到人生尽头的那一天会提早到来。爱上梁云止之后,她胆小了许多,居然开始害怕死亡与分别了。

梁云止伸出手与傅行歌空出来的左手十指紧扣。他知道她在承受什么,他既无能为力,也倾尽一切在努力,她大概不知道吧?他比她更害怕死亡,因为他舍不得她。

田小恋对于去美国参加婚礼之行充满了期待,早上出门去赶飞机的时候,她甚至因为选衣服和化妆迟到了,差一点就没能赶上飞机。她赶到登机口的时候,正遇上头等舱的最后一个乘客上飞机,机场工作人员正准备关闭通道。

田小恋扬着手里的飞机票疯狂地冲了过去:“请稍等!还有我呀!还有我呀,最后一个!最后一个,我赶上了!”她已经语无伦次了,她真的是一路狂奔来的。

田小恋有一个堂姐在机场工作,她各种威逼利诱才打听到顾延之也是乘这一班飞机去美国,与顾延之同机飞行十几个小时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有提前来机场,麻烦通融一下,这次行程对我真的很重要,谢谢!”田小恋好话说尽,机场人员总算点头,她疯狂地冲进了登机通道。

田小恋就是在登机口遇到了从VIP通道直接要登机的头等舱乘客顾延之的。

7

顾延之的助理李和巽看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横冲直撞过来,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她的印象不太好,想必那是迟到了却不守规则要上飞机的乘客。

李和巽伸手把顾延之挡在了自己后面,以免田小恋撞到了他。其实李和巽身兼数职,他军校毕业,特种兵出身,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了部队,成了顾延之的助理。顾延之在东南亚有几个工厂,那边局势比较乱,所以顾延之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助理,不但要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还要兼职他的私人保镖。当然,顾延之给的薪水也相当可观,足够支付李和巽所欠下的债务,所以李和巽对顾延之是怀着一种感激与尊敬,即使顾延之比自己还小两岁,但这并不妨碍他把顾延之当成值得尊敬的上司。

顾延之扫了一眼拖着行李箱差点撞过来的女孩子,小声地提醒了过于紧张的李和巽一句:“不要太紧张。”

“是,顾先生。”李和巽低声回了顾延之一句,但是这一句顾先生却引起了田小恋的注意。这世界上但凡是与你喜欢的人有关的事情,你都会格外注意,哪怕是听别人说起他的姓氏,田小恋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一听到这一声顾先生,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往李和巽的身后看去。

“顾学长!”田小恋的语气里带着惊讶惊喜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和顾延之乘坐同一航班去美国参加傅行歌的婚礼,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在这里就能和他遇上,她以为至少要等降落在美国之后……不,他乘坐头等舱,而自己坐的是经济舱,两个人连下飞机时间都不一样,也不大可能遇见,唯一能和他见面的可能就是顾延之也带了很多行李,但顾延之是什么人,就算他带了行李,也很有可能不会自己亲自拿。

所以这一会儿能与顾延之相见,对于田小恋来说是一种惊喜,也让她觉得措手不及,所以她不管不顾地叫出声了。

“田小恋?”顾延之有一点不确定,因为田小恋的脸似乎变了一些,不,她没有变,穿着打扮可能成熟了一点,然而那张娃娃脸还是跟以前一样。

“对呀对呀,是我呀!我要去参加傅行歌的婚礼,你也是对不对?”兴奋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田小恋也觉得自己好假哦。明明是她早就打听好了,顾延之也搭这班飞机,所以才千方百计买到了这一航班的机票,现在还在这里假装跟他偶遇……假呀。田小恋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自己一下,不过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傅行歌都已经结婚了,傅行歌是梁云止的,顾延之直到今天还是单身,她自己也是单身,她本来就觊觎顾延之,她就想对他下手了,她就对他耍心机了,怎么了?

毕业几年,自己打拼事业,顾延之成熟稳重了很多,看见田小恋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和巽的肩膀:“别紧张,这是我的大学学妹。”

顾延之很绅士,他伸手过来亲自帮田小恋拿她的行李箱,和她一起往机舱方向走。田小恋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开朗,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上了飞机之后,顾延之让李和巽去帮她把行李放好,自己停下接电话,她才住了嘴。

顾延之在头等舱的座位坐了下来,田小恋往经济舱走去,顾延之耳朵旁边忽然之间清静了,他微微愣了一下,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帮田小恋把经济舱升级成头等舱,一起坐?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他的注意力就回到了电话里的公事上,并没有实施这个念头。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田小恋心里满满都是期待,刚才她看到头等舱上只有两个人,就是顾延之和他的助理,她好想升级到头等舱去,这样,她就能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看到顾学长了……可是那样需要好多钱呢。

人穷志短呀,田小恋刚刚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公寓,她又要还债,还要供楼,真的好穷,所以她蠢蠢欲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作罢了。算啦算啦,同在一架飞机上已经是一种很难得的幸运了,她要知足。

8

顾延之再次想起来田小恋的时候,已经下飞机了。这姑娘似乎是和自己同一航班?正想着这姑娘不知道订好酒店没,是否需要帮忙,就看到了吭哧吭哧扛着两个大行李箱东张西望的田小恋。

这几年,顾延之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拓展事业上,所以他非常忙碌。虽然机场是他经常会出现的地方,但是他很少在机场停留。今天大概是遇到了熟人,又是一个与傅行歌有关的熟人,所以他不但停住了脚步,还亲自过去接过了田小恋的两个大行李箱:“酒店在哪里?”田小恋没想到自己还会在机场和顾延之见面,她那种叫作“一见到他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的病直到现在都没有好。田小恋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两个被顾延之拿过去的行李箱,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要回答他。

田小恋这会儿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牛仔裤、白T恤和板鞋,一张娃娃脸,眼睛又大又圆,樱桃小嘴红得很自然,大概是刚才自己扛着两个箱子很费劲,所以她的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还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的样子让顾延之想起了自己上大学那会儿,他失落地从傅行歌的宿舍楼下离开的时候,看到她悄悄躲在树后的样子。当然,顾延之也忽然想起来了,他和傅行歌正式分手的时候,傅行歌就告诉他,说她喜欢的人是梁云止,之后又告诉他,说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应该是她这样的,而是应该像田小恋那样。

田小恋是什么样的呢?顾延之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只知道田小恋是傅行歌的舍友,像傅行歌身边的其他女孩子一样,被傅行歌的光芒掩盖。一直以来,顾延之的眼睛里只看得到傅行歌,从来没有看见过其他女孩子。他之所以记得田小恋,不过是因为田小恋是傅行歌的朋友。田小恋现在还在喜欢自己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了吧。顾延之心里有点失落,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这种失落被一丝小小的愧疚所代替。田小恋是傅行歌的朋友,他应该对她照顾一些的,所谓爱屋及乌不就是这样吗?

“你还没有订酒店吗?”顾延之看着田小恋那副呆愣的样子,心里那一股爱屋及乌的保护欲大了一点点,也没等田小恋回答,就转头对刚刚拿了行李走过来的李和巽说,“多订一个房间给田小姐。”

“是,顾先生。”李和巽身上有着军人的特性,说话干脆利落,办事也干脆利落。

直到和顾延之一起到了酒店,进了顾延之为她订的房间,田小恋也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顾延之走了之后,田小恋关上门,愣了大概三秒,然后蹦起来倒在了床上,扯起枕头捂住头,兴奋得一边笑一边打滚。顾延之不但记得她,还开始照顾她了!顾延之好温柔,好体贴!真的好喜欢他啊!不,她一直就很喜欢他!

高兴了一番之后,田小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去退了自己原本订好的酒店,然后决定用退酒店的钱买一件漂亮的裙子。虽然不管她怎么打扮都不可能比得上傅行歌,但打扮一下总是没错的不是吗?

田小恋出了酒店,站在路边看手机找地图,有两个朋克青年经过,看她落单便停下了脚步。

“嘿,是个亚洲小妞,是你的菜哦。”那个红头发青年拉住身旁那个绑着脏辫儿的青年,脏辫儿青年看了田小恋一眼,眼神一亮,笑嘻嘻地走近打招呼:“嗨,我叫渥克,你需要帮助吗?”田小恋之前也出过国,但是那是和同事一起跟团去东南亚旅游,基本上不管是去玩还是去购物,都有人安排好了行程,这会儿让她在这儿找个商场买衣服还真的不太容易。

她看了看这两个白人男子,觉得他们有点不怀好意,但是她现在还真的需要帮助:“谢谢,我想知道这附近有商场吗?就是可以买衣服的商场。”

“商场当然有啦,不过路不太好走,我们带你去吧。”两个不良青年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很热情地告诉田小恋要带她去商场。

田小恋一下飞机就得到了顾延之的帮助,所以警惕性没有那么高,居然抬腿就想跟着他们俩走。

9

“田小姐。”一辆吉普车忽然开了过来,在三人身边停下,车窗打开,露出来了李和巽那张严肃得有点杀气的脸:“田小姐,请上车吧,顾先生有事情找您。”

这句话非常有用,顾延之找自己,田小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要去商场买衣服,马上就打开车门上了车。李和巽轰的一声把车开走的时候,她还没忘记打开车窗对着两个想做坏事未遂的小流氓挥了挥手:“再见啦,谢谢你们。”

李和巽看她还这么欢快,差点就忍不住告诉她说这两个人一看就是做不法勾当的小流氓,把她骗过去后还不知道把她卖到什么地方去了,落单的女性在旅游的时候无故失踪,并且再也找不到的事情发生得少吗?她怎么就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呢?

“大哥,顾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呀?他在哪里呀?”车开远了,田小恋马上开始和李和巽搭话,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清亮动人,让李和巽觉得反光镜好像都有着不一样的光。本着保护女性同胞的宗旨,他严肃着脸,毫不留情地告诉了她事实真相:“顾先生并没有找你,刚才那两个人是小流氓,他们想对你不轨,你没看出来吗?”

“他们……我只是……”田小恋不笨,她只是一时放松了警惕,这会儿回想起来,也觉得一阵后怕。她很会审时度势,马上就堆起了笑脸向李和巽道谢:“谢谢你啊,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贵姓啊?你是顾学长的朋友吗?还是他的同事?”

“我是顾先生的助理,免贵姓李。”

“李大哥你好,我是田小恋,谢谢你救了我。我现在想去商场,你能不能捎我一程?”田小恋笑得很甜,李和巽觉得心里有一点点酸,有一点点麻。这种感受莫名其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这样的感受。

李和巽开车把田小恋送到了商场门口就离开了。不过在他下车的时候,没忘记嘱咐了她一句:“如果不知道怎么回去,就打正规的出租车,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跟着别人走。”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和巽觉得自己有点多事,轰的一声开着车飞速地离开了。

田小恋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刚才确实是自己疏忽了,万一她真的就跟那两个小流氓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田小恋在买完衣服后,打包了两杯咖啡,打算回酒店后亲自送到顾延之的房间。

好吧,她只是想借感谢李和巽的机会与顾延之见面。

顾延之仍然在忙工作,李和巽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田小恋,便看了顾延之一眼,没有说话就让她进了门。做了顾延之这么久的助理,他知道顾延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是没有关系的女孩子,顾延之大概也不会主动去帮她拿行李,还主动在这家酒店开房间给她住。

“顾学长,我给你们买了咖啡。”田小恋提着咖啡进去,没敢靠顾延之太近,而是把两杯咖啡都递给了李和巽。李和巽看到两杯咖啡和两份点心,向来深沉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恢复了正常:“谢谢田小姐。”

“附近有咖啡店吗?对这里不熟悉的话,不要随便乱跑。”顾延之从文件里抬起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一句。刚才李和巽回来之后,对他提了一句田小恋刚才差点跟两个小流氓走的事情。其实李和巽也不是告状,就是觉得田小恋是顾先生的朋友,她的安全顾先生多少会有些在意,便觉得要跟顾延之交代一声。

“哦。”田小恋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解释一句,电话就响了。她扫了一眼名字,兴高采烈的接通了电话:“歌歌!我现在已经在酒店了,我和顾学长在一起!对,我和顾学长住在同一家酒店,明天我也会和顾学长一起去!什么?你要我过去一起试婚纱吗?哦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你不用接我,我打出租车去。”

一直在埋首工作的顾延之在听到傅行歌的名字的时候,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并且抬起头来看田小恋。傅行歌向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干脆利落。从田小恋说的话来判断,大概是傅行歌让田小恋过去一起试婚纱礼服。傅行歌没有什么朋友,田小恋应该是伴娘……

明天傅行歌就要结婚了。顾延之早就说服了自己要祝福她。但是这一会儿再次确定了这件事,他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内心的酸楚,一时竟有些愣神。

10

“那个……顾学长,歌歌让我过去试礼服,我走了。”顾延之对傅行歌是什么样的感情,田小恋自然是知道的,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要嫁给别人了,他居然还能特意来参加她的婚礼,田小恋很难不为顾延之心疼。但田小恋心里又庆幸,幸好傅行歌喜欢的人是梁云止,所以顾延之还是单身,这样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这里的路你不熟,我送你去。”在田小恋的目瞪口呆里,顾延之丢下了工作,和她一起出门了。

不管顾延之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私事都来这里多次了,所以他很快就带着田小恋来到了傅行歌所在的婚纱店。两人进门的时候,傅行歌刚好穿好了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看到傅行歌穿婚纱的样子,两人都呆住了。

当然,傅行歌长得非常美,而且气质清冷,纯白色的婚纱不但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身材线条,而且让她有一种特殊的动人气质——因为她在笑。

傅行歌很少笑的。

田小恋瞬间就感觉到跟在自己身边的顾延之全身都僵硬了,她当然知道顾延之是被傅行歌的美震撼到了,她也并没有不服气。

两人都呆呆地看着傅行歌笑着迎接向他走过去的男人——梁云止,一个风姿绰约、谦谦如玉、才华盖世的天才少年,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他已经是一名意气风发的男子。如果不知道他身上有随时可以使他生命枯萎的病毒的话,他确实完美得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田小恋特意看了梁云止的脖子,他的脸上没有那种花纹,之前几次与傅行歌视频时,田小恋都能从偶尔出现在画面里的他的脸上看到那些代表着病毒的暗纹,现在怎么没有了?难道,傅行歌已经研究出清除病毒的药物了?

“撒旦之吻”是现今令全世界都束手无措的病毒,被感染的人目前为止无一生还——除了梁云止,然而梁云止身体里的病毒也只是暂时被克制,并没有完全清除。

病毒被控制后,感染的人身上会出现诡异的暗黑色花纹,从脸向脖子以下延伸,那些花纹就像文身一样漂亮,甚至比文身还要漂亮。听说现在有一些不怕死不要命的年轻人,为了得到这些美丽的图案,甚至主动去注射这种名叫“撒旦之吻”的病毒。注射之后再服用梁云止研究出来的药物,身上就会出现这种诡异的花纹。这种花纹独一无二,连最厉害的文身师也不能纹出来同样的。所以这种病毒虽然被世界各国联合控制,但还是在黑市上炒到了前所未闻的价格,而梁云止研究出来的抑制药物在黑市上就更加卖到了天价。

田小恋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不要命,也要主动去传播这种病毒。现今“撒旦之吻”确实是人类无法克服的病毒之一,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类自己制造的癌症,在短短两三年之内在全球流行,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这其中有可能也包括梁云止的生命。

“歌歌,你是研究出来药了吗?”田小恋到底没能忍住,脱口就问出了最关心也最关键的问题。

“还没。”傅行歌脸上的笑容还在,但向来清冷的语气里却出乎意料地透露出一股别样的情绪。熟悉她的人,比如梁云止很明白,她很少会这样,除非,她的内心已经快要不能承受。

梁云止双手握着她的手,低头吻她的额头:“会研究出来的。”

傅行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头问一进门就看呆了的田小恋与顾延之:“这套婚纱怎么样?”

“我想象不出来有你穿着不漂亮的衣服。”田小恋回答得超诚恳,嘴巴也超甜。傅行歌神色如常,倒是梁云止面露淡笑,似乎很满意田小恋的这个结论。

每多看你一眼,心便更不舍你一分,这大概是爱的无解题。

——梁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