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的事情是常人无法去预料的,更不会按照某个人指定的方向去发展,总有太多的突然与意外发生。
如果没有好的办法与解决之道,一切就只能是逆来顺受,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否则便是自寻烦恼。
玉玲从思寒的车上下来,带着满脸欢愉与满心欣喜回医院上班,可不知怎的,刚走进药剂房,闻到一股特有的药水味、酒精味,就对着她扑鼻而来,她又忍不住想吐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恶心干呕的征兆,真不是简单的受凉引起,心中忐忑不安。她默默计算着,自己的月事,向来正常,而今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按日子来了。
“我……该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想到这,她不由地心头一阵乱颤,怎么会这么巧呢?
她胡思乱想起来,如果真已怀孕,我该怎么办呢?如果让世人知晓,自己未婚先孕,他们会怎么看我,想我?
传了出去,让爹娘知道自己怀孕的事,自己尚未出嫁,他们的脸面又将往哪搁?这不是要使他们名誉扫地吗?
该怎么办?真要狠心把孩子流了吗?
自己也是当医生的人,拯救生命是自己神圣的职责,肚子里难道就不是一条生命吗?
可自己又生在如此身份特殊的家庭中,未婚先孕在世人眼里,是多么为人不耻的行为!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可又于心何忍?
如果不去做掉,胎儿在身体里,终究会一天天地慢慢长大,最终还是会被人发觉,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
摆在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是留还是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新生命,她真的没有准备,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忽然觉得太难抉择了。她此刻更希望这只是自己太过多心了,自己或者只是受近段时日压力情绪影响了月事,压根就没有怀孕。
前一时还是满心欢喜,下一秒变得愁云惨雾。
一整天,她都在惊慌与矛盾中度过,但凭医生的经验常识,她最终还是确认,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真不知道,这孩子来得是不是时候?想到肚子里怀的是思寒的孩子,父亲那恶毒之言,犹在耳边回荡着,令她不寒而栗。
对肚子里的小生命去留问题,存在矛盾纠葛,关键是她心中仍有一个疑惑未解。
她无法确认,思寒为何要对她隐瞒小寒怀有身孕一事?到底出于何种目的?难道他不喜欢孩子吗?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该不该告诉他实情呢?
假若当他知道实情后,他又会怎么办呢?玉玲心里想着,他会不会一时兴起,找父亲求亲呢?父亲会答应吗?她不清楚!
可她知道,只要自己怀孕的这个消息一公开,对陈家来说,就如同是引发一场大地l震,将会产生无法预估的后果,父亲盛怒之下,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所以,她打定主意,还是暂且不说为好,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思寒处理完他的工作,坐在办公室里,静下心来,整个人变得魂不守舍。
今早他亲自送玉玲回去上班,分开才不过几小时,可对他来说,感觉上这几小时已漫长得让人难以忍耐,等玉玲下班后,他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思寒望着她。
“走吧!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玉玲左右扫视了一下,见没人留意,松了口气,放下戒心,问:“去哪?”
“跟着我去就行了。”说着,他大大方方地伸手去牵她。
玉玲正犹豫不定,药房同事凤姐走了过来,这一幕刚好被她看到了,玉玲急忙甩开手。
“玉玲,你还没走啊?”说话间,凤姐从身后已经绕到玉玲前面来了,与思寒照了个面。“咦,这位是?”
玉玲喉咙一紧,咽了下口水,连忙向她介绍起来:“哦,他是我……是我……”
玉玲一时之间卡壳了,居然找不到适合他身份的称呼,不知如何介绍,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境地。
还是思寒自己接口,跟她介绍起来,他温文儒雅从容地说:
“我是陈医生的病人,过来找她看病的。”
“病人?”凤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思寒,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哪有这么健硕的病人?况且,玉玲都已经下班了,这个时间来看病,真会挑时间。
玉玲听到他用这样方式解围也是醉了,暗自发笑,忍住不出声。
“是啊!她是我的私人医生。”思寒说,“她把我的病治好了,今天特意过来,请她出去吃个饭,以示感谢!”
“哦,那你们去吧!”凤姐算是懂了,带着令人费解的笑容走开了。
他们上了车,玉玲这才笑着对他说:“刚才亏你想得出来?什么不好说,非得说成是我的病人?”
思寒启动车子,油门一加,飞驰而去。他边开车边说:“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吗?”
“那你什么时候成我的病人了?”玉玲越想越觉得搞笑,“你快告诉我,你患的是什么病?”
“你不知道吗?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还有得医吗?”
他又用那种令人神伤的眼神,时不时看着她,慢慢地从口里吐出几个字来。“相思病!只有你能医。”
“不跟你说了,你这人……太坏了!满嘴胡说!”玉玲瞅着他,把嘴嘟了起来。
他正视了她一眼,不再开她的玩笑,他的目光真挚且清澈。
“你知道的,是你治愈了我,就在昨天,你的药很见效,很管用……”为保安全,他将车速降下来,“可是,这个病很容易复发,你一定要坚持给我用药才行!”
她眨着迷人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扇动着,眼里迅速地蓄满了泪,她有种感动得想哭的冲动。
“你说,是什么原因使你打定主意,决定要跟我在一起呢?”他轻声地问。
玉玲垂下睫毛,沉默好一会儿,再她扬起睫毛时,已是泪眼汪汪。
“昨天去找你之前,我本是打算要劝你离开的,尽早离开这里,”她低声说,“可看到你的画后,我就像着了魔怔一样,不管也不顾了……”
“为何要我离开你?”他的心隐隐作痛。
“因为……你留下来会有危险!”玉玲说,“现在伟光知道了你对我做过的事,指不定哪天他会控制不住说出去,你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我……我不想你死!”
“哦,玉玲!”思寒不假思索地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我宁可去死,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可是,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知道我的处境有多艰难,但我不会放弃,我绝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的!”
他信心十足地说,玉玲也倍受鼓舞。
“你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她问。
“快到了,还记得吗?我第一次牵起你手的地方。”
他将车停在了咖啡馆门口,她挽着他的手走了进去。
“你是要请我来这儿喝咖啡么?”玉玲进来后,才发现之前来过。
她对这里有些印象,就是与杜心婷初次见面的地方,当时为了扮演好小寒这个角色,她过于紧张,没有仔细查看。
今日所见,店内从装饰到各种用具的摆放都经过精心设计,桌椅统一定制,整齐划一,高档的窗帘,名贵的壁画配以各色灯饰,处处显得高雅华贵。
“不是的,这家店除了提供咖啡,还提供西餐。”
思寒带着她一路往里走,上了楼,进到一个包间雅座里,两人才坐下来。
玉玲看着桌上摆好点燃的蜡烛,在朦胧的烛光下,耳边优雅的英文歌曲响起,桌上立着一束美丽鲜红的玫瑰,精致的餐具摆放整整齐齐,让人感受到一种温馨的情调与浪漫的气息。
她抬起脸,不由得赞叹道:“这家西餐厅布置得真漂亮。”
说罢,她望着他,说道:
“你该不会是请我来吃烛光晚餐吧?”
“你猜对了,怎么样?对这里还满意吗?”思寒轻声细语地问。
“嗯,想不到你还挺懂得浪漫的一个人,真看不出,你挺会享受的!”玉玲感到很意外。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思寒随口回应她。
“那你说说看,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玉玲这样一问,貌似话里有话。
思寒顿了一下,想作答,此时侍者过来了,是一个西洋人,很有礼貌的朝他俩鞠了一躬,用生硬的汉语一个字一个字说:
“两——位——好!需要——吃——点——什么?”
玉玲听得洋人说着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怪模怪样的,忍不住想笑。
思寒拿起点餐单,跟洋人嘀嘀咕咕好一阵。玉玲觉得很是奇怪,除了前头打招呼的那一两句,后边说的愣是一句都没听懂,等侍者走后,她惊奇地问:
“你刚才跟他说些什么?你叽里咕噜半天,后面说的是哪国的语言,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呢?”
思寒对她的好奇由衷一笑,解释说:“其实刚才我先用英语跟他打招呼,问他来自哪个国.家,他告诉我说是他是德.国人,然后我又用德语跟他交流了一番,最后把我们的晚餐与甜品点心都点好了。”
玉玲一脸惊奇。英语她接触过,多少会点,平时从医药知识以及外教老师那学过一些。
“是吗?你还会说几种洋人的话?”
“是啊!挺稀奇的,是吧?”思寒不以为然。
“既然你都懂得,那我就纳闷了,上次仁丰厂里购买回来的那批纺织机,为何还要请杜小姐过来做翻译文书,何必多此一举呢!”
“那不一样!我只会说,不会写,比不上人家心婷,她毕竟是喝过洋墨水,留过洋的人,我这样跟你说吧,这就好比三四岁的小孩子,什么话都会说,叫他认字,一个都不认识,一个道理。”思寒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玉玲听了他的解释,觉得是这个理。不过她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你是从什么地方学到这些土洋话的呢?”
“这个嘛……”思寒觉得牵扯到自己的家庭以及父亲这些,不知如何开口。
“你要不方便,就别说,我知道,肯定是与你家庭有关。”玉玲看出来了,连忙善解人意地说。
“其实吧,这语言能力也是有天赋的,如同绘画一样。我父亲他跟随我爷爷去过多个国.家,他还做过外交使臣,精通五国的语言,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他的母亲是英.国人,从小生长在国外,长大后才接回来,那时我们在一起,我教他说汉语,他用英语,法语跟我交流,所以就相互学了一点。后来,我长大些了,他又回国外读书,与我分开,从那以后,就基本没有再见过面。”思寒简单地陈述着有关自己家庭的情况。
“你还记恨你父亲吗?”
“恨,当然恨!这种恨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思寒说到父亲,仍痛心疾首。
说到此处,原本轻松愉快的话题变得异常沉重,气氛也变得与周围的环境不相融洽。
“你带小寒离家出走,小寒……她真的没有怀孕吗?”玉玲小心翼翼地问,怕戳痛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心。
显然思寒被她的问话击溃了!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拿叉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你喜欢小孩吗?”她禁不住又问。
怎么会不喜欢呢?小寒怀胎十月,即将临盆,眼看就是要当父亲的人,可这幸福的一切被一群不明来历的土匪给毁灭了,终结了。
一天之中,失去至爱与未出生的孩子,那是种痛彻心扉的痛苦感受!
他恨土匪,更恨父亲的绝情与冷酷,明知小寒怀有李家的骨肉,仍断绝父子亲情,狠心地赶他们出来!这是他至今都无法原谅其父亲的至关重要原因。
“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心婷当我们的面曾说起过,关于我们孩子的事?当时,我怕你露出马脚,引她生疑,所以跟她撒了谎,小寒确实是怀了我的孩子。我本以为,小寒怀了我们李家的骨肉,就能让我父亲妥协,小寒她可以奉子与我成婚,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太天真,我严重低估了父亲的铁石心肠……如果这场悲剧不发生,我的娃儿,已经两岁了。”是的,再过十天就是小寒的忌日,也是他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忌日!他神色黯淡,心里承载的苦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玉玲长吁了一口气,自己了解不够透彻的事,原本以为他不会讲,没想到他会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主动坦白交待,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她理解美莲当初为何不说的原因,因为现实太过残忍,于心不忍……
如今听思寒亲口道来,何尝不是呢?她觉得他过往,经历了太多不幸,能坚持走到今天,他的内心得经受了多少痛苦的煎熬。
想到此,心尖处顿时涌来一股的锐痛,不禁对他心生怜惜,她真想开口告诉他,自己肚子里已怀了他的孩子,可她没有,只是安慰地说:
“实在是抱歉,我不该这么问!我希望你,从今往后,有我陪在你身边,忘却曾经的伤痛,用我的爱治愈你心灵深处的伤痕,让你每天都能快快乐乐,不再伤心难过!”
“会的!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思寒紧紧握住她的手,饱含深情凝视着她。
气氛是迷人的,酒味是香醇的,你侬我侬,柔情万种。他们欢愉地吃着烛光晚餐,品美酒,享佳肴,畅谈着人生往事,共度这美好时光。
接下来几天,下班之后,玉玲几乎都跟他腻在一起,内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乐。
眼前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时不时还能给她带来意外惊喜,她为这样的男人痴迷,没想到自己的存在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对他了解越深入,她就越陷越深,贪恋他的怀抱,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的笑,贪恋他曾经让她迷失的吻!整颗心完完全全被他占据!
对思寒来说,这是怎样的爱情?自己的热情像是海底深处岩浆喷发,那样浓浓的、深深的、热热的、令他如痴如醉!
他与玉玲时而携手漫步,时而相约花前月下,幸福地相依相偎,分开时又是那般依依不舍。
“我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个个都那么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了。”玉玲俏皮地说。
“她们?她们是谁?”思寒吃惊的问。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她仰着小脸,朝他撒起娇来。
“那我得好好想想,认真地数一数。”思寒笑意盎然,掰起手指头来细数。
“啊!这么多啊?”玉玲见他掰完一只手还不够,开始掰另一只,不由得惊呼出声。
“嗯,你别打岔,我还没数完呢?”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告诉我,都有谁?”玉玲盯着他,“除了小寒妹妹,心婷,还有没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
“多着呢?”思寒笑了起来,“你别忘了,我教美术的那个班,可全是女孩子,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貌美如花,没有一个不喜欢我的。”
“贫嘴!”玉玲继续盯着他,“这么多女学生中,就没有一个死心塌地爱你的?”
思寒内心微微一怔,沉吟一下:“等我们结婚了,我再告诉你吧!”
“为什么?”她眨着迷人的眼睛,唇角噙着浅浅的笑。
思寒不语。
“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你要不说,我就不嫁给你!”
“我说也行,可不可以提个条件?”
“我能办到吗?”
“当然可以。”
“那好,你说吧!”玉玲掀动着睫毛,柔声地说。
思寒将头靠在她的耳朵边,低声地跟她窃窃私语一番。
玉玲一把将他推开,想要逃离。
“你好坏哟!”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思寒追上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幸福地将她圈进自己的臂弯里。
相处的时光虽短暂,但充满了喜悦,充满了深情,充满了震撼灵魂深处的爱与温柔。玉玲在这段时间里,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当中,几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更像是将伟光从内心深处彻底删除了,直到伟光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的,伟光又过来找她了!
这几日,他像是发了疯一样,情绪变得十分急燥,工作中一点小事也能让他大动肝.火,这全然是受到了刺.激,因为他听金成说了聚会的事,玉玲居然叫上了思寒却没叫他,被“排除在外”。
这种失落感让他十分抓狂,他觉得自己再不有所行动,一切都完了!此生若与玉玲失之交臂,自己将悔憾终身!
玉玲对于自己移情别恋,心中对伟光充满了深深的愧疚感。
她觉得自己必须直面与伟光之间的感情问题,逃避只会给两个爱她的男人造成更大的伤害,有必要给伟光一个明确的交待。
伟光过来接她去面粉厂,她想着,不如就此开诚布公,进行一次促膝长谈,跟他彻底做个了结。可她没想到的是,这居然会是伟光蓄谋已久的.阴.谋。
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将那段属于他们刻骨铭心的纯真美好,伤害得体无完肤!
玉玲来到面粉厂时,工人们都已悉数下班回家,工厂大门只有门卫留守。
伟光走在前边,玉玲跟在身后,来的这一路上,玉玲心里翻转了几遍,一直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开口,怎样才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她满怀心事,步履缓慢,而伟光时不时停下来催促她。
伟光在工厂的住处位于陈世杰的住房旁边,两间房仅一墙之隔,由此可以看出,陈世杰还是挺看重他的。
此处与工厂车间相隔甚远,前边原是一块空地,陈世杰觉得工厂粉尘大,就修建了一个不算太大的花园,在院中还种了些花花草草,有了这些做点缀,空气就有一种清甜的味道,使枯燥乏味的工厂尽显生机勃勃。
他俩走过花园地,穿过长长的雨廊,顺着一条碎石子路走向房子,伟光在房门前停驻,将房门打开,请玉玲入内。
玉玲看了看紧挨着那间房,是父亲住的,房门紧闭,问:“伟光,我爹不在厂里吗?”
“哦,老爷今天中午回家去了。”伟光说。
“哦?回去是有什么事吗?”玉玲进入房间,边走边问。
伟光也走进自己的房内,顺手不经意把门阖上。
“他走的时候交待我,这两天要回去处理府上的事情,好像有几家店铺的生意,最近下滑得厉害。”
伟光说着,把椅子推到她身边,自己则忙去帮她倒来一杯水,递到她面前,怕是怠慢了她。
玉玲并没落坐,接过水杯,眼睛在他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这间房并不大,陈设也简陋,摆放有书桌,一张小茶几,还有一张床,床上收拾得并不整齐,被子像是有几天没有叠过了,松松散散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能了解,这些天里,他过得并不好。
“伟光,你今天找我过来,不是有事跟我说吗?”玉玲转头过来,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看着他,忽然说。
“嗯,我上次跟你说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玉玲轻声问。
他移步走到玉玲跟前,握着她的双臂,眼底尽是温柔,掩盖不住心里的悸动,略显紧张说:
“我想告诉你,我已经计划好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去南京上海甚至更远的地方,都行,你觉得哪里好,我就买到哪里的车票,不管多遥远,我都陪着你,重新开始我们全新的生活。”
“伟光,我不能跟你走!”玉玲一听,断然拒绝。
“为什么?是怕跟着我受苦受累吗?”伟光顿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我为我之前不成熟的想法跟你道歉,这回我是真心的!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把这几年攒下的钱全都准备好了。”
“你别傻了,好吗?”玉玲很无奈的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怎么会呢?我上次不是一再保证过吗?我不会去计较……”伟光一厢情愿地坚持。
“我指的不是这个……”玉玲摇晃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内心的苦衷。
“你知道的,我可以失去一切,”伟光深邃的眼眸充斥着疼痛的绝望,“但是,我,不能没有你!玉玲!”
“对不起!伟光。”玉玲狼狈地昂着头,眼神昏乱。
“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伟光直接逼问。
“我也不知道……”玉玲被他问得猛然一怔,心更加慌乱了。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会这么失败!”他见她没有矢口否认,因激动而发狂!
玉玲沉默无语,为自己行为感到惭愧,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另一个男人?而且她发现她与思寒之间的这种爱,充满激l情,更令她心生向往,明显不同于她与伟光相恋时的那种感觉。
可眼见伟光伤心难过,她心里头过意不去,自己当初可是为了这个男人,为了这份爱情,愿付诸生命来捍卫!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伟光,眼光透过窗户,落到远处的柳树上去了。
分手,她说不出口,这种一夜之间,便失去心上人的滋味,换谁也不好受吧!
自己如何做,才能减轻对他的伤害,让他对自己放手呢?
“对不起!伟光!”她再次跟他深深地道歉。
“你告诉我,你变心了是不是?你真的爱上他了是不是?他有什么好?他哪点比我好?”伟光咆哮起来,大声吼道,“我跟你十多年的感情竟然抵不过你跟他一年半载的相识?”
他扶住她的肩,强迫让她看着自己,嘴里嘟嘟囔囔地,语无伦次地叽咕着:“告诉我,请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把你弄丢的?”
“伟光!别这样说,”玉玲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她低声哀求着,“咱们今生做不成夫妻,咱们还可以做兄妹!这样,你就不会失去我,我会把你当成我最亲最亲的大哥!”
“不!我才不要呢!”伟光整个人都崩溃了,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有多难过。他重重地往窗子靠去,后脑勺在窗户上撞得砰然作响。
“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大声说,“怎么做能让你回心转意?请告诉我!”
玉玲伸出手,试图给他安慰,抚平他狂躁的情绪。
伟光眼神变得狂乱而危险起来,将她的手一把抓了过去,这个动作十分忽然,玉玲只感觉到手腕上一紧,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扯,整个人就这样被拽到他面前。
他顺势将她紧紧l搂在怀l里,痛心地喊出声:“我绝不允许别的男人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玉玲,你听好了,我不仅要得到你的真心,更要得到你的人!今天,我就要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他用力地一把攥住了她,把她死命往床上拖去。
玉玲一听,奋力挣扎,竟给她挣脱了伟光的掌握。
她转身准备逃走,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伟光,别!别这样!你理智一点,你这样做于事无补的,在世人面前,我已经不纯.洁了,你还要让我蒙羞吗?”
“我不管,我今天要你要l定了!”他索性从她身后拦腰一把将她抱l起,朝l床边走。
“放开我!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她惊叫起来,在他怀l里奋力挣l扎。
伟光把她l按在l床l上,开始狂l暴l地亲l吻l她的脸,她的唇,伸手去解l她的l衣l扣,动作近l乎l疯狂。
玉玲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那晚被强l暴l的情形,再次在她脑海里闪现,她拚尽全力,手脚并用,将伟光猛然一推,大声喊叫:“你疯了吗?你想让我再死一回吗?”
伟光被她的话震住了,停住了手。
玉玲趁机再次挣l脱他的控制,她脑中一片昏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迅速逃l离这里!于是她三步并两脚,朝大门冲了过去。
伟光见她想夺门而逃,激起他心中的愤怒,立即反应过来,急速扑l上前,从身后一把抓l住了她的双肩,强l行把她转过身来,用双手支撑在门上,正好把她给“关”在他的臂弯里。
她被动地靠在门上,眼见逃l脱失败,那颗小心脏禁不住l怦怦怦地狂l跳着,呼吸l急l促。
她抬起头来,立刻接触到伟光那凶神恶煞的眼光,面部狰狞而扭曲,她怔住了!这种眼光,她从未见过。她意识到危险已降临,自己已无处可逃!
“求你了!冷静地想一想!”玉玲苦苦哀求着,“你这样做,不仅会毁了我,也会将自己毁灭!”
“你就这么抗拒我?我在你眼里算个什么?毒蛇猛兽吗?之前,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份勇气呢,去哪里啦?”他冲她大喊起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会交给我一个完整的l身l体,结果呢?啊?我这样做,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是毁灭,跟你在一起,我也将无怨无悔!”
“我对不住你!伟光,是我没能为你守身如玉,我也憎恨自己,为何还要厚颜无耻地活在这世上……我死过!是他一次次把我从鬼门关救回来,他一次次劝导我,求着我,让我活下去,因为我还有父母,还有你……”玉玲忍不住,哭诉道。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没有错,他才是罪魁祸首!”伟光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那晚,要不是翠萍拦着,要不是念及他曾救过我的命,他这样对你,我当时就……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他低下头来,贪婪地盯着她,哑声说:
“玉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在乎!让咱们重新开始,好吧?”
“可是我在乎!在你面前,我将永远抬不起头来,我也无法忍受世人看你的异样眼光!”
“所以,我要带你逃离这,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伟光语气稍微平缓,带着哀求。
“我们走了,永远不回来了吗?爹娘怎么办?让他们孤独终老吗?”玉玲眼里含泪,不忍地问。
“等我们有了儿女,再回来看他们,我相信不出三年五载,我们就能与你爹娘重聚,一家人团团圆圆。”伟光眼神充满着希望,饱含深情地说。
“伟光,我希望你能理智一点,面对现实,好吗?”玉玲直视他,十分坚定地说,“我不想隐瞒你,我不会跟你走,离开这个家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情绪再次失控,双手紧握住她双肩,声嘶底里的摇晃着,似乎要将她揉碎。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玉玲脱口而出。
伟光惊呆了,当他的面,她居然亲口承认了。
“啊!”伟光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句话,像是一个焦雷,对他劈头打了下来,震得他心魂俱碎,“怎么会这样?”
“祝福我们吧!”玉玲诚挚地说,双目游走在他眉宇之间。
“你休想!”他大叫了起来,眼神狞恶地、冒着火地、凶暴地盯着她,“我没有你想的这么大度!更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
玉玲看着他脸上表情,像是患了失心疯的人一样,她知道,他再一次失去理智,为了不让他干傻事,自己尽量不去激怒他,只能是委屈求全,讨好他,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伟光,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你忍心看着我每天都生活在嘲笑与辱骂声中吗?”玉玲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缓缓移下来,紧紧拉住,“我知道,你对思寒一直心存偏见,看不惯他,可他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自从他来我家之后,对我所做的错事,都事出有因,我不怨他,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一个特别可怜的人。”
“你就是中了他的邪!”他勃然大怒,睁大眼,死死地瞪着她,“他又给你灌了什么迷l魂l药?啊!”
“没有,真没有!”玉玲一个劲地摇头否认,然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哀求眼神,幽幽地看着他说,“伟光,长这么大,我都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我能不能求你一次?”
“不行!我做不到!”
“君子不是有成l人之美吗?”玉玲说,“要不,我跪下来求你!”
“你……你不要逼我!”看到玉玲为了思寒,恳求他放手,低声下气求他,全然不顾千金之体,可以卑微到这种地步,他的心都凉了、死了,内心更加不平衡,更加狂躁,语气急促而高亢,“我不会放手的!除非我死!”
“伟光,求你不要做毫无意义的坚守了,咱们何必要相互折磨呢?”面对伟光的果决,玉玲实在没辙,所有的劝告与哀求都显得苍白无力。
“折磨?”伟光发出一阵冷笑,“我哪有折磨你,是你先弃我而去,我还像傻瓜一样,蒙在鼓里!是你拿刀子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肉,把我折磨得浑身是血,伤痕累累,你就是这样爱我的!是不是?”
玉玲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跟伟光提出分手,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她始料未及。
“你对我为什么会这么狠心,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绝情?”他把手指插入头发中,死命地扯着头发,痛苦的神情在全身蔓延,“思寒!思寒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豁出去?他这个浑蛋!他把你l强l暴了,你居然不恨他,反倒还爱上他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天理何在?”
他疯狂地抓住她的肩,疯狂地摇撼着她。
“我真恨你!我真恨你!”他一迭连声地叫嚷着。
“对不起……”玉玲颤抖地说,拼命去摆脱他控制,“真对不起你!你先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请你冷静听我说……”
“我做梦都想着,你将来要成为我妻子的人!”他拉扯她,用手一掀,再次将她推l倒在l床l上。
“不不,”玉玲双手抱在l胸l前,昏乱地说,“不可以……”
“我有什么不可以!”伟光怒气迸发。
“伟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要这样子对我,你就l禽l兽不如!”
这个举动,使伟光更加怒不可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