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陈叔并不是等闲之辈,但当他透露来历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他和秦叔,我大伯竟然都是老相识了。
陈辉属于茅山派弟子,和我们家祖上颇有渊源(我们家和正一派比较熟落,茅山派也属于正一派)。茅山派规矩很多,但陈辉是个异类。他年轻时候恃才放旷,不拘泥于礼数,而且还私自结交三教九流之人。
他总觉得祖传的一些法门效率太低,而且他认为大道至简,能省的步骤应该尽量省略掉,只保留那些最有用、最高效的方式。
尽管门派前辈说所谓大道至简其实说的是说修道的原则应该尽量简洁,但并不代表所有看起来不重要的步骤都可以删减,因为有些步骤看起来不重要,但是毕竟是前人千锤百炼所留下来的不可擅自更改,但陈辉对此深不以为然。
另外,最令门派头痛的是,他还认为各门派所有的法门都可以进行整合,把所有有益处的都合在一起!
门派整合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绝不仅仅是道术法门之见那么简单,还涉及到众多的历史和纠葛,通常只有不世出的强人才可能做到。
陈辉虽然颇有才华,但是毕竟还是小字辈人物,个人威望太低,根本无法服众。另外当时正值中国的变革期,整个国家都处于一个动荡和剧变前夕的不安中,人心倾向于保守。在这种大格局下,几个教派都以自保为主,谁家出了这种不安分的弟子都会弄得人心惶惶,担心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于是派中几个长辈经过商议,决定将他逐出师门,以免飞来横祸。陈辉被找个由头逐出师门之后,本来并没有太过沮丧,但是接下来的发展也出乎他的预料。
因为几乎所有门派都会对叛逆的弟子进行封杀,以致于当他被逐出师门的消息传出时,所有的门派都开始攻击他,让他在整个江浙一带都无法生活。
陈辉毕竟年轻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决定自己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山立户,把所有有用的道术法门不分正邪都汇总在一起使用,毕竟他认为所有的法门都只是工具而已,是否邪恶只取决于使用他们的人。
可这下又桶了大篓子,他不仅成为了道派的追杀人物,更成为了一种挑战传统的倒行逆施之人。于是关于他倒行逆施的劣迹更是江湖上人人传遍,甚至此人磨牙吮血,并且和邪派中人厮混在一起的谣言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愈演愈烈!
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每个人都慷慨激昂,人人皆欲除之而后快,尽管也没人知道他到底真的做了些什么。被追杀的走投无路的陈辉不得不投奔了鬼市的骨爷,凭借着骨爷的江湖身份地位,陈辉暂时得以藏身鬼市,成为了临时的避风港!
骨爷知道陈辉名声不好,但更让他担心的是陈辉志向不低,所以骨爷把他安放在身旁一边看管,一边委以重任。陈辉是聪明人,当然也知道骨爷的用意,二人心照不宣,都是把心力用在了经营鬼市上面。
到了后来,骨爷的身体大不如前,陈辉则隐隐成为鬼市的二号人物。陈辉当然知道骨爷并不是完全信任他,甚至很多人都认为陈辉不服骨爷,认为他想要取而代之。
但这些人并不了解陈辉,其实他内心中一直很感激骨爷给他安身立命之所和出人头地的机会,只不过陈辉太过于骄傲,这些想法从来没有表露过。直到陈辉偶然知道了骨爷隐藏的一个秘密,他报恩的机会来了。
传言骨爷祖上是鬼差白无常谢七爷,到底传言是否为真已经无从可考,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谢家的确传下来一个盒子,据说盒子可以带着人穿梭阴阳两界,能够模糊生与死的边界。当然了,盒子后来被人抢走了,骨爷也因此折了寿。
陈辉多次问骨爷抢走盒子的人是谁,骨爷却绝不肯说,说是说出来会有更大的灾祸!
自知难起的骨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而陈辉答应骨爷,一定会帮忙做到这件事,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那就是将被送回骨爷手里的铁面具销毁掉。
这个铁面具的来历我之前就听骨爷说过了,骨爷拿到手之后一直也没能查出它到底是什么,只是大概知道这是一件比炎黄还要古老的物件,是上古的一件东西。
但是它的邪恶却是人所能见,最开始带来它的人是一个叫做阿楚的女人,骨爷说那女人是饿鬼的化身,她带来的这个面具多半是噩兆,而且多半没安好心,也正是因为她所以方家才家破人亡。
本来假洋教父卫慈仁带走了面具,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具却又被送回了鬼市。这毫无疑问同样是噩兆,但是这次骨爷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终结这一切,不能让他在继续下去了。
尽管他们一直是想要摧毁这个像是染血一般的铁面具,但是却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它是作为一件巫器,本质也是一种媒介,属于连通天地鬼神的一个通路。
通路一旦打开,就算摧毁巫器本身意义也不大了。这就好比一道门一旦门打开了以后,再去摧毁门意义就已经不大了。因此骨爷的想法是,如果不知道如何关上这扇“门”,那就摧毁“通道”,也就是摧毁巫器所带来的的连接。
但无论如何做,归根结底还是要用巫法来实施。骨爷和陈叔商量,还是要用巫术的基本原理--魇镇的方式,即一物降一物。但是这个面具实在太过古老,而它所连接的东西也绝无法确认到底是什么,所以该采用什么方式来关闭这个通道无法确定,一旦方法不当更有可能出现更为严重的后果。
最终陈叔和骨爷他们想到了一个危险的办法,这在巫术里面叫做“摄”。“摄”有干涉的意思,也有“易”的含义在里面,是巫术中的一个禁忌,意思是多种不同的巫术混在一起使用,主次不分最终造成灾难性后果的意思。
可反过来讲,如果灾难性后果恰好就是毁掉巫器呢?那么不妨就故意使得“摄”的出现从而毁掉这个巫器。而落实到具体的做法,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巫师,来和这个巫器强行建立连接,这就会和它最初的主人建立的连接相互矛盾,最后导致他们一同毁灭!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清楚我自己对于他们的重要作用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被拉到整个计划中的原因。
我是巫师世家,虽然我从未学习过巫术,但是因为祖传了那种巫的体质,所以我比平常人更容易对一些能量产生感应。所以我就是他们认为的适合的巫师,他们利用我来强行和巫器建立联系,这样便和巫器之前已经建立的联系发生了“摄”,从而使得面具被摧毁!当然了,不是没有后果,“我”可能就是后果,可能我会死!
我接着陈叔的说法说了下去,陈叔则是缓缓点了点头示意我猜的没错。想到自己被骗得好苦,而且多半还要丢掉性命,我心里的怨愤不平之意多半已经表现出来,虽然我知道此刻愤恨也没有用,但估计自己脸色还是难看至极。
陈叔犹如看不见我的反应,只是盯着眼前的空气,仿佛要看穿什么似的说道:“你有不满我也能理解,不过我和骨爷都颇为擅长相命,今年本来就是你的祭年,你本来活不过上个月鬼节!如果不是骨爷和我给你续命,你焉能活到今日?我们的确是利用了你,但是我们也额外帮助了你,当然了,如今我们二人都阳寿已尽,再也活不过今日了!”
我胸口如被大锤锤了一下,这下的确是我没想到的,一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今天注定是我的死期?这怎么可能?虽然说我也知道此事境遇什么凶险多半性命不保,但是乍一听说自己今日必死无疑,还是诧异不解,又不是身患重疾或者身处绝境,何来必死一说?
我看出陈叔似乎没有说谎,不过诚实之言也未必就不会错。我问道:“你说我阳寿已尽,还说给我续命,这未免太过夸张了...生死自有天定,咱们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呢?”我这话说得客气,说白了就是我压根不愿意相信他。但是我内心中又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陈叔叹了口气,说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知道谢家除了祖传了盒子被说成是无常后裔,还有一套相面相命之术。你知道‘勾死鬼’吧?”
听他说的肯定,我一颗心逐渐沉下去,点了点头。
“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那副画是骨爷祖传的‘勾死鬼’画,据说是里面藏了一只勾死鬼。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幅画确实可以察觉到‘生气’。一个人‘生气’衰落时,这幅画就会变色,而像当时无常画像见你变色成为那种样子,你就已经多半活不过七天了。你可能会怀疑这幅画的准确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三十多年一来几十次的预示,这幅画没出过错。”陈叔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他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怜悯,我突然开始相信他了…
我想张嘴问话,竟然发现嗓音嘶哑的厉害,我心想就算死了但是面子总是不能丢,于是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冷静的语气问道:“就算如此,那么所谓续命又是什么意思?”
陈叔用手捂着心脏,深呼吸几口气说道:“骨爷用青囊祈禳术牺牲掉自己一年性命,方给你延了七天命。这青囊祈禳术是历史上一名神医发现的,能够把自己的生气转给将死之人,以换取他人生命的延长,不过代价极大,通常要耗费以年计的阳寿才可以换取以日计的续命时间。骨爷本来就身体不佳,这一次为你续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你想想看,我为何一定要在‘七月半’鬼节那天一定要赶到方家,也正是为此。但是后续的事情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不得不在方家老宅用魂法给你又续了半个月生命,当然这让我自己也耗损几年阳寿,不过为了成事,那也不必多说了。”
我看他的脸色也不似作伪,便已经信了七成,借阳寿这种事我也听过,不过那是道家的“转运”法,因为生命也可以看成是一种能量,只要是能量就有办法转移。
当然了,任何转移都不可能轻易成功,这毕竟是逆天而行的事情,按照陈叔的说法他和骨爷为了给我增加不到不到一个月的寿命,自己已经损伤了好多年的生命。我不再打断陈叔,让他继续说下去。
陈叔看了看我的脸色,苦笑道:“我们一心要办成这件大事,所以事先也当然不会和你商量。老秦猜出了一二,其他人更是不知道了,这件事知道的只有我和骨爷二人,所以要埋怨就埋怨我们二人吧。不过骨爷人已经不在世,而我也命不久矣。虽然说我们牺牲了自己的阳寿给了你,但是你事先不知所以也不必谢我们什么,而且我们这样做也并非出于好心,可以说是利用了你。”
“给了你阳寿,骨爷实际上当晚就不行了。我们二人合计,只的用苦肉计把骨爷的遗体用蜡封住,做出骨爷还没死的假象。因为好不容易劝你动身去广西,我们实在不想节外生枝,另外也要防止鬼市混进来的奸细发现骨爷已经不在了,另外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盯着,没有骨爷整个事情是绝对稳不住的。”
“可惜纸包不住火,我们走的当天果然奸细还是发觉了骨爷的死讯,但是奇怪的是他知道了这件事却并不声张,因为消息并没有传开,这让我怀疑他们并不是图谋骨爷位置的那些人派来的,而是这些人有更大的阴谋。但原有计划不能被打破,没办法我只好提前带你、刚子还有薛菱出来,因为不论如何也得动身去广西,否则骨爷就白死了,而且面具一日不摧毁,我们心里也是一日不踏实。”
我问道:“所以去广西埋葬面具根本就是个幌子?实际上你只是为了让我和面具建立联系,至于是不是去广西根本无所谓对吗?”
陈叔叹了口气,摇头道:“当然不是幌子。你可曾梦到蕊春吗?”
我一愣,我的梦境并没有和任何人讲过。难道陈叔真的身怀异术,连我做什么梦都能知道?我有些狐疑的点了点头。
看了我的脸色,陈叔说道:“当然我也只是猜测。因为骨爷说过几十年以来他常常梦到她,骨爷是鬼差后人,恐怕也能够感应到常人所感应不到的东西,他的爷爷谢二爷和蕊春早就相识,而且似乎...哎,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又是谁也不知道的事了。”
我心头微微一震,虽然说是百年前早已作古的人的事情了,但是听陈叔的意思是骨爷的爷爷对蕊春也颇有感情!尽管蕊春被许配给了方延宗,而且这对苦鸳鸯也是双双殒命。
谢二爷曾经在方家寄居这我是知道的,难道他一直深爱着蕊春?难怪他对方家的事情如此上心,看来也许有一部分心意其实是落在已死的蕊春身上,而这份执念也传递到了他的孙辈骨爷,这时何等的感情?
另外,陈辉知道这件事肯定也是骨爷亲自告诉他的,所以看得出来骨爷还真的很信任他,传言二人不和也未必是真。
陈叔继续说道:“蕊春多次给谢老二爷托梦,梦里蕊春希望把面具葬回到方家老宅,因为方家少爷方延宗被困在面具里面受难...她希望能把面具留在自己身边,即便是在阴间无法和丈夫团聚,至少挨得近一些也是好的...所以不论是不是真的托梦,骨爷要尊重她的愿望,尊重她的愿望就是尊重自己祖上的愿望,所以骨爷的计划是当面具被摧毁以后顺势把它葬在方家古宅中,以安慰古人之魂魄。“
”你可能想问,那也可以在BJ就建立你和巫器的联系,然后再另找人带巫器去广西埋葬。这是因为一来我没把握在七月半之前能够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喝巫器建立联系,二来万一这种方法失败了,毕竟还是要安葬面具的,你们身手不错,由你们来办本来也很合适。所以这样的安排是短期内最容易达成目标的做法。”
我还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便继续问道:“那么再后来呢?”
陈叔长出一口气,双眼望着洞顶一阵,然后缓缓说道:“年轻时师父多次劝过我,让我不要太过于自负,现在想想我没听他的终究犯了大错。事实上,奸细也知道我们五个人一起去广西的安排,所以我们一开始还是被盯上了。说来惭愧,盯上我们的人身手很好,我竟然都未发现。”
“我们到达方家的当晚我施法想要建立你和面具之间的联系,让你成为它的主人。按理说面具应该会被摧毁,而且…你应该直接死掉的,但是奇怪的是我施法后你没死,而且面具似乎也没有被摧毁,我就知道出了问题,我和骨爷的做法失败了。不过你…似乎激发了面具的某种特性,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面具被制作出来的意义,但是它似乎可以让人心性大变,第一个被影响的正是刚子,相信你也知道他情况看起来不太对。”
我心想自己当时对刚子行为反常的推测不是很对,虽然也的确是面具的原因,但是背后却是是你在搞鬼,我哼了一声听他继续说。
陈叔对我的不满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所以当晚我临时起意…去行使一个骨爷一直不同意的计划。我打算把面具带到这个地下教堂,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来到这里了…。”
我听到提到说来到地下教堂这个计划,于是问道:“你说的把面具带到地下教堂的计划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地下教堂呢?这个和你说过的冥海有什么关系?”
陈叔示意自己一会儿会详细解释这个计划,只听他继续说道。
“于是第二天我就带着你们去到方家少奶奶的墓中去安葬面具,但其实我已经决定,我会找机会撇下你们,然后再戴着面具离开,骨爷曾经告诉过我教堂的位置。”
虽然谢二爷和骨爷都曾经在这个教堂吃过亏,但陈辉一生自负,总觉得和骨爷各有所长,总体上来说见识并不输给当世任何人。
所以我们把面具放入了二婶墓中以后,陈辉找借口要求我们回到方家再上一炷香,其实却是迷香。照理说烧迷香在江湖中人当中也算不入流,但是陈辉的原则从来都是效用最大,手段的正当与否反而次之。
陈辉本来烧香就是要让大家晕倒,他和大孙去取回面具然后动身去天津。但是他烧香时候发现横梁上面躲了一个人,陈叔反应极快,直接扔出少了一半的香,喊出“出魂咒”想要震慑住那人!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陈叔拿着半截香扔过来并不是在扔我,而是扔隐藏在暗中的人,只不过当并众人都没有察觉到他!
所谓出魂咒我其实早有耳闻,这虽然起了一个“咒”的名字,但是更像是一门功夫,说穿了就是以一种不常见的发音方式突然爆喝一声让人头昏脑涨,这种发音方式类似于XZ的梵音或者蒙古呼麦,属于单人发出的多音叠加,人如果不适应乍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会有些心神恍惚,对付突发情况往往有奇效。
我本来就闻了迷香,现在又听到陈叔大吼一声,所以就昏了过去。那个隐藏的人知道漏了行踪便跑掉了。刚子以为陈叔要对众人不利,所以和大孙交了手。
不过刚子虽然勇猛,一来收到了面具的影响心神不定,另一方面又吸了迷香,所以也没比我多坚持多久也昏倒了,薛菱自然随后很快也失去了知觉。
陈辉让大孙看着我、刚子薛菱三个人,自己去追那个人,但是却没成功,等他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陈辉只是为了拿走面具销毁它,所以没有伤害我和刚子,只是看我和刚子马上就要醒过来之后带走了薛菱。听到这里我心头一震,我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了:“你…你说什么?你没带走刚子?”
陈叔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我为什么要带走他,我要的是面具,我要摧毁面具,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一阵头晕目眩,刚子竟然不是陈叔带过来的,那刚子为何会出现在教堂中?他是如何来的呢?难道是..那个脸上盖着白布的“无名氏”带过来的?
陈辉看我不说话,于是继续叙述下去。
在陈叔和大孙逃离广西的路上,他们碰到了鬼市寻来的人,此时鬼市的人都以为是陈叔害死了骨爷,所以鬼市当然会派人来广西迎骨爷的干女儿,陈叔不愿解释,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薛菱安置在了这些人看得见的地方由他们安置。
他们二人则是连夜赶到了天津,并且凭借着骨爷告知的位置来到了教堂。陈叔曾经听过骨爷详细讲过教堂的构造,应该并不算大,有内堂外堂,个别房间甚至还可能有暗门。
只不过陈辉没有想到大孙竟然奸细,到了教堂中大孙趁机抢走了面具不知所踪,好在陈辉之前也不是完全相信这个人,而是之前就找机会给他服下了一种叫细辛做成的丧魂符。
陈叔缓了口气,说道:“骨爷告诉过我,这个教堂只有一扇门,出口也是入口,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藏在教堂大门附近,我打算是等上三天,等大孙死掉之后离开即可。这种丧魂符比较隐蔽,但起效慢,如果要确保大孙死掉的话无论如何也要三天时间,没成想的是第三天你们却来了,之后我便我一直守在门口,不过冥海的存在还是超乎我的想象…”
我知道是时候问清楚陈叔的计划了,于是便问道:“为什么你的计划是来到这个地下教堂摧毁面具呢?这个地下教堂有特殊之处呢?冥海又是什么?”陈叔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暗自似乎下了决心,才开始讲解他的计划。
其实从最开始陈叔和骨爷探讨如何摧毁面具的时候,二人就曾经认真考虑过如果真的出现巫器无法摧毁的情况该怎么办,毕竟当时通过“摄”的方式摧毁面具谁之前也没尝试过,没人能够确定是否可以成功。
所以陈叔其实另外准备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涉及到了这个教堂,一切还要和谢家和这个教堂的历史纠缠说起。根据骨爷的推测,这个教堂其实正和冥海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