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阿宋绝情美狄亚

后来阿耳戈勇士们历尽艰险,在淮阿喀亚人和神灵们的帮助下战胜了种种艰难险阻,最后来到了伊齐那岛。从此以后,他们的船乘风破浪,一路顺风驶向自己的祖国,最终平安到达了爱俄尔卡斯港。在科任托斯海峡,伊阿宋焚烧了大船献祭给海神波塞冬。大船烧成灰烬后,神祇把它安放在天上。从此它成了南天空一个耀眼的星座。

然而,伊阿宋最终并没有得到爱俄尔卡斯国的王位,尽管他为了得到王位历尽艰险取得金羊毛,并把美狄亚从她的父亲那儿带走,还残忍地杀害了她的弟弟阿布绪耳托斯。但他还是被迫把王位让给了珀利阿斯的儿子阿卡斯托斯,自己带着年轻的妻子逃往科任托斯。在那儿他们夫妻恩爱,生活了十年。美狄亚为他生了三个儿子,前两个是双胞胎,名叫忒萨罗斯和阿耳奇墨纳斯,小儿子名叫蒂桑特洛斯,年龄很小。在这段岁月里,伊阿宋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深爱并尊重着美狄亚,因为她的青春美貌和有敏捷的智力而富有想象力的头脑。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美狄亚年龄日增,魅力日减。伊阿宋又迷上了科任托斯国王克雷翁的女儿格劳克——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伊阿宋瞒着妻子向公主求婚,国王同意了这桩婚事,并选定了结婚日期,直到这时,伊阿宋才打定主意,把隐情告诉了美狄亚,并催促她解除婚姻关系。他发誓说,自己并不是厌倦了她,只是为了儿子们的前程不得已才和王室结亲。美狄亚对丈夫的忘恩负义怒不可遏,大声呼唤请求神灵为他曾经立下的誓言作证。然而伊阿宋却无视妻子的愤恨,坚持要和国王的女儿成亲。美狄亚绝望了,在丈夫的宫殿里急得团团转。“天呀!为什么我如此苦命?天神为什么不用雷电劈死我?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让死神来怜悯我吧!我的父王,我的祖国呀,当初我多么可耻地离开了你们!亲爱的弟弟,是我谋害了你,你的血现在正向我流来。可是不应该让我的丈夫伊阿宋来惩罚我,我是为了他才犯下那些罪孽呀!啊,正义女神呀!请你杀掉他和他那个年轻的情妇吧!”

她在宫殿里怒气冲冲徘徊之时,伊阿宋的新岳父克雷翁向她走来,对她说道:“瞧你那双发怒的眼睛,你竟然敢仇恨你的丈夫!立即带上你的儿子,离开我的国家!不把你赶出我的国境,我决不罢休!”

美狄亚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静地回答道:“克雷翁国王,为什么你怕我待在这里呢?你并没有对我干过什么坏事,也没有欠我的债,你只不过看中了那个男人,然后把女儿嫁给了他,我为什么要怪你?我只恨我的丈夫,他欠我一切,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他们像夫妻一样生活下去吧!唉,请让我留在你的国家吧!尽管我受了极大地屈辱,伤害至深,但我会保持沉默的。作为一个弱女子,我只有服从命运的安排。”

愤怒的美狄亚

德拉克诺瓦 油画 1862年

极具悲剧气氛的画面,描绘了美狄亚决定杀掉孩子的瞬间。她扭头向外看,似乎还在等待伊阿宋的回心转意。绝望的手中紧握匕首,孩子的挣扎被淹没在四周的黑暗里。德拉克诺瓦是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时期的关键性人物,当时的巴黎生活着成打的天才和大师,围绕着德拉克诺瓦身边的就有音乐家肖邦,诗人波德莱尔和画家席里柯等等。德拉克诺瓦是当时那一代人生活的一个重要中心。

克雷翁国王看到她的眼中依然充满着仇恨,并不相信她的话。她就连忙抱住他的腿,以他女儿格劳克的名义发誓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走开!别让我因为你而担惊受怕!”他吼道。美狄亚无可奈何,只好请求国王宽限几天,以便为儿子们找一个住处。国王回答道:“我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有许多次出于怜悯和仁慈,愚蠢地屈从了别人。现在也是这样,我感到让你拖延一天这样做并不聪明。不过还是照你说的办法办吧。”

美狄亚达到了她所希望的初步目的,内心狂躁起来。她决心实行一项冒险的计划,这项计划她以前想过但并没有真正采用过。无论如何,她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向她的丈夫指明过失,劝丈夫回心转意。她哭着对他说:“你背叛了我,另娶新欢,连自己的孩子都弃之不顾。假如没有孩子,也许我还可以原谅你,然而现在我无法原谅你,你以为向我发誓对我表示忠诚的时候,那些见证你的神灵都不在了吗?你以为有新法律允许你违背誓言吗?现在,请你告诉我,就当我是一个普通朋友,你想让我到哪里去?难道把我送到我父亲那儿去吗?那是我为了你,杀害了他的儿子,背弃了他的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们安身呢?假如你的妻子领着你的儿子像乞丐似的到处漂泊,你会感到很光彩吗?”

可是伊阿宋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他只答应给她和孩子们一些金子并写信给各地的朋友们收留她们母子,美狄亚拒绝了这种施舍。“去吧!结婚去吧!”她说道,“去庆贺你那以痛苦结束的婚礼吧!”伊阿宋撇下她离开了。美狄亚为刚才所说的话感到后悔,担心她的话引起他的警觉,从而无法实现自己的计划。于是她又请伊阿宋回来,尽量挑选那些温情的词语,说道:“伊阿宋,原谅我所说的一切,是我一时气愤,昏了头脑,才说出那些话。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逃亡到这里时一贫如洗,你想利用这次婚姻为你、为孩子、为我谋取更好的生活。好吧,我带着孩子们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我相信今后你会让他们回到你身边的,会让他们跟继母的孩子们生活在一起。来吧,孩子们!吻一下你们的父亲,别再生父亲的气了,理解你们的父亲吧!”

皮格玛利翁爱上雕像

琼斯 油画 1868年

这是一个组画,共四幅,选其两幅。皮格玛利翁是传说中的雕塑家,塞浦路斯国王,也是阿佛洛狄忒的祭司。他十分厌恶现实中的女性,却爱上了自己制作的一个象牙女雕像。阿佛洛狄忒被他的痴情所感动,赋予雕像以生命,并让那女子成为皮格玛利翁的妻子。此典故由于太独立,一般认为是阿佛洛狄忒崇拜的延伸,但后世的精神分析学家和女性主义者都从中读出过与美狄亚故事相关的女性祸水说和厌女症。

伊阿宋以为她已不再怨恨他,感到很高兴,他向美狄亚和孩子们作出了许多承诺。美狄亚用她更动听的语言使他相信她已不再怨恨他了,她请求丈夫,留下孩子们让她一个人离开。为了得到格劳克和她父亲的同意,她从自己的储藏室中取出一件珍贵的金袍,交给伊阿宋送给公主做礼物。起初伊阿宋踌躇着不肯接受,但终于被她说服了,他派了一个仆人把礼物送给新娘。他不知道,这个美丽的袍子是用魔药浸过的布料做成的。美狄亚和她的丈夫作了一个假情假意的告别之后就坐下来,时刻等着信使的报告,期待着新娘收到她礼物后的消息。

一位可靠的仆人会把消息告诉她的,没多久仆人气喘吁吁跑来,远远地喊道:“美狄亚,快上船逃走吧!你的情敌和她的父亲都死了。你的儿子和他们的父亲走进新娘房间的时候,我们都很高兴,以为怨恨终于要消除了。公主微笑着迎接你的丈夫,当她看到孩子们时却转过身去,用面纱蒙住眼睛,好像她不情愿看到他们的存在。伊阿宋竭力安慰她,说了很多好话,然后把你送的礼物在她面前打开。那美丽的长袍打动了公主的心,她满心欢喜,马上答应新郎提出的一切要求。当你的丈夫和儿子们离开以后,她马上迫不及待地跑向那件精美的衣服,把它披在肩上,又把金色的花环套在头上,喜不自胜地在镜子前扭着身子照来照去。她还穿着这件新衣服,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是不久,她欢乐的心情突然改变了,她脸色苍白,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四肢痉挛,脸抽搐着,还没走到凳子跟前就扑通一声倒下了,大家惊呆了,整个宫殿一片哭声。仆人们赶紧去找国王和她的未婚夫,几乎同时,戴在她头上的花环喷出了火焰,毒药和火焰吞食了她的肉体。她父亲撕心裂肺地呼叫着来到她身边,看到的却是女儿被烧得变了形的尸体。他悲痛欲绝,扑向自己的女儿。很快,他就中了女儿身上那件漂亮衣服上的剧毒,也倒地死去了。至于伊阿宋的情况怎么样,我还不知道。”

仆人一口气说完这些情况,可是在美狄亚看来,这并不能平息她的怒火,相反,她心中复仇的火焰烧得更旺。她像复仇女神一样,急忙奔出去,准备给丈夫和她自己一个致命的打击。她首先冲向正熟睡着的儿子们房间,一路上自言自语:“我的心呀,再坚强一些吧!为什么在做这种可怕但又必须做的事情时踌躇不决呢?忘掉他们是你的孩子吧,忘掉你曾养育过他们,只要在这一瞬间里忘记他们,你还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为他们哀悼。要相信你只是在给他们找一个更好的归宿,即使你不杀死他们,他们也会死于敌人之手。”

伊阿宋急匆匆地赶回家,他要为年轻的新娘向美狄亚报仇,这时他听到里面传来儿子们的惨叫声。透过房屋的大门,他看到孩子们倒在血泊里,像祭祀时的供品一样被杀掉了,他四处寻找美狄亚,却发现她没在屋里。他冲出房门,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抬头一看,美狄亚正坐在用魔法招来的龙车上,升上天空,驾着车离开了她用一切手段复仇的人间,只留下她亲手导演的这一幕凄惨的景象。伊阿宋绝望了,他无法惩罚她所犯下的罪恶,心中又想起当年谋杀阿布绪耳托斯时的情景,他别无选择,于是拔剑自刎,死在自家的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