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耳戈斯的好主意

伊阿宋和他带来的两个勇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佛里克索斯的儿子们中只有阿耳戈斯愿意和他们一块离开,其余的兄弟们都留在了皇宫。伊阿宋在这里赢得了美人的爱慕,也保持了一个勇士应有的尊严。美狄亚的目光透过面纱深情地注视着他,她的灵魂已经追随他一步一步远去。

当她独处闺房时,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心承受这些悲伤?”她不由问自己。“那位勇士与我有什么相干?无论他是英雄还是胆小鬼,即便是他死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可是⋯⋯如果他能逃脱这场厄运该有多好!仁慈的赫卡忒女神呀,保佑他平安地回家吧!如果他命中注定要死于和神牛之间的战争,请预先告诉我,这样至少我不会为他的命运担惊受怕。”

当美狄亚心烦意乱的时候,勇士们正走在回船的路上。阿耳戈斯对伊阿宋说道:“也许你听不进我的劝告,但是我仍然愿意告诉你。我认识一位姑娘,她从赫卡忒女神那儿学会了熬制魔药,如果我们能说服她,得到她的帮助,那么我敢肯定你准能成功完成任务。只要你同意,我愿意去试试,尽量争取得到她的援助。”

伊阿宋却说道:“如果你想去,我的朋友,我不会阻拦你。若是我们必须靠一个女人的帮助才能回家,那不是一个勇士的作风。”

他们边说边走,回到了船上。伊阿宋向同伴们讲述了他们的经历以及对国王的承诺。好一会儿他的朋友们都坐在那儿没吭声,面面相觑。后来珀琉斯站起来说:“伊阿宋,如果你相信自己有能力克服困难的话,就赶紧准备战斗,但是如果你没有必胜的自信心,那就赶紧离开,不要指望别人的帮助,在这种情况下,一味等待只能是死路一条,别无选择。”听到这些话,忒拉蒙和其他四个年轻人忍不住激动地跳了起来,急切希望能投身到这一场艰难的冒险中去。阿耳戈斯使他们平静下来,而后说道:“我认识一位擅长魔法的姑娘,她是我母亲的妹妹,我可以去找我母亲说服她帮助我们完成这个计划。否则,单靠匹夫之勇,空谈如何实现理想都是无济于事的。”

美狄亚的等待

约翰·威廉·哥德瓦德 油画 1913年

即使在一个睡莲开放的平静的午后,被丢弃在一旁的羽毛扇、揉成一团的兽皮毯,都暴露了美狄亚等待爱人前来时的焦虑。

他的话音刚落,上天便给了他们一个征兆。一只被鹰追赶的鸽子突然钻进了伊阿宋的怀抱,那只紧跟其后俯冲下来的老鹰则一头栽到了甲板上。看到这情景,有一位勇士突然想起了年长的菲纽斯的预言:阿佛洛狄忒神会帮助他们重返故里。因此,所有人都赞成阿耳戈斯的主意,只有阿法洛宇斯的儿子伊达斯例外。他暴怒地说道:“天呀,难道我们来这儿只是为了做女人的奴仆吗?为什么我们不找阿瑞斯战神帮忙,却要去求那个女人?难道看到鸽子和老鹰就能使我们免于战争吗?如果是这样,很好,就让我们忘掉战争,靠那个弱女人把金羊毛带来吧!”他的情绪非常激动。有些勇士们也都附和他的看法,有些人开始对伊阿宋的计划窃窃私语。最后,伊阿宋仍然决定听取阿耳戈斯的建议。于是大船靠岸停泊,勇士们守在船上等待阿耳戈斯的消息。

女巫美狄亚

桑德司 油画 伯明翰博物馆藏

美狄亚是希腊神话中最大的女巫师,是日神赫利俄斯的孙女。她和伊阿宋的传说赋予了她烈性的美感。据说她有起死回生的法术。希腊悲剧家欧里比德斯曾创作过著名的戏剧《美狄亚》,法国的高乃依也曾描写过她的神秘魔力。从桑德司的画中,尤其是她那双矜持的眼睛,几乎能让人看到惊恐的异象。

而几乎同时,国王埃厄忒斯正在皇宫外召集科尔喀斯人,向他们谈起这些陌生人的到来以及他们所提出的要求,然后说出自己对付他们的办法,并许诺一旦这些陌生人的领袖被神牛杀死,他会砍掉整个丛林,把那艘船和那些陌生人全部烧死,他还会对那些给国家招来祸端的外孙们进行残酷的惩罚。这时阿耳戈斯找到他的母亲,请求她说服她的妹妹美狄亚帮助希腊英雄们。卡尔契俄珀对这些陌生人的境遇十分同情,但她不敢触怒父亲。现在看到儿子如此恳切的请求,又使她不得不答应帮助他们。

此刻,美狄亚正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她做了一个噩梦。她似乎看到伊阿宋正准备与神牛战斗,但目的不是为了得到金羊毛,而是要娶她为妻,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国家。在梦里与神牛展开战斗的是她自己,她战胜了神牛,然而她的父母却失信了,不给伊阿宋以奖赏,因为他们说应该是他而不是她制服神牛。为此她的父亲和这些陌生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双方都推她出面裁决。而她居然偏袒这些陌生人,她的父母十分伤心,失声痛哭起来。这时,美狄亚突然被惊醒了。噩梦使她心情很坏,她决定去找姐姐倾诉。但她在前庭走来走去,却犹豫不决,觉得实在难以启齿。她三次想走进姐姐的房间,但三次又退了回来,最后她只得跑回自己的闺房,一头扑在床上抽泣起来。她的贴身信任的年轻女仆看见女主人痛苦的样子,十分同情她,急忙跑去告诉卡尔契俄珀。卡尔契俄珀正与她的儿子们讨论如何才能赢得美狄亚的支持。听了这个情况,赶紧跑到妹妹那儿,见她胸口一起一伏,正用双手掩面痛哭。“我亲爱的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她亲切地问道。“是什么伤了你的心?你生病了吗?还是父亲疏远了你,让你感到难过?哎呀,我真应该住到远离父母的地方,到一个科尔喀斯人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