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杜家剅村的现况

改革开放以后，杜家剅已经被纳入国家行政建制体系，究竟其发展状况如何，与解放以前相比，有哪些显著的变化，可以从当前杜家剅地理位置、人口状况、人均收入水平和耕地面积等几个方面进行考察与分析。

一 地理位置：村落合并

百桥村因其驻地百子桥而得名。位于戴家场镇西南部洪湖市西北部，距离戴家场镇3.7公里，距离洪湖县城55公里。东与螺滩村结界，西与套湾村接壤，南与南安村比邻，北与回龙村相邻。百桥村共计6个自然村落（如图1-1所示），村民委员会驻地为百子桥附近，东西相距1.5公里，南北相距3公里，总计4.5平方公里。地形都是平原，不存在丘陵和山地。其中，周家倒口，面积为0.6平方公里，位于龙潭河北岸，距离村民委员会驻地700米，因发洪水周姓房屋基处溃口而得名。黄家倒口，面积为0.7平方公里，位于龙潭河北岸堤上，距离村民委员会驻地500米。清末，黄姓住宅地溃口，故以此为名。中湾面积为1.2平方公里，此村位于原康宁坑（已消失）三湾之中，故以此为名。其在村民委员会驻地200米处。李家咀，面积为1.1平方公里，在村民委员会驻地南300米处，因多年洪水泛滥，村落形状如咀，常年有河水缓缓流过，故以此为名。杜家剅，面积为0.9平方公里，在村委会驻地东南800米处，因杜家出力组织村民修建排水剅，故以此为名。可见百桥村下辖6个自然村，多按照地域相近原则进行布局，以便于管理和自治。百桥村村庄如图1-1所示。

二 人口现状：增幅缓慢

现在百桥村人口数量和户数增长缓慢。2016年百桥村共计589户，人口共计2553人，60岁以上有591人，60～50岁有367人，50～40岁有533人，40～30岁有555人，30～20岁有222人，20～10岁有141人，10岁以下有144人。不同村民小组户数和人口数量不相同（见表1-3）。其中，1组总计66户，共339人；2组总计70户，共327人；3组总计80户，共404人；4组总计88户，共421人；5组总计80户，共373人；6组总计26户，共120人；7组总计39户，共189人；8组总计35户，共176人；9组总计48户，共204人，除了5组有若干少数民族外，其余基本是汉族。与1952年和1983年相比，百桥村总户数和总人口都有大幅度增加（见表1-4）。

如文熙娇所述，因为生活质量提高，现在百桥村户数与以前相比，大幅度增加，不过，由于国家人口政策紧，人口数量增幅不大（见表1-5），每年人口都是以3%的自然增长率增加。同时，人口户数没有变动，比如一户人有三个儿子，他们分别结婚，但是，没有分家，还属于一个户头。

2015年百桥村劳动力数量总计1683人，男劳动力有1294人，女劳动力389人。其中，60岁以上劳动力有354人，51～60岁劳动力有454人，41～50岁劳动力有355人，31～40岁劳动力有401人，18～30岁劳动力有119人。另外，从家庭规模来看，2016年家庭人数最多为7人，包括祖母2人、父母2人、子女3人，占比21%；其次是家庭人数为6人，包括祖母2人、父母2人、子女2人，占比2.5%；再次是家庭人数为5人，包括祖母2人、父母2人、子女1人，占比1.5%。以上三类都属于主干型家庭。之后还有家庭人数为4人，包括父母2人、子女2人，占比59.5%；家庭人数为3人，包括父母2人、子女1人，占比12%。以上两种类型属于核心家庭。其他家庭类型，比如家庭人数为2人，属于一对夫妇，占比3.5%。不少村民反映，现在计划生育好做，比以前压力小很多，特别是二胎政策放开后，最多只是生2个孩子，不会再生第三个，如果多养一个，那么其从出生到长大成人，上学到结婚，要花去大笔费用，生活水平都赶不上人家，还有教育也跟不上，这害了孩子。可见，经济成本是最好的“避孕药”。

文熙娇反映，现在子嗣观念仍保留，认为只有男丁才能传宗接代，撑起门面，不能绝嗣。那些生2个或者生3个子女的家庭，多为2女1男或者1女1男，因为先生女孩的，还要生1个男丁延续香火，增加家庭人口数量。

百桥村村民从业人数为1492人，男从业人口数为776人，女从业人口数为716人；在村从业（种植或者养殖）人数总计543人，其中男人从业人数为282人，女从业人数为261人。外出务工人数为949人，占到村庄从业总人数的63.61%，其主要为经商或者打工，遍及全国各地，如湖南、四川、云南、福建、甘肃等省份，西宁、西安等城市。同时，因为劳动力严重外流，滞留村庄的多为老人和小孩，导致村庄空巢现象非常严重。

另外，村委会上报人口数据，都是以完成田亩负担面积计算的户数和人口数，并不是非常准确，因为存在一些寄挂户没有上报，这些人口户数和人口数量占到5%，比如熊华成、熊茂金、刘玲丽和周荒土等。集体化时期，他们在集体乡镇企业上班，并在镇上买房子居住，但是，户口没有转走，转到其他地方也没有地方接收，同时，他们在村里没有田地，也不要交合同款，不过，需要回村办理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等。

三 人均收入：增速较快

从表1-6中可以看出，自2006年至2015年，百桥村人均收入增长了93.05%，城镇人均收入增加了110%，可见城乡人均收入增长幅度较大，而城乡人均收入增长率相差16.95个百分点。同时，该村村民人均收入与城镇居民人均收入仍然存在较大差距，不过，两者差距在进一步减小。

四 耕地面积：土地细碎

（一）耕地面积概述

百桥村耕地面积总计3054亩，水田面积有2588.8亩，旱地（白田）面积有465.2亩，无林地。主要种植水稻和棉花，兼种小麦、黄豆、绿豆等农作物。由表1-7可知，下辖1组水田面积为350.3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和小麦、黄豆；2组水田面积为310.4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和小麦、黄豆；3组水田面积为362.6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和小麦、黄豆；4组水田面积为407.8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小麦、黄豆和芝麻；5组水田面积为337.8亩，主要种植水稻、小麦、黄豆和芝麻；6组水田面积为148.5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小麦、黄豆；7组水田面积为225.3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小麦、黄豆；8组水田面积为180亩，主要种植水稻、棉花、小麦、黄豆和绿豆；9组水田面积为266.1亩，主要种植水稻、小麦、黄豆和绿豆。同时，人均水田面积为0.9～1.3亩，户均水田面积为4.22～5.77亩，人均白田面积为0.15～0.29亩，户均白田面积为0.73～1.33亩。除了台地和自留地外，实际可种植耕地只有0.7～0.8亩/人。可见随着人口数量增加和户数增加，耕地分配面积越来越少，人多地少，土地细碎化严重。

1952年土改时，村庄土地有待开发，耕地面积数量少，人均耕地为0.6亩。直到20世纪80年代，村庄荒地得到最大限度开发，土地面积大大增加，人均耕地面积为1～1.5亩，户均耕地面积为7～8亩。20世纪90年代以后，由于人口增长快，住房紧张，有规划土地建房势在必行，与80年代村庄耕地面积相比，耕地总面积逐渐减少370亩（见表1-8）。现在土地在减少，人口不断增加，人多地少问题尖锐，迫使村民外出谋生，而不是守着土地为生，人口外流严重。

（二）土地调整概况

1．制定调整方案

事实上每组耕地没有增加，只有减少，比如修路占地，或者人口增加，耕地没有增加，按照每个组实际面积进行平均分配。土地调整时，每个组土地调整方案由各组开会进行民主讨论决定，定几年，决定权都在组里。因此，根据不同村民小组实际情况，制定不同土地调整方案。

第一种方案，按照底份分田。18岁到60岁以下劳动力记为10分，60岁以上算老年人记为人头3分，10岁以下的儿童也记为人头3分，10岁到18岁记为5分，他们年龄大，吃饭多，就应该多分田。最后，按照本组耕地总面积，除以本组人数的底份，就计算出每底份的数量，再根据每户人数底份算田。各有各的心机，都想自己的利益最大化。5组按照底份分田，按照级别打分分田，年纪老、年纪轻田分得少一些，中年劳动力就分得多一些，非常平衡。而且家里劳动力多，分得也多一些。

第二种方案，按照人口数量分田。现在多数村组就是按照人口数量分田，如1组平均每人1亩田。如果女孩子没有出嫁，就可以分田，如果出嫁，也没有土地调整，由家里继续种，如果要进行土地调整，就收归集体，再重新分田。如老叶的孙子出生晚一个月，错过土地调整，一直要等8年，才能分到田。

第三种分田方案，按照耕地产量分田。由于不同耕地有好坏，生产产量不同。先将好田和坏田估计产量，比如好田估计1500斤，坏田估计1000斤，根据本组好田面积和坏田面积分别算出好田产量与坏田产量，最后，汇总总产量，除以田亩总面积，即除以本组好田面积和坏田面积的汇总面积，得出多少产量为好田1亩，多少产量为坏田1亩。这样，就分多少份好田和分多少份坏田。比如800斤产量分得坏田1亩，好田就只能分得0.6亩。这都是本组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搞出来的方案。

第四种方案，折产分田。如果有好田和坏田，则田地质量好坏差别明显。低田产量低，早稻种不起来，分1亩就分到1.2亩，其实低田1.2亩的产量相当于高田产量。最初，以好田和坏田分类分田，但是，如果5口人的农户分到3亩田，分到3个位置，1个位置1亩田，则土地分散，不方便搞生产，但是，将3亩分到一个位置，如果都是分到坏田，那么只能种冬季，不能种夏田，长达10年不分田，损失很严重，不太公平。这种情况，只能将田打折，如果多分到0.2～0.3亩，产量低，但是面积大，或许冬季种东西，产量就可以相互抵消，也就心理平衡。因地制宜，想办法解决这种坏田和好田不均问题。

调整一次田，时限要花去1～2个月，由本组代表讨论制定方案，召开本组群众会议，听取群众意见，综合他们的意见，进行方案修改，直到群众满意为止。如果群众强烈反对，则又要推倒方案，重新制订，需要过半数同意才可以实施。村干部得出经验，土地调整，不可能所有群众都同意，只要60%的群众同意就可以实施，要想每个群众都同意，事情就办不成。而且还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延时间，因为那几天群众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分田才使自家合算，时间越长方案实施难度越大。

比如方案制订好，大部分当时同意，第二天准备捻沟，但是，村民又没有来，分田小组就找到村干部，村干部就说：“明天我来喊村民，只要60%村民来捻沟就行，少部分不来就算了，如果一个人没有来就无法实施。”“如果少部分没有来，说你去拉尺子，我不帮你定桩，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就把那少部分分给坏田，而且是最远的田，又不帮他们分，让他们自己分，比如10户没有来分田，就分到最拐最远地方的50亩，你们自己分田，你们去扯皮，你去找谁申冤！即使不捻沟，最远的田是你的田，你捻了沟，不去定桩，我拉尺子定好桩，写好户主名字，谁挪你的桩，不与分田代表相关。”最后，反对户乖乖参与分田。“扯皮的人就扯瞎皮，我就还你一个大的，我又不分田给你，随便你去哪里告状。有什么意见到会上提出来进行讨论，但是，大部分都同意，不能听你一个意见，谁听你的，那就搞不成方案，做大事，要想人人拥护你，搞不成事。”

2．耕地分配

通过分田方案，算清楚每家每户分到多少田，进行核对，如果没有意见就可以实施分田。再说明捻沟方式，指定出捻沟方位，从哪里开始分，自左到右，还是自右到左；从好田到坏田，还是从坏田到好田；分完一个位置再分其他位置，还是两个以上位置同时分；在一个位置从哪里开始分，定出方位，自左到右，分完一畦是接着分田，从另一头开始分，还是又从头开始分。依次按照顺序分田，如果没有说明顺序，群众会再扯皮，“机会不对，你干吗从这里开始分，分到拐田我不要”，就又要从头开始分。都要事先讲明讲清，这些办法都是干部在家里想好，应对百姓扯皮的。

3．耕地调换

土地调换没有发生承包土地变更，只需找村会计登记即可。比如3组分田，屋台和白田不动，因为以前测量过面积，没有长没有失，除非一些微小变动，只是建房子调剂，如果面积不够，就从其他地方割一些田或白田（平均每组20多亩）给别人，要事先找到会计申请过户，比如，你将0.5亩地拨给其他人，供建房子，会计就把0.5亩减少，登记到别人户上。只是调整面积，干部不会帮你拉尺子重新测算，那太麻烦。只算水田和鱼池面积，按照人口数量，平均分配水田就行，不要那么烦琐。

4．耕地测量

测量时，分田者和测量者都要在场，干部帮忙测量，尺子既不能拉紧又不能拉松，规矩是两头拉直，不能分错，户主帮忙定桩，进行监督。土地平整过后，水田面积匀称，长度在68～70米，只要根据农户分田面积，测量宽度就行，多少田就测量多少宽度，比如，0.5亩，70米×7米≈500平方米。如果有旱枧，按照每100米一段枧，只要到旱枧上定桩就行，测量滴水不漏，不会分多也不会分少，比如每100米分50亩田，应该分10户，刚好分完，如果分多，那么就不够，如果分少，那么剩下一小部分，谁都不愿意要。

5．落桩定界

定桩以后，农耕时，相邻的户主就以木桩为标准，用芝麻梗在田里插一排，再用牛犁往两边翻土，就耕成一个田埂，从此，水田依田埂进行耕种，禁止僭越他人的田地。不过，也有村民偷偷挪桩，自私自利，相邻人不过细（没有太仔细），非常大方，种了几年，才发现田地被偷占。后面，请人收割稻谷，收割老板测量水田面积测算价格，仪器测量相当准，一走完水田四周，就测量出土地实际面积。比如分得3亩，现在只有2.8亩，发现0.2亩被人占了。被占者就跑到会计那儿，查看土地分到实际面积，有登记的底子，偷占不是上田就是下田，如果下田户主关系好，就测量下田面积，测量出来与实际面积差不多，那么就是上田偷占土地面积。即使找当事人，他也不承认挪桩，被占者只能吃哑巴亏，因为最初没有过细，如果再闹戏码，就不太好意思。

不过，村民认为挪桩者的品行有问题，背后说他们的坏话。平时，耕田时也喜欢挖埂换界，偷偷挖田埂，如果遇到四邻性格拐，也会说他们，如果不服气就打结（打架）。这种占便宜的村民，一生搞不了大财，他不舍得花钱，只想搞人家的东西，而且他的经济生活不差，舍不得用钱，赚取一钱就存起来，把钱看得很重，钱变成废纸，耐不合消费，耐不合享受，赚钱就是为了花钱，有钱也没有用，人生不会太幸福。每天到菜园弄点南瓜藤子吃，不肯上街买东西吃，不敢到街上吃一顿饭，一生也划不来。同时，他们一辈子劳碌奔波，搞了几个钱，留给儿子，如果儿子有本事，读了大学赚取大钱，你给那点小钱，连房子首付都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