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用无人机使美军反恐战果大打折扣

2013年8月6日至8日，美军连续3天出动无人机在也门展开针对“基地”组织成员的空袭行动，炸死了20多名“基地”组织成员。自发动反恐战争以来，美国几乎动用了所有可用的军事资源，而无人机在其中的地位不断提高，对反恐战争的进程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无人机在反恐战争中主要用于两类作战行动：一是用于情报搜集。对目标进行全方位的侦察监视，本来就是无人机的强项。

二是实施“定点清除”。自“基地”组织一号人物本·拉登被美军击毙后，无人机成为美军打击恐怖组织要犯的最主要手段。2011年9月，美军无人机在也门将“基地”组织阿拉伯半岛分支领导人安瓦尔·奥拉基炸死；2012年6月，美无人机在巴基斯坦将“基地”组织二号人物阿布·利比炸死；2013年5月29日，美无人机炸死了巴基斯坦塔利班二号领导人拉赫曼。无人机已经成为美军的反恐利剑。

美军在反恐战争中频繁出动无人机，首先是因为无人机执行反恐任务成本低。在美国当前财政紧缩、军费开支逐渐下降的大背景下，大量使用无人机无疑能够大大降低反恐行动成本。

其次，使用无人机反恐的风险代价小。2012年2月，美国广播公司和《华盛顿邮报》曾对美国的反恐政策做过一项国内民意调查。结果显示，83%的人支持使用无人机打击恐怖分子。可见，美国民众更愿意让无人机而不是美国大兵与恐怖分子面对面，让无人机执行侦察和攻击任务，不会造成美国士兵死伤，社会民众也更易接受。

无人机被广泛用于反恐战争以后，美国大兵少了生命危险，但它的频繁使用却造成了大量平民的误伤。据统计，自2004年以来，有报道的无人机攻击行动超过350次，一共炸死了3587人，其中包括884名无辜平民。

而美国政府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实施无人机攻击行动，得益于2008年由小布什总统授权的“特征打击”政策。这项政策允许美国可以在不了解对方身份的情况下锁定“行为可疑”的个人和团体并实施打击。正是有了这一政策的纵容，无人机误伤平民的恶性事件才会愈演愈烈。

此外，美国对反恐战争“正当性”的无限扩大化，也使无人机屡屡成为侵犯他国主权的主角。2011年12月，伊朗在本国东部地区俘获一架侵犯其领空的美军RQ－170无人机，令美国政府颜面尽失。

除了敌对国家，美国对反恐盟友的主权也不太尊重。自2011年5月1日美军特种部队越境击毙藏身于巴基斯坦境内的本·拉登后，美国在巴基斯坦使用无人机实施反恐行动成为常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行动并没有征得巴政府的同意，“美国侵犯巴基斯坦主权”成为引发巴基斯坦民众强烈反美情绪的一个重要原因。

美国实施的大规模无人机攻击行动不但没有带来安全，反而加剧了目标地区的仇美情绪和武装分子的活动。2010年5月，纽约自杀式汽车炸弹事件嫌疑人、巴基斯坦裔美籍公民费萨尔·哈扎德被捕后接受审讯时称，他策划恐怖袭击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美国无人机在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发动的袭击。

《纽约时报》资深记者大卫·桑格曾发出这样的疑问：“美军在巴基斯坦升级的军事行动，特别是无人机的袭击，是否会让美国人更加不安全？它们是否会激发针对美国更多的袭击，还是会阻止更多袭击。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美国前军方官员安德鲁·埃克斯姆剖析得更为深入：“战争中每一个平民的死去都代表一个家庭的破碎，一个复仇欲望的诞生，这会让武装分子招募到更多追随者。”美国这种使用无人机滥施武力的做法，只会使其落入越“反”越“恐”的窠臼之中。

2013年5月23日，奥巴马在美国国防大学发表演讲时表示，美国自“9·11”事件后在全球范围内发动的大规模反恐战争“必须结束”，并对武装无人机在海外执行任务提出限制，规定无人机只能在阻止对美国人“持续且迫在眉睫”的威胁、无法抓捕恐怖嫌疑人以及“近乎确定”不会误杀平民的情况下，才能实施攻击行动。

做出这样的限制，说明美国政府已经开始反思滥用无人机的后果，而无人机只是“美国式反恐”的一个缩影。从本质上讲，美国政府更应该反思的是现行反恐政策。十几年的反恐战争表明，单纯依靠军事手段是无法根除恐怖主义的。

原文发表于2013年8月23日《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