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酒楼,聂飞先跟东哥报备请假,临近年底,生意越来越好,本身就人手不够。
不过东哥很好说话,也许是觉得恒仔那事聂飞办的不错,所以交底:“只要不是婚宴就行,其实你也不用请,反正你这个月没休息过,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到时候轮休就好了。”
“那先谢谢啦。”请假要扣工资,轮休自然最好,盘算着为数不多的假期,聂飞向东哥递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过了两天,叶不凡果然打电话过来:“你中午抽时间出来一趟,到恒远宾馆,我在那里等你。”
收到消息的聂飞便向东哥请假,吃完中午饭,按叶不凡给的地址和酒店房间号,坐公交车找过去。
到了地方,上楼去见房门锁着,敲门也没人应,聂飞便又打电话给叶不凡。
“我还在路上,你先在大堂等我一会。”电话里,叶不凡似乎还在忙着其他事。
大佬果然不靠谱,在大堂的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聂飞还忍不住嘀咕。
抱怨的同时也有些小紧张,叶不凡那家伙是个老千,这次出来做局,不知道是坑哪个水鱼?
要是对方也是老千怎么办?一眼看穿,会不会马上拿刀拿枪出来互拼?
还有还有,如果是个好人呢?
自己岂不是协助对方害了别人?
看过那么多电影,那些赌神把冤大头坑到欲哭无泪的场景历历在目,趁还有些空档,聂飞脑补了一下经典场面,既紧张又刺激,同时又有小小的矛盾。
按照自己的心意,如果对方是个好人的话,那自己骗了他,肯定会良心不安。
可问题好人的不赌钱的吧?
不过好像又说不准,好多赌徒其实本身并不坏,他们大多数人中其实都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或者自己的事业,开个杂货铺或者在哪个单位上班什么的。
收入相对稳定,就是赌瘾太大,收不住心,结果原本稳定的生活入不敷出,然后开始找高利贷借钱,窟窿越堵越大,最后债台高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这倒是个问题,我总不能帮着他为非作歹吧。”一想到这些,聂飞就有些纠结:“不行,待会要问清楚,如果是大烂财那样的人渣也就算了,如果是正经人家,那可不能往死里坑。”
叶不凡那手牌技自己见过,这种神乎其技的赌术,一般人在他面前能有赢的机会吗?想都别想。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你千万别进来,不然你爸是比尔盖茨也没用,千亿家产照样给你输光刨净。
这样想着心里有压力了,聂飞掏出电话给李旭日打了过去,这家伙满嘴跑火车,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排忧解闷倒是一流。
突然想起一个成语:物尽其用。想想还真是有道理,不同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其实真能够发光发热。
李旭日读书不行,但嘴皮子功夫可以啊,教书育人将来可能没他份,但是讲个笑话,说个相声什么的。估计那就是他强项,搞不好还真能混出个名堂。
电话里,聂飞跟他侃了两句,正是中午休息期间,李旭日没回家,中午吃饱饭后跟付小伟回了宿舍,两人挤一张桌子打游戏。
“这话我爱听,哥要么不出头,要出必定一鸣惊人。”帮主走后,二当家荣升领导,此刻说起话来也是满满的自信。
其他人一看是聂飞打来的,也纷纷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几时回来看我们?兄弟们都想你了。”
“不行啊,年底忙,天天有婚宴,请假都困难。”
“不对吧,我可是知道酒楼服务员全都是漂亮美眉,说,是不是在那边搭上了哪个美眉所以乐不思蜀?”
“哪里,有我也不敢动啊,再说我这天天杀鱼斩骨的又累又脏,人姑娘见到也嫌弃。”
“屁,说的那么可怜。”
“真的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上班都累死了。”
“鬼才信你。”
“不信就算了。”
跟一帮老同学胡侃神吹说了一阵,聂飞话锋一转,问李旭日:“你跟十五怎么样,都还好吧?”
“那必须滴,人都拿下了,那肯定的啦。”电话里看不清李旭日是什么表情,但言语间无不透露丝丝得意。
聂飞正想说,你小子可以啊,都走在我们大家前面呢。话没出口,就听见宿舍一帮人哄堂大笑。
显然聂飞的问话大家都听见了,当即就有人跳出来说:“得了吧,李旭日,明明连人家嘴都没亲过,说的好像把人给办了一样,能不能再说夸张点。”
那边的李旭日明显不服:“切,我跟十五亲没亲嘴你又知道?”
“那当然,同学们的眼睛雪亮的,人家十五那个闺蜜思雅说了,不到大学毕业,李映月是不会随便乱来的。你小子就慢慢等吧。”
电话里的背音,宿舍里一群人乱哄哄,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都是些不正经的话,但听起来却异常的亲切。
这就是同学,没心没肺,却也无所顾忌,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看上去像口无遮拦,但其实就是心中坦荡,大家都不会计较。
真怀念咱们以前一起读书的时候啊。
听电话里那些不着边的话,聂飞心里一阵感慨。
和李旭日通完电话,聂飞又给林雨琪又给发了短信。
“奶奶最近身体不好,前几天又病了。”两人聊了一会,说到家里情况,林雨琪很是担心。
“医生怎么说?”
“还是心脑血管的问题,到了这个年纪,医生说只能吃药慢慢控制,给她开了几个进口药,但奶奶嫌贵,吃没几天背地里又去换回国产的了”
“之前说去拍片子,后来也没了下文,一拖再拖,搞到现在身体越来越差。”
说到最后,林雨琪越来越担心。
聂飞连忙安慰:“要不我帮你劝劝她。”
“那最好啦。”刚开始林雨琪似乎很开心,不过后来马上又加了一句:“不过还是算了。”
聂飞问为什么?林雨琪支吾着说:“奶奶让我和你保持距离。”
“啊,怕我将你拐走啊?”聂飞哭笑不得。
林奶奶的心思自己很早就知道,上次她还找自己谈过话呢,拐弯抹角说了一通,现在想想可真是让人记忆犹新啊。
“啊,奶奶她跟你说过?”听聂飞这样说,林雨琪倒是十分愕然:“那你怎么当时不跟我说。”
“想啊,但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晓云出事,我也没这个心情。”聂飞实话实说。
电话那头,林雨琪沉默了一阵,半响过后,问了个问题:“聂飞,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回答,聂飞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了:“有想过。”
两个人之间,不应该有隐瞒。
“因为内疚,感觉对不起晓云?”林雨琪的语气有些弱。
聂飞:“嗯。”
“那现在呢?现在你是什么想法?”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拿着手机的林雨祺微微抖了一下。
虽然去莞城见过他一面,好像态度也有所转变,但其实能感觉得到,聂飞还是有心结的。
毕竟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人,又发生在那样的一个节点上。
如果王晓云不是因为情场失意跑去酒吧借酒消愁这个前提,聂飞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些。
可偏偏出事时,王晓云正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而独自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然后发生了意外。
而且因为之前的事,聂飞得罪过金毛,后来晓云被害,对方明显含有报复的成分。
所以两者相加,聂飞不内疚才怪。
“现在也没放下。”
沉默半响,回复的信息只有六个字,很短,但看上去却格外沉重。像被一颗大石头压着,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知道了。”林雨琪满怀惆怅。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即使聂飞不回答,其实也能猜到。
“不要紧啊,遇到这样的事,哪怕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好受的,所以我不会介意哦。”
尽量放松语气,林雨琪带着鼓励说:“聂飞,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知道你很想为晓云做点什么,想做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不过,你也要明白,在你身边,始终还有一个喜欢你的人在背后默默关心着你哦,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不然你会让人担心的,知道吗?”
并没有纠结于放得下、放不下这个问题。林雨琪只是把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当一个男人认准了要做某件事之后,所有的反对都是无效的。
聪明的女人大概会选择傻傻的支持吧!
哪怕自己受点委屈无所谓。
林雨琪傻傻的想,手机又响了一下,这次的信息更短,只有一个字:“嗯。”
死人,你就不能哄哄我,说点别的呀。
纵然嘴上说服了自己,心里终究有些纠结。林雨琪自己生起了闷气。
“好了,我有事,先不聊了。”回这条信息的时候,叶不凡出现在大门口,手里提着个旅行袋,后面跟着个人。
聂飞马上编辑短信发出去,随后从沙发起来,向门口迎了上去。
“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