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能有玄铁铸造的离炎剑砍不开的东西绝无仅有。
雾隐一剑已将此人连人带床砍为两半,随着床塌的声音传来,雾隐早就蹿出营帐,一队巡逻兵赶来,见到雾隐身上穿的是青离军的服饰,领头的十夫长问道:“怎么回事?”
雾隐回答:“营帐里有刺客!”
十夫长大惊之下,立刻让人将营帐围住,同时呼喊其他的士兵,雾隐趁机来到一旁,提剑就削挂在营帐前的气死风的,里面的火油泼出,瞬间就将营帐点燃,雾隐连续挑了七八个营帐前的风灯,这才被人发现他的行为,纷纷追了过来。
被点燃的营帐,里面的士兵都慌忙跑了出来,有的连衣服也没穿,狼狈不堪。
由于营帐之间相隔不少的距离,着火的营帐并不能引燃其他的营帐,雾隐只好一个营帐一个营帐地去挑风灯,发现他行为的青离军越来越多,但由于他身穿青离军的军服,一会便混在慌乱的士兵中,难以察觉,雾隐接着他们混乱之机,心中打定主意,能烧多少是多少,就这样一连烧了上百个营帐,可是由于火势不能连在一起,形不成大火,所以就连一名青离军都没烧死。
这么下去简直徒劳无功,雾隐在人群里也分不出东南西北,他放弃了再烧营帐,认准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手持离炎剑,遇到士兵哪还客气,随手便杀,有的士兵临死都不知杀他的是谁,他们见到雾隐身上的青离军,有的士兵还向他招呼。
他烧了上百个营帐,虽然没有给青离军造成什么的伤亡,可是却成功地引起了青离军的混乱,睡梦中的青离军被惊醒,不知道有多少人杀了过来,主将的方向乃是整个大营的中间,中间失了火,在外围的士兵还以为敌人已经杀到中间,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雾隐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嬴无虑将军被杀死了!嬴无虑将军被杀死了!大家快点逃吧!”
起初只是烧起营帐的地方发出骚乱,在雾隐一路大喊之下,青离军的慌乱逐渐蔓延,雾隐见有机可乘,一边跑,一边喊,一边杀敌,一边接着挑起风灯,终于,整个营地的一角发生了青离军不可控地躁动,人人都对雾隐的话信以为真,以为嬴无虑真的被杀死,惊慌失措的青离军慌不择路,拥挤着奔逃。
等到雾隐一路杀到了营帐的边缘,抬头看去,全是一车车的粮食,正是朱雀军的粮草,雾隐心中暗暗叫糟,粮草是在敌人的大后方,这说明,他在营地中胡乱选择的方向,竟然是和望月城相反的方向,所以才会来到敌人的后方。
由于他不知自己是朝西而去,此刻发觉时,距离望月城已经越来越远,这时候再想返回望月城,中间整整相隔了七万青离军。
反正一时半会也是回不去了,看到敌人的粮草,雾隐又生出了烧掉青离军粮草的想法,他返回营地,提来几个风灯,摔倒运粮食的车上,火油四溅,开始燃烧起来,然而由于火头太小,粮草又多,很快就用来一大批青离军前来救火,雾隐看着自己的好事难成,心中焦躁,人向粮草中间跑去,为了点燃这些粮车,他再不顾虑自己会被发现,全身点燃了紫炎,加上离炎剑上的火焰,很快点燃了几辆粮车,粮食一点烧起来,便很难熄灭,同时这几辆粮车又引燃了其他的粮车,这些粮草可不像营帐那样相隔多远,夜风吹来,更多的粮车被卷入大火之中。
雾隐要做的,只是去屠杀那些试图前来救火的士兵。
黑夜之中,青离军骤然见到一个全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人,手中拿着一把同样燃烧着紫炎的宝剑,就像从地狱中窜出来的恶魔,他们哪敢与之相斗?有知道这是雾隐独有的能力,更是不敢与之交锋,纷纷溃散,前来救火的青离军扔下手中的水桶就跑,那火又烧得更旺了。
雾隐眼见粮草已经烧起,决定任他自己去烧,这火头也难以被扑灭,他决定再冒险穿过青离军的营地,他熄灭了身上的紫炎,提剑又杀了回去。
青离军的骚乱还未平复,随着雾隐杀出的一条血路,朱雀军整个西半部的营地都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熄灭紫炎的雾隐远远看来就和普通青离军没什么分别,一路杀来,雾隐还是大喊:“嬴无虑将军被杀死了,大家快逃!”等到快要杀到营地的中间时,前方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是何人?为何要散布谣言?大家听好!我嬴无虑在此,不要乱跑,以防中了敌人的诡计!”
雾隐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此人正是嬴无虑,原来他在营帐中杀死的那人不是他,那么是谁呢?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他脸色在灯火没有照及的地方,加上他身穿青离军的服饰,嬴无虑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趁着嬴无虑呼喝士兵的当儿,雾隐转身就跑,他决定混入青离军,绕过嬴无虑,再向望月城逃去。
在他回过头的时候,他看到大后方的粮草已经烧成了一片,这见鬼的朱雀军,见鬼的嬴无虑,他雾隐倒要看看没有了粮食,他们还怎么攻打望月城。
可是嬴无虑既然已经发现了他,怎容他轻易逃脱,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王族高手见到雾隐的背影,忍不住喊道:“是雾隐!这家伙穿上了咱们的军服,追!”
雾隐暗暗叫苦,他现在最不想要的结果,就是被敌人纠缠住,否则他将陷入厉战而死的结局,在嬴无虑的呼喝下,骚乱的士兵开始恢复冷静,由各自的十夫长约束着,开始归队。
雾隐看到营帐就钻进去,然后从营帐后面蹿出,本来若是青离军在混乱中,他这法子原也使得,可是随着青离军的逐渐集合,雾隐从营帐钻出来时,往往就能看到营帐外在等候他的青离军。
他不敢停留,再冲进营帐之前,便继续挑破风灯,然后四处兜圈子,很快,被他点燃了一堆营帐,那两名王族高手紧追不舍,雾隐不怕火焰,这两人似乎也不怕,可是被点燃的营帐,终究让他们追踪的脚步变得慢了下来,而被点燃的营帐也让青离军无法靠近,雾隐靠着这个法子,逐渐到了营地的边缘。
本来他兜了几个圈子后,还是容易迷失方向的,但敌营后方粮草燃起的大火,让雾隐知道那是西方,自己只要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就行,中间偶尔有结成队的青离军,却连雾隐阻上一阻都做不到。
等到青离军终于弄明白,这次夜袭他们营帐的只有雾隐一人后,嬴无虑亲自带着军中武功最高的几个将领前来追杀他,只要再向前冲出百十丈,雾隐就能逃脱青离军的范围,可是朱雀军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指挥了士兵们绕过营帐,在雾隐回城的路上密密的围堵起来。
这百十丈,对于雾隐来说,几乎就是生与死的距离,回城之路的敌军越来越多,雾隐的脚步也变得缓慢下来。
背后的两名王族高手终于趁着雾隐被阻,终于追上了他,同时口中喝道:“好小子!看你还往哪里逃?”
雾隐蓦地转过身来,全身紫炎再次点燃,对着冲上来的两名王族高手说道:“干掉你们再走也不迟!”
说着,他用离炎剑使出如梦令,漫天的紫色剑影,比白天使出来更是炫人眼目,两人抽出军刀,做出防守之势,哪知雾隐使出此招,仅仅是逼退他们一步,紧接着他又回头,向望月城冲去,由于他身上带着紫炎,被他冲撞的士兵,无不被烧得惨叫连连,再加上雾隐情急拼命,离炎剑舞得泼水不如,终于杀入了青离军的人群中,在后面追来的王族高手,反而被自己人隔绝在外,空自着急。
紧接着赶来的嬴无虑见到这种情形喝道:“将包围圈散开!只围不斗!”
青离军立刻后退,在雾隐身边留下了一片空地,雾隐向前冲的时候,前边的士兵不战而退,让雾隐始终留在包围圈内。
雾隐知道在嬴无虑的指挥下,他一时难以脱离包围,他只是向望月城的方向冲去,心中想的是难道你们的包围圈能够一直跟我倒城下?
可是他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响,两名王族高手,以及嬴无虑所带来的军中高手,已经来到他的前面,正面向他出手,期颐将他再比如大军中,将他困死这数万人之间。
雾隐奔波了半夜,天色已经发白,此时有些元气不足之象,可是这次前来围堵自己的,却全都是生力军,敌人一边和他相斗,一边调动更多的人将他包围,雾隐心底渐渐生出无以为继的颓丧之感,他逼迫自己不要生出这种情绪,让两个奇门要穴源源不绝地吸收战场上的元气,他没有点燃身上的紫炎,但离炎剑却熊熊燃烧,将他吸收的元气中的杂气和戾气统统过滤掉。
两名王族高手知道他的剑锋利异常,军刀不敢和他兵器相交,只是拖着他围斗,其他军中的高手不知此点的,一旦和雾隐兵器相碰,就像蜡烛碰到刀刃,立刻被削断,随着军刀一起被削断的,还有他们的身体。
渐渐地,围攻雾隐的人开始和雾隐展开了消耗战,雾隐再厉害,也是一个人,也总会有疲倦的时候,而他们打累的人,随时可以由其他人替上。
雾隐岂能不知他们的企图,可是他却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他首次生出了后悔之意,尽管此战战功卓绝,不仅杀了不少青离军,烧了不少他们的营帐,甚至烧了他们的粮草,可是若是自己战死,离炎军也难逃灭亡之祸,他心中打定主意,此次若能侥幸逃生,下次绝不做此冒险之事,因为这不仅是关于他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离炎军数万人的事。
和这些青离军相斗,尽管雾隐杀死了不少,可是比起这数万大军来说,不过九牛一毛,正在他苦苦缠斗之际,一道光影向自己砍来,雾隐用离炎剑去格挡,那光影竟然顺势转向,在雾隐疲惫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雾隐挣扎着击退了几人的围攻,回转身子,这才发现将自己划伤的人,正是嬴无虑,他恼急了雾隐,竟然不顾身份,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