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许叔微治一男子,年二十岁,因疮毒后肾经热,右耳听事不明,每心中拂意,则觉重虚鸣、疼痛。地黄汤、生地、枳壳、羌活、桑白皮、磁石、甘草、防风、黄芩、木通。上为粗末,每服四钱,水煎,日二三服,不拘时候。(《纲目》。)朱丹溪治冯官人左耳鸣,此因劳得之,法当补阴而镇坠之。黄囗、人参、当归、陈皮、茯苓、升麻、酒柏、防风、甘草、白芍,食前热饮,饮了去眠一觉。(《纲目》。其方则似补气而升举之,非补阴镇坠也。)薛立斋治一人,耳内不时作痛,痛时欲死,痛止如故。六脉皆安,非疮也。语间忽作,度其有虫,令急取猫尿滴耳,果出一臭虫,遂不复痛。或用麻油滴之,则虫死难出。或用炒芝麻枕之,虫亦出,但不及猫尿之速也。(取猫尿法,用生姜擦猫鼻,其尿自出。)赵养葵治一小儿患耳脓,医以药治之,经年累月不效,殊不知此肾疳也。用六味丸加桑螵蛸,服之愈。

吴孚先治张司马,素有火症,两耳肿痛。系少阳风热,劝延针灸科,刺听会、合谷、临泣寻愈。

柴屿青治汪谨堂夫人,两耳蝉鸣,昕夕不歇,服过人参、熟地四两,无少效。柴曰:肾开窍于耳,心亦寄窍于耳,治耳必责之肾固矣。但诊得两尺尚属有神,决非肾虚,左寸亦平缓无,惟右寸关洪大,此肺胃两部风热所壅而致,遂不治病而治脉。(雄按:鼻塞治心,耳聋治肺,非仅治脉也。)用清解之剂,不数服而右耳已愈,再服数剂两耳全愈。因思耳、目、口、鼻虽于五脏各有分属,而内实相通,治病惟以切脉为凭。夫固有治在此而效在彼者,全在一心之圆机活法也。

李元淳尚书在河阳日,蚰蜒入耳,无计可为,脑闷有声,至以头击门柱,奏状危困,御医疗之不验。忽有人献方,用胡麻油作饼枕卧,须臾自出乃愈。(《图经》、《本草纲目》。)《江湖记闻》云:有人壁虱入耳,头痛不可忍,百药不效。用稻秆灰煎水灌入,即死而出也。又莴草捣汁滴入,亦能出百虫入耳。(《本草纲目》。)薛立斋治一妇人,耳内或耳后顶侧作痛,寒热口苦,月经不调。此肝胆经火兼伤脾胃,用四君加柴胡、升麻、黄囗、白芍而愈。后因劳役怒气,呕吐胁胀,用六君子汤加山栀、柴胡而安。

一妇人耳内外肿痛,胸胁不利,寒热往来,小便不调。此肝火伤血,先用龙胆泻肝汤四剂,诸症顿退。又用加味逍遥散而愈。又因怒复作,用小柴胡汤而痊。

一妇人经行后,因劳怒发寒热,耳作痛,以经行为血虚,用八珍汤加柴胡,怒气为肝火,用加味逍遥散,劳役为气伤,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而愈。

一妇人素郁怒,耳内作痛,肿寒热,面色青黄,经行则变赤,用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而愈。

一妇人怀抱素郁,因怒耳作肿痛,经行不止,发寒发热,面色青赤,肝脉弦数。此久郁伤脾,暴怒伤肝,先用加味小柴胡汤,随用加味逍遥散而痊。

一妇人因怒发热,每经行两耳出脓,两太阳作痛,胸胁乳房胀痛,或寒热往来,或小便频数,或小腹胀闷,皆属肝火血虚。先用栀子清肝散二剂,又用加味逍遥散数剂,诸症悉退,乃以补中益气而痊。

喻嘉言议王大司马耳鸣症曰:人之阳气走上窍,而下入于阴位,则有溺泄腹鸣之患。阴气走下窍,而上入于阳位,则有窒塞耳鸣之患。故人当五十以外,肾气渐衰于下,每每从上逆。肾开窍于耳,而以肝木为之子,是以谋虑郁怒之火一动,即疏泄母气,而阴气从之上逆,与聋病相去天渊。聋病者,窍中另有一膜遮闭,外气不得内入,故以开窍为主。方书所用菖蒲、麝香,及外填内攻等法,皆为此而设。耳鸣乃阴气冲至上窍,亦隔一膜,不能越出窍外,止于窍中,薄薄有声,如蛙鼓蝉鸣。外入之声,为内声所混,听之不清。若气稍不逆上,则听稍清。气全不逆上,则听全清矣。治此之法,以重用磁石为主,以其重能达下,性主下吸,又能制肝木之上吸也。用地黄、龟胶群阴之药辅之,更用五味、山萸之酸以收之。令阴气自旺于本宫,不上触于阳窍,然后清清朗朗,声入即通,无壅碍也。方书指为少阳胆、厥阴肝二经热多所致,然少阳之气,能步走上窍,皆络于巅顶,无触筋冲耳之理,不当与厥阴混同立说。通圣散一方,汗下兼用,乃治壮火之法,惟滚痰九,少壮用之,多有效者。以黄芩、大黄、沉香之苦,最能下气,而礞石之重坠,与磁石之用相仿也。高年之人,肾水已竭,真火易露,故肾中之气,易出难收,况有厥阴之子,为之挹取乎。然则壮水之主,以制阳光,如盏中添油,灯焰自小,岂非良治哉?一妇人耳内肿痛出水,寒热口苦,肿连颈项,饮食少思,此肝火甚也。用小柴胡汤加山栀、丹皮稍愈,又加味逍遥散渐愈。用八珍汤加柴胡、丹皮、山栀,调补肝脾全愈。

一妇人耳内肿痛,胸胁不利,寒热往来,小便不调,此肝经发热也。用龙胆泻肝汤四剂,诸症顿退,用加味逍遥散而愈。又因怒复作,用柴胡清肝散而痊。

一妇人耳内不时胀痛,内热口干,劳则头晕,吐痰,下带,此肝脾气虚也。朝用补中益气,夕用加味逍遥散而痊。

一寡妇耳内外作痛,不时寒热,脉上鱼际,此血虚之症。用小柴胡加生地,以抑其血而愈。又项间结核如贯珠,寒热晡热,用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调补肝脾而愈。

一妇人耳内外或作痛,或赤肿,或寒热,月经旬日而止,潮热内热,自汗盗汗。此肝脾气血俱虚而有热,用归脾汤、六味丸而愈。

一妇人性急,或耳内作痛,或耳外赤肿,发热胁胀,日晡益甚。此怒气伤肝,气血俱虚,朝用加味逍遥散加黄柏、桔梗,夕用归脾汤送地黄丸而愈。

一孀妇耳内外作痛,或项侧结核,内热晡热,月经不调,吐痰少食,胸膈不利。此郁怒伤肝,朝用归脾汤,以解脾郁,生脾气,夕用加味逍遥散,以清肝火,生肝血而愈。

一女子耳下肿赤,寒热口苦,月经不调,小腹内结一块,此肝火气滞而血凝也。先用小柴胡加山栀、川芎、丹皮,又用柴胡清肝散而痊。

一妇人耳肿痛,发寒热,与荆防败毒散四剂,表症悉退。以散肿溃坚汤数剂,肿消大半。再以神效栝蒌散,四剂而平。

一男子肝经风热,耳下肿痛发热,脉浮数,以薄荷丹治之愈。薄荷、皂角、连翘、三棱、首乌、蔓荆、豆豉、荆芥。

一男子每怒耳下肿,或胁作痛,以小柴胡汤加青皮、木香、红花、桃仁,四剂而愈。

一妇人耳鸣内热,经行不调,肢体倦怠,饮食无味,以肝脾虚热,用四君加柴胡、山栀、丹皮、甘草而愈。

一男子耳内出脓,或痛或痒,服聪耳益气汤不应,服防风通圣散愈甚,以补肾丸治之而愈。

魏玉横曰:朱余二女,中表姊妹也,年十六七。朱则耳痛,常发瘾疹,因感冒痛暴甚,耳门连顶皆肿,以养青汤加黄芩、羚羊、蒌仁,二剂而愈。余则耳痛常流脓水,因患,医与荆防发之,遂出血不止,膈间嘈辣,前方去羚羊加知母、赤芍,二剂血止,数剂脓水干。二人脉皆关弦寸鼓,乃肾与肝胆之火也。

余某早失怙恃,困苦颠连,年十四,就西溪吴氏质库食力,值冬月查盘,提唱劳剧,忽右耳暴痛不可忍,如刺如锥。约一日夜内起一,迸出黄水,涓滴不绝,数日乃干,第水出则痛减,水干则痛除。自后过劳即发,其痛至欲求死。如是者,年必数次。偶问一医,彼见少年得此,谓由暴怒伤肝,瘀血为患,教服抵当丸,不知此属劳伤肝肾,龙雷之火上攻而然。幸合药时肆中无虻虫、水蛭,竟因循不服。后年二十余,右耳渐聋,病遂不作。盖此中经络枯绝,火亦不能透达也。(雄按:余亦十四岁失怙,而废书服贾,虽困苦备尝,而尚不致有疾者,以母氏主持家事也。读此既感少境之与先生相类,又憾学术空疏,不能起老母之危,涕泪交流,为之淹卷。)叶天士治丁某。肾开窍于耳,心亦寄窍于耳,心肾两亏,肝阳亢逆,故阴精走泄,阳不行根据,是以耳鸣时闭。但病在心肾,其原实由于郁,郁则肝阳独亢,胆火上炎。清晨服丸药,以补心肾,午服汤药,以清少阳,以胆经亦终于耳也。水煮熟地四两,麦冬一两半,龟板二两,牡蛎两半,白芍两半,北五味一两,建莲两半,磁石一两,茯神两半,沉香五钱,辰砂五钱为衣。煎方:夏枯草二钱,丹皮一钱,生地三钱,山栀一钱,女贞子三钱,赤茯钱半,生甘草四分。

徐灵胎曰:方极清和可喜。耳聋之法多端,大端不过清上镇下二条。此案方极稳当。至于外治之法,及虚寒等症,亦不可不知也。

张子和治常仲明,尝于炎暑时,风快处披露肌肤,为风所贼,三日鼻窒,虽坐于暖处少通,终不大解,使服通圣散,入生姜、葱根、豆豉同煎,三两服大发汗,鼻立通矣。(此由伤风而得。)有人患鼻中有肉,垂出鼻外,不闻香臭,用瓜蒂、细辛等分,为细末,以绵包如豆许塞鼻中,须臾鼻即通,肉化为黄水,点滴至尽,三四日愈。又《圣惠方》用陈瓜蒂,以羊脂和敷上,日三次,效。(《医学纲目》。)薛立斋治一男子,面白鼻流清涕,不闻香臭三年矣,(此肺气虚也。)用补中益气汤加山栀、麦冬而愈。

陈都宪夫人患鼻疳,烂通鼻孔,用鹿角一两,白矾一两瓦上过,人头发五钱灯火上烧过,为末,用花椒汤洗净,糁药疳上,三四次即愈。如不收口,瓦松烧灰存性,研末干糁之即收。

一人酒鼻红赤,用金花丸晚服,(芩、连、栀、柏、大黄、桔梗、白葛粉,井水为丸。)用六味地黄丸全料加当归二两,苦参四两,空心服,不两月而愈。

孙文垣治吴仪制尚卿,弱冠时病鼻塞,不能喷嚏四年,且衄,寒月更甚,口渴,咽喉边有痰核。脉之,右寸关洪滑,此肺经痰火症也。与前胡、秦艽、葛根、薄荷、石膏、天花粉、元参、贝母、山栀、甘草、白药子、桔梗、丹皮,四帖而衄止。夜与牛黄三清丸数粒噙之,鼻气即通利能嗅,噙未旬日全愈。

一妇人方妙龄,表虚易感风寒,致成鼻渊,流清涕不止,便觉头晕,两太阳常痛,且多喷嚏,脉之,两寸洪大,用秦艽、酒芩、桑白皮、马兜铃各八分,白芍一钱,滑石、石膏各二钱,枳壳、蔓荆子各五分,甘草三分,四帖而愈。

病鼻赤者,乃阳明胃经火上炎。一方只食盐一味,研细,每晨起撮少许擦齿,噙水荡漱,旋吐掌中,掬以洗面。行之月余,而鼻色复旧,且有益于齿。(苏谈。)吴孚先治一人,患鼻渊十载,乃脾肺气虚下陷,须用补中益气汤,百剂方愈。不信,用白芷、防风、辛荑、川芎等味,病转甚。复求治,与前方百帖而痊。

丹溪治一中年人,右鼻管流浊且臭,脉弦小,右寸滑,左寸涩,灸上星、三里、合谷,次以酒芩二两,苍术、半夏各一两,辛荑、川芎、白芷、石膏、人参、葛根各五钱,分七帖服之全愈,乃痰郁火热之症也。(《大还》。)一人鼻中流臭黄水,脑亦痛,名控脑痧,有虫食脑中。用丝瓜藤近根三五尺许,烧存性,为细末,酒调服即愈。又灸法,囟会、(在鼻中直上,入发际二寸,再容豆是穴。)通天,(在囟会上一寸,两旁各一寸。)灸七壮,随鼻左右灸。常见灸后去臭肉一块,从鼻中出,臭不可言而愈。

有人卒食,物从鼻中缩入脑中,介介痛不得出,以牛脂或羊脂,如指头大内鼻中,以鼻吸入。须臾脂消,物逐脂出也。(《治法汇》。)孙文垣治从侄中叔,以暑月赴南雍,一日假出,索茶饮之,辄从左鼻逆流而出,入腹者十之三,治几一月,即粥饭亦多鼻出矣,服药渐加恶心,头晕肌削,四肢无力。诊毕,询医作何症,投何剂。曰:佥谓此疾,书所不载,治法无稽。或云胃火,或云诸逆上冲,皆属肝火。所用非黄连解毒,即三黄石膏,及诸苦寒之剂。

自以多饮,火因酒动,理或为然,然竟无效。曰:治病贵辨经络之贯通,与脏腑之出入,岂拘拘徒守方书而已哉!经云:咽喉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以上下者也。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人之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也,此症亦类是耳。颃颡不开,故氧上而不下,会厌弱而不能掩其气喉。夫鼻干气喉相通,惟不掩故饮食逆从鼻窍而出。不见常人偶气逆,则饮食从喷嚏出乎?今右脉缓弱无力,气虚明矣。经云:形寒饮冷则伤肺。脾胃喜温而恶寒,因多服寒凉,所以恶心头晕肌削也。盖肺属金而主气,金气旺则收敛下降,气下降则饮食自不逆矣。

六君子汤加辛荑、桑白皮、苡仁、沉香,一进而势缓,三进而止大半,七剂全安。

王执中母氏,久病鼻干,有冷气。问诸医者,医者亦不晓。但云疾病去自愈,既而病去亦不愈也。后因灸绝骨而渐愈。执中亦常患此,偶绝骨微疼而着艾,鼻干亦失去。初不知是灸绝骨之力,后阅《千金方》有此症,始知鼻干之去,因灸绝骨也。若鼻涕多,宜灸囟会、前顶。大人小儿之病,初无异焉。

许知可自停饮食已,必嚏,服枣膏丸而愈。(《本事方》。)孙氏姑鼻不闻香臭有年矣,后因他病,友人缪仲淳为处方,每服用桑皮至七八钱,服久而鼻塞忽然通矣。